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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伞下风景

作品名称:江鸿      作者:苏庸平      发布时间:2015-01-11 16:29:11      字数:6685

  苏长春到了家里,天还没黑,他把衣服脱下来,就到南屋睡觉去了。母亲进屋把他脱下的衣服拿出来放到了洗衣盆里,顺手掏了掏他裤子的口袋,怕有什么有用的东西给洗坏了。这是母亲的习惯。母亲虽然不识字,但却是一个很细心的人。只要是在苏长春的书房里或者衣服里找到带字的纸张,都要很小心地放到他的小书桌上,压到煤油灯下面。母亲说过,带字的纸是不能随便扔的,那是读书人的心血。用带字的纸擦屁股的人生孩子会瞎眼睛的。不知道母亲的这些规矩是从哪里得来的,苏长春知道,母亲说的这个不是真的,但是他却深刻地理解了没有读过书的人对于文字的倾慕和珍惜,理解了没有文化的人对于有文化的人的重视。
  母亲在苏长春的衣服口袋里掏了半天,只掏到3元钱,这是苏长春今天进城回来剩下的所有。父亲给的68元和母亲给的18元一共是86元,照相、买东西、吃饭一共花掉了多少钱,他没有计算过,余下的所有钱都放在裤兜里了。
  母亲洗完了衣服,在院子里大声地跟儿子说:“春儿,今天进城回来就剩3元钱呀,都买了哪些东西?”
  苏长春说:“妈,您就别问了,一共86元,剩了3元,那就是花了83元。83元能买啥呀,无非就是几块布料,一点雪花膏之类的东西,给您买了个大活人回来。83块钱还不够买一头肥猪的钱呢,这不便宜死了吗?咱买回来的不是猪,是一个妈妈喜欢的儿媳妇呢!”苏长春说的话,逗得母亲忍不住笑了。
  正说着,齐三虎从前屋的过道里走进来,嚷道:“长春回来了吧?”
  春儿从南屋里走出来说:“嗯,回来了,我回来的时候您不是看到了吗?您有什么事儿?就说吧。”
  “你明天带着行李和干粮,到公社的学习班报到,参加公社举办的思想改造学习班去。”齐三虎说着,眼睛里发射出一种很严肃却又很得意的神情。
  母亲听说要让儿子去什么学习班,听到了“改造“两个字,顿时懵了,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好,于是出口就说:“他三叔,我们家春儿仅仅是一个不大懂事的孩子,就是他有什么不对,你批评教育怎么办都行,你不能给他送去改造呀!再说了,春儿也没做什么坏事,也没说什么坏话,也不至于达到去改造的地步吧!你这是咋啦?怎么就跟我们过不去呢?”说着,母亲的眼泪挂满脸颊。
  “不要可怜兮兮的,没有人会可怜你们。你要知道,对他改造是为了他好。他已经是个小知识分子,毛主席一再强调要对知识分子进行改造。对于他这样的对社会不满,不爱劳动,还调戏妇女的知识分子,必须进行改造,不然将来可能会发展成人民的敌人。不用再说了。”
  他把脸转向苏长春:“你赶紧准备吧,去了好好地遵守学习班里的纪律,努力改造自己的思想,争取成为一位新人。”
  母亲大哭起来,“扑通”一声跪倒在齐三虎的面前:“他三叔呀,你就发发慈悲,别再让春儿去那个学习班了!你的恩德我们全家都不会忘记的!求求您了!他三叔啊……”
