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六)

（第六集）

市急救中心，下午。
120急救车急速从外面开进来，急救人员从绿色通道跑了出来。
李小军被推进急救室。

市纪检委，下午。
值班室电话急促响了起来。
一名女工作人员在接电话：“什么，在哪家医院？好，我们马上就过来。”她放下电话，急匆匆的出了门。
走廊里，那名女工作人员走过来，敲响了书记办公室的门。
“进来。”从屋里传出书记的声音

市急救中心手术室，下午
张书记和两个工作人员，急匆匆赶过来。
张书记：“伤者情况怎么样。”
一名女交警迎了上去：“你是伤者单位的领导吧？”
“我就是。”张书记急切地，“伤者情况到底怎么样？”
女交警：“正在全力抢救。”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张书记在手术室门前焦急地来回转着圈，“肇事司机呢！怎么没有看见他的人影？”
女交警：“肇事司机已逃逸，我们正在全力追查。”
这时，手术门开了，手术大夫从里面出来。
张书记急忙迎了上去：“大夫，伤者他的情况怎么样？“
“伤者由于失血过多，我们已经尽力了。”大夫摇着头离开。
张书记身体晃了晃，差点跌倒，旁边有人将他扶住，他悲切地:“他……他还很年轻……”
女交警安慰着：“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便……”
张书记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希望你们能尽快找到肇事司机，查清案情，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女交警：“这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查清案情，这是我们的职责。”

居民小区外，下午。
吴成平在路边的人行道旁来回转悠着，好像在等人。
一辆公共车驶了过来，停靠在站台旁。门开了，下车的乘客按顺序依次走下来。
冯晓玲最后一个下车，她跨过人行道，刚迈上人行道的台阶，只听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她停下脚步向四面看着……
“站住，走的这么急，莫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吴成平从一棵大树旁闪了出来，“你还认识我吗？”
冯晓玲一惊：“你还有什么事？”
吴成平：“当然有事，我们是在这里就说呢，还是我找个地方坐下来，咱们慢慢聊一聊。”
冯晓玲：“你还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我还有事。”
“那好。”吴成平两眼盯着冯晓玲，“我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只要你把事情说清楚就行，否则……”
“否则怎么样？”冯晓玲有点不高兴地，“你要我说什么？”
吴成平：“说什么，你心里明白，别装了，你得到了多少奖金。”
冯晓玲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你越说我越糊涂，我得什么好处？”
“那好，我就不绕圈子，咱们就开门见山。”吴成平一字一句地说，“我就想知道，你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像个好人，可做出的事却这么阴。让我对你有了新的认识，没想到吧，这不，我又出来了。”
冯晓玲更加糊涂：“你的话我一点都听不明白，你说明白一点。”
吴成平气哼哼地：“我就想知道，你表面上装出不爱钱的样子，背后去举报我，公安局给你发了多少奖金？”
“你住嘴。”冯晓玲感到莫大的冤枉：“你凭什么说是我举报了你？”
吴成平：“不是你，还会有别人吗？做就做了，现在当着我的面别不认帐，多没意思。”
冯晓玲被激怒了：“我从来就没有做，认什么帐，你把别人的善心当成驴肝肺，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吴成平有点不明白：“那就奇怪了，公安局怎么会抓我……”
“你做了什么事，自已心里最清楚，公安局要抓你，那是他们的事，关我什么事。”冯晓玲越说越气，“都怪我当时心太软，没有举报你，要不你也不会有今天这幅德性。”
“哎呀！这不是说了实话嘛，怪不得你心里有鬼，走得那么快。”吴成平阴阳怪气地说着，“那真是邪门了，不是你还有谁？”
这时，一辆轿车从街道开过来，停在冯晓玲的身旁。
文芳从半开的车窗内伸出半个脑袋，向她吼着：“你在这里说什么，快上车，李小军出事了。”
“什么？”冯晓玲一愣，马上回过神来，她急忙打开车门钻了进去，轿车急速开上了街道。
吴成平嘀咕着：“跑了和尚，庙还在，别想得美，我还会再来的。”

