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平平淡淡才是真
作品名称:废园 作者:当阳山人 发布时间:2014-09-23 22:41:27 字数:5294
51平平淡淡才是真
这个星期天,宋光辉在城区教师进修学校参加中学教师继续教育。中午在街上的小饭馆吃过饭,他没有地方可以逗留,就在小县城的林荫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逛。这条街道,据说是河阴县城最热闹最繁华的“红灯区”,街道两旁鳞次栉比的仿古建筑看上去古色古香,却弥漫着腐朽和奢华的现代生活气息。一家家洗头城、洗脚城、美发厅、美容院、恋歌房等,门口站了搔首弄姿的妖冶女郎,不时地朝宋光辉抛媚眼。宋光辉不敢逗留,逃也似地穿过去。
路过街心公园的时候,一个时髦的年轻女人遛一只卷毛狗,宋光辉觉得有趣,就停下来站在不远处观看。那女人身上好像罩了一件睡衣,浑身曲线毕露,乳房半掩着,睡眼朦胧。宋光辉看了一会儿,忽然发现那女人的头上也长了一团和狗毛一样的卷毛。宋光辉恶毒地想,她们俩倒真像是姐妹俩个,都不过是有钱人的玩物而已。
那妖娆女人发觉旁边有人在看她,乜斜了宋光辉一眼。宋光辉心里发虚,生怕人家发觉他心里的想法,连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地向前走。
在路过小县城最繁华街道的时候,一个女乞丐可怜兮兮爬在地上伸手向路人讨要,旁边还放着一条拐杖。当宋光辉路过他身边的时候,那乞丐朝他一个劲儿地又是鞠躬又是哀求。宋光辉心太软,不忍看她的可怜相,就掏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递过去。那乞丐感激得要努力弯腰给宋光辉磕头,宋光辉赶忙走开了。
走了几步,好像听到背后有人说了句傻子。他扭头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这话是谁说的,只见那乞丐冲着他灿烂地笑,他也报以微微一笑。他转身刚身要迈开腿,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就又回过头来。那刚才还佝偻着腰身匍匐地面的女乞丐早已站起身,收拾好了行李要走,旁边的拐杖也不要了。宋光辉忽然醒悟过来,想追上去要回自己的一百元钱。可是晚了,那乞丐早已敏捷地钻入人流,一会儿就看不见了。他忍不住骂一句,骗子!傻瓜!既骂自己,也骂那个女骗子。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宋光辉一摸身上只剩下十几块钱,离发工资还得再等十多天,想起自己昨天被乞丐骗去的一百元钱,心疼了好几天,那差不多是他一个月的生活费呢。看来,这个星期他要勒紧腰带过艰苦生活了。就这样,就着咸菜、馒头,宋光辉清心寡欲地过了几天清淡生活。
何俊杰果然没有食言,星期四上午托人送来一辆崭新的摩托车,说是给他宋光辉的。宋光辉怯怯地问了价格,咂了一下舌,这辆摩托车要花掉自己差不多一年的工资。周围很快就聚上来一大帮师生,对着这辆崭新的摩托车品头论足。这让宋光辉欣喜之余,内心不免也有些伤感。
一会儿,何俊杰打来电话说:“哥们儿,这辆车算是我扶贫送给你。”宋光辉说什么不肯要,何俊杰好像有急事,干脆地说:“算是哥们儿借给你的,知道你面子薄,有钱了给哥们儿。没有钱,就当哥们儿尊师重教送你。”
临河镇初中现在只有赖吉祥的一辆旧摩托车,还是通过他妹妹赖银环的关系,从河阴市交警大队买来的黑车。赖吉祥看到宋光辉的新车,跃跃欲试,伸手要了车钥匙,摁下开关启动了,如箭一般蹿出去,沿着学校操场的跑道兜了好几圈。宋光辉有些心疼,自己还没骑上,他倒先骑了。
中午吃过午饭,宋光辉忽然想念陈艳蕊,他有两个多星期没有见到她了。这念想仿佛有瘾,隔几天要发作一次,这一次瘾一上来了,就是那么强烈,宋光辉抑制不住。听说赖吉祥中午外出应酬,他就踅进校长办公室,抓起学校的电话拨通临河镇中心小学。很多时候,这个学校唯一的电话机都要被锁起来,防止教师随便乱打。
接电话的是临河小学的校长李培军,宋光辉和他在一起喝过几次酒,彼此早已熟识。寒喧了几句,宋光辉说他有事要找陈艳蕊。
李培军叫来正在吃饭的陈艳蕊,走出了办公室。宋光辉故意装出一幅吊儿郎当的语气,说:“喂——是陈艳蕊陈老师吗?”
