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春《三秦演义》第七十八回 太祖征贪杀女婿 空胡郭蓝四大案
作品名称:三秦演义 作者:吉春 发布时间:2014-08-09 18:36:06 字数:7844
第七十八回太祖征贪杀女婿空胡郭蓝四大案
明太祖从元朝灭亡的过程中,总结出一条重要教训,就是官吏腐败。
为此,他一即位,建立法制。《大明律》包括吏律、户律、礼律、兵律、邢律和工律等。其中在《吏律》中规定,大臣私自选官者斩,交结朋党者斩,凡擅离职守、遇事应奏不奏者,或笞、或杖或罢官,甚至斩首;而且执法严格。
公元1369年(洪武二年)朱元璋制定法令:官吏受贿枉法者,赃1贯以下杖刑70,每5贯加一等,至18贯处以绞刑;监守自盗仓库钱粮等物者,1贯以下杖80,至40贯者斩首;官吏贪污至60两银子以上的枭首示从,并处以剥皮之刑。
如驸马都尉欧阳伦自以为是皇亲,目无法纪,指使奴仆私自贩茶出境。
朱元璋得知后大怒,不顾公主情面,终将爱婿杀掉。
空印案
明初规定,每年各布政使司、府、州、县均需派遣计吏至户部,呈报地方财政的收支账目及所有钱谷之数,府与布政使司、布政使司与户部的数字必须完全相符,稍有差错,即被驳回重造账册,并须加盖原衙门官印。各布政使司计吏因离户部道远,为免往返奔走,便预持盖有官印的空白账册,遇有部驳,随时填用。该空白账册盖有骑缝印,不做他用,户部对此从不干预。洪武八年(1375)考校钱谷书册,明太祖得知空印之事后大怒,下令严办。致自户部尚书至各地守令主印者皆处死,佐贰以下杖一百,充军边地。与此案有关者多不免,被杀者达数百人。
大意可以表述为:户部,即明朝最高财政机关,在每年审核各地例行财政报表时,要求严格,精确到了小数点以后的多少位数字,稍有不合,立即作废重报。于是,各地进京申报报表的财务人员为了少跑冤枉路,就在进京时,携带了盖好本地公章的空白报表,以便与中央机关核对过数字后,或者在遭受到刁难时,就地重填。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是,当时没有电子邮件和特快专递等,最远的省份来回一趟需要几个月时间,且不算时间、精力、花费等等,个中情形,相当苦恼。按理说,用这种报表是造不出有价证券来的,人们也很难靠这里的数字徇私舞弊。因此,此种做法已经普遍应用,为各方所默认接受。谁知,朱元璋偶然知道了这个情形后,认定自己发现了一个官员相互勾结、舞弊欺诈的泼天大案。于是,这位缺少财务知识的皇帝立即发雷霆之怒,下令将全国各地、各级政府部门的正印官,即一把手全部处死,副手以下官员打一百棍,充军边疆。
胡惟庸案
胡惟庸,定远(今属安徽)人,龙凤元年(1355年),在朱元璋攻克和州时,胡惟庸归附红巾军,颇受宠信。历任宁国主簿、湖广佥事、太常少卿,洪武三年(1370年),官至中书省参知政事,洪武六年,升右丞相,再升左丞相。明太祖朱元璋先后任命过四员丞相(李善长、徐达、汪广洋、胡惟庸),其中胡惟庸主政时间最长、权最重。任相七年,权势显赫,遇事专断,并毒害御史中丞刘基(即刘伯温)。
