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志灵狐传(三十三)
作品名称:壮志灵狐传 作者:蛀牙小段 发布时间:2014-11-04 13:35:51 字数:7073
郞孝忠一家在衡山好好的休息了一晚上,天一亮用过早饭后便要下山离开。一干人将他们全家送出门去,妻子和儿子却舍不得这山中景致,婉茹又环顾了一圈四周景色:“在这虽然只住了一天,这美景真是让人如痴如醉,和那喧闹的京城比起来真想一辈子都待在这里。”这时那白须道人拿来一个包袱递到郞孝忠手里,他已经连夜将那损坏的匕首和刀修复好,郞孝忠打开包袱将那刀递到儿子手中,郎阔见那刀已经焕然一新,刀柄上翡翠碧光闪烁,尾部还绑了红缨,拔刀出鞘见寒光游动,比原先那刀更加锋利好看,朗阔心里更是欢喜。刀鞘上那道人绑了一根绳子,郎阔便将刀背在身上。再有就是黄花梨木盒子的匕首,郞孝忠拔出匕首见那折断处没有丝毫痕迹,真如重生一般。郞孝忠要将它还给媚儿,可媚儿却不肯收,她推辞拒绝道:“送出去的东西哪里还有要回来的道理,再说我从不打打杀杀留我这里没什么用处,你身为武官免不了出去打仗,没准真有用得着地方。”郞孝忠再三奉还媚儿依旧不收,郞孝忠便又将它放入盒子里放入怀中。郎阔又走到花灵儿跟前问了几句关心之语,对她也有难舍之意,让他伤好后邀他去京城。那花灵儿只是摇了摇头:“我伤没好不能下山,即便好了也不能下山,诸位神仙救了我的命叫我们不要对外人提起他们,我阿娘为答谢各位救命之恩,已经和庙里的方丈说好了,留下来为他们打扫做饭,医治疾病,不再离开衡山县了,不过你们以后再回乡可以过来找我玩耍。”郎阔心里一阵失落,只能勉强地点点头。婉茹拉过来儿子,她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四周:“我自幼在京城府邸人家长大,过得虽然富裕却比不上这里山清水秀无忧无虑,在京城也没有这么多的朋友,这么好的地方正是我做梦才能梦到的。\\\'这时那白须道人走到郞孝忠跟前拍了拍他肩膀:“老夫知道你忠心为国,老夫已有千岁,这华夏大地改朝换代,我已见的不少。如今你虽愿意用这腔热血挽救国运,可这大清国屈指算来国祚已经不过百年,单凭郎兄弟这一腔热血也是改变不了天数,最后反而落得妻离子散,家人为你肝肠寸断,花灵儿的父亲和常公子便是先例。如今郎兄弟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是衣食无忧,我这孙女也算与你有缘一场,不如见好就收与妻儿一起住到这世外桃源,共享天伦。”这时郎阔拉了拉父亲衣角恳求道:“爹爹!我们不要回京城了,这里景色这么好看,花灵儿妹妹和连笑妹妹也都在,比京城的家好得多,爹爹,阔儿不想回去。”郞孝忠此时已经年过不惑,自己一心为国却一事无成,当年那一腔为国的热血也已经变成身心疲惫。如今回到家乡这几日只有家人朋友在这群山之中谈笑风生,将那朝廷里早已厌倦的勾心斗角,明枪暗箭忘得干干净净。他此时也早有归隐之心,便抱拳答道:“前辈所言极是,如今国家成这般景象也非一日而成,要能挽救国运也不是我郎弄一人所能为,如今妻儿都有归隐山间之意,我又有何理由推辞呢?明日我在家让妻子做一些粗茶淡饭答谢诸位,而后我便回京辞官。打点好后便和妻儿来此共享天伦。”媚儿等人听了很是高兴,众人又互相闲聊了几句,郞孝忠便和妻儿答应将发生的事保密,后带着两把兵刃回到了山下家中。
