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赖吉祥风流倜傥
作品名称:废园 作者:当阳山人 发布时间:2014-05-23 16:21:21 字数:5275
13赖吉祥风流倜傥
这里受山区和丘陵地带的影响,六月的天气就显得有些变化无常,从早上一直到下午还是晴空万里,到傍晚的时候就变得阴云密布。起风了,开始的时候风顺着河道从沟口处往上刮,不一会儿,那大风好像转了向,从上面往下吹,越刮越猛,裹挟着尘土和细沙,还有一股浓浓的雨腥味儿。
还不到上晚自习的时间,李培军就早早地来到了初三(3)班教室。刚刚进行完毕业考试,一部分学生已经准备离开学校,要回到农村的广阔天地去。按正常的情况,重点中学的毕业生应该全部参加中招考试,但为了提高学校和班级的升学率,每年这个时候,学校会和班主任老师一起动员那部分成绩较差、升学无望的学生,让他们自己主动放弃中考。
初三的毕业生们已经填报好中招考试的志愿表,马上参加中招考试了。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李培军想和学生们一起,充分利用好中招考试前的两三周时间,来一个最后冲刺,兴许还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段时间,他耐住性子,强迫自己每天早出晚归,也像王天宝一样把自己钉在教室里。他还耐住性子一次次苦口婆心地给学生讲道理,讲学习方法,威逼利诱,连哄带骗。
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空,李培军担心天要下一场暴雨。他有心要那些在家住宿的同学先行回家,作业可以带回家里做,但看看其他的班级没有什么动静,他想等一会儿再说。
晚自习的铃声已经响起,有几个在学校操场上逗留的学生急急忙忙地跑回教室。李培军从教室后排的学生身边慢悠悠地踱到讲台上,看着还没有完全到齐的学生,他心里有些气愤。他们破罐子破摔,我嘴皮子都磨薄了,干脆随他们去吧。
李培军抑制住心中的怒气,向全班学生宣布:“天气不太好,大家抓紧时间把作业完成,在家住宿的学生作业做完后可以早些回家。”没有等李培军把话说完,就有学生发出一阵欢呼声和鼓掌声。他不用抬头就知道是什么人在起哄,他们刚才还向他商量要把作业拿回家去做。
李培军环视了一下教室,发现还缺少七八个人,有汪兵、胡丽静等,还有那些只等拿到毕业证就回家务农的学生。他又看了一下,发现薛丽红也不在。薛丽红算是李培军的小姨子,他妻子薛志丽的堂妹。李培军平时有些害怕妻子,对这个小姨子,李培军似乎也有些胆怯,常常拿她没办法。
薛丽红从小失去父亲,和母亲相依为命。她的母亲就她一个女儿,希望她能考取一所中专早些参加工作。但薛丽红成绩不是太出色,想上高中,加上她体育很出色,有哪所高中照顾体育特长生的话,她觉得应该没问题。
薛丽红爱好体育,像个疯小子,是班上的体育委员,也是学校女子篮球队的队长。她带领学校的女子篮球队,参加过好几次县里的比赛,有两次还在县里的比赛中获得了好名次。
李培军问学生有谁知道他们几个到什么地方去了。学生们相互看看,没有人回答。李培军又问了一遍,有的说不知道,有的知道了不敢说也不愿说。他在教室里问不出个所以然,就踱到了教室外,叫出一个平时和薛丽红相处不错的女同学,问薛丽红哪里去了。那学生开始不愿说,但经不住李培军的一再追问。她才说出她们几个人下午放学后就在外面的饭馆里吃喝玩乐,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
李培军想着薛丽红跟那几个人混在一起,就有些担心这个小姨子,怕出了事不好交待。他看校院里停着一辆没有上锁的自行车,就骑了出去找她,可是饭店的老板说那帮人早已走了。李培军心里想她可能早回家了,也就没再放心上。