洪武十三年(1380)正月,丞相胡惟庸称其旧宅井里涌出醴泉,此为祥瑞,并借此邀请明太祖朱元璋前来观赏。朱元璋欣然前往,走到西华门时,太监云奇紧拉住缰绳,急不能言,拼命指向胡家。朱元璋感觉事态严重,立即返回,登上宫城时,发现胡惟庸家上空尘土飞扬,墙道都藏有士兵。太祖大怒,以“枉法诬贤”、“蠹害政治”等罪名,当天处死胡惟庸、陈宁等。同时藉辞穷追其友好,包括开国第一功臣韩国公李善长等大批元勋宿将皆受株连,牵连致死者三万余人,史称胡惟庸案。胡惟庸案与蓝玉案合称胡蓝之狱,诛灭直到洪武二十五年(1392)方告结束。洪武十八年(1385),有人告发李存义与其子李佑,曾同胡惟庸谋逆。洪武十九年(1386年)明州卫指挥林贤通倭事发,经审讯得知,是受胡惟庸指使。李善长为了大兴土木,向信国公汤和借用卫卒300名。汤和暗中向朱元璋报告。朱元璋颁敕李善长以“元勋国戚,知逆谋不举,狐疑观望怀两端,大逆不道”,其妻等70余人被杀。陆仲亨的家奴告发陆仲亨与唐胜宗、费聚、赵雄三名侯爵,曾串通胡惟庸“共谋不轨”。宋濂的孙子宋慎亦受牵连被杀,宋濂本人贬死四川茅州。朱元璋特地颁布《昭示奸党录》。
公元1380年(洪武十三年)为防止将帅掌握兵权,朱元璋分大都督为左、中、右、前、后五军都督府,每府以左、右都督为长官。
都督府与兵部是最高军事机构,都督府管理兵籍,兵部发布命令两者都不直接统领和指挥军队。
军队在隶属于各地的卫和所,遇有战争,经皇帝决定,由兵部发令调遣,由都督府长官领兵作战。
战事结束,统兵的将领归还将印,军队则归还原来的卫和所。
这样,就形成了“将不专军,军无私将”,权力只集于皇帝的局面。
由于朱元璋使权力高度集中,样样都要亲自过问,本已经够繁忙的了;但他对每天的奏折,却还要加班加点的认真过目。
郭桓大案
1385年明太祖怀疑担任北平承宣布政使司李彧与提刑按察使司赵全德偕同户部侍郎郭桓等人共同舞弊,下令调查。同年三月,御史余敏、丁廷举告发郭桓利用职权,勾结李彧、赵全德、胡益、王道亨等贪污,其事项有:
一、私吞太平、镇江等府的赋税,降低朝廷岁收。
二、私吞淅西的秋粮,浙西秋粮本应该上缴四百五十万石,郭桓只上缴两百多万石。
三、征收赋税时,巧立名目,征收多种水脚钱、口食钱、库子钱、神佛钱等的赋税,中饱私囊。
郭桓等人总共贪污两千四百多万石粮食。为此,明太祖决心趁机扫荡全国贪污官员。
明太祖令审刑司吴庸拷讯,此案牵连全国的十二个布政司,牵涉礼部尚书赵瑁、刑部尚书王惠迪、兵部侍郎王志、工部侍郎麦至德等。总计一共损失精粮两千四百万担,“自六部左、右侍郎以下,赃七百万,词连直、省诸官吏,系死者数万人”,为了追赃粮,演变成全国骚动,民间富人莫不因此破产[6],史称“郭桓案”。最后,明太祖为了平息民怨,将审刑司吴庸杀了,并称折算赃粮实有两千石百多万石,“恐民不信,但略写七百万耳”
《刑法志》记载:其推原中外贪墨所起,以六曹为罪魁,郭桓为诛首。郭桓者,户部侍郎也。帝疑北平二司官吏李或赵全德等,与桓为奸利,自六部左右侍朗下皆死,赃七百万,词连直省诸官吏,系死者数万人。檄赃所寄借偏天下,民中人之家大抵皆破。时咸缔谤御史金敏,丁廷举,或以为言。帝乃手诏列桓等罪,而论右审刑吴庸等极刑,以厌天下心。言朕诏有司除奸,顾反生奸扰吾民,今后有如此者,遇赦不宥。本纪:洪武十八年三月巳丑,户部侍郎郭桓,坐盗官粮诛。七卿表是年二月,以罪诛者,有礼部尚书赵瑁,刑部尚书王惠迪,工部侍郎麦至德,盖皆坐郭桓案而死者,麦至德亦以代尚书,而见七卿表,其余六部侍郎以下,据志言多死者,其名不可考矣。此亦明初惩贪之一大狱。
蓝玉案
洪武二十六年(1393),明太祖朱元璋借口凉国公蓝玉谋反,株连杀戮功臣宿将的重大政治案件。因蓝玉案被株连杀戮者,当时称之为“蓝党”。该案与胡惟庸案合称为“胡蓝之狱”。经两个案件发生后,明朝元功宿将已屠戮殆尽。
