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五）

（第五集）

居民小区，上午。
大楼门口。
冯晓玲呆呆地愣在原地。
文芳走了过来仔细端祥着冯晓玲：“哎呀！刚才那个人说的哪个漂亮姑娘，该不会是你吧！”
冯晓玲回过神来：“你在胡说些什么。”
“但愿我是胡说的。”文芳笑着上楼去了。

大街上，上午。
吴成平失望地低着头向前走着，嘴里不停地嘀咕着：“怎么会搞错，是这个地方，没有错，就能找不见……”差点与迎面走过来的一个人撞在一起。
“你没长眼。”吴成平看也没看对面的人，嘟囔了一句，继续向前走着。
那个人停下脚步，转过身，他就是小区那名保安。他盯着吴成平的背影在看，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转回身急忙跟在吴成平的身后，向前走着。

二环东路，白天。
出租屋，吴成平懒洋洋地推开门进去。
吴成平拿着脸盆在水龙头接了盆水然后进屋，关上门。
巷子对面，那名保安站在一棵树下，正向这面看着。
一会儿，那名保安迅速地离开。

冯家，夜晚。
冯晓玲坐在电脑前，将帐本的内容逐笔输入电脑。
墙上挂钟的时针与分针已经并拢。
冯晓玲取出一个硬盘，将电脑里帐本的内容复制到硬盘上，然后将电脑里的内容全部删除。
冯晓玲去下硬盘，在屋里寻找着藏硬盘的地方……

街道，上午。
冯晓玲从小区的楼内出来，看了看表，径直向街道边的公交站走去。
人行道上，冯晓玲只听身后有人在叫她：“哎，这位大姐，别走得这么急，你等一等。”
冯晓玲转过身，左右在寻找，不见人影。
“我在这里。”随着说话声，吴成平从街边一棵大树背后闪了出来。
冯晓玲抬头一看，认出了对方：“是你。”
“我昨天来找过你，没有找到，被一位姑娘赶了出来。”吴成平搔着头，“当时天太黑，心里又紧张，没有认准门，大概只记得你住在一楼，我现在过来看看，那个帐本是不是落在你那里了，我有用。”
“不用你找，别人的东西我是不会要的。”冯晓玲说着从包里掏出那个帐本，“是这个吧！你今天要是不来取，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我今天正好带着它，准备交给有关部门。”
“对，就是它，你别交给国家，交给我就行了。”吴成平接过帐本，喜形于色地竖起大拇指，“你真是个好人，谢谢你。现在不用麻烦你，我会处理它。”
冯晓玲：“你不看一看，会不会缺少点什么？”
吴成平：“不会，我信得过你，我有事先走了，再见。”他顺手拦住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在街边另一棵树下，一个将帽子压得很低的中年男人，有点感兴趣地看着刚才这一幕……
冯晓玲来到公交站台，挤上一辆刚到站的公交车。

市晨光公司，上午。
经理室。吴成平双手将帐本递给赵开山。
赵开山接过帐本，粗粗翻了翻，把它放进抽屉里，抬起头：“小吴，东西暂时放在我这里，我一定替你保管好，你就放心吧。”
吴成平：“放心，我当然放心。”
赵开山：“这就好，你要是没有事做。就到我们公司来吧，我会给你安排一个合适的工作，怎么样？”
“哎呀！我做梦都没想到，我会有一份正式工作。”吴成平兴奋地涨红了脸，“我一定好好干，决不会给您添麻烦。”
赵开山：“你回去准备一下，明天就来这里上班。”
“知道了。”吴成平声音有点颤抖地：“现在我就回去准备，明天准时来报到，绝对误不了事。”
赵开山点了点头。
吴成平微笑着退了出，轻轻关上门。

市区服装店，中午。
吴成平在试衣镜前试衣服。
导购小姐在一旁热情地介绍着，一款又一款的服装从衣架上取下来，放在吴成平的面前
吴成平试了一件又一件……
导购小姐又取下一款最新上市的服装。
吴成平在试衣镜前试着……
吴成平走出服装店，站在路边。
一个男人正在用手机打电话，吴成平有点好奇地看着……