  “这不是求我的事,这是政治上的大是大非问题,不想去改造,那是绝对不行的!”说完,齐三虎连看也不看母亲一眼,转过头就扬长而去了。
  看着齐三虎远去的背影,苏长春恨得直咬牙。他走到母亲跟前,把母亲拉起来,说:“妈,你央求他有什么用呀?我们不用央求他,你儿子是一个男人,能屈能伸才算是大丈夫。学习班有什么可怕的,儿子就去看看,看看那学习班究竟能把儿子怎么样?不会是虎穴狼窝吧?儿子不会怕的。您就不要再央求他了,你和爸爸就是一辈子软弱,才被人家欺负的。从今以后,我们要挺起腰杆子做人。我们没有做过对不起别人的事,也没有什么错误在身,爸爸虽然过去给国民党做过事,那是那个时代的形势,也没有一点民愤,要是有民愤,罪大恶极,解放初期的镇反运动中早就被镇压了,还能活到现在吗?爸爸也没有错,历史不清不算什么,说清了不就清了吗?爸爸已经多次给上级部门写得清清楚楚了,他们硬说历史不清,你有什么办法。我们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没什么可怕的。妈妈,我明天去学习班,你在家带好妹妹和弟弟,照顾好爸爸,自己也要多保重。一切都会过去,不管多大的风浪,总会有风平浪静的时候。你不要为儿子担心。”苏长春不知道还应该跟妈妈说什么,他觉得这些话妈妈也一定能够懂得。
  母亲站起来,依然落泪。看着苏长春,觉得自己的儿子似乎已经长大了,说:“儿啊,妈妈是心疼你。你生在这样的家庭,这个社会对你不公平啊!前天早晨,在柿子树下,妈妈打你那一巴掌,你知道妈妈的心里有多疼吗?从小到大,妈妈没有动过你一手指头。你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你用不着妈妈打的,那是打给齐三虎和王三婆看的,可是,那是打在我儿子的脸上啊!儿子呀,你理解吗?”母亲的眼泪像海边涌起的潮水。
  这时候,父亲从外面进来,肩上还扛着铁锹,佝偻着腰,咳嗽着,满脸痛苦的皱纹。
  “爸,你这是怎么啦?”苏长春把父亲肩上的铁锹拿下来,放在过道里问。
  “我可能是生病了,”父亲一边说,一边咳嗽着。
  “那就赶快去医院看看吧!”母亲看到父亲回来,背过脸去用袖子擦干了眼泪说,“儿子,你去把自行车推出来,驮着你爸爸上医院吧,”又急忙出门往二大娘家去了。
  苏长春二话没说,去东屋里推自行车。母亲很快回来了,手里攥着三十块钱塞给了春儿:“这是朝你二大娘借的,你带你爸去吧!”
  苏长春让父亲坐在自行车上,推着出了村口,但是他却不能上去骑,因为他自从学会骑自行车还没有驮过人,父亲又是个很高的身材,他就更驮不了了。就只好推着车子走。十几里的路程,一个多小时才把父亲推到了医院里。抽血化验,照了一个X光片子,检查结果是:肺气肿。
  医生让父亲住院。父亲央求说:“大夫,不住院行不?我们没有钱呢!”
  苏长春说:“爸,不要怕住院,没钱也不怕,你住下,我去大姐家看看,姐夫也许能有点儿钱借给我们的。”
  “算了吧,你大姐家四五个孩子,就你姐夫一个人在外面做工维持生活,哪来的钱啊?不要去给他们增加负担了,也不要告诉他们说我生病了。”父亲咳嗽着说。