“宋,我一听就知是你。一点儿也不严肃。干嘛这星期不来我这儿看我。我这里太黑暗,赶快来送我光明。”陈艳蕊看校长李培军走远,又嗲声嗲气地说了一句腻腻歪歪的话:“我想死你了。”
“是我。我也想你,可脱不开身呀。这星期天学校集体补课,不让休息。今晚我去。”宋光辉说着,嘴巴还咂咂作响,算是给陈艳蕊的飞吻。
“我等你。唉——记得,来带着好吃的。”
“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我把下半生的幸福都寄托在你身上了。买什么你看着办吧,只是别把我饿死呀。”
“下半身?”宋光辉装作听错的样子故意说出来,他想起刚刚看到过的一句话:男人的上半身是理智,下半身是本能;而女人的上半身是诱惑,下半身是陷阱。他就把这话给陈艳蕊讲出来,还坏笑了一下,压低声音对着话筒说:“你把下半身的幸福寄托在我身上,是想拉我往陷阱里跳呀。”
陈艳蕊当然知道这话中的含意,娇嗔地骂了一句,顺着他的说:“我看你只剩下本能了。”她今天也从一本杂志上看到一名恋爱宝典:吸引男人的办法就是让他一直得不到,吸引女人的办法就是让她一直不满足。这后半句她好像与她关系不大,前半句话她琢磨了好久。她和宋光辉谈恋爱快半年了,感觉这个人还不错,虽然嘴巴贫了点儿,但心底善良,值得托付终身。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宋光辉要拥抱要亲吻要爱抚,她都会尽量满足。但每一次最后关头,她都会戛然而止,让宋光辉始终意犹未尽,不离不弃。
“我这人笨。你得教教我,特别要教我怎么谈恋爱。”宋光辉故意傻乎乎地说。
“这还用得我教?我看你是风月高手,情场老手。对了,再托你一件事,来的时候顺便拐我家里一趟,给我妈买点东西,让她也高兴一下。”
“好的。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别激动啊。”说了半天,宋光辉才想要和陈艳蕊分享喜悦,告诉她自己新买了摩托车,但忽然又忍住了,这惊喜等和她见面后再说吧。他骑了一辆崭新的摩托车突然停在她面前,一定会让她欣喜若狂,抱着他又啃又咬的。
“卖什么关子!不说就算了,挂了啊。”陈艳蕊看李培军走近,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
宋光辉向总务主任借了一些钱,先到学校小商店里买了几包食品。他沿着窄狭的乡村公路一颠一颠地来到临河镇中心小学的时候,天色已近傍晚。
学生已经放学,静悄悄的校园里只有两三个还没来得及回家的学生。宋光辉故意摁了喇叭,陈艳蕊没有理会,正在自己的屋里做美容。
陈艳蕊做美容虽然简单,但程序有条不紊。她先是一次一次地用清水擦洗面颊,觉得干净了,就坐在办公桌前对着镜子,往自己脸上一点一点抹了价格低廉的护肤品,等觉得抹匀了,再轻轻地拍打了几下。现在,她正对着办公桌上的小镜子梳理头发。她把头发绾成一个髻,盘在脑后。
宋光辉把车停在陈艳蕊门前,又摁了摁喇叭,陈艳蕊这才走出屋。但让宋光辉有些失望,陈艳蕊并没有表现出他想象中的欣喜若狂。
陈艳蕊前后看了看,淡淡地问:“骑谁的?”
“你猜。”
“不说就算了。给我妈买东西了吗?”
