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薄云天》（十六）

陈留一行马不停蹄，7日后进入麒麟村北。当晚留宿柳浪闻莺饭庄。云中龙变更部署，留下柳莺周旋。张易弧突见柳莺，勾起一段往事。运功脱飞双筷，劲射柳莺。柳莺含笑，反手一扬，双筷没入桌面寸许。腾的一声点燃蜡烛，映红食客脸庞。牛劲发戾，玉面狸戏弄群丑，好戏连台。

第三十二章　初识锋芒

陈留一行马不停蹄，人不离鞍，7日后进入麒麟村北20公里处，被乔声派人迎着。
信者转告陈留，乔声已复潜宣抚使大营探听虚实，大人可南下20里，有一柳浪闻莺饭庄，闻名百里，今晚可宿此处。
陈留到达柳浪闻莺饭庄，已是掌灯时分。
乔声先行一步，将消息传与芙蓉。云中龙变更部署，柳莺留下与陈留周旋，芙蓉暗中接应，其余按原定计划进入待机地域。
“没想到村野还有如此去处，雅静、气派！”孙叽咕典着滚圆肚皮，眼睛滴溜着说。
“嗯，不错。亭外古木参天，池内绿荷香送。想必主人一定是位了不起的人物？”张易弧接说。
“客官稍候，我家主人马上就过来！”小二麻利地递上香茶，“这是新到的碧螺春，请客官品味。”
“柳掌柜来了！”食客中一人喊道。
灯光下，柳莺柔媚娇俏，秀色夺人。
“难道是她？”张易弧紫膛脸由红转青。10年前，张易弧落草为寇，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一次五雷山义士清剿中，张易弧失足掉下悬崖，一女侠飞身直下，将他救下。张易弧叩头谢恩，后投身东厂，隐瞒了这段历史。女侠再现，他不知道是喜是忧？张易弧脑子飞快得转动着，自言自语：“天下还有这等奇事！”
“张将军，你？”丁山问道。
“哦，我想起了一个朋友，待我试她一试？”张易弧说着运起劲力，脱手飞去两双筷子，劲射柳莺。
柳莺含笑脉脉，反手一扬，两双筷子如着魔一般，齐刷刷没入桌面寸许，众人咋舌同时，4根红蜡烛已插入筷子中心，腾的一声点燃蜡烛，映红食客脸庞。周围响起哗哗掌声。
柳莺轻启朱唇：“想必各位远道而来，小店蓬荜生辉。客官尽管吩咐，晚宴就由小店请了！”
“柳姑娘，我们是山东来的商人，可不能一店两制哦？”临桌有人搭腔。
“小店图个人气，今晚一倂由小店请了！”柳莺快人快语。
“哦，吾等可是从京城来的将军，别说是一顿晚餐，就是这栋小楼，我们也可把它买罗！”牛劲嗡声嗡气，丢下一句不关痛痒的话。
“别以为披了件差皮，就可以为所欲为。天大着呢！”有人回敬。
牛劲涨红了脸：“你！”
陈留生怕牛劲说漏了嘴，慌忙把话接了过去：“姑娘落落大方，来者是客，今晚我们还要住宿一宿，到时还请姑娘方便方便。贵店有什么特色美味，尽管端上好了？，明早我们还有公务。”
张易弧一旁不敢做声，刚才柳姑娘那恰如其分的回敬，分明是警示他的。他刚才只是想证实自己的猜测，柳姑娘救命有恩于他，因此，他不敢造次。
“这位客官说话也还入耳。小店本小利微，不过，本姑娘讲话从来就说一不二，今晚就尽地主之谊吧。”说话间已靠近陈留。
那陈留的目光在柳莺身上晃来晃去，冷不防牛劲将金条往桌上一放，一声咋喝：“我就不相信野店有什么佳肴？”
“你想怎么着？”柳莺音色婉转，目光犀利。
“不怎么着！如果今日饭庄拿不出这二条金条价值的美食花样，掌柜就赔牛某5倍的黄金；若饭庄味美菜鲜，饭庄客人的这顿饭就由在下请了！”牛劲圆睁两眼，疯劲上来了。
“痛快！既然客官挑战小店，本姑娘奉陪！说轻了，怠慢了客人；说重了，又恐客人说柳姑娘盛气凌人。那位朋友作个见证？”柳姑娘话音未落，只见一女子从西北角方向飘然而至，轻轻地落在柳莺身旁。