市公安局刑警队，上午。
会议室，正在召开李小军被害一案案情分析会。
刑警队队长何杰正在汇报案情，他看上去有二十七、八岁，中等身材，一双有神的大眼睛总是那么吓人，同行很少看见他的笑脸。
何杰：“……经过我们对现场勘查和对附近目击群众的调查，肇事车辆是一辆没有车牌的白色面包车。肇事后，又急速逃逸，那里没有监控设备，附近门店的目击者，只看见肇事司机是一个戴鸭舌帽的中年男人。”
在场的人发表着各自不同的意见……
刘怡，华安市公安局局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她动了动胖胖的身体，不紧不慢地：“这个案件表面上看是一起交通肇事案，但通过我们掌握地线索分析，这很可能是一起有预谋的刑事犯罪。局里决定成立专案组，由何杰任组长，李启明和黄晓荣参加，进行详细地摸排调查，力争在最短地时间内找到肇事司机。各个部门都全力配合，协同作战，散会，何杰留一下。”
会议室里，只留下刘局长和何杰两个人。
刘怡：“小何，有件事我只有交代给你去办才放心。”
何杰：“什么事？”
刘怡：“你不觉得这是一起特殊的案件，肇事只是前奏，后面是不是隐藏着巨大的阴谋，这就要看你能挖出这其中隐藏的阴谋。”
何杰：“你放心，我有心理准备。”
刘怡：“这就好，但要注意保密和工作方法，不要捉不住狐狸，倒惹上一身躁气。这些人都很狡猾，但人过留影，雁过留声，总回留下一点蛛丝马迹的，只要我们细心，就一定会有收获的。”
何杰：“领导，就是领导，看问题和一般人就不一样，永远超人一等。”
刘怡：“别给我贴眼药，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别在这里耍贫了，回去考虑讨论一下，理出个头绪来，马上开展工作。”
“那我走了。”何杰站起身，大踏步地出去了。

市石化集团，上午。
办公区。
冯晓玲正在核算一笔帐目。
一个员工走进来：“冯出纳，黄总找你。”
“知道了。”冯晓玲应承着，将手中的帐目收起来，歪着头想了想，起身向总经理室走去。

市石化集团，上午。
总经理室。
黄平坐在老板椅上看着材料。
冯晓玲心神不安地坐在黄平的对面。
黄平放下手中的材料，抬起头仔细审视着冯晓玲：“你也可能听说了，现在市面上有许多流言蜚语……”
冯晓玲不知是害怕，还是心不在焉，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黄平盯着冯晓玲：“不要有什么顾虑，你在外面听到什么就说什么，我是不会介意的。”
冯晓玲有点惊慌地：“我……我没有听到什么议论。”
“是嘛，看来你的生活范围也太小了。”黄平老谋深算地，“多关心一点社会新闻，对你和公司都会有好处。”
冯晓玲：“我的生活范围就这么大，社会新闻都是我男朋友告诉我的。”
黄平不在意地：“你男朋友，我好像见过……”（闪入）

市石化集团大楼门前，下午。
一辆小车从街道驶过来停下，车门打开，冯晓玲从车上下来。
黎志庆从车窗里伸出脑袋，对冯晓玲说着什么，临别时两人显得十分的亲密和难舍难分。
冯晓玲转身走进大楼……
黄平站在窗前，透过玻璃看着……（闪出）

市石化集团，上午。
经理室。
冯晓玲笑了笑：“不错，就是他，他叫黎志庆，在《华安晚报》社当记者。那天我搭了他个便车。”
“黎志庆……黎志庆。”黄平念叨了两遍，“这个名字我听说过，他可是晚报的一支笔，经常能读到他的大作。”
冯晓玲笑了笑：“人还不错，就是书生气太浓。”
黄平：“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是你的男朋友。”
冯晓玲：“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们是大学的同学，互相都了解，兴趣也相投。”
黄平：“好，这就好，我们集团的媒体宣传是一项重要的工作，以后就要靠小黎了帮咱们代劳了，我会给他适当的报酬，你说呢？”
冯晓玲恢复了平静：“这个好说，不成问题。”
黄平：“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喽！”
冯晓玲点了点头。

