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志灵狐传(三十一)
作品名称:壮志灵狐传 作者:蛀牙小段 发布时间:2014-10-27 14:37:42 字数:7567
眼看郎阔手臂就要被斩下,这时唐敏眼前突然出现一个男子向唐敏求饶:“上天有好生之德,还望夫人饶恕这小子,不要再生杀戮。”
唐敏眼前一片白雾,“你是谁?这小子与你非亲非故乡,干么为他求饶?”众人见她那快要落下的手臂突然不动,口中又来了这莫名其妙的一句,大家都觉的非常奇怪,那郎阔的手依然粘附与刀柄上,只见他已被吓得瑟瑟发抖。这时花灵喊道:“就乘现在了!”只见她跳到唐氏夫人后背,用那双手掰开唐敏的喉咙,唐敏反应过来却怎么甩都甩他不开,她那喉咙处的纱衣却冒起黄烟,顺着花灵的十根手指化开了一道裂隙,唐敏痛得大叫,花灵用手伸进她喉咙想抠灵珠,可那珠子似乎长在她喉咙一般怎么抠都抠不动,此时那花灵十指已经鲜血淋漓,花灵忍着剧痛喊道:“我摸到她珠子了你们快斩碎!”。灵又用了一撕,把那唐敏痛得大叫,那灵珠却绿光闪耀显现到众人眼前。花灵哭着喊:“快呀,我手一松那衣服又合住了。”郎阔刀拔不出来,急得咬牙切齿,郞孝忠捡起地上折断的半截匕首,大喝一声冲了上去提刀便砍,正中那仙玉。无奈那刀已断斩不深,唐氏夫人大叫,那手臂已经恢复人形。郎阔拿着刀后仰跌倒,他看那刀时见上面黄光闪烁,起身对那仙玉又是一刀。唐氏夫人仰天大叫,跟前这三人只觉一股劲力袭来,将他三人弹出数丈。
唐氏夫人受了重击后跌倒在地,她身上的纱衣也已经不见,喉咙上的玉已经没有光泽只留下一块碎裂的痕迹。那白须道人按下云头,指着唐敏说道:“你法力已经散去,不要再做困兽之斗了!”说罢后念动口诀变出一口大钟,要将唐敏罩在钟下毁她真身。这时听得有人叫道:“大仙,夫人法力已经散去,就请您就不要再下死手了,绕她去吧。”白须道人回头看时,这人却是婷儿,只见她匍匐到他脚下,再三恳求道:“大仙是吃斋念佛之人,还望能绕夫人而去,婷儿愿意舍去道行跟随大仙做牛做马。指望大仙能绕夫人一命。”说完便又对白须道人磕起头来,白须道人叹了口气对唐敏说:“想不到你手下之人还有一丝善念之心,也罢,看在她有愿改邪归正的善心上,我便放你去罢!只是你以后不得再做伤天害理之事。”郞孝忠和手下都嚷着要白须道人处死唐敏,白须道人对众人解释道:“她法术已散,已经与凡人无异,她若能知错就改,回头是岸乃是善莫大焉,还望大家能给她一个机会。”众人听了都不说话,那唐敏只是冷冷一笑:“各个都是猫哭耗子,说我狠毒,你们凡人打家劫舍,四方征战,搞得好好的世道民不聊生。和本姑娘比起来本姑娘比你们强去百倍。”她看了看婷儿便有些哽咽:“你我名为主仆,实为姐妹,你我一同辛苦孕育后代,只怪我一时贪念害得孩儿们都命丧黄泉,连你也要受人管制,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脱离苦海。“那婷儿听了眼泪便夺眶而出:“我也是夫人哺育成真身的,夫人对婷儿大恩毕生不忘,只望夫人念大仙不杀之恩好好生活,婷儿便不再指望什么了,只是不能在侍奉夫人了。”说完便痛哭起来,唐敏此时忍住眼泪,摇身一变,化成了一个拇指大的螳螂钻入泥土之中。