“大小姐作个见证，如何？”众人看去，“大小姐”貌若天仙，发鬓上那蛇形玉簪，却叫人发涑。玉面狸金蛇伏地、叶底藏花，施毒5步之内，江湖与高手过招，从未失手。就是这玉面狸，心地善良，恶人闻其号，往往战战栗栗。
陈留就那副德行，见着有几分姿色的姑娘心里就痒痒，何况绝色美女。他的目光游离大小姐时，发鬓上那蛇形玉簪与目光碰撞，陈留一下像触电一样，张大了的嘴巴被一口痰哽住，痴痴的怔在那里。
坐在对面的丁山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慌忙用手在陈留眼前晃动：“陈大人，陈大人？”丁山在陈留哑穴一击，陈留哇的一声一口浓痰喷在牛劲鼻梁上，牛劲刚要发作，见陈留尴尬模样，不得已将霉气咽回肚里。
陈留寻思，这“天仙”为何来到这里，现在是惹不得，走也走不得。只好张果老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张易弧表情复杂，他落草时就听江湖传闻，“大小姐”现身，不由得悬着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是得提防着。
只有牛劲不知就里，一个死心眼要和饭庄较劲。食客中起哄的、嗤鼻的、骂人的，乱成一片。
不一刻，饭庄侍从已将菜点名肴传上。人称小诸葛的丁山一看傻了眼，这档次，就是京城名庄也不过如此。
一道“三蛇龙虎凤大会”，已叫人垂涎欲滴。粤菜的古老可以追溯到秦代，南宋时因御厨随往羊城，粤菜发展迅速。凭借其通脱、奇犷、繁芜、清淡的独特风韵，在中华佳肴中占有一席。
二道是“干烧鱼翅”，这是中国川菜系中的名肴。独特的盆地环境，造就了巴蜀人对外部世界的激情与渴望，也成就了一派火辣辣的中国名门菜系。川菜味浓油重，以酸、麻、辣脍炙人口。
“就这．．．．．．”牛劲话还没说完，就被人重重的赏了一掌，紫胀的脸麻辣辣的痛，张开的嘴定格在那里。
“大小姐”轻启朱唇：“不会说，就别说！柳浪闻莺只听其名，今一见果然不同凡响。色香味没得话说，就这名贵，也是银子买不到的了。”
“女侠说的对，我等均是闻名而来。”食客中有人符合。说话间，小二再上一菜。只见造型玲珑，馨香四溢。“哇！松鼠桂鱼。”祖籍镇江的袁旦惊讶的说。
江苏菜是由苏州、扬州、南京、镇江四大菜为代表而构成的。其特点是浓中带淡，鲜香酥烂，原汁原汤浓而不腻，口味平和，咸中带甜。其烹调技艺擅长于炖、焖、烧、煨、炒而著称。烹调时用料严谨，注重配色，讲究造型，四季有别。
“怎么样？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京城来的将军没话说了吧？今晚晚宴就由这位将军请了！”大小姐言语锋利，话锋一转：“金条拿来！”
牛劲不情愿地递给大小姐两根金条。“就这个，这是你们几个今晚的消费，请客的，豪言壮语那里去了，再拿两根来，不！四根，让大家也品赏品赏饭庄的风味？”
牛劲把目光转向陈留，陈留把头转向窗外。心想，你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是老夫有头等重要的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牛劲自讨没趣，倾其囊凑了5根金条，递给了大小姐玉面狸。
“算你识趣。”玉面狸转向柳莺，“柳掌柜，成全他们一份孝心。平常这帮人忽儿惯了，今儿个也不在乎几个钱钞！”说着，大大咧咧将金条递给柳莺。
孙叽咕受不了热哄冷嘲，忽地站起来，被玉面狸轻轻一点，复回座位。
食客哗啦啦鼓起掌来。

