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游戏人生如浮云
作品名称:废园 作者:当阳山人 发布时间:2014-09-24 15:12:03 字数:7908
52游戏人生如浮云
不知不觉间春天已经来到,天地间仿佛一夜之间就亮丽起来。何太峰走在大街上,感到自己的一双眼睛有些不够用了,满大街都是漂亮妩媚的女人。温暖的春风吹在身上,让他感觉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暧昧起来。封闭在那个偏僻的山沟,周围却是那么单调,他整天呆在那狭小的校园里,连自己的感觉也变得迟钝了,迟迟感受不到春天的来临。现在走出校园,他才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可爱和美好。
三年前,何太峰从师专毕业分配到临河镇,报到的时候因为说了一句无意的话得罪了临河初中的校长赖吉祥,被发配到临河镇最偏远的石板沟小学任教。在临河镇,大家都知道石板沟是一个野鸟不拉屎、兔子不刨窝的地方,这个村里最多的时候也就有上百名学生,老师大多是本村本土的。而这些年,本村的老师相继退休,外地的教师没有一个愿意到这里来,无可奈何之下,乡里和村里共同出钱,临时拼凑了几个代课教师勉强支撑着。
石板沟村村民对于何太峰老师的到来表现得不冷不淡,他们知道以前分配来的公办教师,在这里待不上几天就都嚷着要离开。他们看何太峰年纪轻轻,又是正规师范院校毕业生,也不像会待长久的主儿。有关系、有门路的家长早把自家的孩子转出去上学了,村子里现在只剩下五六十个学生了。学校里还有七名教师,学校的负责人马老师今年就要退休,剩下的五个人全都是代课教师,只有何太峰一个“正规军”,就被马老师看作是钦定的接班人。
马老师的家就在临河镇上的临河村,很多年了一直在这所学校教书,用镇里领导的话说就是他已经在这里深深地扎下了根。这些年,马老师一直被汪天明还有郑建功树为临河镇的师德典型,甚至还被推荐为河阴县里的师德模范,还得到过河阴县几任教育局长的接见。何太峰上中学的时候就听说过马老师的一些事迹,一兼数职,校长,教导主任,总务主任,还是学校师生的厨师。每年新学期开学,他都要从山下镇子上把几十名学生的书本作业本肩扛手提带上山。而每周一早上到校的时候,他还要带足自己一星期的粮食和蔬菜。有一次,天下雨了,他背的半袋子面粉被雨水淋成了浆糊状,扔掉了实在太可惜,他把这半袋子面糊糊摊了一屋子的烙饼,整整吃了一个多月。那时候的何太峰觉得这个老师太过迂腐,现在和他面对面坐在一起,他却从心眼里感觉到马老师还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何太峰从小就在山沟里长大,这里生活条件的艰苦和落后他虽然早有所思想准备,但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十多年过去了,这里的生活依然如故。村民们喝的还是石缝水,吃的还是红薯馍,穿的还是补丁衣,住的还是石窟窝。何太峰来这里的第一天晚上,一个人睡在阴暗的窑洞里,看窑洞墙壁上蜈蚣和蚰蜒乱爬,久久不能入睡。后半夜实在太困了好不容易刚刚睡着,却又被蝎子蜇了一下。第二天一大早,他举着红肿的胳膊亮给马老师看,马校长赶紧给他找来了几瓣大蒜抹了。有附近的学生听说何老师被蝎子蜇了,飞跑到家里拿来喷洒农药的喷雾器,把他住的窑洞从里到外消了毒,又彻彻底底、干干净净打扫了一遍。那一夜里他憋了一肚子的气,本想以这为借口撒手不干,可这眼前发生的一切又让他深受感动。
学校马上要举行升旗仪式了,马校长跑前跑后地组织学生集合站队。何太峰忍着疼痛站在校园中间,看那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在高昂激荡的国歌声中,在孩子稚嫩的手中,缓缓地上升。他还看到了几十个孩子清澈的目光,纯真的童心,虔诚地注视着那面冉冉上升的国旗。他环顾校园四周,发现这里的一切都很简陋,泥坯垒起的围墙,有的地方已经坍塌,而校园正中间那青砖块垒的升旗台,还有那杆青竹竿做成的旗杆,确实显得很简陋。但是此时此刻,这里的一切,对于何太峰和孩子来说,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庄严和隆重。
何太峰看看前面笔直站立的孩子,他们高高地举起稚嫩的小手,有的沾着泥巴,有的沾着墨水,这些平时一刻也不肯闲着的小手,此时此刻全都规规矩矩地举在头顶上,一动也不动。冉冉升起的太阳,把他们镀成了一座座小铜雕。还有,那一双双调皮的眼睛,也都写满了虔诚,凝视着那团升腾的火焰。蓝天,白云,绿树,环绕着这个简陋的小小的小学校园,充盈着激越的旋律和动人的豪情。