  那个医生看到了这种情形,说:“根据病情,还是住院治疗最好。不过实在没有钱,那就抓点药回去吃吧。看看效果怎么样,不行的话,还得来住院。”说着,那个医生就在处方上写了许多中药的名称,交给了苏长春。
  苏长春到药房里抓了药,拎着四包用黄纸包着的药包,问了医生怎么吃,医生告诉说一包可以吃三天,每副药都要熬两次做两天用,每天一次。然后就驮着父亲回到了家,母亲接过药,取一包倒进了一个陶罐子里,加上满满的一罐子水,到厨房熬药去了。
  父亲猫着腰咳嗽着哼哼着进了堂屋,倒在客厅里的竹床上……
  苏长春走进厨房,小声地跟母亲说:“妈,爸爸的病是肺气肿,大概就是因为那天早晨在柿子树下发生的事,让他气的。那天他本来就感冒,从稻田地里回来,一听说那件事,气得连饭也没吃,自己也不当一回事,下午又去地里干活去,才发展成肺气肿的。不过也不要紧,吃药慢慢就会好了。今天发生的事您就别再告诉他了。我明天去公社学习班的事,你也不要告诉他,他不能再生气了,这种病就怕生气,一旦再生气,病情就会加重。今天大夫就让住院呢,爸就是死活不住。后来大夫才开药方让我抓了药回来的。这些药够吃半个月的,等我回来再去给他抓药,你在家好好护理他,”说完,把抓药剩下的钱从裤子的兜里掏出来放到饭桌上,“这是剩下的钱。”
  母亲一边熬着药,皱着眉头听春儿的话,点着头,没有吱声。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长春就把行李打好了,母亲把一大摞煎饼包在一个白布包袱里,苏长春把借来的那本《啼笑因缘》收藏到枕头底下。然后到堂屋里跟父亲说:“爸,我的一个同学要当兵走,还有几个同学被推荐上大学也要走,他们给我来信,邀请同学们一起聚会一下,我得去参加,估计去了也得一个星期左右才能回来。您在家好好养病,心里不要急,您的病慢慢会好的。稻田地里的活儿,您不要去考虑,俗话说‘官不差病人’,你有病,他们不会对您怎么样的。那些药够你吃半个月的,等我回来再去给你抓药。”说完,就回到了南屋里,背起行李,手里拎着一个网兜,网兜里有脸盆、牙具和煎饼,又和母亲悄悄地说了一声:“妈,我走了”,就走出了家门。
  母亲没有送儿子出去,坐到了南屋里苏长春的床上抹着眼泪。
  苏长春走后的第三天,老魏驮着小花上门来了。一进院子,听到厨房里有动静,老魏就笑呵呵地喊道:“嫂子啊,我带着你的儿媳妇来看你来啦!大哥在家吗?你们看看这个儿媳妇合格吗?”说着,就指着厨房里的母亲对身边的小花说:“这就是长春的母亲,你就叫娘吧,呵呵。”
  母亲正在厨房里熬药,见到老魏带着一个女孩子来了,虽然心里还为苏长春的事情难受,愁眉不展,可是看到未来的儿媳妇情绪好了很多,笑着说:“呀——哟,你看看,你们怎么也不给个信儿就来了呢?你看,这长春还没在家,他爸爸还生病了,这可怎么招待你们呢!”
  “唉!嫂子,你怎么还外道了呢?小花就算是你们家的人了,长春不在家怕啥的,家里有什么事儿就尽管跟小花说,长春能做的,小花就能做。要是力气活,小花比春儿干的还要好呢!哈哈哈……”哈哈哈地一阵笑声,又问道:“大哥怎么生病啦?生了什么病?不要紧吧,让小华帮助你吧!”