此时郞孝忠已经救醒郎阔,见儿子醒后真是高兴万分。可郎阔醒来后心中惦记花灵,“花灵妹妹,花灵妹妹……”喊着便跑向花灵,众人也跟了过去,见那花灵已经奄奄一息,双手被腐蚀得皮开肉绽。“花灵妹妹,花灵妹妹……”郎阔抱着她焦急得喊着她的名字,那花灵微微睁开眼睛:“那妖怪呢?”“我们赢她了,妖怪跑了。”那花灵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这时听远处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花灵,花灵你在哪里呀?”众人将她唤来,那人正是花灵母亲。她见女儿伤得这般重抱着她便痛哭起来:“女儿,阿娘可找到你了,你为何如此傻,怎能将这化金腐铁的药水涂在手上呢?阿娘不是教过你这药水有剧毒,不可沾得肌肤半滴吗?”花灵见是母亲来了笑着说:“阿娘,我们打赢唐氏夫人了,花灵和阿娘可以回家了。”母亲听了更是伤心万分,郞孝忠见她母女实在可怜,便求白须道人救她母女二人。这时只听花灵又说:“神仙爷爷,我知道你会法术,你能满足花灵的心愿吗?可不可以帮我找出阿爹的尸体,我要和阿娘带他回家。”那白须道人拿葫芦念了口诀后,将那葫芦倒置:“你们这些亡灵里谁是花灵的父亲,你妻女想见你一见,请现身吧。”话说完后只见一道白光从葫芦里飞了出来,落在地上后那白光便显出一个人,这人身穿白色大褂,留着胡须的脸上却显出一脸的憨厚,花灵母女见了,二人都喜极而泣。花灵一头扑到这人怀里大哭起来,“阿爹,灵儿可找到你了,灵儿好想你呀!”这一家三口团聚三人都痛哭流涕,旁人见了心中都有说不出酸楚。“我只望参军能建功立业,让你们母女过上好日子,没想到却做了刀下鬼,又被妖怪操纵,真是害苦了你们母女。”那人说着说着便哭得更厉害了。“花灵不怕,只要能见到阿爹,花灵和阿娘只要能见到爹爹什么都不怕,花灵只要和阿爹阿娘在一起便是好日子。阿爹和灵儿,阿娘我们一起回家好吗?”那人摇了摇头答道:“不行了,阿爹现在是鬼魂,不能和你们母女在一起。不过在投胎之前还能见到你们母女也就知足了。”郞孝忠见了又求白须道人希望能让这人起死回生,好让他们回家团聚,郎阔也向前求情,可白须道人摇了摇头:“不是老夫不肯帮忙,人的命都是天注定的,这人被凡人所杀是他大限已到,即使他是被唐敏那样的妖仙所杀,这肉身已经腐烂,老夫纵然想违背天伦常理,但既便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救活不了他了。”郞孝忠父子听了都非常失望,这人却起身施礼说:“小人只为一腔不值钱的热血,离了妻儿去打仗。做梦能建功立业,如今做了刀下鬼也是活该,只是没想到做了鬼魂还能再见家人最后一面,已经是难得奢望了,如今她母女安好我便已经安心了。”他回头对花灵母亲说:“我当年和你结发连理,却不能和你走到最后,实在是苦了你了,谢谢你为我生了灵儿这么乖巧的女儿,我此生也不算白在世上走一遭。”这时那白须道人插话道:“天快亮了,你要再不进我这葫芦,魂魄就要散了。”那人点了点头,回头对花灵说:“阿爹要走了,阿爹不是合格的父亲,如今你已经长大了照顾好母亲,以后不能再和你一起赶年了(土家族传统的春节)。”说完后挥了挥手便又化成白光飞进了葫芦。
