迷雾（十）

（第十集）

咖啡厅，夜晚。
赵开山：“你刚才说的这个人是谁？”
“这个人你没有见过，不认识，不过他很快什么也说不了……”黄平的话被一阵急驰而过的警车给打断了。
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几辆警车拉响警报，闪着警灯急速向南区驶去。
“不知道又发生什么事，出动这么多警车。”赵开山继续呷着酒。
黄平习以为常地：“这又什么大惊小怪的，如果社会平安无事，那公安局就得关门转行。”
“那工程的事呢？”赵开山又提起这个话题。
黄平预感到了什么，他站起身：“只要你够朋友，我不会让你失望，回去等消息，我有事先走一步。”说着急匆匆地离开了。
望着黄平远去的背影，赵开山露出一丝不宜察觉的笑容，他向服务员喊了一声：“小姐，结账。”
服务小姐把账单拿过来递给赵开山。
赵开山看了看，在账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月底到公司来结账。”站起身向门外走去。
“先生你慢走。”服务小组毕恭毕敬送着。

市公安局，夜晚。
何杰，李启明，黄晓荣和法医相继回到办公室。
黄晓荣将桌面上一杯水仰头贯了下去：“哎，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
何杰拍了拍法医的肩膀：“今晚就多辛苦你了。”
“没问题。”法医拎起资料包，一头扎进技术室里去了。
何杰朝两位部下招了招手：“你们过来，咱们把现场情况再琢磨琢磨，商讨下一步的工作方向。”
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发表着各自对凶杀现场情况的分析。
黄晓荣：“根据现场情况分析，死者是在没有任何防备之下，被人从后面用刀刺中后背丧命的。
“是呀！现在急需确定死者的身份。”何杰转过身对黄晓荣说，“你把现场死者的照片处理一下，配上文字，发给电视台，请他们帮助我们寻找死者线索，争取早日搞清楚死者的身份。”
黄晓荣：“是，我马上去办。”

黄家，夜晚。
黄平从外面回来，打开门走了进去，客厅里灯亮着，电视开着，没有人影。从洗澡间里不断传出一阵阵水声。
黄平透过玻璃看见洗澡间里有个人在洗澡。
黄平坐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在选台。
荧屏上正在播放选美大赛实况录像，水灵灵的女选手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痴情地看着。突然，选美画面隐去了，银屏上一角映出一个女人模糊的画像，播音员在插播着：“本台最新消息，昨晚二十一时三十分左右，在本市胜利北路通往综合市场一条小巷拐弯处，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为一个女性，大约二十四、五岁，上身穿粉色半袖衫，下身穿休闲裤，脚穿黑色皮鞋，现寻求死者的具体情况，请知情者提供有用的线索……”
“谁被杀害了？”陈文娟梳着头，从洗澡间出来。
黄平急忙调了个频道：“外省台的一个寻人启事，不早了，咱们休息吧。”
陈文娟拉起老公，“你看我刚才新做的发型怎么样？好看吗？”
黄平认真地看了看妻子：“好看，这个样子我看你也好像年轻了十几岁。”
陈文娟撒娇地：“这还差不多，我是不是老了，变得不好看，对你没有吸引力，你才不会理我。”
黄平搂住妻子：“我实在太忙了，没有时间陪你，你不要多心，今晚我心情特别爽，好好陪陪你。”
陈文娟：“你不会拿我去给自己开心吧！”
“别啰嗦，男女之间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就图个痛快。”黄平搂着陈文娟走卧室，随手关上房门。

市石化集团，上午。
大会议室里，正在举行三百万吨炼化项目工程招标大会。
会场里，坐满了有关部门领导和参加竞标的各家建筑承包商。
“大家静一静。”副总经理王妍面对话筒，“石化集团三百万吨炼化项目工程招标大会现在开始。”
会场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照相机的灯光在闪烁……
王妍：“截止现在，共有十九家市内外建筑企业报名参加竞标，并且都报来了各自企业的标书。经过我们组织专家和有关领导，对每个企业标书的标底，进行会审、评估、筛选，综合各方面因素，最后确定了中标企业……”
会场里，参会人员认真听着。
王妍：“下面请石化集团总经理黄平同志宣布中标建筑企业名单。”
黄平拿着一张纸，缓步走向主席台，他环视了一下会场，清了清嗓门：“首先，我代表石化集团欢迎各位前来参加石化集团三百万吨炼化项目工程招标大会，经过专家和领导的评审，现在终于尘埃落定。我宣布石化集团三百万吨炼化项目工程招标中标企业是……”他抬起头，环视了一下会场，“中标企业是华安市晨光建筑集团。”
会场顿时一片哗然。
黄平继续说着：“现在有请华安市晨光建筑集团总经理赵开山同志上台在标书签字……”
赵开山站起身，礼貌地向四周的同行边点头，边快步走向主席台，同黄平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
台下，有人叹着气，有人摇着头，还有人窃窃私语议论着。