这天下午,终于捱到了毕业考试的最后一科。汪兵草草交了卷子,就和几个人凑到一起商量,晚上要到外面饭店去好好庆贺获得了“解放”,男男女女几个同学一拍即合。薛丽红本不愿意去,但经不住胡丽静一阵冷嘲热讽,拉着她一同去了。一路上她们几个还嘀嘀咕咕,并含沙射影地说笑她和“垃圾箱”的风流韵事。
“垃圾箱”是学生们私底下对体育老师赖吉祥的尊称。这个典故除去老师们莫名其妙之外,学生们都心知肚明,当然,这个称谓绝没有褒扬的意思。只会教教体育、管管寝室的赖吉祥在师生心目中没有留下什么好印象,学生们对他既怕又恨,就有人很有创造性地想起了这个不雅的绰号。有时候,我们不得不佩服那些看似年少无知的学生头脑中蕴藏的巨大创造力。譬如,他们给老师和同学起的绰号,无不显示出创新的气息。这个“垃圾箱”,既取了赖吉祥姓名的谐音,也借用了三个汉语拼音首写字母所代表的含义。
那个时候,老师们习惯在自己的教课书中写下自己的名字,但一般又不写完整,常常借用姓名用字的第一个汉语拼音字母,既简约又潇洒。朝夕相处彼此熟悉的人一看便知其中的意思,而不熟悉的人常常要无端的猜测。最初,也不知是哪个天才的学生,看到了赖吉祥教课书中的三个字母,再想到赖吉祥的所作所为,不懂装懂说话错别字连篇,以及动辄就骂学生是“一堆垃圾”的口头禅,便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垃圾箱”这个藏污纳垢的所在。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倒也算得上才德称位,名副其实。一开始只是在几个人中间流传,很快就流行开来,私底下学生们都这样亲切地称呼他。
薛丽红不想成为大家攻击的对象,就把矛头转向胡丽静,说她胡丽静就是一个标标准准的狐狸精,将来一定要迷死好多好多的男生。胡丽静对这个称呼倒也一点儿不生气,她自信自己浑身上下日渐成熟的女性魅力,一定会给她的生活带来好运气。她和薛丽红相互调笑着,饭桌上的气氛相当活跃。
几个人围成了一大桌子,边吃边喝,还天南地北的胡侃。汪兵要了两三瓶白酒,给每个人倒了半杯,薛丽红不愿意喝,但经不住男生死乞白赖的劝说,加上藏有心事,就干脆来个借酒浇愁。喝酒图的就是痛快,如果酒桌上有一个人醉态百出,对汪兵来说绝对是一件非常痛快的事情。这顿饭,汪兵有心要灌醉一个人,薛丽红就成了他最好的猎物。
胡丽静提议饭后到县城里去玩,汪兵乘着酒兴痛快地答应了。但现在的薛丽红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眼看着她是去不成了。汪兵不愿带上这个累赘,就打算撇下她去。但把她扔在饭店里毕竟有失同学三年的情意,就让胡丽静冒充薛丽红的声音给“垃圾箱”打个电话。
胡丽静心领神会。薛丽红暗恋“垃圾箱”,“垃圾箱”早已对她垂涎三尺,平时对她的照顾也格外周到。这些不善于学习的学生对课本不感兴趣,而对学校的轶闻趣事倒有敏锐的观察力,他们从两个人暧昧的、躲躲闪闪的言行举止中早已发现了端倪。他们远远地看着“垃圾箱”急匆匆出了校门,直奔小饭店来,就登上早已租好的面包车绝尘而去。
小饭店外面不远处的空地上,薛丽红躬着腰俯在地上,肚子里翻江倒海,哇地一声吐出一滩秽物。很快,吸引来了正在四处觅食的一只野狗,远远地等在一边。她感到恶心,又吐出一口苦水。她想尽快离开这里,但身子瘫软,起了一下没有立起来,还差点倒在地上,却感到一双有力的手扶了自己。
这是一双熟悉的大手,薛丽红抬了抬头,眼睛里立刻闪出欢快的光芒。她突然意识到这种情形绝不应该让他看到,想要掩饰却欲盖弥彰。她努力挣扎了一下,便一下子瘫软在他的怀里。