街道，夜晚。
百货大楼门前的露天广吿屏下，聚集着一堆人。只见广吿屏上的声画广吿刚播完，插进一段文字广吿，播音员操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
“八月二十九日十八时三十分，在我市太平东路与安化路十字向东第一个巷口，发生一起交通事故，肇事司机逃逸。据现场目击者描述，肇事车辆系一辆没有牌照的白色面包车，司机是一个戴鸭舌帽的中年男子。希望广大市民积极提供线索，帮助公安机关破获此案，对提供重要线索者，我局将在保密的同时，重奖五万元给举报者。”
华安市公安局
２００９年９月１日
广告屏上滚动播放着这条广告，引起众人的议论。
“哎，你听说没有，死者是市纪委的一名干部，听说在调查某人的一起违纪案件，结果就……”
“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还用人分析吗？”
“这也许是一场意外，现在意外的事也太多了。”
“哎，只可惜这死者也太冤了，案子还没有查清，倒赔上自己的一条命，真是有点不值。”
……
一个戴着茶色眼镜和鸭舌帽的中年男子挤进人群，看了看正在滚动播出的广告，不由自主地干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这种案子都破不了，笑话，谁能提供什么鸟线索，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广告屏下的人把目光投向这个中年男子。
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那可是一万元现金，如果有线索，马上就去领钱，谁会跟钱过不去。”
“就这点钱，谁稀罕，还不是寡妇晚上想男人——穷开心。”说完，中年男子越过街道，一头扎进对面天天红酒吧里。

街道，夜晚。
公用电话亭，有人在拨打电话：“喂，公安局……”

市公安局，夜晚。
院内，警车上警灯闪烁。
一队警察相继登上警车，警车驶出公安局大门……

天天红酒吧，夜晚。
门口，不断有人进入。
两辆警车停在路边，从车上下来几个公安。
路边，有人从一旁迎了上去：“你们可来了，我看见他就像你们通告上说的哪个人。”
公安人员在与报案者了解情况“是你报的案？”
“是我。”
“人呢？”
“在里面，我带你们进去。”
那个干部模样的人转过身说：“小刘和小李守住前门，小朱和小孙守住后门，其他人跟我来。”说完，迅速进入酒吧内。
酒吧内，大厅里坐着不少休闲的人。
公安人员在仔细寻找着……
有人不高兴地：“看什么看……”
包间内，中年男子旁边挤着两个穿得不能再露的小姐。
高个小姐不断给中年男子灌着酒。
中年男子色眯眯地盯着高个小姐，不时用手摸着她的胸，又摸一摸矮个小姐的腰：“嗯，不错，有味。”
高个小姐端起一杯酒，像膏药一样贴了过去，细声细气地：“先生，你真有男人味，来陪妹妹喝了这杯酒。”
中年男人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淫心起了作用，他从内衣口袋里抽出一叠百元钞票，在空中晃着：“酒嘛，当然要喝，但不能误了我们办正事哟。”
矮个小姐看见钱，将一只粗壮的大腿放在中年男人的胸前，用手抚摸着：“先生，你看妹妹怎么样，一定让你醉生梦死，知道妹妹的历害。”
中年男人低头看了看，将手中那叠钱抽出一部分，塞进矮个小姐暴露外的乳沟里：“这对波真大，让人眼馋。”
高个小姐顺手将吊带退下，露出一对硕大的奶子：“先生，你也太偏心，我的奶子可比她大多了，你摸一摸呀！”说着，伸过来一只手，“我的那份呢？”
中年男人：“别急，你们两个都有，老子有的是钱，只要你们陪老子玩得开心，钞票嘛，大大的有。”
矮个小姐淫荡地贴过去：“没问题，先生，只要你荷包里的真金白银多，我们姐妹保证让你玩个够，晕几回都没有问题。”
中年男人咽了一下口水，伸手在矮个小姐身上摸着：“乖乖，够浪的，老子现在就开始，让你们轮流当一回神仙……”
这时，中年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
高个小姐不高兴地：“你还玩不玩，要是心疼钱，现在就出去还来得及。”
中年男人从腰间摸出手机接通：“喂……我在外面，什么……。”他显得有点不耐烦地，“噢……我知道了，我现在正在办一件大事，等我办完事再同你联系……”正说着，包房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了，公安人员冲进来。
有人指着中年男人：“就是他。”
公安人员厉声：“全部带走。”
高个小姐像水蛇一样游到一名公安面前：“大哥，你好帅哟，让人心动。我们什么也没有干，你们凭什么要抓我们，这合理嘛。”
那名公安转过身：“难道还用解释吗，看一看你们干的事，下流。”
高个小姐反而乐了起来：“别假装正经，男女之间就是那么一回事，我们付出了，就要有回报。这有什么，现在连中学生都一个样，谁不为钱去忙碌，谁不为钱去享受。你说我们下流，可高尚的人利用那身合法外衣，在外面养情妇，包二奶，你们敢管嘛。难道你们就没有七情六欲，个个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太监……”
“住口。”那名公安恼火地：“先带回去关起来，看她再嚣张。”
“好呀！”矮个小姐接上茬，“这是好事嘛，不用付出，就有人管吃管住，还有人陪着聊天，多好的事。”
几个联防队员过来，将三个人带了出去。
大厅内的墙角下，已经蹲着好几个男人和小姐，他（她）们双手抱着头，面壁而蹲着。