市公安局，下午。
刑警队办公室里，大家正在讨论凶杀案的案情。
“很热闹呀！你们的劲头很足嘛。”刘怡笑着从外面进来。
大家纷纷站起身，向刘怡问好、让座。
刘怡在一个空位上坐下来：“你们继续讨论，畅所欲言，别有什么顾虑，我今天只带耳朵，不带嘴巴，。”
何杰：“我们就目前掌握的线索，理了理头绪，下一步的工作应该……”
办公桌上一部外线电话急促响了起来，黄晓荣拿起听筒：“刑警队，什么，你能确定吗？好，我们马上过去。”她放下电话说，“刚才有人报告，说凶杀案中的死者可能是石化集团财务处出纳冯晓玲，让我们过去核实一下。”
何杰看了看刘怡。
刘怡笑了笑说：“我说过了，我今天只带耳朵，不带嘴巴，就按你们的步骤去办。”
何杰：“老李，你和小黄到石化集团去一趟，确定死者是否是冯晓玲。”
“好。”李启明站起身，拿上包和黄晓荣出去。
何杰继续介绍着情况：“现场只留下一把凶器，我们提取了凶器上的指纹和现场泥地上的鞋印，检验报告现在还没有出来……”

市石化集团，下午。
李启明和黄晓荣来到总经理办公室门前。
小孙从里面出来：“你们又……
李启明：“找你们黄总。”
小孙转身推开门：“黄总，外面有公安找你。”
黄平：“请他们进来。”
李启明、黄晓荣从外面进去。
黄平起身同两位公安握手，让座。
小孙递过两杯水，然后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黄平在两位公安的对面下：“二位找我有什么事，需要我配合吗？”
黄晓荣从包里抽出凶杀案现场死者的照片递了过去：“你看一看，这个人你认识吗？”
黄平接过照片，认真看了看：“这个……有点像我们集团财务部出纳冯晓玲。”他向门外喊了一声，“通知财务部出纳冯晓玲到我这里来一下。”
“你们找她……”黄平不解地看着照片。
李启明：“黄总没有看昨晚的电视。”
黄平放下手中的照片：“手里的事太多了，整天一个头两个大，那有时间去看电视……”
小孙从外面进来：“财务部的人说，冯晓玲今天没有来上班。”
黄平：“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小孙：“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上周还在正常上班，今天既没有请假，也没有来上班。”
黄平深思了一会：“让财务部的文芳过来一下。”
小孙又退出去。
黄平：“这个文芳和冯晓玲是同学，又住在同一个楼里，问一问她，也许会知道一些情况。”
李启明与黄晓荣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
黄平同两位公安一边聊天，一边等待着。
黄平摇了摇头：“现在的企业难搞，企业里面的人更不好管，有事也不向单位请假，拿规章制度当儿戏，你要认真去执行，他就和你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工作搞不上去，就没有钱去养他们，他们更要闹……”
门外，响起轻轻地敲门声。
黄平：“进来。”
文芳推开门从外面进来：“黄总，您找我？”
黄平将桌面上的照片递给文芳：“你看一看，照片上的人是谁？”
文芳看了一眼：“这不是冯晓玲吗。”
黄晓荣：“你能肯定吗？”
文芳：“能，就是她，她怎么了？”
李启明：“我们听说你们两个是大学同学，又住在同一栋宿舍楼里，她的情况你了解多少？”
文芳：“了解一些。”
黄晓荣：“她今天没有来上班，你知道是什么原因？”
“是，今天没有看见她。”文芳有点疑惑地，“她从来没有缺过工，也许她有什么急事，没有来得及向单位请假。”
李启明转过头对黄平说：“黄总，能让文芳带我们到冯晓玲的住处去一下，也许能找到她。”
“没有问题，现在快下班了。”黄平认真地对文芳说，“你顺便带两位公安去一下，积极配合他们的工作。”
院内，李启明、黄晓、文芳相继上了车。
黄平透过楼上的玻璃看着他们上了车，脸上露出一丝淡淡地笑容。