市区手机商城，中午。
柜台前，挤着不少顾客在挑选手机……
吴成平从外面走进来，他左右看了看，不知道买什么样的手机。
“先生，你要买什么样子的手机？”一阵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
吴成平转过身一看，一个漂亮的导购小姐冲着他正在微笑：“欢迎您光临，您要什么样的手机？”
吴成平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好：“我……我……”
导购小姐：“我们这里有三星、波导、中天、海信等高、中档品牌手机，您先看一看，再选择。”
吴成平也不认识什么品牌，他透过柜台玻璃，仔细比较着样式和颜色。
导购小姐在不断介绍着，品牌手机的性能、使用方法和售后服务措施。
吴成平随便点了几款。
导购小姐从柜台里取出样品放在吴成平面前，根本不会用手机的他，害怕别人笑话，他装作内行的将面前的每个手机胡乱地压一通。
导购小姐耐心地给吴成平做着示范……
吴成平想了想，随便挑了一款：“就买这个。”
导购小姐调试好吴成平选定那个品牌的手机，填着保修单：“先生，请留下您的姓名、住址、联系电话。”
吴成平有点不耐烦地：“买个手机还要这么多问题。”
导购小姐耐心解释着：“先生，你不要误会，留下您个人信息，将来三包需要建立个人档案。”
吴成平长出一口气：“噢，原来是这样，地址你就填写二环东路，电话没有，才来你们这里，要是有电话，谁还会来你们这里。“
“先生，请您选号。”递过两张打印着电话号码的纸片。
吴成平拿起看了看，他也不知道该选哪个号码：“这么多？你帮我选，读起来上口，记起来容易的号码就行。”
导购小姐用笔在号码单上圈了几个号码。
吴成平：“啥时候能通？”
导购小姐：“现在充值，现在就能用。”

市区某超市，中午。
在购物的人流中，吴成平推着购物车，在柜与柜之间选着商品……
吴成平在向导购小姐询问着什么……
吴成平在试着皮鞋。
吴成平结完帐，走出店门，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将所购的东西放到车内，侧身上了车。

二环东路，中午。
吴成平哼着小曲儿，提着一大包东西，乐呵呵得从外面回来。
出租屋门口，吴成平掏出钥匙开门，钥匙刚插进锁孔，门自动开了一条缝，正在他迟疑之际。
“你终于回来了，我们等候你多时了。”门被拉开了，一个民警站在他面前。
吴成平楞住了，浑身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那个民警向前走了一步：“你是吴成平吗？”
吴成平有点结巴地：“我……我是。”
“请你跟我们走一趟。”那个民警不由分说，拿出手铐给吴成平带上，推着他就向外走去。
李婶在后面喊着：“孩子，你犯了什么事，快点向政府坦白清楚，房子我给你继续留着。”
吴成平掙扎着回过头，看了一眼李婶：“您放心，没有什么事，过不了几天我就回来了……”。
吴成平被塞进一辆停在路边轿车里，轿车拖着一束烟雾开走了。

市公安局，下午。
审讯室。
吴成平坐在一张椅子上，对面桌子后面两个民警，正在对他进行审讯。
民警：“你叫什么名字，年齡、籍贯？”
吴成平：“你们不是都知道吗。”
民警：“你必须回答我刚才的问话。”
吴成平懒洋洋地：“我叫吴成平，今年十七岁，老家在北地县长吕乡河东村二坪队。”
民警：“你知道为什么带你到这里来吗？”
吴成平摇了摇头：“不知道。”
民警：“希望你老老实实把你的问题向组织交代清楚，不要抱有任何幻想，这样对你的处理会有好处。”
吴成平满不在乎地：“我能有什么问题。”
另一个民警严厉地：“你不要执迷不悟，抗拒是没有用的，你还是早点坦白，争取宽大处理。”
门外，别墅小区那名保安将脸贴在玻璃上，仔细向里面看着。旁边的一个女民警：“看清楚点。”
保安转过身，肯定地点了下头：“就是他。”
女民警：“你现在可以回去了，以后有什么事，我们还会再找你的。”
那个女民警推开审讯室的门，来到主审民警身旁，附在他耳朵上嘀咕了几句，扭过头看了看吴成平，转身出门去了。
主审民警：“吴成平，你想清楚没有，你的态度决定对你的处理结果，我们已经掌握了你犯罪的有关证据，现在就看你的认罪态度。”
“警官，我没有什么可说的。”吴成平摆出一副被冤枉的样子，“你们不要冤枉好人呀！我可是个好人。”
主审民警：“好人，你也算好人，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吴成平：“警官，我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你们要我交待什么事我也不清楚，要不然，你给我提示一下。”
主审民警：“看来你犯的事多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那我就提醒你，八月二十三日晚，你在干什么？”
吴成平：“晚上就是睡觉，怎么了？”
主审民警：“你再仔细想一想，想清楚了再回答。”
吴成平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还是在家睡觉，没有干什么。”
主审民警提高了声调：“吴成平，看来你是不想交代自己的问题，想抗拒到底，那你就抗着吧，带下去。”
门外进来两个民警，将吴成平带了出去。
主审民警收拾着桌面上的东西，有点感慨地：“这个案子我看有点悬，我们没有失主的报案情况，仅靠别墅小区那个保安的怀疑，就认定吴成平是盗窃犯。他具体偷了哪家，都偷了些什么东西，没有任何证据，他本人又肯不交代，怎么去给他定罪。”
另一个民警：“先晾他一阵子再说，如果他真的是犯罪嫌疑人，我就不信，他能熬得住，迟早会开口的。”

