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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飘飘》续写三十六

作品名称:白云飘飘      作者:zy1147580869      发布时间:2010-01-23 22:52:51      字数:3532

4
回到家后,父母就向云学道了去西安上学的事。
原来,前几天斜对门三老婆子的老汉来云家踅烟抽,顺便就传播了一个“好消息”——说他外孙子在西安上了一个啥啥警察学校,毕业分配后在西安城一个月挣一千多块钱呢。还说他们枣园信用社李主任的儿子也在那儿上班。一起去了好几十号人呢。他外孙子和云是初中同学,关系也还不错。信用社李主任的儿子就是云高中同学文。父母一听有这么好的事自然很高兴。因为父亲和文的父亲关系不错,父亲就到他们家里问了情况。文正好回家给西安蓝盾保安培训中心学校招生来了。父亲就和文说了情况,文答应说等云回来后带云一起去。还说要交2000块钱学杂费。家里正好有准备安玻璃的3000块钱,父母就商量着先让云去念书,好找个吃饭碗。再说父亲的堂弟——云的四爷爷的大儿子宁生大大去年也从西南石油学院调到西安石油学院工作,说不定还能给云找个好工作呢。
一家人也不知道保安是个啥职业,反正当时的宁夏电视台老播西安、兰州一些保安培训学校的广告。加上老周三和文的吹捧,父母就拿定主意,叫云出去碰碰运气。
第三天,雨刚停,文就骑了车子找云来了。
云已经好几天窝在家里不出门了。他正独自躺在大屋里的包头床上睡觉,见老同学来了,强打精神让了座。文一见头发凌乱、目光黯淡、面容憔悴的云,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正所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赤膀、光脚的云乍一见西装革履的文显得有些不自在。他觉得父母把他的窘境告诉任何老同学都很伤他自尊。文向来都是一副大哥的摸样。和他那位干公事的信用社主任父亲一样,显得很稳重。
正当两位老同学没话找话的闲聊时,父亲进来了。他向文诉说了云从学校回来后茶不思、饭不想、还和家里搞冷战的情况。文听后安慰父亲说,他以前刚从学校回家时也是那样。凡事都有个过程,叫父亲和云不必太难过,日子会慢慢好起来的。父子俩听后很感动。
接下来,父亲和云就向文详细了解了保安学校的一些情况。还告诉文宁生大大的一些情况,叫文到西安后领着云去找找宁生大大,看能不能待他个老面子给云找个好一点的工作。文一口就答应了。
随后,父亲从上衣兜里掏出两千六百块钱和一封写给宁生大大的信交给云,说这是家里准备安玻璃的钱,要他好好保管,顺便抽个时间到西安石油学院找一下宁生大大。
文临走时交代说他还要招几个学员,两天后大家一块走。文很礼貌地和云一家人告别回家了。
云捏着厚厚一沓子带着父亲体温的钱,发誓要到西安好好学,闯出一番名堂。要对得起父母血一点、汗一点积攒的两千六百块钱。
晚上,云想起即将要告别父母家人、亲朋好友到千里之外的西安创业,心中不免要感慨一番。他想了很多。想念坚强、美丽的霞;想念高中三年的铁哥们——军、诚、宁。他决定第二天去看看他们。
第二天一早,云梳洗完毕,向父母打了招呼就骑了车子向军家赶去。
军不在家。他母亲说军和弟弟这几天开着他们家的四轮柴架子车贩麦草呢。说军今年复读没考上中专,过几天还要继续去复读。云告辞后,转而去了诚家。
诚虽然参加了高考,但考得很不理想,也不打算复读,精神状态比云好不了多少。此时他正闷头睡觉呢。看见云来看他,自然很兴奋。他揉揉惺忪的睡眼,一骨碌从炕上翻身坐起来给云让座。两个同病相怜的铁哥们见面后肯定分外激动,仿佛都有一肚子委屈相互诉说,互相安慰。
云见诚以临摹颜真卿书法消磨时光,就问他下一步的打算。
诚是一个慢性子人,脾气谦和、也是个老实人。高度近视的他老想摆脱眼镜对他的束缚。看东西时总是眯缝起双眼,显得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更小了。他说他前几天参加了宁夏广播电视大学的函授班,准备参加自学考试。他对继续复读考大学失去了信心。正在和家里闹别扭呢。看到昔日容光焕发的同窗好友和自己一样形容憔悴、茫然无措、外带看破红尘般的可怕神情,云的心都在滴血。他对这种穷途末路般的感觉再熟悉不过了。他本想安慰安慰老同学,可想到自己的近况,又觉得自己也没资格、没本钱在老同学面前摆出一副关心、同情的样子。这样会更叫诚伤心的。此时的他们都有着及其强烈的自尊心,谁都怕伤害谁。他俩默默无语,就像一只笼子里关着的两只小鸟,偶尔互相爱怜地对视一下,继而迅速将视线移开,各自考虑怎么面对残酷的现实与渺茫的未来。
坐了好一会儿,他俩都试图打破这种尴尬的场面。云把自己后天要去西安上学的事情告诉了诚。希望得到诚的祝福抑或建议。但此时的诚似乎也是一头的浆糊。他刚开始还睁开了眯缝着的双眼,眼里闪现出一缕激动、兴奋的目光,继而又显出一脸茫然的神情。云从诚的身上找不到一丝儿支持与否的答案。看来可怜的诚的身心也是受伤不轻!
