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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篇(五)

作品名称:李愬雪夜平蔡州      作者:东湖      发布时间:2014-05-17 15:36:59      字数:3251

  五
  
  李祐被推进文城大营,守门的兵丁、从多个军帐内涌出的军士,有的高举兵器,有的高举拳头,一起怒声喊道:“斩杀李祐,斩杀李祐!”
  望着激愤的人群,李祐露出了惊恐的眼光,失去了狂傲的神情,汗水也从面颊上渗了出来,被动地被推挪着脚步。
  李祐被推跪在军帐内,“山河十将”个个怒目相向。军帐外的喊杀声如滚动的波浪——一阵阵传入帐内。吵杂的声浪已是彼此的对话难以听清。神情严肃的李愬不时地皱皱眉头,回头示意站立在一旁的马少良。马少良会意,出了军帐。
  帐外,激愤的人群合围着马少良,振臂高呼:“斩杀李祐,斩杀李祐!”有一位兵士,手指着帐内,对马少良哭叫道:“我的兄长就是被李祐刨腹挖心的啊!”另一位兵士高声叫道:“李祐斩杀了我们多少兄弟啊!不杀,难平民愤!”
  马少良不断地挥舞双手,汗如雨下,好一阵子,大家才平静下来。马少良高叫道:“弟兄们,贼李祐十恶不赦,相信李大人一定会明示公断。弟兄们请各回各营。”兵士们方愤愤散去。
  大帐内渐渐恢复了平静。李愬凝视着李祐,李祐被反绑着双臂,跪倒在帐前,赤褐色的长发披头盖脸,一动不动,似一尊雕像。
  李愬扫视了一下“山河十将”,只见人人眼中喷火,怒目而视,就连平和的田智荣也恨得咬牙切齿。
  丁士良、柳子野等一班降将神情木然,只有吴秀琳心中会意,不时地瞅瞅神情严肃的李愬。
  李愬沉重地思索着,不知不觉地站了起来,低着头,来回地踱步……很长一阵,李愬又坐回椅中,对吴秀琳道:“吴将军,请把李祐押入后帐,好生看管。”
  吴秀琳会意,数名亲兵拉起李祐,推入后帐。
  李愬平静地对众将说道:“‘山河十将’留下,其余将军,各自回营,带好兵士。”众将得令,纷纷退位而去。
  “弟兄们,吾深深理解你们的心情。李祐带领反叛的贼兵,烧杀掳掠,残害百姓,无恶不作;对被俘的将士刨腹挖心,手段极其残忍;就是斩杀李祐十次、百次,剁成肉泥,做成肉酱,也难解我们心头之恨。”李愬扫视着愤愤难平的“山河十将”,接着又道:“吾奉天子之命,是要平叛淮西,是要剿灭吴元济,而达此目的,非李祐不可……”
  “什么!”马壮突然跳将起来,“啪啪啪”,双手拍着胸脯,高声大叫:“离了张屠户,要吃带毛猪?没有李祐,我们不是照样打下文城关,打下嵖岈山……”
  田智荣忙扯住马壮道:“李大人言之有理,且听无妨,且听无妨。”
  马壮愣了愣,瞅瞅李愬,望望众将,模了模头,想了想,说道:“我听田大哥的,李大人莫怪。”
  李愬道:“我知道,李祐残杀了你们的亲人。但,家仇为小,国恨为大。启用李祐,可以动摇十万贼兵之心,早日攻破蔡州,免使众多弟兄死伤于两军阵前。而斩杀李祐,只能坚定叛军之心。诸位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山河十将”眉头渐渐舒展,互相道:“李大人言之有理。”
  “我们应听命李大人。”
  李愬见众人心气稍平,又说道:“假若李祐宁死跟定吴元济,与官兵为敌,再斩杀不迟。”
  “对,我马壮再坐他几个屁股蹲,压也压死他。”说着,又比划了几下,众人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对,压死他!”有人叫道。
  吴秀琳在帐后早已为李祐松绑,按坐于椅中,听李愬与“山河十将”的对话。当听到“启用李祐时”,立时瞪大了双眼,继而热泪滚滚,捶胸顿足,摇头不已,万分懊悔。
  吴秀琳道:“李大人忠君爱国,深知人伦之大义。将军迷途知返,已属难得,应听命于李大人,戴罪立功才是正道。”
  李祐不住点头称“是。”
  帐外传来众将领纷纷离席的声响,一会儿,趋于平静。正当吴秀琳、李祐疑惑的当儿,李愬突然转入后帐,身后紧跟着马少良。
  李祐一时不知所措,吴秀琳见状,忙对李祐喝道:“罪将李祐,快快拜见节度使李大人。”
  李祐愣了一下,“扑通”一声长跪于地,不敢仰面,声音哽咽着说道:“谢大人……”长跪于地的李祐,赤褐色长发披头盖脸,肩膀微微颤抖。李愬走向前去,轻轻地抚摸着李祐的后背。
  突然间,李祐终于憋不住心中的悔恨与感动,嚎啕恸哭,悲愤不已,就连帐外守护的兵丁也愣住了,不知帐内发生了什么故事。
  许久,李祐渐渐平静了下来,李愬拉起李祐道:“常言道:‘飞鸟择良木,英雄择明主’,将军迷途知返,也不失英雄之举。”
  李祐连连摆手摇头道:“惭愧、惭愧!李祐重罪在身,何敢言英雄。”
  李愬道:“吾奉天子之命,讨伐吴元济,一解国家内乱,二解百姓苦难。将军可否戴罪立功,建不朽之功于朝廷?”
  李祐道:“误入贼营,只知有元济,不知有大唐,罪孽深重。今被大人俘获,深谢大人不杀之恩,”说着,又长跪于地,指天发誓道:“上有高天,下有厚土,李祐从今而后就是李大人的犬马走狗,愿为李大人马首是瞻,若有不忠不义之举,愿万箭穿心,死于两军阵前。”
  李愬忙拉起李祐道:“言重了、言重了,将军言重了。愿将军与吾同心同德,剿灭吴元济……”
  