市晨光公司，下午。
经理室。
赵开山将一封信递给王宏：“将它拿到西区的邮局去把它发了。”
王宏有点不解地接过信，看了一眼：“咱们对面不是就有邮局吗？或者直接送过去得了，何必费这个事。”
赵开山：“就按我说的去办，不要问这么多为什么。”
王宏：“好，我听您的。”

市公安局看守所，夜晚。
吴成平被关进一间屋子。马上有人围了过来，他胆怯地向后退着。
靠着门口的墙角，一个大胖子翻着眼睛：“兄弟，不用怕，到这里来的，都是有段光荣的历史，你犯了什么事？”
吴成平不知是害怕，还是不想说，一个劲的摇着头。
有人走了过来：“没有犯事，会把你关到这里。”
吴成平还是摇摇头。
门口墙角那个大胖子，胸脯上的毛有点吓人，他站了起来：“小子，你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叫什么名字？”
吴成平小声地说：“吴成平。”
“我还叫邓小平呢，都关到这里了，你还想沾平字的光，迟了，那是梁山的军师——无用（吴用），老子不吃这一套。”大胖子紧逼了过来，“怎么样，你是头一回进来，想不想见识一下哥们的手艺。”
“嗯。”吴成平胡乱的点点头，可又觉得不合适，赶紧摇了摇头。
“别给老子打哑迷，老子心里烦着呢。”大胖子一挥手，“弟兄们，来呀！先给这位新到的兄弟来个热烈的欢迎仪式。”
大胖子的话音未落，几个人从监室不同方向同时围了过来。
吴成平害怕极了，不断后退着：“你……你们……想干什么？”
“开课了——”只听有人喊了一嗓子，吴成平被几个人围在中间，雨点般的拳头向他袭过来。
吴成平被打翻在地，双手抱着头在地上嚎叫着，不停的打着滚。
屋里的响声惊动了外面的警卫，警卫在门外的小窗上向里吼着：“你们再闹，关你们的禁闭。”
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们回到各自的位置上躺下，看着还在地上打着滚的吴成平，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市纪委，上午。
工作人员李小军拿着一封信，从楼道一边走了过来，他轻轻敲了敲书记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张书记，这是刚才收到的一封匿名信，反映市石化集团总经理黄平的经济问题，您看怎么处理。”李小军将那封信递给张书记。
张书记接过信认真看了一遍：“根据信上的内容看，举报得有根有据，但缺乏定案的证据。小李，我看这件事，先不要惊动当事人和任何人，你负责先从外围开始秘密调查，不要闹得满城风雨，有什么问题你可直接来找我，黄平可不是一般的人，没有确切的证据，我们不好动他……”
门外楼道里，一个女人停下脚步，仔细停着里面的谈话。
李小军：“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张书记：“从现在开始，你就开始展开工作，尽快查清这封匿名信里所涉及所有问题的真伪，不要让这件事干扰我们的正常工作。”
李小军会心地：“我会在尽快展开工作的同时，做好保密工作。”

市石化集团，上午。
经理室。
黄平正在接电话：“……知道了，真的谢谢你，你的帐上马上会有一笔钱入帐。另外，有什么消息及时通知我。”
黄平放下电话，慢慢站起身，点燃一支烟，在窗户前向外看着。
过了一阵，黄平返回身，又抓起电话：“喂，你听着，放下手中其它的事，马上去办这件事……就现在去，一定要办得漂漂亮亮，不要拖泥带水，留下任何尾巴，让人抓着不放，我不会让你白干的，完事后你等我的电话……”