可恶至极的高考啊!
和云一样,诚也是他们家的长子。长子大多要起表率、带头作用。
从小学到高中,诚一级不留,学习也都不错了。他们家就三个儿子,负担也不轻。他父亲对他也是寄予厚望。这下可好,他的落榜无疑给他雄心勃勃的父母以当头棒喝。一家人也是苦不堪言。三个儿子在农村来说可是大负担呢!
本来他们唐庄队上出了不少人材,像云的三姨奶奶的八个儿子,当时号称七狼八虎,还有他们老唐家也都出了不少吃皇粮的人。人都说唐庄一个湖泊烂碱滩净出人才。诚的父母也就以为自己的儿子肯定也能沾着祖宗的风脉,来个三子登科,光宗耀祖。这下可好,老大就给他们一家来了个马失前蹄。诚的父母也是成天价愁眉苦脸,一脸的旧社会!
诚的父亲闻讯进来了。他坐在炕沿上给两个孩子诉起了苦:“……谁都说唐庄队出人材,出当官的。可我唐XX家咋就连个给当官的跑腿的人都出不来呢?!为啥同样的水土却养育不出同样的人呢?!我现在因为供销社下马,六千块钱买断了工龄,啥都指望不上了。就盼着我的娃子能争口气,能沾上共产党的光。可你看看,你两个辛辛苦苦念了十几年的书,身体弄垮了,眼睛念瞎了,庄稼地里的活计啥都干不来。田又没多少,还净是湖泊烂碱田,税费还大的不幸。种好了还能吃个饱肚子,种不好赔钱不说,还丢人扫兴……你说说搁现在的农村,娶一个媳妇最少得三四万,盖四间砖房子,起码也得三四万。三个媳妇、三、四十二万,三栋房子、三、四十二万,两下加起来二十四万!家如黑海,填也填不满!把爹妈的皮扒了都攒不够呐!……一家子有三个大娃子,光看着你们成天行出行进,都能把人愁死!还罢说娶婆姨、盖房子了!一家子连病都不敢生,也生不起呐!……人呐,活着、活着咋就倒退了嘛?!你们两个堂堂的高中生,命咋还就不如我这个初中生呢嘛!……农民祖祖辈辈都是下贱人呐!”
…………
是啊,整个唐庄队现在就剩稀稀拉拉的几家不成气候的人家。大家伙儿也都使净全身气力想离开这块贫瘠的土地。谁家还扎把在这儿,谁家就是破落户!
农村人想到城镇,城镇人想到县城,县城人想到省城,省城人想到北京、上海,北京、上海的人又想出国。人心往上涨,全国都一样!辣把子都是囊怂!囊怂就各有各的惆怅!
他们老唐家的那个理科生唐XX得了神经病,亲邻们不同情,反而还笑话他。人啊,简直都快变得畜生不如了!
人活一辈子,弄不好还真就不如个猪狗呢!
诚的父亲一脸哀怨地坐在炕沿上,不住地叹气。看着眼前两个活生生的孩子此时都难过地把头埋在胸前不说话,老人家也禁不住流下两行浑浊的泪水。唉!怨谁呀,就怨自己的孩子不争气,就怨自己的祖宗偏心眼儿!
…………
他们家至今还住着几间破房子。因为唐庄队地势洼,碱大,墙根下的土都“簌簌地”往下掉,眼看就要倒塌。整个队上的人也都巴望着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或搬到公路边,或者等儿子考上学把房子往城里买。哪怕老两口就待在这儿等死,也不能再叫儿子待在这儿活受罪。待在这个鸡不下蛋的地方,光愁都能把人愁死!
…………
老人家听说云要去西安上学,也鼓励云到那儿好好学,干好了把诚也带过去。云茫然的答应了。他也不知此去是福是祸!
云在诚一家鼓励、期许的目光下迈出了诚家破烂的大门。临走,诚把他心爱的口琴送给云,要云到了西安城,不要忘了在家受煎熬的哥们……
一路上,云的两条腿就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路两旁正在灌浆的稻子也都低头默哀。火热的日头不理解每一个伤心人的心,还是那么嘲笑似地吐冒着火舌。浓绿的玉米叶儿没有微风的吹拂,也都蔫蔫地低垂着。
世间的一切都好似凝固不动了!
回想着诚的父亲说的一番真诚而又可怕的话语,回想着他那两行浑浊的泪水,回想着目光和他一样呆滞、绝望的诚,再想象这次去西安的种种不测,云又一次流下了孤独、哀伤的泪水。
可怜的孩子,你的出路究竟在何方?你多舛的命运会不会就此发生改变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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