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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飘飘》续写(三十五)

作品名称:白云飘飘      作者:zy1147580869      发布时间:2010-01-23 09:49:02      字数:6127

3
…………
这一天,大姨父从吴忠来家里了。他说这次是来找以前给他开过链轨车的刘师傅、李师傅回去给他开车。父母自然没忘记向他诉说云的情况。
大姨父这几年和吴忠畜牧局的领导混得很熟。前年还承包了畜牧局在扁担沟开发区设立的大型自动化奶牛场的土建工程。当时云的父亲、两个舅舅,唯一的舅爷爷,娘娘都跟过去干过活。这其中分包木工活的舅爷爷和大姨父间还闹了一点儿别扭。据母亲说,舅爷爷把工地上的几车松木板材都拉回家里了。据父母说,父亲当年也没挣到钱,几乎是白给大姨父支了差。为此,俩挑担间自古就明争暗斗的本性更加深一步。去年,他又为畜牧局草原管理站在扁担沟移民开发区推了好几百亩地,他也顺便给自家推了七十来亩。因为不好好上学而退学在家的姨兄——金梁哥跟着照看山荒和链轨车。大姨父听说了云的情况后,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叫云和海风两个侄儿到他那里学开链轨车。因为开链轨车的师傅一个月管吃、管喝、管住要一千多近两千块钱,还经常烟酒不断。这听着就叫人眼红。
大姨父本人长得很有官相,乍一看比有的国家领导还体态。但凡这样的人往往都很适合搞政治、宣传工作。和云高中时的侯校长一样,大姨父说话也很具煽动性。当时他就给云一家人吹嘘说他还和到扁担沟视察的江泽民总书记握过手、合过影,相片都在他家里挂着呢!只不过有见识的人会觉得他是在胡吹胡磊,而大多数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家或者没有社会阅历的年轻人就会轻易相信这些人的鬼话。当时的云和自己的母亲就是这样的人。俩人也都有着走投无路、临时抱佛脚的意思。也都还是为了云的前途着想。
男人到怕是男人,眼界宽,见识广。一开始,早已领教过大姨父言不由衷、说话不算数、老爱在亲戚头上算计的、小人得志的劣根性的父亲说啥都不让两个儿子去。因为他害怕两个儿子去挑担家白白为奴。但是,头发长见识短的母亲则不以为然。在她看来,她的这位大姐夫比自己的丈夫有头脑、有本事。每次来都会提溜一嘟噜大肉,显得很大方,说话又很有吸引力,再加上她对娘家人的偏向心理的作祟,自然就伙上年幼无知的儿子跟丈夫唱反调。暗地里还伙上一家人骂父亲小肚鸡肠,没有男子汉气派。无能为力的父亲也没有办法给两个能娶媳妇的大儿子指条生路,自然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同意了。并一再嘱咐他的这位挑担把云和海风弟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调教、关照。
第二天,云和海风弟就被大姨父领着从李湖路口坐中宁——吴忠的班车去他家。
吴忠市位于宁夏回族自治区中部,东邻陕西定边县,西北和东北与内蒙古自治区阿拉善左旗、鄂托克前期接壤,西南和东南与甘肃靖远县、环县毗邻,北连永宁、陶乐两县,南接海原、固原两县。2003年以前下辖:利通区、红寺堡区、中卫县、中宁县、盐池县、同心县、青铜峡市、灵武市八个县、市、区。2003年,中宁、中卫两县划归中卫市。
一路上大姨父都是抢着买车票。这让兄弟俩更加崇拜这位很能满足他们虚荣心的大姨父。甚至他们都有让其他人认为这就是他们父亲的想法。
从李湖路口到吴忠市金积镇要倒车。姨父在金积街上打了五六斤猪肉,然后改乘吴忠市到高家闸镇的中巴,一路向南走,在候桥头上下车。姨父家到了。
单从阔大的街门楼子上就可以看出姨夫家表面上的气派、富贵程度。
姨父家也和大伯家的住房格局基本上一样。只是大伯家是对面十间砖房,而姨夫家是对面十二间外加丁街门两间。不过其豪华、气派程度要比大伯家的高出许多。一进院子,姨父就不无自豪地问云和海风弟:“咋样,姨爹家比你大爹家的房子好看吧?!”云和海风弟也不由地连连点头。
这里边有点儿典故,这里稍带介绍一下——