蓝玉其人蓝玉(?~1393),凤阳府定远县(今属安徽)人,开平王常遇春内弟。
据《明史》记载,蓝玉早年隶属于常遇春的麾下,因“临战勇敢,所向多捷”,所以常遇春数次在朱元璋面前称赞蓝玉,后来自“管军镇抚”积功升为“大都督府佥事”。洪武四年(1371),蓝玉跟从傅友德进攻四川;五年(1372)跟从大将军徐达征讨北元,再从沐英收服吐蕃。由于屡立战功,明洪武十二(1379)年获封永昌侯。洪武十四年(1381),蓝玉以征南左副将军的身份跟随傅友德进攻云南。洪武二十年(1387),北元纳哈出屡进辽东,朱元璋命蓝玉为右副将军,颍国公傅友德为左副将军,跟随征虏大将军冯胜领军二十万北征。纳哈出不敌,降明。蓝玉等暂时移屯蓟州以待其变。二十一年(1388),朱元璋拜蓝玉为大将军,统率15万兵马征伐北元脱古思帖木儿。该年四月明军抵捕鱼儿海(今内蒙古呼伦贝尔市贝尔湖),大破北元主力部队,获其次子地保奴、妃、公主以下百余人,男女7.7万余人,并宝玺、符敕金牌、金银印诸物,马驼牛羊15万余。脱古思帖木儿投奔蒙古旧都和林,至此,北元一蹶不振。捷报传至京城,举国欢呼,朱元璋在大喜之下,本来打算封蓝玉为梁国公,后因为听到蓝玉有逼奸元妃的劣迹,改梁为凉。然而朱元璋仍然在其谕中,赞誉蓝玉可比汉之卫青、唐之李靖。洪武二十四年(1392)元降将月鲁帖木儿在建昌起兵反,蓝玉擒月鲁帖木儿父子,封太子太傅。但是爵封国公的蓝玉自恃有大功,行为开始暴戾,很多作为皆触犯明朝的律法,此外他又在皇帝面前有损人臣之礼,令朱元璋心中对蓝玉越发感到不满。当太子朱标还健在时,蓝玉因为与朱标有戚谊,经常友好往来。有一次,蓝玉自蒙古班师,面见朱标时,他告知太子说:“臣观燕王在国,举动行止,与皇帝无异。又闻望气者言,燕有天子气,愿殿下先事预防,审慎一二!”朱标回答蓝玉:“燕王事我甚恭,决无是事。”蓝玉向朱标解释:“臣蒙殿下优待,所以密陈利害,但愿臣言不验,不愿臣言幸中。”朱标没再说什么。不过此事后来为燕王朱棣所知悉,到了洪武二十五年四月朱标薨逝后,燕王入朝上奏朱元璋说:“在朝公侯,纵恣不法,将来恐尾大不掉,应妥为处置”,暗批蓝玉等虎将立于朝廷,要趁早抑制,否则将来难治。但是蓝玉等将领依旧桀骜不驯,完全不察觉朱标的逝世已使得政情大为丕变,因为雄猜的朱元璋这时已有再大狱功臣的准备了。但是洪武二十五年九月朱元璋册立嫡长孙朱允炆为皇太孙时,仍然命蓝玉兼太子太傅以示隆宠。
有这样一个故事,当时,有的官员为了卖弄学问,写起奏书来洋洋万言,废话连篇,一念就是几个时辰。
有一次,他看奏折已经很累了,正好这时,刑部主事菇太素又上了一封奏折。
朱元璋看的眼花缭乱,便叫人读给他听。
当读到6337字的时候,朱元璋还没有听出个头绪,非常恼火,不等念完,就把菇太素叫来打了一顿大板。
但是没有听完仍不甘心;第二天晚上,他躺在榻上,叫人继续念下去,直念到16500字后,才涉及主题,建议5件事,其中有4件可行的。
朱元璋向菇太素指出,你说的5件事,只需500多字就可以讲清楚,何必罗嗦了17000字。
从此,他规定奏章只讲实事,不许写成冗文,并规定格式,如有违反就受责罚。
有一年,太祖朱元璋在景运街上观灯,看到其中有一条画谜,上面画着一个妇人,抱着个西瓜骑在马上,那马脚画得大了一些。
朱元璋寻思了一阵子,恍然大悟道:“这一班游民不是在这里讥笑皇后吗?”