那花灵见到父亲又是高兴又是激动,却忘记了伤口疼痛。父亲走后重伤加上离别的悲伤,小小的身子怎么能受得了?她流泪的双眼看了看母亲,嘴唇露出一丝微笑,便闭上了双眼。众人见了都大吃一惊,花灵的母亲更是撕心裂肺。她赶紧跪到白须道人的面前不住的磕头:“大仙,我知道你神通广大,我丈夫去了如今我女儿也去了,我便不活了。还望大仙施展法力,只要能救活小女,老身今后愿为大仙你当牛做马。”这时郞孝忠及其众人也对大仙跪下求情,白须道人赶紧扶起花灵母亲,他走到花灵跟前掰开眼皮看了看,又看了她双手,从腰带里拿出一粒丸药放到花灵口中,然后又宽慰众人道:“夫人放心,令嫒只是吃不了剧痛昏死了过去,不过她双手上毒非常厉害。一旦毒入脏腑便有性命之忧,这毒药既然是夫人配制的,定有解药给她服食便可。”花灵母亲含着眼泪摇了摇头:“这药是土家族的秘药,我是从族长那里学来的。这药没有解药。本来是不容许用的,但那姓唐的妖怪太厉害了,我们母女被她困到群芳古道,无奈只有拿来防身,可是没想到却害了自己女儿。”说完后又哭了起来。白须道人宽慰了她一番后,便对她说:“夫人放心,我府上媚儿丫头的母亲懂得些医术,以前有人中毒找她,她都能一一化解,想必她有办法,令嫒吃了我练的丹药可暂时抑制毒药,只是委屈你们母女得到府上暂住一时了。”花灵母亲听了连忙感谢,众人听有解救之法也都松了一口气,那白须道人从袖子里放出一片树叶将花灵包住后又收进袖口。郞孝忠这时便问起唐敏的来历,为何会在此,又问群芳古道从何时修建,他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那白须道人笑着答道:“郎兄弟离家已经数十载却不晓得家中变化,这群芳古道其实是唐敏用法术变的幻境,外人是看不到的,只有被唐敏盯上的人才能走进这里,这也是老夫抓他不住的一个原因。这道原本是赶尸匠走的道路一般人是不会走的,这唐敏在此做法将这里变得鲜花满地又变了间客栈,那赶尸之人一旦踏入她幻境之内便全都成她盘中之餐,那尸体自然也成了她操纵的工具。如今她法力散了你们何不再看看四周?”众人刚才光顾着战斗哪里晓得周围环境变化,大家看时哪还有什么鲜花,四周只是一片片的乱葬岗。
这时兵人将婷儿带了过来,问郞孝忠如何处置。郞孝忠便听白须道人建议,白须道人便问婷儿:“你能舍命保你主人,可见还有一丝善念,你刚才说的话可还算数吗?”婷儿跪倒地上双手合什,“奴婢感激大仙不杀之恩,怎么还敢欺骗大仙呢!”说完后她闭起双目念起咒语,她身上发出蓝光,待蓝光散尽后她慢慢睁开眼睛,双手分卡。见两个手掌之间飘着一颗和唐氏夫人一样散发着蓝色光芒的灵珠,“大仙,我法力已经散除,婷儿愿意一心向善重新修炼。”说完后婷儿化身成一只蓝色蜻蜓飞进这灵珠,白须道人捡起那珠子,手掌一晃变出一根针线,将那珠串到线上。他走到郎阔跟前将珠子交给他,郎阔将那珠子拿起上下打量,见那珠子晶莹剔透里面有一只蓝色的小蜻蜓在里面,“这珠子是有灵性的,你将它戴在身上病魔鬼邪便伤不了你。”郎阔听白须道人这样说,非常高兴连忙道谢。白须道人笑了笑对郞孝忠说:“这孩子性格勇敢秉直,将来必然大富大贵。”他父子二人听了又连忙道谢。白须道人岔开话题:“我在途中见到你妻子和众人在这栈道上仓皇行走,可他们不知这栈道被唐敏施展了法术,他们只是原地在打转而已,我便施了法术将这些人昏睡过去,又在路旁变化了一座瓦房,他众人都安睡在里面,你们也可以在里面休息片刻,我这便带你们去吧。”大家此时早就疲惫,听说白须道人早已安排妥当都上前道谢,郞孝忠下令叫众人回到唐氏夫人客栈,将里面的东西全都运出来,自己又从地上捡起包有父亲骨灰和赵常麟牌位的包袱,打开看时安然无恙便松了口气,等到大家集合后,看那兵士缴获辎重财宝着实不少,叫人清点完毕后便跟随白须道人而去。