“何俊杰借我的,也算是我买的。我从来都拿你的话当圣旨啊,今天来得急,现在我俩就骑车去买。”
陈艳蕊跨上摩托车,两个人出了校园。宋光辉有时故意骑得飞快,有时故意急慢下来,陈艳蕊惊得紧紧搂住他的腰。两个人先到镇子上买了礼品,送到陈艳蕊的家里。
陈艳蕊的母亲要留下他们俩人吃饭。两个人不想和一大家子人呆在一起,就谎说他们已经吃过了。
两个人骑车沿黄河大堤来到宽阔的河滩里,来来回回兜了好久,才觉得有些饥饿。
“听说街上新开了一家烧烤摊,我们去吃鱼。”陈艳蕊附在宋光辉的耳边说。
宋光辉现在钱包里没有剩下几个子了。他不想在女朋友面前露出窘态,就说:“血淋淋的,你不怕做恶梦?”
陈艳蕊好像故意要拿他寻开心,撒娇说:“那你带我去县城吃海鲜吧。”
“那你今天晚上犒劳我一下吧。”宋光辉扭过头盯着陈艳蕊的眼睛坏坏地说。
陈艳蕊在他腹部使劲拧了一下,算是对他的回答。宋光辉身子颤抖了一下,摩托车打了一个旋,差点儿歪倒地上。
两个人在街上喝了碗馄饨,慢慢回到临河小学里。
校园里已经静无一人。校院中间一棵大槐树静静地伫立不动,满院都是浓郁的花香。
天气有些闷热,陈艳蕊躲在屋里换了一件很薄的白色连衣裙。她提着一个小脸盆去校院里的水管处接了水,放在门边的脸盆架子上,让宋光辉先洗。然后,倒掉宋光辉洗脏了的水,她自己才慢慢地洗。
陈艳蕊洗得慢条斯理,宋光辉半躺在在床上等得有些漫长,他无聊地环顾四周。这是陈艳蕊自己布置的闺房,虽然简陋,但干净不失整齐,温馨不失浪漫。粗糙的砖墙上,陈艳蕊用蜡光纸糊了,还在上面粘了招贴画,和房屋中间悬挂的布帘上的图案相得益彰。淡蓝色的布帘上有沙滩、小船、棕榈树,一看就让人感觉到一阵清凉和舒爽。这布帘将房间隔成了两部分,前面那一部分办公用,是公共场所;后面这一部分摆了一张小床,是她的私人空间。
宋光辉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后,透过布帘欣赏着陈艳蕊,无论看到哪个部位看,都隐隐感觉有一种蓬勃的活力透出来。而她弯下腰时裙摆下显透的一截少女的胴体,更是曲线优美,活力四射。
陈艳蕊洗漱完毕,端水倒在了门外。她回屋的时候,顺势用鞋跟关了门。宋光辉看着他走近,就要伸手去拉,她却转了身拿了一小铝锅放在办公桌旁边的电炉上,电炉丝发出细微的响声。
陈艳蕊说,暖壶里没开水了,得烧些开水。
房间里很静。宋光辉觉得有些累,困倦不合时宜地阵阵袭来,接连打了几个哈欠。他这才后悔昨晚打了大半夜的牌。
陈艳蕊换了一双拖鞋,悄无声息地进了帘子。她坐在床沿上,看他眯了眼睛,就伸出一只手摸到他的胳肢窝,轻轻地搔着。
宋光辉闭着眼睛说:“你给我讲狼外婆的故事吧。”
“你当你还是小学生?”
