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城内吴高记 第二章 赴京城投姑亲

　　诗曰：
　　子敬谋略建蒲城，陆逊挥军驻重兵。
　　古代三国书演义，今时赤壁定新名。
　　
　　话说赤壁古城，有一条碧绿的河水，缓缓地悠闲地绕城而过，在陆溪口汇入长江，黄绿两色相间分明，秀色可餐，它流荡着河岸人家的千秋史诗。京广铁路贯穿古城，水陆交通便利，是兵家要冲之地——蒲圻城。据说，三国时期吴国名将鲁肃，在蒲草之地依河而建，为吴国驻兵屯粮之用，城墙采大青石砌成，古时据城而守，可御千军万马。顺河而下直入长江，朝发夕至，便利极了。陆水河因吴国大将陆逊驻军屯田由此而得名，由于建在蒲草之地而取名蒲圻，现改称赤壁市。故事从古城而发。
　　
　　一、新的人生路
　　
　　城内有一吴姓大户人家，长子高记，二子茂记，三子丰记、四子顺记，都有万贯家私，在城内正街开店行商；高记开当铺、茂记开粮行、丰记开布疋铺、顺记开杂货铺。生意兴隆，家门昌顺。一场北阀战争的洗礼之后，小城也遭受着兵荒马乱的冲击，四兄弟开始走着不同的兴衰路。放下茂记、丰记、顺记不提。开篇叙述大房高记，有二子一女，虽然家产殷实但由于生意萧条，门庭逐渐冷落，开始衰败……
　　为了生计，一天，高记叫来两个儿子对他们说：一家大小要吃要喝，店铺又没生意，银钱只有出的没有进的，这样下去终无了日。他对大儿子说，听说你姑父在南京国民政府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官，他是北阀时的一个少将军官，现在南京警备司令部任司法课长。我写一书信给你带去找他，拜托他为你谋一份差事。去了要听你姑父姑母的话，把公事做好，今后过日子也有个出头。你弟弟泽富就留在店铺，学做生意打点家务。
　　大儿子叫泽贵，二十出头，精于算盘，善晓文墨。个性温和，稳重老实，是街头巷尾闻名遐尔的孝子。虽然夫妻恩恩爱爱，似处在新婚燕尔之中，但听了父亲的安排也只有唯命是从了。
　　泽贵管理着店铺帐目，几天来内收外欠忙个不停，刚料理完毕，父亲就催着他早点动身。
　　这时他想着要带妻子一块去南京，但他知道没有母亲的同意，妻子是去不成的。平时，婆婆在媳妇跟前是说一不二，至高无上的，何况又是大畈村叶家书香门弟出身。
　　一想到平时母亲对待媳妇的那付铁面孔，自己也胆怯三分。怎么才能说服母亲呢？忽然灵机一动，有了！就来到母亲的上房里，请安后便对母亲说：“儿这次出远门，不是一年半截可以回来的，不妨让儿先带着媳妇到汉口丈人家辞行，再则儿从未离开过二老双亲，生活上自理不好，这次去南京也需要媳妇照料自已，儿想一块同行，请母亲恩准。”一番言词弄得其母难以推却。在征得母亲同意后，随即吩咐妻子打点行装动身。
　　
　　二、顺道汉口
　　
　　妻子姓陈名爱梅，秀丽聪惠，小泽贵六岁。自嫁过来后就一直未回过娘家门。丈人家三代祖居汉正街大水巷。开木作坊，有二个大门店，生意也不大景气了。
　　到了丈人家后，少不了有几句问候寒喧的话。特别是妻子回到娘家，那亲人久别重逢的悲喜情景自不必说了，真的是“女儿见了娘，有事无事哭一场。”妻子家中有姐妹弟弟六人，加上木作坊工人，上桌吃饭的有六十多人，是个高门大户人家。泽贵也很随和，与姐妹、弟弟都谈得来。
　　在闲谈中，当问到爱梅在婆家过得怎样时，泽贵有些语塞。大姐惠梅便单刀直入地说：听说过得不大顺心，婆婆开囗就是“石匠的锥子要砸，木匠的斧头要斫。”对爱梅没有一句好话说。如敢顶嘴便以家法教训一顿，不是罚跪便是鞭斥。早要请安，晚要问候。一点不周到也被斥责一通，二姐妹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泽贵连连点头赔不是。在丈人家逗留，虽然没有帐目缠身，感到轻松一些，但这时想到母亲的严厉，也产生了对爱梅的内疚心里。
　　陪着妻子走亲访友，不知不觉过去了两天，便对爱梅说：“不能逗留久了，要赶到南京去才是。”爱梅虽有留恋不舍之情，也不便多言，于是便一块向父母姊妹辞行。