何太峰情不自禁地想,此刻在每个孩子的心中,肯定地也飘扬着一面鲜艳的国旗,肯定也激荡着一个美好的希望。知识改变命运,教育成就未来,何太峰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身上肩负的一份责任。
马校长多年来头顶上笼罩着一圈道德的光环,不得不遵从盛名的约束,竭力使自己安下身心留在这里。他的老婆早已被儿子接到了河阴县城,住进了高楼大厦,而他还要这里过着几近原始的困窘生活。如今,他终于要捱到退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语重心长地对何太峰说,艰苦的条件对年轻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他劝何太峰咬咬牙几年的光阴很快就会挺过去。现在这里的学生越来越少,镇里合校的呼声越来越高,说不定后年或者明年,他们这所学校就会被合并到附近的水磨沟小学。
何太峰安下心来在石板沟待了两年之后,石板沟小学终于撤并到了附近的水磨沟小学,何太峰也从这里调到了临河镇第二初中。在石板沟小学的两年时间里,何太峰落下了严重的胃病,现在来到镇上的初中,学校的集体食堂里的饭菜实在不合他的胃口,每一次吃饭他都感觉像是要忆苦思甜,而学校外面街上的饭店里的饭菜味道又太浓太烈,吃多了常常热火攻心。再说了,他那一点点微薄的工资,也不能全用来填了肚子这个无底洞。
何太峰从书本上知道香蕉里含有的化学物质既能缓解胃酸对胃黏膜的刺激,又能能使人的心情变得愉悦、减轻疼痛和忧郁,对于他这个胃病患者来说,确实是一种理想的食疗水果。他发现县城里的香蕉比镇子上要便宜得多,这一次就多买了一些。看到通往临河镇的公共汽车来了,何太峰就一手提了满满一塑料袋子香蕉,一手抓着破烂的车门,艰难地挤上了车。
狭小的公共汽车里挤了很多人,售票员还嫌人不够多,扯着嗓子大声吆喝着招揽着生意。何太峰站在门口,勉强拥有一块立足之地。他怕挤坏了刚买来的香蕉,身子向前倾,把香蕉放在自己的胸前护着。他注意到自己的前面站着的是一位年轻女性,背对着他,身子不住的摇晃。她背影的线条非常好看,很符合书本上描绘的女性魔鬼身材,一袭长发随意的散落下来,遮盖了她的半个后背。何太峰眼里看着,心里想着,这女子的前面一定会更妩媚更迷人。
这台破旧的公共汽车,如一头老牛缓慢地行驶在乡间公路上,敞开的车窗里透过风来,不时有田野里油菜花的香气飘进来,但是,让何太峰觉得更扑鼻的是面前这个女人身上散发的化妆品的浓郁香味。何太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这个女人身上的化妆品气味比那野花的香气要好闻得多。
车子开始颠簸起来,车上的每个人都开始做小心翼翼状。何太峰不敢大意,一手拉紧吊环,一手提了香蕉靠在自己胸前。他的身子也随着车子左摇右晃,上颠下跳,他无法让自己站得更安稳。
突然,何太峰的耳边传来一声很愤怒很清脆的一声喊:流氓!他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车上到底谁是流氓,前面的那个女子倏地转过来,抡着巴掌,朝他脸上甩过来。他来不及躲避,左脸颊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个耳光。
何太峰有些莫名其妙,想要发怒,却气得说不出话来:“你,你——。”想自己是一个光荣的人民教师,现在却被莫名其妙地当作流氓,车上会不会有教过的学生或认识他的学生家长呢?他感觉一车人的目光都朝他看过来,或惊,或喜,或怒。他刚要朝她发作,却见那暴怒的女子转瞬之间变得柔和起来,冲他调皮地笑笑,便转过脸冲周围的一车人说:“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我和男朋友开玩笑呢。”那女子看清了是何太峰手里提着的香蕉顶撞了自己,发觉自己误会了他,赶忙灵机一动,帮何太峰解了窘境。
她再次冲他甜甜一笑,柔声说:“我提着吧。”说完就径自去接他手里的塑料袋,何太峰没有拒绝。现在和她面对面站着,可以更真切地感受到她身上的袭人香气,心里却在暗暗佩服这女人的机智和随机应变。
临河镇到了,何太峰先下了车,那女子也跟着下了车,还没等何太峰说话,她先说话了:“现在咱俩两清了。我打了你一巴掌,你也当了一回我男朋友,我又帮你提了一路香蕉,可以了吧。”
何太峰摸摸被打过的脸,没有感觉一点儿疼痛,心里却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缕温情一股甜蜜。两个人面对面站着,都没有立即走开的意思,就有一搭没一撒赖地扯开了话匣子。原来,这女子叫刘艳华,临河乡二中的音乐教师。何太峰刚调到这所学校里来,听说过有这么漂亮的老师,今天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这叫不打不相识,这种戏剧性的相识,使两个人很快熟识起来,大有相见恨晚之感。何太峰和她开起玩笑,说:“我一见到漂亮女人,就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刘艳华不甘示弱,也开玩笑说:“我一见到英俊潇洒的男人,就是他真的流氓一下也没什么。”两个人开怀大笑,如一对热恋中的情人,一起走进学校。