第二天郞孝忠在家摆了一桌酒席,邀请了魏文定和连文德一家做客,那媚儿姑娘也如约而至,见她身后背着一个长长的包袱,刚踏进门那阔儿拉着连笑介绍姑姑给她认识,魏文德和连氏也夸赞媚儿漂亮,只是他们不知媚儿是狐妖仙。只是只有媚儿一人前来,花灵儿有伤不便前来,郎阔见花灵儿母女没有前来,稍感失望,但宴席上氛围融洽轻松,众人都无话不谈,十分快活。菜过五味之时,媚儿突然对婉茹说:“记得它日在京城时候,我在嫂嫂院中与嫂嫂琴笛合奏,虽然已经几十年过去了,但看到嫂嫂,那音韵便又环绕耳边,今天众人都在,真希望再能和嫂嫂合奏一曲,只是不知道嫂嫂和兄长成亲之后还有在抚琴么?”众人听媚儿这样说都有些迫不及待,郞孝忠想起当年伴着琴笛之声斩风刺影,此情此景仿佛又重现眼前。他便要求妻子再现当年景致,婉茹摇了摇头说:“说实话我自生了阔儿之后便没有再动过琴弦,肯定是生疏不少,再说我们出来也没有带着琴。”“妹妹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媚儿说完将包袱拿来解开,见一只古琴出现眼前,那琴木为檀木所制,散发出悠悠清香,拨动琴弦,清脆之声环绕屋脊,众人不禁伸出拇指,大夸真乃韵之瑰宝。婉茹摸了摸久违琴弦,轻轻地点了点头。酒足饭饱之后婉茹将琴支到院中,媚儿先吹起笛来,笛声起时悠扬委婉,大家顿时神清酒醒,各自心中暗暗称好。婉茹双指也扣抚琴弦,这琴笛合奏委婉之中带着欢快,犹如青青山里之中只有鸟儿歌唱一般,悠扬万里,恍如仙境一般。郎阔要喊好却被父亲捂住了嘴,只怕他一声叫嚷破坏了这天籁之音。郞孝忠拿来魏文定递上的配刀,在这音乐声中舞动起来,劈、砍、刺随着音乐耍得虎虎生风,儿子郎阔见父亲这刀舞得精彩,也拿出自己的刀,跟在父亲身后一招一式地学了起来。
可使者无心,观者有意。婉茹看到儿子手中的刀,不觉与常公子的点点滴滴又涌上心头。音律拨动出伤感来,因大家和丈夫都在便强忍悲伤,可与媚儿合奏的天籁之声中却夹杂着丝丝忧伤,婉茹不能心如止水,渐渐便跑了音律。媚儿停下笛声,见婉茹脸上一丝丝伤感,笛声停了可伤感的琴音仍在小院中游荡,这时一个声音喊着:“娘亲,姑姑已经不吹了你怎么还弹呀?”婉茹回过神来见儿子好奇地盯着她看,她停顿了一下赶紧起身给大家道歉:“我久不抚琴技艺生疏了,这腌臜之音脏了诸位的耳朵,实在是过意不去。”媚儿看出婉茹心事只是不忍一语道破,只说:“嫂嫂的朋友已经心无牵挂地离开,还望嫂嫂不要难过,所谓时也命也,这一切都是上天的注定。”其中之事只有四人知晓,其他只是一头雾水,婉茹只是低头不语。那媚儿收拾表情转身对郞孝忠说:“大哥你明日就要动身回京,还望一路小心,酒饭已经用足,小妹这便要离开了,还望大哥好好照顾好嫂嫂。”郞孝忠听她说又要分开,心里大有不快:“上次与你分别谁想一晃竟然相隔了数十载,今日一别不知相见又在何时了。”媚儿笑着对他说:“大哥昨晚不是说回京打点好了就要再回这里久居吗?既然大哥如此还愁不能相见呀!师尊爷爷还说,他算到华夏大地几十年后要经历一次变革,这变革之后我们也不能在衡山住了,师尊爷爷和我母亲此次没来,原因之一为了超度那些亡灵,二来为我和母亲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居住,几十年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弹指挥间,我们相聚时间着实不多了,还望大家多多珍惜剩下相聚时光。”媚儿悄悄对郞孝忠说完后便依次向大家道别,然后飘然向衡山走去。
第二日清晨郞孝忠夫妻将屋子里打扫了一遍,收拾了一些干粮盘缠,祭拜过父亲后便赶车往衡山县馆驿而来。到了馆驿他叫魏文定集结兵士准备返回京城,除了那不被郞孝忠正眼看的县太爷来相送外,连文德全家也都来相送,大人之间自然不用细表,只是郎阔和连笑两个自小的玩伴儿却有些依依不舍,连笑虽然京城有大哥,毕竟年龄还小大哥照顾不周全,只好先随父母留在湖南老家。郎阔则必须回到京城,两人从小到大虽然谈不上青梅竹马,在京玩耍时也是形影不离,临走时郎阔将婷儿所化的珠子送给了连笑,连笑看着珠子便要哭出来,连文德赶紧安慰说:“丫头不要伤心,此次你郎叔叔回家打点完京城事务后就又会回来的,分别只是暂时的。”郎阔也笑着点了点,大家又说了些道别的话后,郞孝忠便带领手下向北而去。
