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飘飘》续写四十一

10
第二天是个阴天，也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工地上的各地民工分帮聚餐、发了一袋廉价月饼。他们碑林分局下辖的保安中队也给每人发了一袋廉价月饼，并第一次发了320元钱工资。工地上放假一天，云也放假一天。他一个人漫西安城溜达。
从小南门出去，沿着土门、路过陕师大，到了法门寺地宫、看见大雁塔——
大雁塔又名大慈恩寺塔，位于陕西省西安市南郊大慈恩寺内。因坐落在慈恩寺西院内，大雁塔原称慈恩寺西院浮屠（浮屠即塔的意思）。是唐朝佛教建筑艺术杰作。
大雁塔始建于公元652年（唐高宗永徽三年）。玄奘法师为供奉从印度带回的佛像、舍利和梵文经典，在慈恩寺的西塔院建起一座五层砖塔。在武则天长安年间重建。后来又经过多次修整。大雁塔在唐代就是著名的游览胜地，因而留有大量文人雅士的题记，仅明、清朝时期的题名碑就有二百余通。
大雁塔是楼阁式砖塔，塔通高64.5米，塔身为七层，塔体呈方形锥体，由仿木结构形成开间，由下而上按比例递减，塔内有木梯可盘登而上。每层的四面各有一个拱券门洞，可以凭栏远眺。整个建筑气魄宏大，造型简洁稳重，比例协调适度，格调庄严古朴，是保存比较完好的楼阁式塔。塔内装有楼梯，供人登临，可俯视西安古城。
大雁塔是西安市的标志性建筑和著名古迹，是古城西安的象征。西安市徽中央所绘制的便是这座著名古塔。
…………
在地宫门口，一个拄着单拐的、很像台湾歌手郑智化的残疾青年掏出笔记本、拿圆珠笔在上边比划着问他大雁塔咋走。青年咕哝了半天，好像是外籍游客。云就用高二英语课上的几句英语给他指了路“Moveforwardalongthisstreet,turnleft（沿着这条大街往前走，左拐）”。青年很有礼貌地说了一声:“thanksforyou”艰难地朝雁塔寺走去。
望着残疾青年远去的背影，云想了很多。他既对自己还能给人指路，而且是第一次用英语指路感到由衷的高兴，又对自己目前的卑微处境感到伤心难过。学问再深，能顶钱花吗？能顶饭吃吗？人家虽然残疾，但能出来旅游，说明人家比自己有本事、有钱！直到此时，他也就吃了三块小小的月饼，肚子早都饿得咕咕叫了！想进附近的餐厅了来顿大餐，可又舍不得兜里那几个小钱！
人啊，同样是人，命运咋就这么大差距呢！想着、想着，他甚至猜测那个青年可能是宁生大大派来跟踪他，看看他有没有真才实学，好决定帮不帮他找个好工作！呵呵，人啊，一旦到了穷途末路，啥都敢想，又啥都不敢想。全是幻想！
…………
因为买不起门票，他失望地躲过地宫一直走到雁塔寺门前。同样买不起门票，他在雁塔寺周围逡巡了半天。转乏后，他又走到前边的唐城宾馆，在游艺场转了半天。
从古色古香的、门前停放着许多达官贵胄的豪车的宾馆旁边的一条人迹罕至的小道向北走，到了另一条陌生的街道上。他忍不住饥饿，买了一个干枯的油饼算是午饭。
走到一个公交站牌下，他等来了回南大街的公交车。车上人不多，他想逃五毛钱的车票，却被娇媚蛮横的售票员姑娘逮个正着。臊死人了！路过陕师大，他猛然想起了曾经夸他聪明的高二同桌的娇小玲珑的女生赵XX就在这所全国重点大学读书——又是一番痛苦的思考！
…………
下午，他又一个人沿着南大街往北走到骡马市、西安钟楼、张学良将军故居等处逛了一圈。越逛这心就越乱。思绪纷飞、思绪纷飞！仿佛这古典、现代韵味兼具的古都就是一个麻木不仁的老学究——你想和他套近乎，他却懒得理你；任你胡思乱想，尔却淡然若定！他想到陕西文联看看，想拜谒贾文豪、陈文豪，可他不认得路，打的又舍不得花钱。只好作罢！钱、钱、钱，还是钱！
心情和天气一样阴沉！沉闷、还是沉闷!古都——孤独——凄凉——忧伤！
回到住处后，凭借一天的所见所闻，凭借自己的多愁善感，凭借他对远在北京地质大学上学的霞（海燕）的思念，他在日记里写了一首有生以来篇幅最长的抒情散文诗和一首联想未来的情诗——
《古都印记》—写给那只北飞的雁（海燕）
作为中国最具历史意义的古都
你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无不印证和浸透着几千年的华夏文明
古老的兵马俑
再也无法震慑一双双觊觎流连的目光
抚今追昔
它们也只能翘首南来北往的银燕
瞪大了惊恐的眼睛
古老的钟楼
再也敲不响黎明的钟声
只能在风雨的洗礼下
和着旧日“霓裳”轻声呜咽
古老的华清池
你的香汤沐浴的不再是九五至尊和
凝脂香肌的爱姬宠妾
那里边传来的不再是皇亲贵胄和
百媚千娇淫荡的笑声
那里边浸泡过太多显贵的身躯
从盛唐一直到现在
已成为身份、地位乃至财富的象征
那一池碧水浸淫了多少人的汗水和泪水
早已经变味
古老的大小雁塔
已无法和现代楼宇比肩
只能用葱葱的绿色拒另类于数十里之外
一身正气一脸沧桑
静守着昔日的高贵庄严
那从慈恩寺、荐福寺围墙爬出爬进的小沙弥
怎不学玄奘的经书与人品
法门寺地宫的鬼魅你们不骇怕吗
你们的木鱼儿和钵盂都丢到哪里了
难道你们已经厌倦了钟鸣鼎食和暮鼓晨钟的生活
还有抑扬顿挫婉转悦耳地诵经
却和兵马俑一样瞪大了好奇的眼睛
向往着高墙外精彩的世界
古老的城墙
你的雄伟再也无法阻止城市规模的扩张
任你将腰带勒得再紧
也无法掩饰日渐隆起的肚腩
从门洞里又飞出数百倍的金丝雀
墙里墙外的人们都好酒
从西凤到汉斯
一代又一代
伴着城墙上古朴的埙声
醉汹汹的他们造就了醉汹汹的城市
懒洋洋地放大了城市的肚腩
到最后连城市的腰带都沉醉在一片笙箫歌舞的夜色之中......