星期四下午,刘艳华接到男朋友的电话,说他明天要来她们学校。星期五上午第三节音乐课上,她从教室里看到了男朋友进了校门。看看时间,快要下课了,刘艳华就提前两分钟结束上课,急急忙忙回到了自己的住室。
刘艳华推开门,男朋友早已迎了上来。如久旱逢甘霖,如干柴遇烈火,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疯狂地亲吻吮吸。旁若无人的他们忘情地拥作一团,不知道门外跟来了一位学生,要送还刘艳华遗忘在音乐教室里的教科书和录音带。
那男学生正要喊报告,却听见了里边传出一阵呻吟声。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循声望去,从没有关严的门缝里,他看到他的漂亮的音乐老师正在和一个男人上演一幕精彩的少儿不宜镜头。
男孩子惊讶的嘴巴一直大张着,却没有发出声音。他十四五岁的年龄,正值青春萌动期,这样精彩的一幕对他有着巨大的吸引力。他如饥似渴地欣赏,使他忘记了来这里的目的,也忘记了该适时地离开,他沉浸在一种被撩拨的亢奋和冲动中。
当何太峰下课后返回办公室,刚走上楼梯的时候,发现有学生正伸头向老师的办公室,贼头贼脑地张望,神情专注,旁若无人,连何太峰走近他身边他还没有一点反应。
何太峰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你在干什么?”
那学生突然受了惊吓,回过头来,丢下课本,羞红了脸,低头跑开了。何太峰知道这间是刘艳华的住室兼办公室,他正在把书给她送进去,刘艳华已经从屋里走出来,一手捋着散乱的头发一手接过课本,讪笑了一下,关了门。何太峰瞥见屋里坐着一个胖胖的男人。
音乐老师刘艳华是学校里最有名的小美人。从长相上看,她的脸形,她的眼睛,她走路的样子,特别是她撒娇卖乖时的媚态,真的和狐狸很相似。而她笑起来的样子更是迷人,但往往只笑到一半就突然收住了,另一半或存放在眼角,或存放在眉梢,或存放在嘴角。她的那张小嘴,红润欲滴,既有现代的热情奔放,又有古典的温柔和内敛,正像古书上描写的那种樱桃小口。
她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月亮般流光溢彩。她走起路来,体态轻盈,一点儿也听不见脚掌落地的声音,你看她走得好好的,正看得发呆,她却在楼角停留片刻,裙子下摆一闪,倏地就不见了。她话语不多,差不多到了惜语如金的境界,有人主动和她打招呼,她也只是矜持地轻启嘴唇,点头示意。但没有人觉得她孤傲,感觉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让人欣赏她这种莫测高深的姿态。她喜欢弹钢琴,但学校只有一架破旧的脚踏琴,实在配不上她那双玉笋似的手。听说她最擅长的乐器是西洋乐器,特别是圆号,据说圆号被称作交响乐中的乐器之王。
坐在学校门口学生处的康继业,看刘艳华每天走进走去,想象着她抚管弄弦的模样,一定很迷人。而康继业的样子也显得痴痴的,傻傻的,眼前仿佛闪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刘艳华吹圆号时,那樱桃小嘴正对着管口,倾着头,斜着脖子,十只指头参差婀娜,如琴键上跳动的音符,绕着那金灿灿的圆号,浸淫在透明的半空中。康继业的想象中夹杂了相当色情的内容,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有这种想法理所当然,这就是男人的本色,他甚至想象和她做爱的情景,按正规的说法这叫意淫。他知道这个词。但这种想法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如果说出来就会大煞风景。
他知道自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屁。他和赖吉祥谈论起刘艳华的时候,赖吉祥轻蔑地看他一眼,一边说一边从窗户向刘艳华那边看:“就你?饱饱眼福吧。”
刘艳华正在校园当中的水池边洗头,旁边的绳子上晾晒着她的粉红裙子。她洗头的动作又懒又散,像一曲暧昧的轻音乐。赖吉祥似乎有一双透视眼,咂咂嘴唇说:“她太瘦了。我两个手指头就可以把她拎起来。”
康继业反驳说:“瘦?这叫骨感美。”他的眼前浮现出自己老婆潘宝莲越来越臃肿的身材,越看刘艳华苗条的身材,越觉得自家的老婆横竖都看着不顺眼。
赖吉祥说:“听说刘艳华这段时间正和男朋友闹别扭,怎么样,你趁虚而入也来个老牛啃嫩草?”康继业摸了摸自己有些光秃的脑门,幽幽地说:“那,哪能有机会呢?”