这是一个曾经给过她许多温暖、许多情意的怀抱,也是今天给她带来奚落和尴尬的怀抱。现在她既感到一种温暖,也感到一种委屈。她浑身无力,像一滩烂泥。如果没有他的支撑和扶持,她会一下子瘫倒在地面上。而他,现在说什么一点儿也不肯松手。
夜色已经暗了下来,街面上没有什么人,赖吉祥一半是拖一半是抱,环拥着她向前走。赖吉祥问她要回到哪里,她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赖吉祥把耳朵贴近她的嘴,隐隐约约听她说要回家。赖吉祥知道这几天薛丽红一个人住在家里,她外婆病了,她母亲去照顾了。
薛丽红的家就在靠近临河镇边上的一个沟岔里,离这里并不远,沿一个狭窄的过道,再转过一个弯就到了。薛丽红的父亲是一个泥瓦匠,成年累月的给别人盖房攒下了不少钱,也给自家砌了两孔红石头裱山脸的窑洞,还盖起了三间平房。可惜这个泥瓦匠没有福气居住,自家的平房刚盖成不久,不提防就被窑洞塌顶给砸死了,家里撇下孤女寡母两个人。
薛丽红的母亲长得颇有几分姿色,有几个相好的男人,但他们都是有妇之夫。平时,她和他们来来往往还可以,他们也肯帮衬这孤女寡母出出力气干干体力活之类,甚至出点血汗钱也甘心情愿。但是,要他们休妻重娶,还真没有一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几年过去了,看着女儿长成了大姑娘,薛丽红的娘一直没有能找到一个中意的男人改嫁过去。她们家虽然缺少劳动力,但不愁地里的庄稼活没有人干,遇到困难时也不愁没人主动来帮助。
薛丽红生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每天耳濡目染,她自小就跟着母亲学会了懂得如何利用女人的天然优势,让那些下贱的男人们为她所用,心甘情愿地为她效劳。
薛丽红朦朦胧胧地对赖吉祥产生一种异样的情感,是在初二年级下学期开始的。薛丽红活泼好动,身体发育快,比同龄的女孩子要早熟一些。再加上经常看到母亲和村里那帮老男人打情骂俏,自然对男女之间的情事,也要比其他的女孩子悟得早。
赖吉祥高大的身材,健硕的身影,正是那些刚刚怀春的少女心目中理想的男子汉形象。学校里有不少的女生暗暗地喜欢赖吉祥,而薛丽红却是不可救药地迷恋,在她心底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而赖吉祥看薛丽红的目光,也有一种强烈的亲近感。
薛丽红经常在赖吉祥的指导下训练跑步、投球,很多时候他们还在一起打球,玩耍。累了,薛丽红就会在赖吉祥的住室里休息;身上衣服脏了,也会在他屋里擦洗一下。不知不觉中,她的内心就对赖吉祥产生了一种强烈的依恋感。这种依恋早已不是学生对老师的那种依恋,也不是那种小妹妹对大哥哥的眷恋,而更像是那种成熟的女孩子对心仪的男人那种深深的爱恋。
晕晕乎乎的,薛丽红被赖吉祥环抱着回到了家里。一走进屋里,她就感觉肚子里翻江倒海要呕吐,还没等弯下腰,那张开的嘴巴已喷出一滩她吃下去的东西。不一会儿,她肚子里剩余的一点食物全吐了出来,弄脏了她和赖吉祥两个人的衣服。
薛丽红有些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干净的大床上,恍惚中她觉得这不像自己的家。而刚才被自己的吐出来的秽物弄脏的衣服,这时候已经被洗擦得干干净净,晾在床头。她揉了揉了眼睛,发现这是在母亲的房间里,她睡在母亲的床上。她像突然意识到什么,忙拉了拉搭在身上的被子,还好内衣内裤贴在身上,她忽然觉得有些害羞起来。母亲的房间不同于她的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还洒了廉价的香水或花露水之类,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芬芳。