一行人推着一车车物资,走了不多时,前面果然有一间灰色瓦房,“便是这里了。”说完后便对郞孝忠手下人吹了口仙气,众人顿觉天旋地转,一个个全躺倒在地,然后一挥袖子众人都横七竖八飘进房里。郞孝忠不解问他何意,白须道人掏出一瓶蜂蜜交给郞孝忠,“今日之事除了你家人之外不可让外人知道,否则你家便又生出事端,等到天亮你将这蜂蜜给众人灌下,他们便可苏醒也就忘了这事。前面不远便是萍乡县,老夫不便再相送了,只是你回家打点好后,务必到衡山老夫家中一趟,以尽老夫地主之谊。”郞孝忠见他要走,便有些话憋不住了,急忙问他媚儿怎么样了?白须道人见他这样问便回答,“她很好,我发现唐敏时她也感觉你匕首发出信号,吵着说要与我一起来,以她的道行根本不是唐敏的对手,我答应她保证你安然无恙,又叫她母亲看死了她,这丫头唉……”说完后笑着摇了摇头,这时郎阔插嘴道:“爹爹,那媚儿姑娘是你年轻时的老相好吗?”郞孝忠听了脸上一阵发热,红透半边,对郎阔喝道:“你这小子年纪不大却不学好,都怪你娘将你惯坏,不知道就不许乱讲,那媚儿是你老家的姑姑。”郎阔听了拍了一下脑门儿恍然大悟:“哦!孩儿想起来了,我听娘说起过。”“休听你娘胡说,你这不孝子,还不进屋去看看你娘和连伯伯全家怎么样了。”郎阔点了点头一脸委屈跑回屋里,郞孝忠连忙给白须道人道歉:“在下小子读书不好,在长辈面前乱语还望仙人原谅。”白须道人哈哈大笑:“你这孩童真是可爱得很,所谓童言无忌,说出来便可博得长辈笑破肚皮,这便是天伦之乐。好了,天快亮了,我们就此别过。”说完后又让灵儿母亲闭上双眼,与郞孝忠道别后便催动法术,二人便化烟而去,郞孝忠见那烟飘远后也回到了瓦房歇息。
到晌午郞孝忠第一个醒来,发现自己和众人都睡在道路两边,缴获物资还在,人也一个不少,只是那客栈却不翼而飞。他先唤醒儿子和婉茹,婉茹醒后见她和儿子安然无恙自然欣喜不已,一番话语自然不用细表。郞孝忠将白须道人的话与妻子说了,又再三嘱咐不要将此事在此提起。妻儿答应后,从怀里掏出蜂蜜,挨个儿给其他人灌入口中。众人醒后环绕四周却十分奇怪,连文德问道:“这觉睡得好沉啊,郎兄弟说快到萍乡县城了叫大家休息一会儿,不知睡了多久了?”郞孝忠解释说:“大家一路上,车马劳顿精神紧张,到了萍乡离衡山不远大家能松上口气,也就睡得死了。”连笑叫道:“呀!这东西怎么多了这么多?咦!马又跑哪里去了?”郞孝忠听她这样问一时结结巴巴答不上来,郎阔赶紧接住:“妹妹!我爹爹是都司,不知谁走漏了风声,被当地土豪知晓特地派人来孝敬我爹,本来打算让咱们去他们府上住呢,我爹怕咱们人多又有火枪怕惹出事端便只收了东西。至于马,我见它们也劳累了,便放开它们去吃草,可那马脱缰跑得很快一溜烟就不见了,我爹爹不要追,说快到县城了该换些好马了。”连笑半信半疑地看了看郞孝忠,郞孝忠连忙点头称是。连笑方才相信,这父子两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众人到了萍乡找客栈住了一夜,又买了马匹,又赶了一天路程便到了衡山县。