刘艳华那张妩媚的脸散发出的与从不同的美,在这偏僻的乡镇学校,引来众多艳羡的目光,常常有年轻的学生家长或社会青年慕名而来。静静的夜晚,她会听到自己的门窗有人拨动的声音,有师生在校的时候,她会猛地拉亮电灯,那声音就突然消失。而星期天的晚上,那声音却久久的不去。她觉得害怕,蒙了头躲在被窝里屏息敛气。
那天夜里,她又听到门锁拨动的声音,就躲在被窝里先拨通了楼上何太峰的电话,又给他发了短信。何太峰提了手电出门,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逃走了。何太峰追赶了一阵,那影子却不见了。
刘艳华害怕,来到楼上何太峰的屋里,感谢何太峰替她解了围。两个人说着话,时间久了觉得饿了,就吃何太峰从家里带来的食物。突然之间,两个人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幽暗的灯光下,刘艳华直视着何太峰,挑逗地说:“谢谢你救了我。要我怎么报答你?”何太峰感觉到刘艳华闪闪发光的眼睛,大着胆子,放肆地说了一句:“最好的报答,就是以身相许。”
刘艳华并不生气,伸手在何太峰粗糙的脸上掐了一下。何太峰抓住刘艳华的另一只手,握在手心里抚弄着。刘艳华并不拒绝这种爱抚,趁势坐在床上紧靠着何太峰。倒是何太峰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努力想做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不过,几秒种的工夫,他就乱了心志,尝到了色胆包天的厉害。
刘艳华没有再说话,她的行动已经表明了一切。她没有做任何铺垫,一件一件地脱去身上本来就不多的衣服,赤条条地躺在床上,注视着何太峰轻声说:“来吧。”
刘艳华的直白让他有些吃惊,在他的想象中,她会羞羞答答,半推半就,欲拒还迎。何太峰不能再犹豫,三下五除二撕扯掉自己的衣服。床是自己的床,即使在黑暗中他也能轻车熟路,何况现在他的眼睛还发射出贼亮的光芒。何太峰一下子扑在床上,那感觉像掉进一个洞穴。
刘艳华做得很认真,很投入,也很熟练,就像行云流水。她的嘴唇不住地翕动,发出嘤嘤咛咛的声音,好像在愉快地享受一顿晚餐、一次宵夜。对于何太峰来说,这种事情虽然不是他人生的第一次经历,但比起身子底下热烈的刘艳华来,他倒像是一个刚入校门的小学生。而刘艳华就是他成长路上的一位资深教授,成人路上的一位博学的导师。何太峰浑身颤栗,情不自禁,紧紧地搂住刘艳华的腰肢,颤声说道:“嫁给我吧。”
刘艳华轻轻地推开何太峰,淡淡地说:“就凭这个,要我嫁给你?你养不起我的。”刘艳华已经坐起来穿上了衣服,整理着散乱的头发。做这种事情你情我愿,她不想明白何太峰为什么会对她有这种想法。这种事情对于两个来说,只能算是生理上的相互需要和满足,精神寂寞时身体上的一次消遣。天就要亮了,学生们快要到校上课了。刘艳华拉开房门,回过头来轻轻地说了一句:“以后,咱们谁也不欠谁的。”疲惫不堪的何太峰躺在床上,忽然感觉到自己有些悲哀,难道他真的不过是她的一种床上用品,一件消费品?