一路顺风顺水,行了月余便又回到京城住所,史明和魏氏将都司府上下打理得非常好,郞孝忠谢过二人,又打赏了随行军士。守孝期满后便向军机处递上了辞官的折子,他只和妻儿在家等待消息。过了两日郞孝忠和妻子早起在院中给花草浇水,门童跑来禀报说宫里有传旨的太监过来了,郞孝忠想必是朝廷已经批准他的折子准备好交接事宜,郞孝忠叫门童安顿太监到书房敬茶,自己先回屋换了官服。郞孝忠换好衣服后来到书房,见了那传旨太监,此次前来的是朝廷里的陈公公,自己不敢怠慢赶紧上前施礼,可那陈太监只瞪了他一眼,下人上了茶却动也没动,见他左手摊开圣旨,郞孝忠赶紧跪地听读,太监读完圣旨后郞孝忠险些瘫倒在地。原来此时朝鲜爆发东学党之乱,朝鲜自古便是中国藩属,东学党平定后可日本以保护大使为借口往朝鲜不断增兵,朝鲜和大清两国剑拔弩张。此次朝廷不但驳回郞孝忠奏折,还下令加封他为指挥同知,让他顷全府之兵押运粮草辎重赶往朝鲜,即日出发。郞孝忠听他读完后,勉强地笑了笑说:“公公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下官已经上书朝廷想归乡为民,为何还派这么重要的差事给在下?”那太监从怀里掏出一个奏本狠狠地摔到地上,郞孝忠见正是自己的辞官折子,十分不解。那太监傲慢地说:“郎大人一直守孝在家,这期间国家发生很多大事,我们还盼郎大人守孝期满继续为国家出力,可我们连郎大人见都没见到,只听说大人和媳妇儿出去溜达了一圈回来,就撂挑子说不干了,这于情于理怕都说不过去吧?”郞孝忠起身没伸手接旨,他只走到太监跟前低下身子苦笑道:“不怕公公笑话,小人已经年过四十,扪心自问不是做官的材料,更当不了什么国家栋梁,这都司之职已经做得大大的不合格,别说当什么千总了,还是让给大有作为之人吧。”陈公公冷笑了一下,坐到了太师椅上喝了一口茶,他吐了一口茶叶,显然对他的茶水并不满意,接着凑上前去妖里妖气地对郞孝忠低声说:“杂家只是来传旨,郎大人这官做不做和杂家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不过我倒听说郞大人之前只是湘地的布衣出身,靠着彭大人举荐来到这将军府,又拉拢讨好赵将军得了这裙带关系,才做了朝廷命官,如今赵将军不在了,你却夺了人家的府邸娶了人家的闺女,要比起那十年寒窗的酸臭书生郎大人可算是聪明百倍,杂家真是羡慕得很呀!”说完后只听陈公公发出一阵奸笑,郞孝忠却气得火冒三丈,他指这姓陈的太监说:“公公这是说的什么话,郎某人走到今天岳丈和彭大人的确抬举不少,但郎某这官位也是打强盗平捻匪得来的,这功劳到了公公这里怎么就变得臭不可闻,我倒是想问公公一句,我们当年厮杀的时候公公在什么地方,如今你有何缘由教训郎某?”那姓陈的太监见郞孝忠顶撞自己,拍桌子大叫:“我呸!你好大的胆子敢顶撞我,我可是老佛爷派来传话的,就你那烂芝麻的功劳都几十年过去了,还好意思再拿出来在杂家面前臭显摆。”郞孝忠也怒斥道:“公公别忘了,在下即使再不才也是朝廷御封的四品,公公好像也只是内务府六品,你们这些阉人正经事不做,私收贿赂整天在老佛爷面前风言风语,自古多少忠义之士毁在你们手中,国家少几个公公这样的人,我看国家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样不太平。”那太监听郞孝忠这样说,更是怒气冲天指着郞孝忠大声喝道:“你好大的胆,这国家哪里不太平?