那知县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早早在村口迎接。郞孝忠见衡山知县也换了新人,但那溜须拍马的架势依然没换。那知县说早已备好上等客房和酒水,郞孝忠只瞪他一眼,命令他安排好手下食宿,又唤来魏文定让分些东西给自己和连文德,其余的都发散给衡山县百姓。自己则和家人往自己儿时当采药工的药铺而去,去了那药铺见铺面早已换人,打听后才知老板已经去世多年,家人早就搬出衡山县不知安顿到何处了。郞孝忠心里不觉有些伤感,叹了口气想想几十年弹指一挥间,家乡却全都变了,婉茹看出他心事上前安慰道:“岁月穿梭,世事难料,你当年不过是一个小工,现在谁能想到你已经官居四品,也算是光宗耀祖吧!”“对了,咱们家老宅在哪里呀?我心里好奇得很。”郞孝忠听他这样问脸上红了起来,“不怕你笑话,我家可比不得你家阔绰,咱爹爹刚来衡山是做猎户的,家不在在城,而在离县城不远的山脚下,一座夯筑的土房子本身就入不得人眼,又隔了这么多年不回去,风吹雨打不一定破成什么样子了,说实话我真不想让你和阔儿去,免得让你们母女取笑。”婉茹听了便有些生气:“什么你家我家,我既和你拜天地便是你郎家的人,我爹爹当年看你为人仗义,忠厚老实才将我许配给你,那时你身穿布衣在我家做管账时我也何曾笑话过你?你家以前住的是皇宫也好茅厕也罢,我丝毫不在乎,房子要是破了我们花钱修好便是。取笑你做什么?”郞孝忠见妻子婉茹如此贤惠,心里说不出的高兴,正想上去将她抱住,这时郎阔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爹,娘,你们磨叽什么呢?怎么还不去老宅呀!孩儿等不及了。”郞孝忠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孩子,互相对视笑了。郞孝忠将妻子送上马车后,叫了一声出发,便挥鞭赶车向老宅赶去。
出了衡山县城行没几里便到了老宅,郞孝忠叫人下车,三人看那老宅原来的篱笆却变成了高墙,以前的木门也变成了朱红大门,郞孝忠推开后里面的土房却早变成了青砖瓦房,院里水井柴房还在,只两旁种满了未成熟的辣椒,时不时还有鸟儿啼叫。那婉茹笑着责备丈夫:“好啊!你现在还在骗我,你家那夯筑的破房呢?你家这般模样都能和咱们京城里的小院相比了。”“不是的,一定是有人动过的,要么就是咱们走错人家了,要么咱们进屋看看。”郞孝忠一边挠头一边解释,婉茹瞪了他一眼,可那郎阔却不管这些早就像出了笼子的小鸟,满院乱跑。郞孝忠夫妻推开门后,屋里格局摆设却没有变,郞孝忠又感上心头,摸摸父亲睡过的床,又摸摸和父亲用过的碗筷激动地说:“没错就是这里,这些都是我以前用过的东西,碗筷也是,柜子也是,爹爹咱们回家了。”婉茹见他和孩子一般心里也替他高兴,他又推门进自己屋中,见那屋中陈设一切照旧,只是比以前敞亮了许多。只是那正对床前供奉了一尊菩萨像是以前没有的,那香炉下面放了一个木头人,郞孝忠认得那木头人正是当年离家前夜送给媚儿的,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完好,眼泪止不住地夺眶而出。这时只听儿子郎阔跑了进来:“爹娘,外面有个穿白衣服大姐姐进来了,她人长得好漂亮啊。”郞孝忠知道那是媚儿来了,浑身便忍不住地颤抖。婉茹推了推他,他醒过神来又擦了擦眼泪,转身向屋外走去。
