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二)

（第二集）

黄家，夜晚。
书房内。黄平铁青着脸，一言不发，在仔细察看着屋里面的一切。
陈文娟跟在老公身后，不停在嘀咕着什么：“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什么人了，要不然会有人惦记着咱们家。”
黄平蹲下身，在保险柜前仔细察看着……
陈文娟也跟着蹲了下来：“我那两只金镯子还没有戴，就没有了，那东西可值钱了，多可惜，你得给我补上……”
“你说完了没有？”黄平转过头，脸上露出凶光，两眼的目光阴得有点吓人，直盯着陈文娟在看。
陈文娟不知是心里有鬼，还是被黄平的一脸凶相吓得有点不知所措，急忙将头转了过去，不敢再看老公。
“看着我的眼睛。”黄平站起身，一把抓住陈文娟的肩膀，“你听到没有？”
“慢点，你弄疼我了。”陈文娟咧着嘴，从地上被老公拽了起来，有点语无论次地，“你……你要怎么样……”
黄平两眼直勾勾盯着陈文娟：“你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给你说过，家里遇到贼了。”陈文娟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有点委屈地“我又不是神探，谁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黄平：“你没有开过保险柜？”
陈文娟：“我吃饱了没事干，拿保险柜去玩，有意思吗？”
黄平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自言自语地：“这就奇怪了，保险柜锁得好好的，也没有发现被撬的痕迹，怎么会被打开呢？”
陈文娟：“你这个没良心的，是不是怀疑我把人引到家里来偷的？”
“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这叫做贼心虚吧。”黄平边说边看着陈文娟的反应，“我说得对吗？”
陈文娟颇有把握地：“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那好，咱们赶快报警，让公安来帮着查一查，就可以还我的清白了。”
“妇人之见。”黄平打断陈文娟的话，“到哪时候你清白了，我可就说不清了，说不上还要吃官司掉脑袋，你就等着守寡……”
陈文娟伸手捂住老公的嘴：“乌鸦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你是咱们家里的大树，没有你，叫我以后怎么活下去呀！”
黄平苦笑着摇了摇头：“人们常说，人算不如天算，我的命从现在开始就交给老天爷了……哎……”
陈文娟不安地看着老公：“现在怎么办呀！”
黄平没有说话，仰着头，对着天花板在发愣。
“你说句话呀，急死我了。”陈文娟推了推黄平。
黄平突然转过身，两眼紧盯着自已的女人：“你是怎么发现情况的，再说一说详细情况，让我来认真分析一下。”
陈文娟挨着老公重新坐下，长长出了一口气：“不知是这几天天气太热，还是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从外面回到家，休息了一阵，就去洗澡，还没有洗完，突然听到外面有声音。我急忙穿上衣服出来，又没有什么动静，也没有发现有人，客厅的门也锁着，我又仔细地到每个屋里看了一遍，什么也没有丢。最后到书房一看，保险柜开着，里面空空的，什么东西也没有了，这才打电话叫你回来，事情前后就是这个样子。”
黄平眨巴着眼睛：“你别吵了，让我好好想一想……”

居民小区，夜晚。
冯晓玲宿舍里。
冯晓玲合上帐本，脑门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她有点不知所措……
吴成平紧张地：“大姐，问题严重吗？”
冯晓玲点了点头：“问题很严重。”
“大姐，我看你是个好人，我不愿连累你。”吴成平收起手提袋，从里面摸出两叠百元钞票递了过来，“没有什么送你，这点钱你留着。”
冯晓玲随手放下帐本，推开吴成平递过来的钱：“不，这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能要，你看着处理。”
“那好。”吴成平收起钱，拉开房门，回过头，深深鞠了一躬，“大姐，我走了。”说完，一闪身拉开门不见人影。
冯晓玲陷入深深的矛盾之中，她浑身像散了架，无力地倒在沙发上。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手机的铃声急促响了起来。她打了个冷战，揉了揉眼睛，急忙抓起电话接通，有气无力地：“喂……噢……是妈妈……”
冯母的画外音：“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冯晓玲：“没有什么，可能是最近工作忙，太累了。您和爸的身体怎么样？家里一切都好吗？”
冯母的画外音：“好，好，我和你爸的身体都好，眼下家里也没有什么活路，听说市里正在办民俗文化节，可热闹了。我和你爸合计了一下，家里也不忙，我们准备了一下，过两天到你那里逛几天，见见世面，再说我们好长时间没有看见你，也怪想你的。”
“太好了。”冯晓玲好像把刚才的一切都忘了，又恢复了她平日的性格，撒骄地，“妈，别忘了给我多带一点咱们家里好吃的……嗯……红枣、大水梨、大李子、早熟苹果，越多越好，动身的时候别忘了给我来个电话，我好在车站去接你们二老。”
冯母的画外音：“忘不了，都成大姑娘了，还这么贪吃，小心人家小黎不要你，好了，不说了，见了面再唠。”
冯晓玲：“您就放宽心，他要是不要我，我这辈子就陪在您们身边，哪里也不去了，再见。”
冯晓玲合上电话，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转过身，猛然间发现茶几上的那个帐本，她急忙拿起帐本推开门。
门外，楼道里，只有那昏暗的灯光，静悄悄，一个人影也没有。
冯晓玲愣在那里……