亏你还是吃朝廷俸禄的,如今咱们邻居有难,你却贪生怕死想一走了之,告诉你,门儿都没有,倘若朝廷各位都像你这样天下才叫不太平呢。杂家只是来宣旨的,如今这差事也已经办完了,老佛爷圣旨里说得是明明白白,接还是不接你自己看着办,杂家不和你在这里怄气。”说完将那圣旨往茶桌一丢转身就要走,郞孝忠却接着说:“郞某辞官之意已决,在这折子上写得明明白白,还望公公回去凑请老佛爷,让她老人家好歹看上一眼,另选能人吧。”说完将地上的奏折扔给这姓陈的太监,可这太监看都没看只是气冲冲地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有丫鬟听到书房吵闹知道事情不妙,早就报与赵婉茹。婉茹赶紧赶到书房,见丈夫怒气冲冲的地坐在椅子上,旁边桌上放着圣旨。婉茹问了郞孝忠经过,他便对妻子照实说了。婉茹一听立刻责怪他说:“咱们全家都要被你害死了,他毕竟是朝廷派来的人,即使那陈太监出言不逊你稍微忍耐一下贿赂他些银钱,让他回去向老佛爷替咱们说说好话,好放咱们离开,你倒好把他顶了走,亏你在官场行走了这么多年,这下他回去添油加醋我真怕会大祸临头。”郞孝忠此时也觉得后悔。自己小不忍乱了大谋,但也碍于男人脸面,妻子又说让他贿赂太监,郞孝忠心中也不快。对婉茹嚷道:“我只是和他吵了几句又没做过见不得人的事,再说我都不想干了,朝廷还要我怎么着。难道朝廷为了几句拌嘴话还能杀了我不成,你让我贿赂他岂不是让我和这种小人同流合污吗?”赵婉茹听他这样说自己气得眼圈发红,只呜咽地说了一句:“你真是一块榆木疙瘩。”说完后便捂着脸跑回自己房中,郞孝忠只是表面嘴硬心里也发慌,一时六神无主只在花园里思考应对之策。
到了中午婉茹的气也小了很多,便叫人喊丈夫回小院用饭。郞孝忠此时却没半分胃口,只是拿着筷子在菜上来回晃悠却不下筷子。婉茹见了便安慰道:“今日算我不对了,回头我找找我爹爹生前较好的同僚,让他们打听打听朝廷口气。不过是个顺水人情,我们大不了低头认个错将整个王府的财物都送给那姓陈的太监,只要他向老佛爷求情放我们归乡便可,你不至于为此茶饭不思吧?”郞孝忠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不是说这个,今天一早我就心乱如麻,坐卧不安……”没等他说完,只见有下人来报说是顺天府的纳赫来了,郞孝忠赶紧叫人请到小院来,郞孝忠赶紧上前迎接,可纳赫却急着说:“郎大哥你还有闲情在这里,你今天险些惹出祸来可知道?”郞孝忠将他请到座位上,心里早有准备便把上午的事对纳赫说了,纳赫听了只是闭眼摇头又指了指他,说道:“郞大哥你真是糊涂一时呀,那姓陈的太监官位虽然不及李公公,可想见老佛爷却半点都不难,他一回去便向老佛爷告了你临阵脱逃和大不敬之罪,老佛爷非常生气,险些将你全家打入刑部大牢。幸亏王保全大哥当时正在跟前,劝谏说老佛爷大寿将至抓人入狱怕沾了晦气,老佛爷才又下了一道懿旨让我私下传给你。”说完后从怀里掏出圣旨放到桌上,郞孝忠拿起要看,纳赫阻止道:“郎大哥你不用看了,看也白看。我来这之前大胆瞅了一眼,是让你必须出兵去朝鲜,让你戴罪立功。唉!郎大哥你真糊涂,大嫂说得对,你给他点好处就不会惹出事端,现在中日关系紧张,说到备战文武大臣都纷纷后退花钱买平安。大哥你倒好,在这节骨眼儿上得罪了这等小人,现在你想走都走不了,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让你明日去兵部领军饷,次日去正阳门车站带领兵士先去奉天。”郞孝忠夫妻听了,两个人都愁上眉梢,低头不语。纳赫见他二人如此也笑了笑,安慰道:“哥哥嫂子不必如此,哥哥此次只是押运备战物资,即使开战也不会有事。