原来他的理解是:妇人“怀”抱西瓜,“怀”、“淮”谐音,马后正是淮西人,这是指马皇后;又因皇后姓马,是大脚,而画的马也是大脚,更义为是有意讥马皇后;便连夜传出谕旨,命禁军统领姚深把景运街的居民全都灭了。
公元1382年(洪武十五年)八月,马皇后崩逝。
马皇后翊赞内治,所有补阙匡过等事,屡见前文,恰是古今以来一位贤后,不但太祖恸哭终身,不复立后,就使宫廷内外,也歌思不忘。
先是太祖起兵,战无虚日,后随军中,辄语太祖以不嗜杀人。
至册后以后,俭约如故,身御擀濯,虽敝不即易,尝谓此系弋绨遗法。
宫嫔敬服,拟为东汉时的明德马后。
后生五子,周王最幼,放诞不羁,至就藩开封,后遣慈母江贵妃随往,给以常御敝衣一袭,及杖一支,语贵妃道:“王如有过,请披衣加杖,倘再倔强,驰驿报闻,毋得轻恕!”
楠闻言悚惧,就藩后不敢为非。
后崩,楠始少纵,弃国游凤阳。太祖愤怒,命徙至云南,寻因怀念后德,仍勒令归藩。
后遇岁灾,辄率宫人蔬食,太祖谓已发仓赈恤,不必怀忧。
后谓赈恤不如预备,太祖甚以为然。平时又累问百姓安否,且云:“帝为天下父,自己为天下母,赤子不安,父母如何可安?”
及太祖幸太学还,后问及生徒,知有数千人,便慨然道:“诸生皆有廪食,可以无饥,但他的妻子,从何取给?”
太祖亦为动容。乃立红板仓储粮,岁给诸生家属,生徒颂德不置。后虽贵,狱亲自主馈,早晚御膳,格外注视。
妃嫔等劝他自重,后语妃嫔道:“事夫须亲自馈食,从古到今,礼所宜然。且主上性厉,偶一失饪,何人敢当?不如我去当冲,还可禁受。”
既而进羹微寒,太祖举碗掷后,后急忙躲闪,耳畔已被擦着,受了微伤,更泼了一身羹污。
后热羹重进,从容易服,颜色自若。
妃嫔才深信后言,并服后德。
宫人或被幸得孕,后倍加体恤,妃嫔等或忤上意,后必设法调停。
有言郭景祥子不孝,尝持槊犯景祥,太祖欲将他正法,后奏道:“妾闻景祥止一子,独子易骄,但亦未必尽如人言,须查明属实,方可加刑。否则杀了一人,遽绝人后,转似有伤仁惠了。”
嗣太祖察知被诬,方叹道:“若非后言,险些儿将郭家宗祀,把他斩断呢。”
李文忠守严州时,杨宪上书诬劾。
后谓宪言不宜轻信,文忠乃得免罪。
春坊庶子李希贤,授诸王经训,用笔管击伤王额,太祖大怒。
后劝解道:“譬如使人制锦,只可任他剪裁,不应为子责师。”
太祖乃罢。
此外隐护功臣,事多失传,就在宫禁里面,也不能尽详。
至病亟时,群臣请祷祀求良医,后语太祖道:“生死有命,祷祀何益?世有良医,亦不能起死回生。倘服药不效,罪及医生,转增妾过。”
太祖叹息不已。继问后有无遗言。
后呜咽道:“妾与陛下,起布衣,赖陛下神圣,得为国母,志愿已足,尚有何言?不过妾死以后,只愿陛下亲贤纳谏,慎终如始罢了。”
言讫而逝。寿五十一岁。
宫人恸哭失声,即外廷百官,亦一律衔哀。
宫中尝作追忆歌道:
“我后圣慈,化行家邦,抚我育我,怀德难忘。怀德难忘,于万斯年,毖彼下泉,悠悠苍天。”
九月葬孝陵,临葬遇风雨雷电,太祖愀然不乐,召僧宗泐入,与语道:“后将就窆,令汝宣偈。”