黄家，夜晚。
客厅的沙发上，黄平与陈文娟互相看着。
陈文娟显得有点不安地看着黄平：“……老公，你到底想得怎么样，想好了没有，急死我了。”
黄平长出一口气：“你先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好好想一想。”
陈文娟不安地看着老公。
黄平阴沉着脸：“这件事我来处理，你要记住，管好你那张嘴，在外面别对任何人讲起这件事情。”
陈文娟不解地：“为什么？”
黄平点燃一支烟：“别问这么多为什么，说了你也不懂，只要管好你那张嘴就行了。”
“知道了。”陈文娟转过身，走到门口回过头，“你也早点休息，别愁坏了身子骨。”
黄平向她摆了摆手，一缕烟丝慢慢升起来。

街道，夜晚。
路边一家烧烤点。
几张桌子占据了街边有限的地方，有几个人在一张桌子上，边吃烧烤边喝酒。
吴成平从一边过来，肌肠漉漉地在一张空桌子上坐下来。
一个服务员姑娘走了过来：“同志，你要吃点什么？”
吴成平：“两把烤肉，两个饼子、一啤酒，快点上，我有点饿了。”
“你稍等，马上就好。”姑娘应着转身去准备。

黄家，夜晚。
书房内。黄平压声音在打电话：“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要快点找出那个人交给我，其它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居民小区，夜晚。
冯晓玲紧张不安地在屋里来回走着……
镜头慢慢摇向那个帐本。
冯晓玲拿起手机准备拨号，又停了下来，有点犹豫不定……

黄家，夜晚。
卧室内，陈文娟已经睡下。
黄平从外面进来，喝了几口水，上床慢慢脱去衣服，躺进被窝，双手放在脑后在想着什么。
陈文娟亲呢地挤过来：“老公，别生气了，我会管好自己这张嘴，你就放宽心，别愁坏了身子骨，咱们家还要靠你生活，我的这一生的幸福就交给你了，可别让我受到痛苦……”
这时，门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陈文娟不高兴地嘟嚷着：“这都什么时候了，真烦人，还让不让人休息。”
黄平：“不用去管它，响够了就没事了。”
门铃又一次响起来。
陈文娟拉起被子将两人的头捂住。
门铃还是响个不停……
陈文娟穿上衣服，拉上拖鞋，气哼哼地向外喊着：“别摁了，烦人，什么事等不到明天，还让不让人休息……”
“打扰你们了，我们是公安局的，找你们核对一点情况。”门外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陈文娟吓得退了回来，小声说：“老公，门外来了公安，怎么办？”
“什么？”黄平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想了想，“你马上出去应付着，我后面就出来。”
门铃继续响着。
“来啦，别摁了。”陈文娟说着一把拉开客厅的门。

别墅小区，夜晚。
陈文娟抬头向外看去。
小区保安和两位公安站在楼道里。
保安陪着笑脸：“实在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是这样，就在几个小时以前，从你们三楼下来一个年青人，被我撞见，觉得有些可疑，叫他停下来，他不但没有停，反而向外逃去。”
陈文娟漫不经心地：“这关我们什么事。”
“是这样的，那个人手里提着一个大包，看上去挻沉的，我怀疑是盗了谁家的东西，马上就报了警，配合公安机关挨门问一声。”保安认真地说着，“看您们哪家丢了什么东西没有。”
“我们家什么也没有丢。”黄平从里面出来，“既然发现了小偷，你们不去抓小偷，在这里浪费时间。小偷抓着了问一问，什么情况不都清楚了嘛。”
保安不好意思地：“让他逃掉了。”
黄平：“那你们到别处去问一问……”
“对不起黄总，打扰您休息了，我们这也是在例行公事。”两位公安中有一人认出了黄平。
黄平大度地：“没有别的意思，如果需要，我们会全力配合你们的工作。”
“好，您休息吧。”公安与保安道着歉，又去下了一家。
陈文娟跟在老公身后，转身关上了门。