前些日子梁大哥给我来了封信,说起了前方情况,此次朝廷顾及天朝脸面算是大动干戈,调动了各地兵马连李大人筹建的北洋水师都已经蓄势待发,哥哥此次不是单独作战,你的队伍只是凤毛麟角不会有事的。”他夫妻二人听到这样说,心里宽了许多,纳赫见他二人无事之后,说完便起身要走,郞孝忠夫妇将他送到门口,郞孝忠又问起梁弼的情况,纳赫叹气道:“我听说奉天的队伍也要去支援朝鲜,既然有奉天队伍梁大哥也必然在其中。只是那日本今非昔比狼子野心,真是应验了当年理查德传教士的话。”说完后纳赫向她夫妻二人道别,骑马离去了。
回到房中郞孝忠见不去显然是不行了,他叫婉茹帮他收拾一些东西,下午就去校场,晚上不回来住了。婉茹打开柜子帮他拿了一些衣物,一边收拾眼泪却不由自主掉落下来,他怕让丈夫看到只是偷偷地擦抹。郞孝忠却看得清楚,走到她身后安慰说:“你不要这样,没听纳赫说吗?此次我不是孤军奋战,还有大清大队人马。昔日和捻军大战我和梁弼只有几千人却能旗开得胜,此次我们人马这么多也一定能赢的,娘子你就放心好了。”他虽看到婉茹流泪,却不知她心里所想,婉茹此时却再也忍不住了。她转身一头扎进丈夫怀中大哭起来:“你平日只是和匪盗打仗,可那东洋人都是畜生魔鬼,你忘记我爹爹是怎么死的吗?我们走吧,好吗?离开这战火纷飞的乱世,我不要金银财宝,那怕与你回老家织布种田我们一家也能快活生活。”郞孝忠将她紧紧搂在怀中低声说:“怎么走?如今朝廷已经下了死令,不走真的是不成了。”婉茹此时哭得更厉害:“可你要去奉天,要去朝鲜,那朝廷算什么东西,我们有媚儿和仙尊,可以求他们用法术帮我离开这里。”说完后便要跑到后堂,郞孝忠却将她一把抓住,此时他眼泪也掉了下来。“阔儿呢?阔儿怎么办?我们两已经年过四十,可阔儿还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不能让他小小年纪就被千夫所指说自己的父亲是逃兵,是贪生怕死之辈,他将来日子还很长,让他如何在这天地间生存?”只听这时外面小院的门推开了,郎阔从私塾提前回来,郞孝忠夫妻赶紧收拾了嘴脸。他推门进来就问:“爹爹我听先生说,咱们国家又要打仗了,咱们家去吗?”郞孝忠坐在椅子上微微点了点头,郎阔听了非常高兴,吵闹着也要去。郞孝忠猛然站起身来走到儿子跟前,郎阔以为父亲生气停下了吵闹,只是呆呆地看着父亲,可父亲走到他跟前将孩子抱在怀里轻声地说:“阔儿,打仗的事情,爹爹去就行了,爹爹不在家,院子里就你这么一个男子汉,你要好好保护母亲知道吗?”郎阔抬起头看了看父亲,见父亲脸上挂满了愁容通红的眼眶里流露出此次出征多么的不情愿,郎阔此时突然也收住了顽皮的性格,他用水灵的眼睛看着父亲,自己轻轻地点了点头。
“东西收拾好了,顺便带上这个吧。”婉茹说着拿来了收拾好的包袱和他再熟悉不过的黄花梨木的盒子。“这个宝贝屡次救你与危难,希望这次也能保护你平安回来。”婉茹说完将那盒子塞进了包袱,郞孝忠点了点头接过包袱,转身向门外走去。婉茹和儿子将他送到门口,此时京城又刮起了大风,吹着门口两旁的杨树沙沙作响,“起风了你和孩子都回去吧。”婉茹用手帮他整了整被风吹起的领角,交待说:“朝鲜奉天远在千里,你出门在外要多照顾自己,另外这次不开战便好,如若开战又是一些洋枪洋炮,你若打得过就打,打不过……”郞孝忠握着婉茹的双手微笑着接到:“打不过就跑嘛!我听夫人的便是。”说完后又摸了摸儿子的脸蛋,便翻身上马,马儿腾空长啸,便飞奔出胡同口,郎阔追赶了两步大声喊道:“爹爹!你要早点回来呀!”郞孝忠听到儿子喊后,真是心如刀绞,他擦了擦眼泪甩了一下马鞭,头也不回地向校场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