  母亲的心里既高兴又忧愁,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心想:这个女孩虽然个子不高,长得也不算漂亮,但却是很朴实的。要是娶了这样的媳妇,一定是很会过日子的。我们这样的处境,能有这样的媳妇也就很不错了,还要啥样的?就是娶了天仙,那只能当画看,能过日子吗?这孩子还很实在,也就行了。可是,怎么也没事先给个信儿这就突然闯来了呢?是不是知道了长春的事情,要来看看什么情况呢?可是从老魏的话里却看不出有什么变卦,真要是有了什么一差二错,长春也不在家,怎么办呢?她感到有点蹊跷,心里纳闷着。
  小花很腼腆地走过来叫了一声“娘”,然后说:“我来熬药吧。”
  “不用,不用,这就要好了,”说着,母亲就把药罐子端起来放在一个凳子上。小花立刻又把药罐子端起来,母亲找了一个碗和一块纱布递给她,她把纱布蒙在药罐子口上,慢慢地把药罐子里的药汤过滤倒进了碗里。
  “你们先坐着,我把药送给他爸喝了,回头跟你们说话。”母亲端起药汤碗向堂屋里走去。老魏和小花也起身跟了进去。
  父亲在竹床上眯缝着眼睛慢慢地坐起来。母亲端着碗,用一个小汤勺慢慢地给他喂药。药汤喝完了,父亲才看见老魏和床前的女孩。微微地笑了笑:“嘿,你们来了,我却生病了。”又抬手指着客厅里的椅子:“你们坐下吧!”然后,躺下不再说话。母亲给他盖上了被子,告诉他这个女孩子就是长春的对象,转过身往外走,也示意老魏和小花一起出来。
  老魏和小花跟出来到了院子里,坐在小茶桌旁边。母亲又到厨房把茶壶和茶杯拿出来放在茶桌上。老魏问母亲,“长春上哪儿去了?”母亲说“去公社了。”老魏“哦”了一声也没问干什么去了,就对小花说:“长春也不在家,他爸爸还病了,你就在这里呆几天,帮助你娘料理一下家务吧。”
  小花“嗯”了一声,就起来拿起茶壶倒茶,端到母亲跟前,说:“娘,你喝茶,歇歇吧。”又倒了一杯茶端给了老魏。
  老魏一边喝着茶,一边说:“小花,你把你和春儿照的相片拿出来给你娘看看。”
  小花从身上掏出一个包裹着的粉红色手绢包,轻轻地一层层打开,拿出了一张二寸照片,递给母亲。母亲接过照片,低着头仔细地端详着,又抬头看看眼前的小花:“啧啧,照得还怪好的呢!”接着说:“这长春,照相的时候怎么不笑笑呢!”然后又递给了小花。
  “大嫂子,长春也不在家,大哥还有病,就让小华留下来帮帮你吧。长春去公社干嘛去啦?”老魏这才试探着问。
  “不用帮忙的。我家孩子多,长春他三妹、四妹也能帮我一把了。这不,河滩上有一点自家开荒的菜园子,他三妹带着他的四妹整天去薅草、看管,还有两个小的也天天跟着去玩,家里的事就我做了。”母亲慢慢地说,很怕把长春去参加学习班的事说漏了。
  “大哥有病,长春怎么能走了呢?这哪儿成啊,就让小华留下吧。”老魏很认真地说。
  “不、不、不,”母亲一个劲儿地说‘不’,“长春也不在家,让她留下哪儿成呢,那不是笑话吗?现在还没过门呢,就让人家孩子留在家里干活,也不是旧社会的童养媳,就是你们家不说什么,我们这里的人也会说我们家不懂人情道理呢!”母亲执意不肯让小花留下。
  可是,看到了这种情况,老魏和小花都表示不能走,说家里没有个帮手怎么能行呢。老魏一定要小花留下,小花也毫不犹豫地决定留下来帮助母亲。
  母亲低头思忖了半天,觉得纸里包不住火,什么事还是放在光明正大的地方为好,这样藏着掖着也早晚不是个事。于是,抬起头,很伤感地说:“不瞒你们俩说,长春已经被人家送到公社的学习班里思想改造去了。”
  老魏很吃惊,接着问:“咋啦?长春犯错误啦?不会的吧?”老魏的脸上现出迟疑和惊恐。
