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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燕王入朝

作品名称:未央实录      作者:土生      发布时间:2014-06-07 18:46:05      字数:3357

  年关愈近,宫内宫外一片祥瑞。虽未再落雪,天空却一直保持着安宁与澄澈,映得地上的人儿个个光彩满面。自赏梅归来,我的心情亦是一日比一日晴朗,即使仍有巨石沉于心湖,也不必时时挂念,徒添忧愁。
  风波渐息,太子在一个晴朗的日间派赵福林封了我为太子庶子,从此,我便名正言顺地留在了东宫,亦得到了太子皇孙父子俩的初步信任,至少,我身上的内间意味已大概洗白。太子因我年岁较小,与他相差较大,故命我平日主要侍奉皇长孙刘进,主计谋与规谏。
  已是月中,闲散之人早已被太子与了假回家休整,我待在北殿东厢的房间里,读些闲书打发光阴。
  门被推开,杜维康款步走了进来,见我手捧书简的模样,便笑道:“临近年关,忙碌的忙碌,玩乐的玩乐,倒只你有这能耐在此读书!”
  我紧忙起立迎客,回道:“叔明兄见笑,我向来都是无趣之人。”
  杜维康走近,看到我手上的书简,讶异道:“《道德经》?初九也看这神神道道的书?”
  我嗤笑一声,言道:“神神道道?叔明何出此言?”
  “是以圣人之治也,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恒使民无知、无欲也。瞧,这话虽在理儿,说的让不少人心服口服,可是,谁有如此大神力能将睿智便为愚钝,聪明变作痴傻?”杜维康眼神明亮,一脸仔细的盯着我。
  我于心中打量了他一番,道:“李耳终其一生好这虚化之学,想必定也悟出了不少道理。这虚弱民智大概也是其精华所在,至于能否实现,乃肉食者的事务,我等文弱书生便管不到了。噢,叔明自然与我不一样,看得出来叔明是有经国治世的抱负和本领。”
  比之尹仲叔,我对杜维康的态度要客气许多。原本交友贵在交心,不在交情,可杜维康这些时日的言行实在让我不敢过于亲近。我从中尉府夜逃至东宫,一连关了几日,听闻只有仲叔频频探望,至解禁,仲叔亦是第一个探我之人,他送来的兄弟情谊犹如暖炉里的炭火让我在这寒冬腊月里感到温暖如春。而杜维康,虽然言语投机,却终究是几面之缘而已,更主要的是,他选在我被太子封赏、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来探望,着实让我心中不爽。
  杜维康回道:“难道初九不是吗?当年陛下纳言董相国,罢黜百家,独尊儒术,那黄老之学首当其冲,被陛下赶下了台面。唯有儒术,出世积极,务实有作为,才是世间之道。”
  “依我看,陛下如今也反悔了。以前陛下最烦心的便是窦太后在耳旁唠叨无为而治、黄老之学,现在却对李少君的那套说理百听不厌了。李少君,据说可是李耳的嫡系后裔。”
  杜维康嗤笑道:“初九你休要打趣,李少君可是个活神仙,他的话能与黄老之学一般?”
  “不管一般不一般,都是别于儒家的另一家。我的外傅虽是儒家子弟,却对独尊儒术不以为然,按照他的说法,这天下只有百家并尊,方能万花同艳。何况,皇上当年虽是罢了百家,却未像始皇一样焚书坑儒,想必也未想把事做的过于决绝。”
  我将书简搁在一旁,邀杜维康坐定。他打量了我一番,询道:“近日过得可好?”
  我沏一碗茶递与他,缓缓道:“中尉府虽奢华,却终究比不过东宫讲究,我在此过的甚是快活。”
  “那我可是放心了。”
  我嬉笑一声,回道:“我自己却不放心啊,背叛旧主的下场……”
  杜维康言道:“背叛旧主?叔明怎么觉得……初九倒是仍在效忠啊?”
  我看着他明晃晃的眼眸,心下一沉,镇静道:“叔明何出此言?想为我开脱罪名也不必这样说,若隔窗有耳,我纵有九颗脑袋也活不了。”
  “有些事,局中人或许看得糊里糊涂,局外人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初九不用担心,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若不愿言语,便也罢了。”
  我轻笑一声,往窗外一指,言道:“叔明果然是心明眼亮。有人为了巩固权位,不惜诬陷忠臣,诬陷不能便杀人灭口,任谁也看不过去。”
  杜维康叹口气,诚然道:“你到底是个忠义之人,只是,万事小心!”
  他说罢便站起,欲告别离去。
  我紧忙站起,切问道:“怎么这就走?可有急事?”
  杜维康作了一揖,言道:“是燕王殿下今日来朝,我作为燕国之人,当应好生接迎,现在应回去准备了。”
  午间的日头分外灿烂,光晕打在屋檐、地面,消去了最后一簇沉雪。
  刘进归宫,见我在院中孑然一身,便照我说道:“这几日宫中没什么事,各人都是闲着无事,倒难为你了。”
  我作揖回道:“让殿下取笑了。不过,初九当真觉得这样的日子,甚是快活。”
  “哈哈,近朱者赤,你这样子倒很像是尹仲叔的模样。说正经的,今日孤可以赏你件差事,你可愿意?”