市晨光公司，上午。
经理室。
王宏推开门进来：“赵总，出事了。”
赵开山：“出什么事，看把你紧张地，坐下慢慢说。”
王宏找个位子坐下：“吴成平被公安局的人给带走了。”
赵开山：“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下午。”王宏喘了一口气，“不是同他说好，他今天来公司上班嘛。可到了十点钟，还没有看见他的人影，我就到他的住处去找。房东吿诉我，昨天下午，就有公安来找他，他不在，公安就在他的屋里等他，他刚一回来，就被公安带走了，也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
赵开山沉思了一阵：“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就别管了。”
“好。”王宏退了出去。
赵开山点燃一支烟，吸了两口，抓起桌上的电话开始拨号……

市内某银行，上午。
李小军出示证件：“我们想了解一下有关单位的资金情况。”
大堂经理看了看证件：“没问题，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尽力配合，里面请。”
李小军随大堂经理来到楼上的办公室。
大堂经理热情地倒茶、递烟：“你有什么问题，尽管说。”
李小军：“因工作的需要，我们要调阅一下石化集团帐面上资金往来的详细情况及有关数据。”
大堂经理：“好的，我马上给你调出他们的帐页。”
李小军在笔记本上不断记着……
李小军在石化集团帐面上查看着有关数据……
李小军用鼠标圈点着有关数据……
李小军复制着有关数据……

市公安局看守所，下午。
吴成平从大门里出来，抬起头看了看，惊喜地看见赵开山站在一旁：“赵总，没有想到会是您。”
王宏走了过来：“要不是赵总帮忙，你怎么会出来。”
赵开山：“受委屈了吧！”
吴成平感激地：“谢谢您赵总，又给您添麻烦了。
赵开山：“小菜一碟，不值一提，什么也别说了，先回去再说……”说着，几个人先后上了车，轿车慢慢驶上了街道，消失在车流中……

市内咖啡厅，下午。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厅内不断有顾客光临。
李小军独自坐在一旁在等人。
冯晓玲从外面进来，东张西望在寻找着……
“哎，在这里。”李小军站起身，朝着冯晓玲在招手。
冯晓玲走了过来：“抱歉，路上堵车，来晚了。”
李小军关心地：“你要点什么？”
冯晓玲坐下来：“来杯菊花茶就可以了。”
“服务员，来一杯菊花茶。”李小军朝服务员挥了挥手，扭过头看着冯晓玲，“哎，我看你最近气色这么差，是和小黎之间闹别扭了，还是工作上有不顺心的事？可别影响到自己的身体……”
“哪有呀！可能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冯晓玲极力掩饰着。
服务员送来一杯菊花茶。
冯晓玲：“谢谢！”
这时，从门外走进一个头戴鸭舌帽和茶色眼镜的中年男人，在他们旁边的桌上坐下来：“一杯咖啡，不要加糖。”
冯晓玲：“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就不能在电话中说嘛。”
李小军：“这种事在电话里不方便说。”
冯晓玲：“有这么重要嘛？”
李小军压低声音：“我这可是公事公办，你是石化集团财务部出纳，我们接到一封举报信，反映你们集团有问题，领导派我调查此事，我想了解一下，你们集团在财务方面的有关情况……”
冯晓玲：“公事你还是到公司里去办。”
李小军：“这件事随然是公事，但目前还在调查阶段，信中反映的问题是否属实，还没有定性，怎么能到你们公司去办。我们不是老同学嘛，你又是财务部的出纳，我想请你开个绿灯，帮一帮我。”
冯晓玲：“那你说说看，我能不难帮上忙。”
李小军：“事情是这样……”
旁边桌上，那个将鸭舌帽压得很低的中年男人，在慢慢品着咖啡……

街道，夜晚。
李小军从咖啡厅出来，慢慢走上人行道。一辆没有牌照的白色面包车，慢慢跟在李小军身后。
十字路口，红绿灯闪烁。李小军穿过斑马线向对面走去。
小巷口，这里没有任何监控，人流稀少。李小军准备穿过巷口，那辆面包车加大马力，冲着李小军过来。
旁边的行人叫了起来：“啊——”
李小军倒在地上……
那辆面包车停了一下，然后加大油门开走了。路上的行人迅速围了过来，有人用电话报着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