玉面足踢孙、牛二将，三分钟变故，陈留黯然失色。智激陈留，大众之下，恼羞成怒。京城六骏加入战圈，形势恶化。玉面白鹤亮翅，幻影腾挪，招招逼人。柳莺欲前助阵，被师兄笑笑生拦住。笑笑生、玉面狐青梅竹马，十年无影剑、幻影掌，双双威震武林。面对劲敌，谈笑风生，游戏中击退群丑，别具一格。

第三十三章　玉面戏恶

怨气填肚，血涌脑门，两只豹眼怒睁，嘴角一斜，牛劲心领神会，像两只输红了眼的狗熊，唰地离座，来了个双龙出海，企图置玉面于死地。
玉面狸闻势后纵，忽地腾起，鸳鸯脚踩中二将头顶。孙叽咕、牛劲来不急收势，活生生动弹不得。玉面狸一招二马缠头，两颗脑袋已咚地一声碰在一起。美少女飘然而下。众食客惊愕之时，只见玉面姑娘一招顺风扯旗，两将被鱼贯扔出窗外。那势那威，一气呵成。随即姑娘一个倒纵，身后飘来银铃般笑声：“有种的到外面玩，别惊扰了客人！”声音如芒刺锥背。
陈留黯然失色，三分钟变故，竟难堪得如此难以收拾。心里骂道：两个不知进退的东西！他现在好比是鱼刺卡喉咙，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食客喝彩声逐起，喧哗声不尽入耳。
陈留只好硬着头皮，灰溜溜滚出门外。“大人，这玉面狸可是江湖成名人物，别看小姑娘一个，这文韬武略可在你我之上？”小诸葛丁山小心提醒道。
陈留何尝不知，碍于众将脸面，转身对丁山说：“别涨他人志气，大家小心应付就是！”
丁山自讨没趣，越过众将，快步来到室外。
玉面狸英气逼人，立在十步之遥。
孙叽咕、牛劲狼狈地爬起，本来一肚子怨气刚要发泄，却见玉面狸笑殷殷地站在面前，扬起的手臂缩了回去。他们绝不是怜香惜玉，刚才那一跌，已足见玉面狸功夫。行语说：出手不见手，手到不能走，龙摆尾，凤点头，十人见到九人愁。江湖传玉面狸五步施毒，轻功绝顶，看来不是虚名，还得小心为是，气焰顿时消了许多。
“姑娘，本使有要务缠身，属下冒犯之处，在下一一陪礼了！”此言一出，众该惊愕，往日不可一世的陈留，何故在一女子面前低三下四，鹿死谁手还难以结论，莫非．．．．．．
正当大家揣度之时，玉面狸却哈哈大笑起来：“久闻尔等劣行，今一见果然！吾辈不在京城思过，却来土营撒野，想必是活腻了，本小姐今天就成全你们！”说罢又是一笑。
陈留大惊失色，莫非这女子知道了根底，那可就麻烦多了。碍于当前形势，他只好忍气吞声，小心陪着：“姑娘，我等确实是要务在身，手下粗鲁无礼，还望姑娘见谅！”
“哦，看来陈大人惦记那偷鸡摸狗的事，今天脑壳也缩到裤裆里去了！”早有食客哈哈大笑起来。
“好你娘的屁！我就不信咱京城六骏斗不过这骚娘们！”牛劲恼羞成怒，倒拖夜叉棍纵了上去。这边丁山急了，收势抡刀如一阵风卷了过去。使锤的袁旦，持枪的黄标，虎虎生威。有道是狗急了还要跳墙，何况这群恶狼平时仗势欺人惯了，哪里容得姑娘出头，形势霎时恶化了起来。
孙叽咕与张易弧一使眼色，双双纵入圈内。
玉面姑娘也不答话，一招白鹤亮翅，幻影腾挪，招招逼人。陈留急了，嗷嗷大叫：“小心幻影毒掌！”
玉面大笑起来：“我说，尔等蠢驴，本姑娘如果施毒，你们还能活到现在么？”那笑声携着几分劲力，令人头皮发麻。
众人又是一惊。看玉面姑娘身手，众恶对江湖传闻不得不信，呐一声喊，各怀鬼胎，以致身手迟缓，破绽百出。
俗话说，狗多撕死羊。一旁观战的柳莺恐玉面姑娘吃亏，持剑欲纵入圈内。被师兄笑笑生一把拉住，附耳说道：“师妹，别忘了你是柳浪闻莺饭庄的老板，我去助玉面姑娘一臂。师妹一旁观着。”
“哦，这样最好，我刚才担心玉姐，单打独斗，没想到师兄及时赶到了。”
“我听小二报信，就一阵风追过来了。云师兄他们按原计划布防，守株待兔。”笑笑生说完，一声长啸，震得树叶纷纷飘落。
众将看时，只见一将从空中降下，随势夹带一股巨大劲力，稳稳地落在玉面身旁。“玉妹近来可好？”笑笑生以气传音，满脸堆笑。