泐随口说偈道:“雨落天垂泪,雷鸣地举哀。西方诸佛子,同送马如来。”
宣偈毕,天忽开霁,乃启辆往葬,太祖甚是心慰,赐泐百金。
后来尊谥马后为孝慈皇后。
马后以下,位置要算孙贵妃。
奈孙贵妃已早去世,乃令李淑妃摄六宫事。淑妃,寿州人,父名杰,洪武初曾任广武卫指挥,北征战死。
太祖闻杰女慧美,遂纳为妃嫔,倍加宠遇。未几淑妃又殁,乃以郭宁妃充摄六宫。
终太祖身世,不复立后,总算是不忘伉俪的遗意。
公元1384年(洪武十七年),以9月14日为例,太祖平均每天要看200多个奏折,处理400件事。尽管这样,他对自己集中权力的一套统治办法很是满意。
他认为,今后子孙们只要照他这一套办,朱家天下就可以万无一失。
为此,他曾立下一条法规,即:以后的皇帝都不许设置丞相,臣下有敢奏请设立者,处以极刑。
公元1385年(洪武十八年)徐达背上生疽,据说这病最忌吃蒸鹅,可明太祖朱元璋却在他病重时特赐蒸鹅。徐达知道皇帝有意要杀自己,只得含着泪水当着使臣的面把蒸鹅吃下,结果不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太祖尝语诸将道:“受命即出,成功即归,不矜不伐,妇女无所爱,财帛无所取,中正无疵,光同日月,只有大将军徐达一人。今不幸溘逝,丧一良弼了。”
他怕大臣叛乱,就派出一批名为“检校”的特务人员,命他们对“大小衙门不公不及风闻之事,无不奏闻。”
有一次,学士宋濂上朝,朱元璋问他在家喝酒没有,客人是谁,吃的什么菜。宋濂照实说了,
朱元璋才满意地说:“全对,你没有欺骗我。”
说毕,拿出一张锦衣卫在监视中绘制的宴席坐次图给宋濂看,结果把宋濂吓了一身冷汗。
老儒生钱宰散朝后曾做一首诗:“四鼓冬冬起着衣,午门朝见尚嫌迟;何时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
第二天,朱元璋见到他便说:“昨天的诗,你作的好,但是我并没有‘嫌’你,为什么不用‘忧’字呢?”
钱宰听了,急忙叩头请罪。
另有国子监祭酒宋讷,曾因事在家独自生气,面有怒容。朝见时,朱元璋问他为什么在家生气?
宋讷大吃一惊,照实陈说。
朱元璋又让人把给他画的像拿出来看,宋讷才恍然大悟。
朱元璋统治时期,特务人员遍布宫内外,随时被侦察探视,使得任职的封建官员诚惶诚恐地驯服于皇帝的统治之下。?
原来,朱元璋一向厚待文官,许多武将对此不服。
有一天,朱元璋对他们解释:“世乱用武,世治宜文,这并不是偏爱。”
武将们却乘机挑拨说:“陛下可不要过于相信文人,文人最会以文讥讪人。
如张九四(张士诚)也是一个厚待文儒的,而他要文人帮他起一个名字时,这班儒士竟给他起名为‘士诚’。”
朱元璋说:“这个名字不是很好吗?”
武将们说:“不是这样,上大当了。《孟子》书上说:‘士诚小人也’,这句话也可以破读为‘士诚,小人也’,这名字是骂张士诚是个小人。他哪里晓得?”