  “小臣虽不知殿下所指为何事,但一定尽力而为。”
  “倒没那么严重,今日三皇叔来朝,夜宴之前,按照习惯要到东宫拜见父王,你可愿陪孤同去?”
  “自然,此乃小臣职责所在。”
  “嗯,你且去准备吧,估摸过会儿父王从将军阁回来,皇叔也就来了。”
  我仔细一听,细问道:“将军阁?李大将军不是还未还朝么?”
  刘进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道:“大将军的妻儿受皇恩皆住在宫中,昨日将军的幼子耍雪摔伤,受了惊。母亲远在甘泉,只得父王亲自去探望了。”
  日头偏西,地面的沉雪、屋檐的冰凌早已踪影全无。鸟似乎早已寻到了春的气息,扑棱棱在院子左右飞来飞去,见人也不惊惧,敢凑到人耳鼻肩膀附近耍把戏。
  院中一阵肃静,燕王在内监使者的导引下入了宫门,进了院落,走到锦垫近旁,跪拜祝道:“臣叩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长乐无极!”
  我与刘进亦欠身向燕王行礼。
  太子从阶上走下,扶燕王起身,切道:“三弟请起,咱们兄弟不必多礼。傅舍人,孤与三弟单独说说话可好?”
  使者合手言道:“太子殿下折煞老奴了,兄弟说话再自然不过,殿下请便……”说罢便带人出宫门等待。
  藩王与储君、宫嫔、大臣会面言语,需由皇上指派的使者跟随于旁侧,但是规矩终究是规矩,抵不过造它的人的变通,倘若都去守那规矩,这未央宫便成一潭死水,史家的笔录也便是一笔流水账。
  随着刘进进入大殿,在末座坐定。宫人奉上佳酿,殿内便升起了欢声笑语,兄弟相聚,自是其乐融融。
  一盏美酒敬罢,太子稳拍一下桌案,说道:“二弟早逝,四弟身有顽疾不便来朝,我们五兄弟中也就只有三人能一年见一次了……三弟,孤今日见到你甚是高兴!”
  太子一向沉稳,除却不多见的笑意,便是面无表情,今日他这幅模样倒是很不寻常,可见他对这位弟弟是真心相对,坦诚相待。
  燕王双眉插鬓,眼若丹凤,笑来和气毕生,敬道:“臣亦是非常想念长兄,只是规矩在那,我们都必须遵从。一年一次,也就满足了。”
  太子叹道:“三弟啊,你在燕国倒过的清净自在,你可知孤在这宫中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燕王忙起身作揖道:“长兄万不能说这样的酒话,兄弟中父皇自然最器重长兄,长兄如此言语,若传出去,岂不伤了父皇的心?”
  太子摆手道:“你是专心做你的贤王,根本不知道如今的情状。父皇身边,一个江充,一个李少君,这未央宫可是越来越乌烟瘴气了!”
  燕王略作思忖,劝道:“朝廷的事臣不便多言,但是臣知道的是,长兄好儒喜仁,治理朝廷讲究任人唯贤、宽严并济,早已是名声在外,就算父皇身边有几只蚱蜢,想必过了秋日便会陨去,不碍大事。”
  “嘿,年年来年年如此,你这和事佬的本领丝毫未减啊!父皇夸你一句贤王,你倒什么也不肯说了。”
  燕王听闻朗笑,朝刘进这边询道:“一年不见,阿进又长高了许多……果真是长大了,长兄竟为进儿添了属臣!”
  我起身向前,跪拜曰:“微臣太子庶子张阳归给殿下请安。”
  “呵呵,不必多礼。”燕王仔细瞧我一眼,又打量一番,嘱托道:“在皇长孙跟前可要尽职尽责,别辜负了太子殿下的期许才好。”
  “微臣谨遵教诲。”
  太子与燕王一从去了宫宴,我方履新并未随侍。想到公孙犀今日应到宫里例办公事,便到了甬道上提早等他。
  自从那夜从这条道上疾奔而过,这些日子我都未曾再踏足,如今看在眼里竟有些许生疏。
  公孙犀从宫内走来,见我在旁,便也停了下来,紧张巴巴得看着我。
  我瞧瞧四周,拉他到墙角,言道:“太子怕是在拉拢李陵,近日走的颇为紧密,你告诉大人,让大人留心!”
  公孙犀睁大眸子,使尽点了点头。
  “淳于师傅安葬的怎样?三又最近可好?”
  “大人将师傅运回了城北老家安葬,赏了他家人一些钱物……三又兄……很是担心你啊。”公孙犀面露愧意,声细如蚊。
  我忍住胸腑中的动容,嘱托道:“知道了,快回去交差吧,叫三又不要担忧,你也小心,别乱说话便是!”
  公孙犀眼浮泪花,怯声道:“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淳于师傅……”
  我鼻子一酸,吞咽一下,摇头道:“是孙怀礼太可恶,太狡诈,那天晚上,换了谁,也是百口莫辩……事情都过去了,一切都不能挽回,玉钩的事,忘掉吧。”
  他还是个孩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望着公孙犀离宫而去的身影,甚觉倾慕。宫外的大千世界,我何时才能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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