整座城市就像一个醉汉
伴着路灯的清晖
静静地酣眠
......
故去的路遥和貌不惊人但却才华横溢的平凹、陈忠实
仅你们仨就代表了八百里秦川的声音吗
强汉盛唐何在李杜何在
整个关中平原就沉浸在已故光辉岁月的追忆之中吗
没有强大的支柱产业
就用无数的院校填充着城市的现代、文明与繁华吗
大街上肤色各异的异域人
你们带来了什么
又带走了什么
背负如此沉重的包袱你们不觉得累吗
大热天穿翻毛皮鞋和牛仔裤你们不觉得热吗
放着的士不坐你们都是苦行僧吗
难道见面后只会用“哈喽”和“嗨”打招呼吗
哦西京
你真的衰老了吗
就连你的嗓音也是那么地粗犷苍凉
任关中的老少爷们扯破了嗓子
都吼不出京剧一样的国粹
哦西京
你真的“out”了吗
任你用再大的海碗盛满了羊肉
也不值一小盘精致的北京烤鸭
任你浇上再多的油泼辣子
也不抵一小盘韩国冷面的诱惑
你掰碎的不只是昔日的繁华
而是象征着贫穷的馍馍
你享受的不只是热力四射的现代的富足
而是透露出明显地饥饿与荒凉
饸饹、锅盔、凉皮、臊子面、肉夹馍、葫芦头......
无不彰显着现代的古朴与蛮荒
......
逗留在这充斥着现代音乐与古典韵律的城市
徜徉在棋盘般整齐划一的街道
作为一个游客和流浪者
我的心早已飞向更加辽远的世界
这个城市已不再属于渺小而目光远大的我
我的名字和你一样
只能叫做—流浪者
云95.09.12于西安待修改！
《月里故乡》
成长
用一曲乡音
将我传送
浑厚苍凉的西京
但
一轮明月
却常
萦绕于心
思念
在
多年后
化为
不了的愁情
故乡啊
月一样的新娘
云一样的母亲
睡梦中
咀嚼着同一份牵挂
吟咏着同一份柔情
月亮啊 故乡
中秋才有的意境
游子心中
永恒的
风景
云95.中秋于西安
…………
这天晚上，听着同伴的小收录机里的香港歌星任贤齐的专辑入睡。他做了一个梦，一个神话般的美梦——
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一个力大无穷的傻子，一个真正的勇士，一个神仙，一个魔鬼……飘到西安城上空。他把大雁塔、钟鼓楼、碑林、城墙、华清池、还有那个耻辱一生的保安学校一起抓拢了，堆在一起，用脚踩碎，用华清池的水和自己的尿液和在一起，搓成了一个泥蛋蛋，扔到了任贤齐的《伤心太平洋》……
压抑啊，沉闷啊！……
去他娘的！再闹几个美女玩玩！
他把西施、貂蝉、王昭君、杨贵妃等等都从时空隧道里抓来，当做姨太太。把霞和丹封作大太太、二太太。他就像皇上一样每天翻他们的牌子，把她们压在身下，压得哇哇大哭，压得鬼哭狼嚎，压得莺歌燕语，压得波涛汹涌……
舒服啊，爽啊！XX真他妈爽！……
他又冒出了近似贾平凹《废都》里边主人公庄之蝶的一个想法：他要变成一头强健的公牛，钻进所有高傲、妖媚的美妇家里，用它的神鞭近乎变态般将她们征服。直到她们痛快淋漓地“嗷嗷”叫唤。直到她们狠命地喜欢他、爱上他、离不开他。他要做皇上，专门盯着电影、电视、杂志、报刊、网络里的美女，把她们选成妃子，狠狠地干他们，把她们弄得服帖帖！就跟旧时皇宫里的妃嫔一样，天天翻她们牌子，有的叫她们一辈子沾不上男人！憋死她们！骚娘们！
痛快啊，真叫个痛快！……
…………
第二天，正好休息。他就睡了整整一天。什么都不去想，啥都懒得做，盯着阴沉沉的天空发呆、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