市石化集团，夜晚。
总经理办公室里。一个额头上有块胎记的中年男人，从黄平手里接过一张支票塞进口袋里。
黄平：“下面的事该怎么办，不用我说，你应该明白。我再次强调一点，不要把事情办砸了。”
“明白。”那男人戴上鸭舌帽和茶色眼镜，慢慢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推开门，大踏步走了出去。
小孙正好从她的屋里出来，她抬起头，打量着那个中年男人……
那个中年男人迅速的消失在人们的视线外。

市公安局，上午。
老刑警李启明正在传讯那个中年男人。
李启明：“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现住在哪里？”
“我……我叫……周志强……陕西人，现在住在城西的一个小区。”不知是酒没有醒，还是胆怯，周志强的话说得结结巴巴。
李启明：“知道为什么传你到这里来吗？”
周志强：“知道。”
李启明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既然知道，国家的政策你也应该明白，现在就把你的详细情况交代清楚，争取宽大处理。”
周志强：“我不应该去找小姐。”
李启明：“就这么简单。”
周志强急忙辨解着：“警官，我这是第一次，也是听朋友说，现在的小姐有多开放，有钱就能那个……”
李启明看着周志强：“你能说点别的吗，是你自已说，还是我替你说，咱们好好聊一聊，你开车的技术怎么样？”
周志强一哆嗦，低下了头。
李启明：“你仔细想一想，今年的八月二十九日十八时三十分，你在什么地方，都干了些什么？”
周志强极力回忆着：“今年的八月二十九日十八时三十分，让我想一想。”
李启明：“好，你就好好想一想。”
担任记录的小陈抬起头：“看来你的记性也太差了，这才过了几天，就会记不起来了，我来给你提醒一下，给我们说说你那辆面包车这几天的情况。”
周志强好像记起来了：“噢，你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那天我给镇上送了趟货，回来的时候……”
李启明：“你回家的时间是晚上二十一时三十分以后，而且将车洗得干干净净，才开回的家。”
周志强：“对，我平时就爱干净，车跑了一天，太脏尘土实在太多，回家以前顺手就把车洗了洗，这有什么问题吗？”
李启明：“当然有问题，要不然你也不会坐在这里。”
周志强：“警官，我洗自已的车，会有什么问题？”
小陈：“你别装了，自已的事，心里不明白。”
周志强好像真得不明白，还是记不起来：“警官，我越来越不明白，你们能提示一下吗？”
李启明既不生气，也不恼怒：“好，那我就给你提示一下，你是开车的，太平东路与安化路十字向东第一个巷口，你不会不知道吧？”
周志强：“你说那地方，谁会不知道，太熟了。”
李启明：“那个地方前几天发生过一起交通事故，你不会说自己不知道吧。”
周志强：“知道，听说还压死了个人。”
李启明：“看来你的记性还不错，可那个人没有死，他被医院救过来了，并且能开口说话，我们根据他提供的线索才找到你，怎么样，还有必要我往下说嘛”
周志强：“不可能，人都说那人早就没命了，怎么可能救活呢。”
李启明：“你想不想见一见那个人？”
周志强：“我们之间又不认识，有这个必要吗？”
李启明厉声地：“你们既然不认识，那你为什要制造这起交通事故要了他的命，而且还要逃逸？”
周志强吓了一跳，脸色突变，头上沁出汗珠，不停用手抹着……
李启明吸了一口烟：“还要我继续给你提示吗？”
这时，门开了，进来一个公安递给李启明几张纸，退了出去。
李启明看了看周志强：“我们找你找不见，没想到你主动送上门……我们提取了你车左侧车轮缝隙的血液残留物，经过检验与被害人的完全一致，你还有什么要解释吗？”
周志强的防线被彻底催垮了，他瘫倒在椅子上，面色刹白，语无论次地：“我……我……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