“哦，原来是笑大哥，没想到当年那个流鼻涕的跟屁虫，现在成了武林一流高手，十年前一别，更没想到会在土营相会。”玉面含笑轻启朱唇，如珠落银盘，清脆悦耳。
玉面狸与笑笑生原为邻居，两小无猜，常在屋后一大片竹林杂耍，机灵的身影，弥留青山绿水，想不到数年后双双成为武林响当当的人物。玉面的幻影毒掌出神入化，独霸武林。笑笑生也以无影剑独树一帜。笑笑生的加入，无疑如虎添翼。
“乱党！”牛劲猛一咋呼，丁山、袁旦抬头望去，果真是上次与其酣战的笑老道。这边陈留也看见了，上次出师不利，连中笑笑生三招，这羞辱之恨，无名火起，突的仗剑杀入方阵，霎时四将将笑笑生围了个严严实实。
这边孙叽咕、张易弧、袁旦，唯恐落后，成鼎足之势，将玉面姑娘团团围住。剑拔弩张，几乎听得见对方的心跳。
“哈哈！”声音是笑笑生发出来的。大凡高手交战，笑声、怪异声均携带巨大劲力。笑笑生人如其名，武功弱者已逐感胸口不适，经脉胀痛，无功者反到没事。所以，柳浪闻莺饭庄一行观战食客不觉有什么不适。“玉妹，咱游斗呢还是作对儿耍？”笑笑生戏问道。
“当然作对儿耍！”玉妹姑娘爽快答道。
“作对儿耍！”是这对年轻人的童年游戏，大敌当前，两人心态极佳，是否没把陈留一当败类放在心上。气势上先赢了一着。
“奶奶的，乳臭未干，还想耍我们！”说话的是张易弧，早已等不耐烦了，提着鬼头刀滚地而上。余下六将如被撮掉马蜂窝的毒蜂，各展从娘肚子里带来的本事，杀向笑、玉二将。
“好呢！”笑笑生答道，嗖地腾起，无影脚在诸将头顶唰唰而过，众人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幻影掌已在众人脸上留下印记，火辣辣地像无数蚂蚁嘴嚼撕拉。
唰喇一声，玉面姑娘已腾空而起，一招麻姑探月，与笑笑生双双亮翅，犹如青鸟劲舞长空。
“奶奶的，要打就打，耍什么花招！”张易弧还在嘀咕，他是那种只知道三板斧两锤子买卖的恶少。
“注意！”丁山提醒道，双眼滴溜溜地望着空中。
“笑兄，这样吧，天快黑了，我们送他一招黔驴叫天，让他们回去好生哼哼，也长长记性！”玉面轻声说道。
“好嘞，看来玉妹还是那么顽皮，笑笑生今陪陪玉妹玩一招。”脑子不时闪回儿时竹林内兄妹嬉戏，笑笑生专踢歪竹竿，玉姑娘空中将竹竿还原，一追就是一个时辰。今天他们把劲敌当作竹竿耍，确也别开生面。
那丁山一句“小心”没落音，已中笑笑生无影道。玉面姑娘凌空而下，夜叉探海，霸王击鼓，一气呵成。京城诸将东倒西歪，嘴角流涎，丑态百出。早有看客鼓起掌来。“好！”
牛劲霉气没地去，顺手捡起一石，向喝彩人击去。
柳莺看得真切，操起一碟迎击，啪的一声落在地上。心里骂道：“好一条癞皮狗！”随即亮开嗓子，不紧不慢地说：“各位，我看败在玉姑娘手下，不是什么丢面子的事。诸位没听江湖传言，能50步逃离的恶棍还没有么？我想京城来的客人，还不至于都是恶棍吧。所以呢，大家玩玩也就消消气了。陈大人，你说呢？”
这陈留原以为秘密行事，没想到这么快就给揭穿了，只好硬着头皮说：“我们走！”
“记得还来哟！”柳莺一声高调，引得众人狂笑。
黑暗中，陈留等一行狼狈地离去。
“师兄，你那溜圈的功夫，小妹是头一次看到。挺好玩的。”柳莺笑着说。转身把手伸向玉面：“玉姐姐，真没想到你和师兄青梅竹马，追着玩还闹了个天下第一。”
“还说呢，笑笑生不也成了你的师兄了，鬼丫头！”玉面握住柳莺伸过来的手，嬉笑着说。
“你们先进屋歇息，我跟大师兄、金夫人碰碰头就过来。今晚为玉妹接风。”笑笑生说完一溜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