到了院中见花丛中媚儿长发飘飘,身穿白衣裙,手中拿了一串佛珠,面容依旧,只是少了份古灵精怪,眼圈也有些许发红。郎孝忠大步赶了过去,快到跟前时却又停了下来,两人腹中有万语千言到这时却不知怎样开口,两人低头停顿了片刻,那媚儿先开了口:“兄长你回来了?”“回来了,多谢贤妹这么多年帮我打理祖宅,真是幸苦了!”“幸苦倒谈不上,我只是在山上呆着烦闷之时,便在这里住上几日,你这屋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只捎带收拾了一下。”郞孝忠抬头看了媚儿一下又把头低了下来,“自从在我婚礼上分别时,你我已经相隔数十载没有相见,贤妹面容依旧,而我却已经年过不惑。”这时那郎阔却跑了过来:“哦!我爹娘和我说起过,我在湖南老家有个叫媚儿的姑姑,还会变戏法,你变给我看嘛!”媚儿弯腰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大哥和姐姐的孩子吧?长这么大了!”“给我变个,给我变个……”郎阔急着大喊。那媚儿从身边的辣椒上摘下一片叶子,用手一撮变成一只蝴蝶翩翩飞舞,郎阔高兴地拍手叫好,叫媚儿继续变来。可身后却传来母亲的声音:“你爹爹有很多话和你姑姑叙,你这小子不许缠着姑姑。”郎阔平时害怕婉茹,无奈撅了撅嘴跑回屋里。媚儿起身说道:“大嫂多年不见,和大哥过得可好?”婉茹见媚儿容颜依旧美丽,自己以前虽然是天生丽质可经不住岁月催人,在媚儿面前不觉有了惭愧之色:“托妹妹的福一切还好,如今,我们此次来是安葬公公和我爹的,免不了要给妹妹再添麻烦。”那媚儿叹了口:“几十年真是弹指一挥间,想不到大伯已经仙去,所幸大伯无疾而终没受什么苦楚,也算寿终正寝,只有兄嫂不要太过悲伤才好。我这院门不远处有处小溪正是依山傍水,就将大伯和将军二人安葬此处吧。”他夫妇二人便点头称是。
回屋后四人又穿起孝衣,先给赵常麟建造了灵位,又拿着骨灰走到那小溪旁边。四人选了块好地方,媚儿从怀里掏出四张灵符,吹了口气变成了四只赤狐,那媚儿用手一指:“孩儿们,快在这里挖个大坑。”那四只狐狸在媚儿所指处便埋头刨起坑来,郎阔在一旁又跳又叫。郞孝忠却不以为然,他回头看看潺潺的小溪想起当年入京前夜,与那媚儿相遇是何等快乐,如今世事变迁那种快乐却再也找不到了。这时媚儿拍了他一下肩膀,“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大哥不要再多想了。这坑已经挖好了,我将大伯安葬吧。”郞孝忠将父亲骨灰放入坑内,和儿子亲手盖上土,郞孝忠又做了墓碑,磕完头烧完纸钱后,媚儿便要离去,“兄嫂,我们这就别过吧!那屋里柴米油盐应有尽有,床上的被褥都是小妹换洗过的,尽管放心住下。”郞孝忠全家将媚儿送到山脚,媚儿便叫他夫妻二人留步,又说道:“兄嫂二人不远千里回到家乡,实在难得很。现在衡山正是风景好的时候,何不借机上去游览一番,顺便师尊爷爷交代给我,让我务必请兄嫂上他家一趟,你们明日到福严寺烧香后便有人带你们去了。”媚儿说完道了一声别,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