街道，夜晚。
路边烧烤点。
吴成平津津有味地吃着烤肉，不时喝一口酒。
邻桌几个青年人扯开嗓门，边划着拳边喝着酒。
吴成平吃饱喝好，从手提袋里抽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老板，大方地：“不用找了，剩下的算作一点小费。”
老板热情地：“同志，您走好。”
吴成平的举动引起邻桌一个小个子青年人的注意，他拉了拉身旁的一个大个子同伴，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吴成平提起包慢慢地向前走着……
望着吴成平走开的身影，那两个青年人慢慢站了起来。
“哎，你们俩个又要提前开溜。”同桌有人不高兴地喊了起来，“今天又准备白吃我们一顿。”
小个子，抱起双拳：“对不起各位，我们两个有点事需要马上去处理一下，先走一步。改天我做东，请各位上陇上明珠大酒店消费，再见。”说着拉起大个子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同桌的人不高兴地发着牢骚。
“嗯，还上陇上明珠，就他那个寒酸样，吃了上顿，还不知道下一顿在那里。”
“这有什么，他们喜欢吹，就让他们吹去，反正吹牛又不上税。”
“别理他们，扫兴，我们继续喝。”
他们又围在一起，开始猜拳、喝酒。

街道，夜晚。
行人稀少，车辆也不见了踪影。
吴成平用牙签挑着牙缝，大大咧咧向前走着。在他身后，刚才那两个青年人，始终不紧不慢跟着，形影不离。

小巷内，夜晚。
路灯下，一条宽敞的小巷，没有大街的喧哗和热闹。
吴成平心神不宁地向前走着，时而停下脚步，看着两边门市橱窗内还在坚守工作岗位的的模特儿……
偶尔有一、两个下夜班的人匆匆走过。
吴成平提着手提袋继续向前走着，路灯的光束在他脸上时隐时现。
小巷深处，是一截高低不平的施工路面，没有路灯，显得昏暗而安静，只有不远处还有几盏灯在亮着。
吴成平有点害怕地加快了脚步……
“站住——”随着一阵深沉的男人声音，一个黑影站在吴成平的面前。
吴成平一惊，浑身一哆嗦，转过身想往回跑，刚跑了几步，又一个黑影横在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两个黑影前后同时向他移了过来。
“你……你们……想什么。”吴成平有点紧张地在原地转着圈，寻求着脱身的办法，“你们……别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两个黑影一前一后向他围了过来：“你喊呀！识相的，留下手里的东西，逃命去吧，别让老子动手。”
吴成平紧紧抱住手中的袋子：“再过来，我真的喊了。”
“还是个不要命的，这深更半夜的，你就是喊破嗓门，也没有人听得见，别费那份劲了，省一省吧……”说着黑影将圈子渐渐缩小。
吴成平憋足劲喊了起来：“来人……”
“怎么，还想让老子动手。”两个黑影紧逼了过来。
“救命——”吴成平拚命地喊了起来。
一个黑影准备用袋子套住吴成平的头，但没有成功。
另一个黑影同吴成平扭打在一起，争夺那个手提袋。
吴成平两手死死抱住那个手提袋。
“不给你放点血，你也不知马王爷长了几只眼。”.小个子掏出一把短刀，打开刀刃，向吴成平刺过来……
吴成平不断闪着，一来二往，还是被刺中几刀，血不断向外沁出来。经过一阵拼命，他的伤钻心地疼，体力逐渐不支，慢慢倒了下去。
小个子抢过手提袋，招呼着同伴：“快撤……”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地，手中的那个手提袋也不见了。
大个子转过身，猛然看见一个铁塔般地大个子男人站在小个子倒下去的地方，手里抓着刚才同伴抢到的那个手提袋，正一步步向他走了过来。
“好汉爷，饶命，饶命，请您放过我，我……我没有杀人，我……我只是给他帮……帮了个忙……”
“滚，快滚，别让我再见到你们这些人渣。”那男人冷冷地吼着，“还等着我送你们进局子里去……”
大个子扶起小个子，慌慌张张地向前逃去：“我们滚……”
那个男人蹲下身，看了看已经昏过去的吴成平：“哎，兄弟，伤得重不重，你怎么样了，醒一醒……”