“你就当我是你的小学生吧,阿姨。”他一下子把她拉入怀里,紧紧的箍住她的后背。
薄薄的小板床不堪重负,一边咯吱吱地呻吟,一边左右颤动想减轻负担。
不知什么时候,一只蜜蜂顺着飞了进来来回嘤嘤嗡嗡,还差点蜇在陈艳蕊的脸上。陈艳蕊惊叫了一声,躲在宋光辉的身后。
宋光辉抓起一本杂志,一下子就让那不知趣的蜜蜂香消玉殒。他搂起陈艳蕊,说了一句挺有意味的话:“把灯关了吧。这个屋有花,又开得艳,自然要招引外面的蜜蜂进来了。”
陈艳蕊笑骂了一句,顺手关了灯。黑暗中,她把脸埋在宋光辉的胸膛上,抽出一只手来解开他衬衣上的领口,另一只手在他头上摩挲着。
宋光辉一个转身,把她翻到小床的里侧。小床又咯吱响一下。
陈艳蕊闭着的嘴慢慢张开,向上寻找。她灼热的、细细的舌头伸出来,像蛇的信子。
宋光辉的手不安分地要掀开她的裙子。陈艳蕊要打他的手,娇嗔一声:“你是属猴的?”突然又嘤咛一声,就把身子倾了,小嘴粘了上去。她钻进他的怀里,如蛇一般扭来扭去。
宋光辉把她压在身下。感觉自己的身体像灼热的火炭,熊熊燃烧起来。陈艳蕊的体温也骤然升高。犹如一股热浪,突然袭卷着床板上的俩个人。
他的手伸向她的裙内,去扯她的内裤。她的双手也忙着解他的衣扣,可是怎么也解不开,一下子撕掉了。她嘴里不住地发出呻吟着。忽然,她一把推开他。“要用套的。办公桌上的提包里有。你去取吧。”
他如一盆烈火焰泼来了一盆凉水,有些泄气。他还心有不甘地说:“不用了。好吗?”
“不用!我怀孕了怎么办?”
“不会的。”
“不行!男人作孽,女人受罪。”
“这是两厢情愿的事。你怀孕了就和我结婚。”
“结婚?房子呢?”
宋光辉不再言语,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待呼吸逐渐均匀,又俯在她耳边谄媚地说:“这次不用不行吗?”
“不行。”陈艳蕊的态度很坚决。
宋光辉又说了其他保证安全之类的办法,陈艳蕊还是坚决不同意。“那个时候你就身不由己了。”陈艳蕊大专学的是生物专业,当然知道女性危险期和安全期之类的生理知识。这几天她自己应该正处于危险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陈艳蕊半天等不到他行动,睁开眼看到他木然地坐在一边,盯住自己看。她裙子凌乱,头发散乱,乳罩的挂紧带也崩开了,裙子的领口滑落下来,露出明晃晃的半个酥胸。陈艳蕊一阵羞涩,让长发流淌下来,遮挡住自己的裸露的胸脯,又拉起毛巾遮了一下自己裸露的身体。
“别――让我好好欣赏一下。”
陈艳蕊推开他的手,欠身拿来手提包,递过去。
风平浪静之后,两个人偎在一起说起话来。
“我看你做事挺内行的,是不是早体验过了?”
“还不是你教我的?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
“别,什么你们男人?有几个?说清楚。坦白从宽,我之前,是不是还有男人占过你的便宜?”
“要那样,我就不会跟你了。我从一而终。”
“别骗我。我这人心实。”
“你得了吧。我从来失财不失身,名节第一。”
“失身失节还都是小事,失财才是大事。”宋光辉现在说起星期天被那女骗子骗去一百元的事情,心里直懊悔。
“你看人家长得漂亮,起色心了不是?”陈艳蕊说着,话里满含着醋意。
宋光辉不作声,后悔不该自己扯起钱的事情。陈艳蕊幽幽怨怨地说:“你看到我们学校那几个年轻姑娘,哪个找的不是有钱的?有房有车,哪个像我,傻子一个。”
宋光辉使劲地吻了她一下,恭维着:“陈老师纯洁高尚,这世道像你这样的人太少了。就是我们学校的女老师,找穷教师谈恋爱的也没有几个。”
“那是当然。”陈艳蕊心里高兴。两个人又谈起他们周围的未婚女教师谁是不是处女的事情来。陈艳蕊自豪地说:“只有我们小学和幼儿园才是一片净土。你们中学也已被经污染了。这污染源就是你们这帮坏男人。”
宋光辉不知道怎样反驳,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他们学校里已经出了两三起学生因怀孕辍学的事件,有一个初二的小女生还生下一个小男孩。
过了一会儿,宋光辉又兴奋起来。他轻轻地揽住陈艳蕊,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半荤半黄的小笑话。
陈艳蕊静静地听着,心里偷着乐,嘴里却矜持着不肯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