　　离开的这天一大早，将要去美国求学的表妹石芳媛从武昌过江赶来送行，一路上大家有说有笑，大姐惠梅反复拜托泽贵，今后要好好照顾爱梅，泽贵点头称是，姐妹们这才放心。直到轮船徐徐开动，大家又依依不舍，挥手告别。
　　泽贵携带娇妻，迈上了新的人生路，但万万没想到的是“世事难料”，这一新的人生路也为他今后的人生铺下了一条痛苦不堪的泥泞路……
　　
　　第二章 赴京城投姑亲
　　
　　诗曰：
　　吴帝衣冠入土丘，昔时秦楼忆中留。
　　三山仍耸云天外，二水还依故地流。
　　
　　注：三山，山名，因三峰并列，南北相连而得名。
　　二水，秦准二河流经南京，被横截其间的白鹭洲分为二支，故称二水。
　　
　　如诗所云，南京素有“生成的南京，建成的北京”之说，具六朝古都的美誉。诗人李白曾赋诗咏古都的兴衰：“六代兴亡国，三杯为尔歌。苑方秦地少，山似洛阳多。古殿吴花草，深宫晋绮罗。并随人事灭，东逝与沧波。”地灵人杰，风光秀丽。是泽贵携妻投靠的地方。
　　
　　一、投亲
　　
　　说到泽贵携娇妻，从小镇来到当时的京都——南京。当一座美丽的大都市映入眼帘时，既感觉不到旅途的疲劳，更怀着兴奋而又忐忑不安的心情离船上岸，照着书信上的地址，叫了一辆黄包车向姑父叶绍光住处奔去。
　　到了叶府，门口卫兵却不允许进去，经勤务兵通报，姑母得知随即来到家门囗，一见侄儿便亲热地喊道：“贵儿！快进屋来。”夫妻俩人跟随姑母来到了宽敞明朗，优雅而宁静的会客厅。老实巴结的泽贵一时举足无措，好在姑父还未下班佝促之感轻多了。姑母是一位文静、秀惠的当代女性，待泽贵夫妻落座后，先是拉着爱梅的手亲切地说：“孩子！你长得真秀气，看起来很聪明、懂事，真逗人疼，姑妈见了你们很高兴！”接着就问起了家乡事，亲朋好友，粮食收成，店铺生意，有没有土匪为患，特别关心地问了她哥哥高记，还有茂记、丰记、顺记三兄弟的身体状况和家庭情况。姑母问一句泽贵就答一句，姑母笑着说：“孩子呀！你还真乡里乡气的，来姑父家里不是一二天的事，你是来这里找一份差事做的，要学着手勤嘴快，今后才划得开来。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在姑母的开导下，问一句才答二句，姑母笑着说：“真是一个老实孩子，以后要跟着你姑父多学学。”
　　“长官到！”听到客厅外的传话声，姑母起身用手指向门口说：“说曹操，曹操到。这不，你姑父回家了。”泽贵夫妻也同时起身迎接姑父并请安问好！只见姑母笑容满面地说：“绍光！你看，谁来了！”
　　“这不是贤侄和侄媳吗？贤侄长大成人了。”姑父打量着泽贵说。同时又指着沙发对泽贵说：“你们坐下说话，不要有太多的礼节。”坐定后，便问泽贵：“读了几年书？”
　　“读完蒙馆，在家学了一些算写。”泽贵回答说。
　　姑父说：会识字，会写会算就好。司法课就差会写的人办事。这样吧！先休息几天。并转过头笑着对姑母说：“你明天带他们出去玩玩！逛一下紫金山，看看中山陵。你陪陪他们，我先有事去了。”说完起身向书房走去。
　　姑父离开后，姑妈又和泽贵夫妻闲聊了一会儿，问了一些生活习性，一日三餐喜欢吃些什么，好叫王妈安排伙食。姑父母的热情和关心，使泽贵夫妻感到轻松、愉快，比在自己的家里还要温馨。爱梅身不由已地凑近泽贵的耳边说；多和蔼可亲的姑父母，我要是他的女儿就好了。正说之时，忽然听到姑妈说：国华回来了。夫妻俩不约而同起身和表弟打招乎。由于小时侯表兄弟经常见面，虽然分别了好多年，现在见面也并不生疏。俩人也说得来。直到王妈来喊吃饭，还有说不完的话，欲罢不休，哥弟俩约好明天去逛中山陵。
　　
　　二、谒拜中山陵
　　
　　第二天正好是礼拜天，国华也不需要去中央国立大学上课。一清早姑母就对王妈说：把人力车叫好，我们要出去玩一下。姑母带着国华和泽贵夫妻坐上人力车去谒拜中山陵。