朱元璋一想,感到有道理。
从此,他在和臣下谈话和看大臣们写的文章时,总要揣摩一下其中是否有挖苦、毁谤他的地方。
比如,朱元璋早年当过和尚。
和尚的特征是光头,因而“光”、“秃”这一类的字眼,他是忌讳的;和尚又称“僧”,所以“僧”这个字,他也觉得刺眼,甚至与“僧”同音的“生”字,他也不喜欢。
红巾军过去曾被地主阶级骂为“贼”、“寇”。
朱元璋原是红巾军起家,也最恨人骂他当过“贼”;推而广之,连与“贼”形音相近的“则”字,他也很讨厌。
由于他的神经过敏,便造成了许多文字上的冤狱。
尉氏县教谕许元为本府作《万寿贺表》,其中有“体法乾坤,藻饰太平”二句。
因为“法坤”音同“发髡”(读坤,剃头发),“藻饰太平”音同“早失太平”,被明太祖怀疑是讥刺、诅骂而遭砍头。
杭州府学教授徐一夔(读奎)在《贺表》里有“光天之下,天生圣人,为世作则”之句。
朱元璋读了大怒说:“这个腐儒竟敢这样侮辱我!‘生’者,‘僧’也,骂我当过和尚。”
于是徐一夔被斩首。由于当时的许多学官在替地方官所做的庆贺表中大都有“则”、“生”之类的字眼,所以不少人为此送了性命。
朱元璋为了实现“万世”帝王的美梦,采取了分封诸王、屏藩王室之策。
他共有26个儿子,长子朱标被立为太子,第九子和第二十六子早死,其余23个儿子被封为亲王,分驻在全国各战略要地。?
公元1392年(洪武二十五年)夏月,太子朱标忧悒成疾,瞑目归天。太子遂丧葬礼毕,谥为懿文太子。
朱元璋立太子的嫡子朱允炆为皇太孙。
是时太祖已迭纳数妃,连生十数子,椿为蜀王,皇十一子。柏为湘王,皇十二子。桂为代王,皇十三子。模为肃王,皇十四子。植为辽王,皇十五子。倔为庆王,皇十六子。权为宁王,皇十七子。姬为岷王,皇十八子。穗为谷王,皇十九子。松为韩王,皇二十子。模为藩王,皇二十一子。楹为安王,皇二十二子。径为唐王,皇二十三子。栋为郢王,皇二十四子。楔为伊王,皇二十五子。连从前所封九王,共得二十四子。
这二十四子中,惟燕王棣最为沈鸷,太祖谓棣酷肖自己,特别钟爱。
至太子薨逝,意欲立棣为储君,只因太子已生五子,嫡长早殇,次子叫作允炆,即建文帝。年亦寝长,倘或舍孙立子,未免于礼未合,乃亲御东角门,召群臣会议。
太祖先下谕道:“国家不幸,太子竟亡。古称国有长君,方足福民,朕意欲立燕王,卿等以为何如?”
学士刘三吾抗奏道:“皇孙年富,且系嫡出,孙承嫡统,是古今的通礼。若立燕王,将置秦王、晋王于何地?弟不可先兄,臣意谓不如立皇孙。”
太祖闻言,为之泪下,乃决立允炆为皇太孙。
公元1396年(洪武二十九年),太祖复出师至撤撤儿山,擒斩元将孛帖木儿等数十人,太祖闻报大喜,尝谓肃清沙漠,须赖燕王。
公元1398年(洪武三十一年),秦王、晋王桐俱薨,太祖乃命燕王棣总率诸王,得专征伐。
其时太祖已经老病,尚传谕燕王道:
“朕观成周之时,天下治矣。周公告成王曰:‘诘尔戎兵,安不忘危之道也。’朕之诸子,汝独才智,秦晋已薨,汝实为长。攘外安内,非汝而谁?尔其总率诸王,相机度势,用防边患,奠安黎庶,以答上天之心,以副吾付托之意!其敬慎之,毋怠!”
自是燕王权力愈盛,兵马益强,又兼燕京为故元遗都,得此根据,越觉雄心勃勃了。
公元1398年(洪武三十一年)闰五月,太祖崩,年七十有一,遗诏命太孙允炆嗣位。
且言诸王镇守国中,不必来京。
允炆依着遗诏,登了御座,一面奉着梓宫,往葬孝陵,追谥为高皇帝,庙号太祖,以明年为建文元年。
允炆后遭国难,没有庙谥,明代沿称为建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