  “犯错误,我们家长春是不会的。这不,大队里的革委会的主任叫齐三虎吗?他看中了我们家的长春,非要把他们家的二丫头嫁给长春。他本以为自己有权有势,长春一定会看重他的权势,甘愿成为他家的女婿的。可是长春说啥也不干。他觉得长春没把他看在眼里,不给他面子,这就结下了仇。另外,长春的父亲在解放前不是给国民党做过点儿事吗?用他们的话说,就是历史不清。就凭着这些,总是给我们家小鞋穿,这些年受他们的歧视和冷眼不知道有多少了。我说了也不怕你们有想法,俺们家是本分人家,实话实说,‘好事不瞒人,瞒人没好事’。我家就这情况,这个齐三虎就说长春对社会不满,三番五次地找茬来刁难我们家。说长春是个小知识分子,思想顽固,要进行改造,实际上就是不让我们家过安生日子,前天就把长春弄进公社的学习班去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说着,母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啊!这还得了!欺人太甚了!”老魏的脸色由惊讶变成了气愤,“这事儿你们怎么不早说呢?这不算什么事儿,好办,好办!你不要犯愁了,这个事儿交给小华就解决了,今晚就让小花去找她大舅。”说完,就对小花说:“小花,你也不要留下了,现在我们就回去!过两天再来。”说着,就起身,去推自行车,小花也不知道他的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也起身跟着他往外走。
  母亲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觉得自己不该说出了事情的真相,这下子弄成了坏事,老魏一定是要把小花带走,这门亲事被自己的几句话就给弄黄了,心里很是后悔。可是还是起身跟着老魏和小花的后边说:“这么着忙就走呀,就是走也得吃点饭再走吧。”
  “不吃了,办正事要紧。”说着话,小花已经坐上了老魏的自行车。老魏骑上自行车,用力使劲一蹬,自行车就飞快地出了村。母亲站在村口望着他们的自行车渐渐地远去,小花坐在老魏的身后还不时回头地摆着手。
  公社党委书记的办公室里,香烟缭绕。办公桌的对面各坐着一个人,一个是小花的当大队书记的舅舅老蔡,在蔡书记对面的是公社党委书记何大伟。蔡书记正和何书记谈话,每个人的手里都端着一个茶杯,另一只手里都夹着一支点燃了的香烟。蔡书记慢条斯理地说得头头是道,那个何书记的手里夹着的香烟,不时地放在嘴边深吸一口,便从嘴角喷出一缕白烟,他虚目着眼,认真地听着。坐在对面的蔡书记滔滔不绝的说着,何书记时而点头,时而皱着眉头深思,时而嘴角微微欲动,好像要说什么,又没有说出来,有时脸上还会有一种很气愤的表情。蔡书记说完了,站起来要走。何书记也站起来说:“老蔡,这个事儿不算什么事,一会儿我给刘秘书打个电话,再给苏长春的那个大队里打个电话,很快就会解决的,你放心。”
  蔡书记走到了党委书记办公室的门外,又回过头说:“何书记,那个齐三虎太不像样子,从这个事儿来看,他一定是那地方的一个恶霸。这样的人如果不管,长期下去,会严重影响领导干部在人民群众中的形象。”
  送出来到办公室门外的何书记点了点头,摆了一下手,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伸手按住办公桌上电话的话筒,使劲地摇了几圈,把话筒拿起来放在耳朵上:“喂,给我接刘秘书。”接着电话里传来了刘秘书的声音:“何书记,你有事吗?”
  “嗯,有事,你马上到学习班里,告诉有个叫苏长春的青年,让他带上行李,今晚就回家。另外,你还要给运河大队的书记打个电话,让他通知那个齐三虎明天早晨八点到我的办公室来!”说完,他放下电话又自言自语地说:“乱弹琴!”
  刘秘书放下电话,到学习班里问:“谁是苏长春?”
  苏长春正在学习班里看墙上的毛主席语录,听到喊声,立刻回头答应道:“我是,您有什么事?”
  刘秘书也没回答,直接说:“你打上行李,今晚就回家。”说完就走了。
  苏长春不知道怎么回事,感到很意外。也不问什么原因,反正让回家就回家,于是就去收拾自己的行李。当他背着行李走出了学习班大门的时候,大门外,蔡书记已经派人在接他了。
  苏长春回到了家里已经半夜,他没有惊动父母,就悄悄地到自己的屋里睡了。朦朦胧胧中他觉得天空中乌云密布,雷鸣闪电中突然下起了暴风雨。他躲也没处躲,藏也没处藏。就在这时,天空有一把伞被风飘然吹来,正好落在他的头顶上空,他随手把那把大伞接在手中,站在这把大伞下望着周围的风景,暴风雨里,是让人无法描述的迷茫扑朔的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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