　　到了紫金山脚下，姑母就叨叼不绝地说：“中山陵是国父孙中山先生的陵墓建筑群。中山陵坐北朝南，面积共八万余平方米，中山陵的主要建筑有：牌坊、墓道、陵门、石阶、碑亭、祭堂和墓室等，排列在一条中轴线上。”一边说一边指指点点，泽贵夫妻怀着好奇的心情看看这里看看哪里！
　　又随着国华的介绍和指引，从牌坊开始上达祭堂，共有石阶392级台阶，8个平台。台阶用花岗石砌成。最高的平台有华表两座，后为祭堂。祭堂是仿宫殿式的建筑。长30米，宽25米，高29米，外壁用花岗石建造。堂顶是中国传统的重檐歇山式，上盖蓝色琉璃瓦。祭堂建有三道拱门，门额上刻有“民族，民权，民生”代表三民主义。祭堂的门楣上刻有孙中山手书“天地正气”四字。堂中有中山先生大理石坐像，高4.6米，逼真生动。像座东西四周有中山先生革命事迹的浮雕。祭堂的东西护壁大理石刻着中山先生手书的遗著《建国大纲》全文。
　　堂后有墓门两重，两扇前门用铜制成，门框则以黑色大理石砌成。上有中山先生手书“浩气长存”横额。二重门为独扇铜制，门上镌有“孙中山先生之墓”石刻。进门为圆形墓室，直径18米，高11米。墓室顶部用彩色马赛克镶嵌成国民党党徽，地面用白色大理石铺砌。中央是长形墓穴，上面是中山先生汉白玉卧像。下面安葬着孙中山先生的遗体。用一具美国制造的铜棺盛殓。墓穴直径4米、深5米，外用钢筋混凝土密封，可在圆形墓室内围绕汉白玉栏杆俯视灵柩上的卧像。
　　国华眉飞色舞地讲述着、指点着，一个个也兴趣盎然，一点也不觉得累，特别是泽贵夫妻大开眼界。爱梅说：“在家听说过但没想到这么壮严，雄伟。”
　　泽贵接着说：“国华讲了很多中山先生的革命故事和道理，我们学到了很多不知道的事，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姑妈接过话头说：“国华在学校学了很多知识，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多问问他。”
　　一时倒把国华弄得不好意思地说：“在兄长面前不敢造次。”
　　接下来的两天，姑妈又带着泽贵夫妻游玩了雨花台、灵谷寺、夫子庙等著名景点，真的让泽贵夫妻一饱眼福。
　　
　　三、读书写字
　　
　　玩了几天，泽贵有些稳不住神了，便和妻子商量：“我是来找姑父讨份差事的，己经玩了好几天了也不见姑母提起？”爱梅说：“不妨明天在饭桌上提起，看看姑父母怎说？”
　　第二天清晨，姑父正好在家用早点，泽贵乘机对姑父母说：“我这次到南京来是向姑父讨份差事的，不知您老怎么安排？”。姑父笑着说：“差事好安排，只是要先看看你的学问怎么样？这样吧，你今天先把四书中的《大学》抄一点，我下班后看看。”
　　听了姑父的话，泽贵的心里像竹筒打水七上八下地忐忑不安起来。只得认认真真地去抄写，拿着《大学》一看不觉发呆起来。心想；“我在家只读了几年私塾，算算写写记记帐目还免强拿得下，《大学》里还有一些疑难字不认识怎么抄呀！为了谋生活出路，咬紧牙关也要抄啊！”
　　好不容易抄了几页纸，姑父回家时一看，糟了！只见姑父皱着眉头说：“凭贤侄这点文化，怎么好安排差事？这样好了，我给你半年时间，把四书五经读完、抄完，不认识的字可以查康熙字典，不懂的地方礼拜天可问国华。”
　　泽贵遵照姑父的安排，开始勤学苦练了。姑父的要求很严格，一要写仿宋体，二要字迹工整、流利，三要不出现错别字。每天早餐前读书，早餐后开始写字，一般是读一句写一句，一直坚持到深夜。开始很吃力，小小一支笔好像千斤重，直到握笔的手指磨起了硬茧，姑父才满意地说：“贤侄进步很快，要读好三个月的书，写好三个月的字以后，我为你联系一所中学去考一个毕业证书才可以上班，你今后的工作是‘录事’。”
　　
　　“姑父，‘录事’是做什么？”泽贵弄不懂问。
　　“录事，是在审问犯罪人时作记录的。所以你要继续把书读好把字写好！”姑父回答说。
　　经过六个月的艰苦读书和写字，终于得到了姑父的认可，到一所中学去参加考试，拿到了一份初中毕业证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