  收降了李祐,李愬命李祐听候左右,替换虞侯马少良,成了一名带刀侍卫。不仅如此,还带着李祐巡查官军大营,军机要地。每到一处,总会听到兵士校尉的议论声“李大人吃错了药,竟带此等贼人巡视军机要地,莫不怕反叛!”
  更有甚者,有兵士晃动刀枪,怒目而视。
  李愬对李祐道:“将军不必介意,日久见人心。假使来日将军建大功与朝廷,众将皆服也。”
  李祐道:“请恩公放心,李祐并非鸡肠小肚之人。”
  李愬道:“将军随我视察营房军资,可有疏漏之处?”
  李祐道:“恩公布防有方,攻守均衡,十万大军也休想破恩公之营垒,堪比诸葛孔明之谋略也。”
  李愬道:“岂敢、岂敢,诸葛之智,天下无双,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
  一日夜晚,李愬全神贯注观《孙子》一书,偶尔,会凝神默思。许久,站起身来,伸了伸腰,侍卫端上一盆冷水,李愬洗了洗手、脸,精神大爽,于是,缓步于军帐外,两侍卫紧紧跟上。
  李愬望望半轮的下弦月,又望望远处高耸着敌楼的点点灯火,整个大营笼罩在朦朦胧胧的夜色中,微风起处,军旗猎猎作响,也吹起李愬的衣角。转过身来,看见紧靠中军大帐的一处毡幕透着烛光,李愬缓步度去,轻轻揭开幕帘,悄悄进入。烛光随着幕帘的揭开闪了几闪。一张简易的行军床,一张简易的桌案,李祐身着内衣,趴伏于桌案之上,发出擂人的鼾声。
  李愬近前,桌案上,笔、墨、纸、砚,压在李祐头下的一张大纸上赫然写着:淮西布防。上面的山水、道路、营盘、关卡、驻扎人数一目了然。李愬凝望着未完成的布防图,又望望酣睡着的李祐,十分动情,从床上取过披风,慢慢地覆盖在李祐身上。
  李祐疲劳地微微睜开双眼,头也未动一下,他拉了拉披风,手向后伸,似乎在索要着什么。李愬会意,从脸盆中捞起手巾,拧了拧,递于李祐。李祐檫了把脸,站起来,扭转身,见是李愬,激动地睜大了双眼,两行热泪瞬间滚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说道:“不知恩公驾到,得罪、得罪!”
  李愬忙弯腰扶起,说道:“将军夜绘布防图,莫不是有什么奇思妙招?”
  李祐道:“本是十恶不赦之人,被恩公视为座上宾,由此引起满营将士愤愤不平。罪人李祐心知肚明,深怀愧疚,就是死十次八次,也难报答恩公于我大恩之万一。”说罢又要跪倒,李愬忙拉住道:“你我,兄弟也,明月可鉴,天地可察,不必施大礼。将军助吾剿灭吴元济,立不朽之功于朝廷,救淮西百姓于倒悬,众将士定会释然开怀。不过目下将军还得委屈一时,忍得住将士的纷纷议论才是。”
  李祐道:“恩公蒙受众将士之抱怨,李祐心如刀割。为报恩公,我欲献恩公‘淮西布防图’,以供恩公参阅。”
  李愬道:“吾已参阅多时,淮西布局,一目了然,将军一功也。”
  李祐道:“淮西,已被吴氏父子经营多年,城堡相连,互为倚角,道路交通,牵一动百,烽火高台,回望了然,若不使巧计,难建大功也。”
  李愬道:“将军所言,正是吾日之所思,夜之所想也。淮西八万精兵,皆在洄曲,为董重质所领。蔡州,城高墙厚,不施巧计,难有作为。”
  李祐道:“恩公所言极是。兵书曰:‘擒贼先擒王’。董重质虽握重兵在洄曲,但将士家眷尽在蔡州,蔡州一破,洄曲将士,人心大乱。恩公将立不朽之功于朝廷也!李祐虽肝脑涂地,也要以此回报恩公。”
  李愬道:“英雄所见略同,你我二人同建功于朝廷。”
  营中传来刁斗之声,那厚重的音韵十分清晰。李祐送李愬于帐外。月亮落下西山,远山,时隐时现地笼罩在雾色之中。军营如海,雾霭飘渺,圆顶的军帐,站立的哨兵,远处的敌楼时隐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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