学生们早早来到了学校,寂静的校园霎时热闹起来。何太峰从学校值班室签到出来,看见刘艳华从办公室出来,急忙迎上去。她随意地穿着那件褶皱的上衣,而裸露出来的胳膊由于衣服的衬托更显得娇美。
清晨清新的空气,似乎增添了她姿色的艳丽和华贵。昨夜两个人疯狂的骚乱,给她的脸上留存有倦怠和甜蜜。她惺忪的睡眼,她慵倦的神态,看上去更像一个惹人爱怜的睡美人。何太峰回忆着昨夜她的温存她的甜蜜,整个人整个心都在欣赏着她的美她的温柔。他热情地向刘艳华表示问候。当何太峰突然发觉他的热情被无情地挡了回来,刘艳华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形同陌路的冰冷的态度的时候,何太峰大大地惊骇了。在她的这份明确的态度里,何太峰才想起黎明时她留下的那句话,他不过是她寂寞中的一次消遣而已。
幸福和满足的微笑从他嘴边消失了。他不是一个随随便便的人,对于这种男欢女爱,他不能随随便便地去做,也不会随随便便地不负责任。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赢得刘艳华的芳心。
眼看着何太峰飞蛾投火,不可救药地迷恋上了刘艳华,明明知道那是一包毒药,他还要吞下去,就有洞若观火的老师善意地提醒他,也顾不得“劝酒不劝色”的古训。但何太峰深陷其中,不为所动。何太峰的母亲见过自己儿子痴爱的这个女人的模样后,也告诫儿子:“我们家庙小,供不起这尊菩萨。”还语重心长地劝说儿子,尽管你们都是教师,旱涝保收,但我们毕竟生活在农村,而农村人娶媳妇,需要一个实实在在过日子的女人。她这样一个弱不禁风、吹弹得倒的细麻杆,即使拿来摆在家里当花瓶,也说不定哪天她就会不翼而飞。母亲指着照片上刘艳华的一双狐媚眼,坚决不同意何太峰再和她有来往。但何太峰这种迷恋就像是患上重感冒,咳嗽,流鼻涕,发热,即使吃药打针也要经历这样一个完整的过程,才能逐渐恢复自身免疫系统的自我调节功能。
刘艳华根本瞧不上何太峰拮据的家境,这个家无法给她提供需要的生活,凭借两人做教师那点微薄的工资收入,不要说买房子买车子,就连她每日消耗的化妆品和经常更换的服装就不够用,她觉得自己来到世上唯一目的就是要享受生活,享受人生。只是在那段时间里,她的男朋友移情别恋,何太峰不过是她伤感生活中的暂时填充,和寂寞难耐时的消遣而惴惴而已。
不管是寂寞中寻找安慰,还是无聊中寻找刺激,刘艳华和何太峰之间的爱恋就像患了一场重感冒。短暂的一个蜜月还没有过完,两个人已形同路人。两个人就像经历了一次理化生课堂上的操作实验,都知道实验的结果不言而喻,但他们追求的不是某种结果,只是心情的享受过程。多年以后,两个人都已为人夫为人妇,不知他们是否还会想起这段如火如荼的爱情表演秀?何太峰特别喜欢南宋亡君李煜的词,默默地吟唱道: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
罗衾不耐五更寒。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
别时容易见时难。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刘艳华凭自己的相貌,再加上人民教师的形象招牌,很快嫁作了商人妇。商人重钱轻别离,刘艳华耐不得寂寞,想多陪在男人身边,不免早走晚来,有时甚至连上课也顾不得了。一开始,给赖吉祥送钱送物,有小恩小惠赖吉祥还能容忍她,要教导处给她调课上课,但这样的次数太多了,不但教导处厌烦,连赖吉祥自己也觉得这种事情看不下去了,就在学校的大会小会旁敲侧击,但刘艳华依然我行我素。学校请假要扣工资,她根本不在乎,她嫁的男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赖吉祥从她身上得到不少好处,大会上义正辞严说得厉害其实是要杀鸡骇猴,私底下却鼓励刘艳华一定要看好守住自己有钱的老公,一本正经地说男人一有钱就很容易变坏。
不多久,刘艳华也觉得这样来来回回上百公里地奔波太辛苦了,干脆辞掉工作,撒手不干了。赖吉祥惦念着她每月一两千块钱的工资,说要通过关系给她偷偷办理一个停薪留职手续,但她的工资要留在学校里。刘艳华觉得这样做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就把自己的工资本交给赖吉祥,挥挥手离开学校放心大胆地做贵妇人去了。
有了刘艳华做榜样,这以后又有七八个教师如法炮制,也相继办了停薪留职手续,外出做生意发财赚钱去了。有的教师还和赖吉祥讨价还价,领取到自己的一部分工资;有的教师干脆像刘艳华一样把工资全部一分不要地留下来,只希望保留自己一份公职,以便将来能够领取一份退休工资。赖吉祥一手遮天,瞒了上级,哄了老师,乐得两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