居民小区，早晨。
起床的小区居民在楼道里忙着准备早餐。
几个穿便装的人在挨个询问着小区的居民：“同志，对不起，打扰一下，我们是治安联防队的，请问，昨晚你们这里是否有什么陌生的人来过吗？”
人们相继摇着头。
“没有发现有什么陌生的人来过。”
“没有看见。”
“不知道。”
……
冯晓玲推开门出来，正准备去上班，在楼道里被两个陌生人拦住了去路：“小姐，对不起，打扰你一下，请问你是这里的住户吗？”
冯晓玲：“是呀，有什么事吗？”
一个额头上有条疤的中年人说：“我们是治安联防队的，昨晚在这里发生了一起入室盗窃案，做案后盗贼曾经潜逃到这里，我们在这里协助公安摸排情况，你昨晚是否发现有什么陌生人在这里出现过？”
“小冯，快点，要不然就迟到，这季度奖金就泡汤了。”楼梯口，小冯的同事文芳，一个漂亮的姑娘在扯着嗓门向这边喊着，“还等什么？”
“哎，来啦。”冯晓玲答应着，朝那两个人摇了摇头，一路小跑向外跑去。
“那是什么人，找你有什么事？”文芳盯着冯晓玲，“会不会是……”
“别猜了，人家是治安联防队的，在这里帮助公安在摸排什么入室盗窃案的情况。”冯晓玲拉起方芳，“快走，就你的话多。”
文芳不相信冯晓玲的话：“骗谁呀，那个额头上有条疤的中年男人我见过，同咱们的黄总经常在一起喝酒，叫什么疤哥。”
冯晓玲一惊：“是吗，你不会记错吧，我怎么不知道。”
文芳同冯晓玲边走边说出了小区，来到大街上：“那还是一个月前的事了，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我们第一次见面约在西街的新源饭店见面。我无意中看见黄总同一帮人在这个饭店的雅间里喝酒，那个额头上有条疤的中年男人，被人称做疤哥，听说是什么帮的老大，看起来黄总和他特别熟，称兄道弟，互相敬酒……”
冯晓玲的脑袋开了小差，她又想起了昨晚的情景，还有留在自已手里的那个帐本，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文芳见冯晓玲没有反应，转过头一看：“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有病可别撑着，赶快到医院去看一看。”
“没什么，可能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冯晓玲笑了笑，“不会有事，走吧。”
“没事就好。”文芳附在冯晓玲耳旁，“是不是昨晚你们两个人又在一起折腾，影响休息了。”
冯晓玲：“你想到那里去了，他最近在外面采访，不在家，我和谁折腾去，净往坏处去想。谁像你，老大不小了，整天在打击，就不能搞定一个成个家，踏踏实实过日子……”
“别唠叨了，有点像我老娘。”文芳拉起冯晓玲，“谁像你，这么传统……”
正说着，一辆公交车驶过来，停在站台上，两人急忙挤上去。

市急救中心，早晨。
病房内，医生、护士正在查房。
吴成平从昏迷中慢慢醒了过来，他左右看着。
值班医生在向护士叮咛着什么……
一个护士替他掖好被子，看了看正在输的液体，随着其他人出去了。
这时，从外面进来一个人，约三十多岁，他看见吴成平醒了，高兴地走了过来：“哎呀，你可醒了，这就好。”
吴成平有点纳闷：“我怎么会到这里……”说着就想坐起来，但疼痛使他咧着嘴，最终还是放弃了。
“别动，你刚做完手术，还不能动。”那人急忙走过来扶住吴成平。
“做手术，我没有病，做什么手术。”吴成平不解地，“你是谁？”
“我叫王宏，是赵总的助理，这几天专门在这里照顾你。”王宏笑着，“你以后有什么事需要我，尽管对我说，别见外。”
吴成平唸叨着：“赵总……赵总……”
王宏：“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养好身体最重要，以后有的是时间。”
“赵总……”吴成平自言自语着：“我认识的人里面，好像……好像没有一个姓赵的老板。”
“你当然不认识他了，他是我们晨光集团的老板……”王宏突然停了下来，“赵总，您怎么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