薛丽红像想起了什么,拿眼光四处寻找赖吉祥。门半开着,赖吉祥从外面进来了,手里提着他的那套新西装,看样子他把吐在身上的秽物已经收拾干净了。这是赖吉祥新买的一套衣服,穿到身上还不满一个星期。
薛丽红想起自己的狼狈样儿,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平时自己在这个大男人面前大大咧咧的,什么也不知道避讳,但今天她却突然害起羞了,一阵灼热涌上双颊,在昏黄的电灯下,更显出娇羞可爱的女儿态。
赖吉祥爱讲究穿戴,民办教师那一点儿微薄的工资全用在身体的包装上。他那高高大大的身材套上一件平平整整的白衬衫,外加一套笔挺的西装,更显得俊俏飘逸。赖吉祥往学校操场上一站,很有点儿像当下流行的武侠小说中所描写的玉树临风,很受那些初谙世事的女孩子们青睐。赖吉祥的家离学校较远,老婆郝丽娜一个人在家带两个孩子,还在水磨沟村里的小学做代课教师。赖吉祥因为负责管理学生寝室,所以大多的时候住在学校,回家不回家全凭他自己高兴,郝丽娜也不放在心上。
赖吉祥安顿好了薛丽红,本想离开这里,跟郝丽娜说好了今天晚上要回家。但看看那套花光了自己两三个月的工资买来的西装,已经被弄得脏兮兮的,赖吉祥心里有说不出的懊恼和可惜。他在薛丽红家院子里擦洗了衣服上的脏物,每一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把衣服弄皱或弄得起了毛。
外面的风越刮越大了,偶尔还夹带着雨点儿,赖吉祥感觉天就要下雨了。他走进屋,想看看薛丽红没什么事的话就要赶快离去,薛丽红倚在床上斜着身子含情脉脉地看着他。他半裸着上身,只穿了一件背心,一手托着衣服,一手揽住薛丽红的头,俯下身来,两片嘴唇压了下去。
薛丽红只觉得浑身上下燥热难忍,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内心原始的冲动。她没有回避,也没有拒绝,如饥似渴地迎了上去。
过去薛丽红和赖吉祥在一起,更多的是拉拉扯扯,碰碰摸摸,搂搂抱抱,只能隔靴搔痒。像今天她这样和一个成年男人亲密接触,毕竟还是第一次。薛丽红没有羞耻,也没有避讳,像一个饥饿的婴儿在母亲的怀里急切地寻找着什么。赖吉祥硕壮的身体也被点燃,他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身体里窜动的那动物的本能完全支配了他。
两具燃烧的肉体粘在了一起,心爱的白衬衫掉在了地上,赖吉祥也顾不得捡起来。漆黑的夜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昏黄的电灯泡突然熄灭,停电了。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欲火焚身,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
屋外,豆大的雨点辟辟啪啪地砸落下来。不一会儿,就听到了屋顶的积水哗啦哗啦地淌落到地面上。风声和雨声搅和在一起,雨幕和夜幕掩盖着屋内的一切。意犹未尽的薛丽红紧紧地贴着赖吉祥,手里把弄着他胸脯上那一撮干硬的毛发,就是它刚才刺得自己的酥乳发麻发疼。
赖吉祥心满意足,躺在床上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地吞云吐雾,内心深处却在疑惑。这时候,男人的处女情结在赖吉祥的头脑中涌上来,他问薛丽红这是不是她的第一次。
薛丽红迟疑一会儿,点点头却没有吱声。但是,赖吉祥知道这女孩子撒了谎,心里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但嘴上并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