居民小区，黄昏。
外面的天色阴沉沉地，街面上行驶的车辆打开了车灯。
楼道里，昏暗模糊，一个黑影从外面进来，像幽灵一样来到冯晓玲房门前，掏出一串钥匙插进锁孔试探着，门开了，黑影闪身钻了进去，门在黑影的身后又轻轻地关上。
一辆开着大灯的车，从街道拐过来，慢慢停在小区门前。
李启明、黄晓荣、文芳从车上下来，向楼内走去。
楼内，文芳摸黑带着两位公安向冯晓玲房门口走去：“我们这里的物业服务就是这个样子，楼道里的灯泡坏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有人来管，只能这样，实在不方便。”
最东头一间房门口，文芳停了下来：“就这间。”
黄晓荣上前去敲门……
屋内，敲门声惊动了那个黑影，他灭掉手电，悄悄打开后窗……
门外，李启明推了推门：“还有其它的办法吗？”
文芳在拨打冯晓玲的电话，不通，关机，她着急地：“物业，对，我们去找物业，他们可能会有办法。”
小区物业管理处。
值班人员摇着头：“没有经过业主本人亲自授权，我们也没有办法，帮不上什么忙。”
文芳：“哎呀！我都急昏头了，找她的男朋友，他可能有钥匙。”
黄晓荣：“她的男朋友。”
文芳：“对，晚报社的黎志庆，就是她的男朋友。”
黄晓荣：“黎志庆。”
文芳疑惑地，“你们找她，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黄晓荣：“星期五晚上，她被人杀害了。”
文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这是为什么？”
黄晓荣拍了拍文芳的肩膀：“这是事实，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早一天找到凶手，将其绳之以法。如果有什么线索，请随时和我们联系。”说着。她和李启明离去。
望着离去的公安，文芳伤心地靠在墙上……

黄家，夜晚。
卧室内，陈文娟躺在床上正在翻看着一本画报。
黄平洗完澡从外面进来，上床准备睡觉。
陈文娟：“听外面的人说，你们单位财务部的一个女出纳，被人杀在胜利北路通往综合市场一条小巷拐弯处了？”
黄平：“嗯。”
陈文娟：“凶手抓到了没有？”
黄平不耐烦地：“你到公安局去。”
陈文娟不解地：“我有没有犯事，到公安局去干什么？”
黄平春风满面地：“你不是喜欢打听事吗？公安局哪里正好管这事，他们最清楚，你去一问就合适。”
“你这个老不正经地，没有一句好话，不与你说了。”陈文娟有点不高兴，她继续翻着那本画报。
黄平点燃一烟，慢慢吸着……

《华安晚报》，上午。
编辑部里，十几个编辑正在忙碌着。
总编高用正在查看着版面色彩的运用情况。
靠近窗前一张办公桌的电脑前，黎志庆正在移动鼠标修正着稿件上的错别字，他有点魂不守舍……
黄晓荣的出现，使整个编辑部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高用急忙迎了过来：“我是这里的负责人，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黄晓荣：“你们这里有个叫黎志庆的人吗？”
“有。”高用转过身，向窗前那张桌子电脑前的青年人喊着，“小黎，公安同志找你。”
“噢。”黎志庆如梦方醒，他放下手中的鼠标，站起身走了过来。
黄晓荣：“你就是黎志庆？”
黎志庆：“是。”
“有件事，我想找你了解一下情况，我们到外面去谈吧！”黄晓荣带着黎志庆走出了编辑部。
编辑部的同行望着离去的黎志庆，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
“小黎不会有事吧，公安来找他？”
“听说没有，前几天在本市胜利北路通往综合市场一条小巷拐弯处，发生一起凶杀案，死者好像就是小黎的女朋友冯晓玲。”
“你们说够没有，杀人的事有公安局管，你们操什么心，干好自己的事，别出错就够了。”高用一脸的不高兴地出现在编辑们的面前。
报社院内，一棵白杨树下的一张椅子上，黄晓荣和黎志庆在一起交谈着。
黎志庆：“……这就是我们两个之间的基本情况。”
黄晓荣：“你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间？”
黎志庆：“上周星期五晚上。”
黄晓荣：“具体什么时间？”
黎志庆：“晚上九点多。”
黄晓荣：“在什么地方？”
黎志庆：“在胜利北路的一家咖啡厅。”
黄晓荣：“你们在一块呆了多长时间，是谁先离开的？”
黎志庆：“大概不到二十分种，我先离开的。”
黄晓荣：“离开后，你都干了些什么？”
黎志庆：“我坐出租车回到宿舍，心情不好，什么事也没有干，倒头就睡下了，有什么问题吗？”
“好，暂时没有什么问题，请你签个字，你可以回去了，有事我们随时再找你。”黄晓荣说着，掏出一支新笔，递给黎志庆。
黎志庆在谈话笔录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黄晓荣将那支笔收进一个塑料袋内。
黎志庆转身刚离开，总编高用笑眯眯地走了过来。
高用：“你们找小黎，是不是他和小巷拐弯处的凶杀案有关系？”
“你看呢？”黄晓荣抬起头，看着高用，“你有什么线索吗？”
高用：“小黎这个人在业务上是一把好手，就是在处理个人问题上，使人搞不明白，他们两个人谈朋友的时间也不短，最近不知是什么原因，两个人之间好像闹矛盾了。”
黄晓荣：“这些情况你也知道，看来你还知道的不少。”
高用：“我知道的不多，不知道对你们工作有没有用？”
黄晓荣：“说说看。”
“那好。”高用一本正经地，“那是几天前，小黎收到一份信，也不知道是那个好事之人，将冯晓玲与别人做爱拍成照片，寄给小黎。小黎收到照片后情绪有点失控，在办公室打电话约冯晓玲见面……”

《华安晚报》社，下午。
总编室，高用正在看一份传真。
黎志庆推门进来：“总编，您找我？”
高用一团和气地：“你来得正好，刚才来了个传真，北京那边有个重要的会议必须参加。我考虑了一下，派你代表咱们报社去。我知道你最近的心情不好，出去在外面换一个环境，也许会对你有一定的好处。”
黎志庆：“好吧。什么时间动身？”
高用：“回去准备一下就动身，明天就是会议报到的日子。机票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回头到财务部去拿上机票和差费。”
黎志庆：“好，那我先准备去了。”
高用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华安市汽车站，下午。
出站口，下了车的旅客陆续走出车站。
冯父、冯母带着大包、小包从站口出来，左顾右盼地好像在寻找什么人。
冯母有点不耐烦：“我说老头子，前几天女儿的电话你听清楚了吗？”
冯父：“哎呀！你唠叨个啥，女儿说好她会来接咱们，动身前你怕花钱，不要我给女儿打电话，要不就不用等了。”
“她怎么还不来，我的腰都站酸了。”冯母用一只拳头擂着自己的腰，“要不，你再去打电话问一问。”
冯父来到站口公话亭子旁，开始拨女儿的手机号，不通。他又重新拨号，只听话筒里传来话务员甜甜的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怎么关机了。”冯父一边向回走，一边念叨着，“这孩子怎么会关机，叫人怎么找她呀！”
“也许她们在开会，临时关机。”冯母喘了一口气，“这样吧，我们搭出租车到她的单位去找她。”
冯父：“行，也只好这样了。”
冯母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两人将大包、小包行李放进车里……

华安机场，下午。
候机大厅，电子屏上在不断转换着航班的时刻表，售票窗口前挤满了购票的乘客……
播音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各位乘客，您们好，从华安开往北京385次航班，马上就要起飞了，请乘客同志做好登机准备，祝您旅途愉快……”
安检口，登机的乘客排着长队，缓缓向前移动着步子。
黎志庆拉着行李箱，挤在乘客的队列中。
安检出口，登机的乘客不断通过安检，进入停机坪，准备登机。
黎志庆移到安检出口，他的前面只剩下两名乘客，他掏出机票，准备通过安检……
“黎大编辑，你走得好急哟！请跟我们走一趟。”
黎志庆回过头，他愣住了：“你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