原来姨父家弟兄七个,姊妹九个,寡妇妈,很穷,找不起媳妇。据母亲说,当时的姨父长得又瘦又黑,大姨妈都没看上他。婚后几年间,大姨妈一家就住在三件鸡踏烂地破房子里,生活过得很紧吧。每次回娘家自然就很羡慕妹妹(云的母亲)嫁得好,老俩口都在世,婆婆子(祖母)还有手艺,子女少,条件好。这当然就让大姨爹面子上不好受。久而久之父亲和大姨爹俩挑担间自然就明争暗斗起来。这似乎是所有挑担间不可避免的现象。后来,大姨父的几个弟弟考上学的考上学,也都参加了工作成了家;没考上学的也都学了手艺、开了铁匠铺、电焊修理铺,也都各自成了家;两个妹妹也都嫁到吴忠城里,条件都不赖。一大家人的生活都互相帮扶着好转起来。大姨父也买了老解放车跑运输,开阔了眼界,也挣了不少钱。自然他也就有一种成就感,觉得自己比云的父亲有本事。俩挑担间互不服气也罢,甚至他也不服气云的大伯,说“他不就盖了几间破砖房吗?见了人就跟个大球架一样,带招不理的!”——也许就是这句话,促使他爆发了男人身上固有的雄性激素,他向大伯家的生活水品发起挑战。他要在别人对他的视觉和自我感觉上超越大伯也就是超越云的父亲。他们家姊妹多,也很和睦,互相出谋划策、互相帮扶,加上大姨父本身脑子就活,吴忠市也占据着当时银南八县(当时还包括中宁县乃至2003年设地级市的中卫县)地级市的得天独厚的发展条件——各种工程项目多。很快,大姨父就把老解放车卖掉,换了一辆链轨车。干着干着,他在酒肉场上就结识了吴忠地级市的畜牧局相关人员,并接而结识了畜牧局领导领导,开始承包畜牧局相关工程,正式发迹。眼前这栋对面十间的砖房就是发迹后的最好例证。他自认为彻底战胜了自以为聪明绝顶的云的大伯,他的这位懦弱无能的挑担——云的父亲,更不用说成了他的手下败将。他开始有些自负了。每次去外祖母家也都显得很阔绰,出手大方,有时候也弄辆小车坐上去,自然就成了外祖母那个当时还封闭落后的小山村里的风云人物。有时候云去外婆家玩时,在姨姊姨妹跟前也就感觉有些自卑。当然,出于虚荣心,云也时常对外人吹嘘大姨父和大伯家如何有钱,俩人多么聪明能干。这种盲目的崇拜自从云开上修理铺,成家立业并在各方面都赶上或者超越了姨姊姨妹、小松哥后,在他逐渐走向成熟之后才得以发生了质的改变。
…………
姨父家的这栋房子搁当时的农村来讲,的确是为数不多的“豪宅”。这和一个人的经济实力有关,也和一个人的生活品位有关。
姨父家的这座宅院,大体格局和大伯家的差不多。但外表和内饰却有着天壤之别——
<一>:进门左手是六间厢房,皆红砖为墙、青灰勾缝、松木顶盖、松木门窗。依次是——
(1)煤房:水泥地面,青灰墙裙,白灰墙体。里边堆着下堡人(中宁人称吴忠、灵武一带人为下堡人)做饭常用的烟砟子、取暖用的干炭。
(2)杂物间:杂物间装饰与煤房同。里边堆放着前几年姨夫承建奶牛场用的电线、电缆、甲板等杂物。
(3)伙房:大两间。红砖墁地,其它装饰同。打了锅头、大炕(没睡人,堆放着饭筐等杂物)。
(4)尚年幼的二、三(2008年冬天喝酒阴死)、四子住的一间卧室:屋内红砖墁地,苹果绿墙裙,白灰墙体,半间通炕。
(5)库房:内饰同杂物间。砌了粮食栈子,盛放各种粮食。
<二>:右手为六间正房,高于厢房。前墙白色面砖间有绘有骏马图案的花砖(因为姨父属马),松木顶盖、镂花松木门窗。依次为——
(1)前后半间联通大两间。前半间放张双人席梦思床,他们家依序为老二的、唯一的正自费上宁夏农业中等专科学校的女儿萍放假时住。后半间半间炕,来客人时住。前后半间有时兴的钢窗隔断,皆水泥地面。大两间和前后半间联通。算作客厅。里边摆着一些旧家具。红砖墁地。这三间皆果绿墙裙,白灰墙体。
(2)仍为前后半间联通大两间。前半间也是双人席梦思床,长子金梁住。后半间半间炕,来客人时住。前后半间有时兴的钢窗隔断。这三间皆为时兴的石膏吊顶,两间屋正中挂一流行吸顶灯,屋内摆时兴家具,应为正式客厅。三间皆为镶铜条彩色水磨石地面,果绿墙裙,白灰墙体。
<三>:丁街门两间相通,势高与正房齐。前墙、门窗亦同。且前半间与(2)里的客厅相通。前一间打一三人炕,炕墙子粘花瓷砖,红砖墁地,果绿墙裙,白灰墙体,高低柜上摆着一台十八英寸的彩电,姨父姨妈住。后一间水泥地面,青灰墙裙,白灰墙体,堆放日常杂物。
晚饭是猪肉炒土豆、白菜。因为是第一次来姨父家,再加上刚进门时姨妈就嗔怪了姨父老爱夸海口,没和她商量就把两个(“正能装饭的”没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因为他们家山荒都种着苜蓿、苹果幼苗,正式口粮地才二亩)侄儿领来。兄弟俩吃饭时显得有点儿紧张。饭后看了一会儿电视,然后云和海风弟被安排和三个正在上学的姨弟一起睡在厢房。
因为姨父山上、山下跑着负责送伙食、买油料、配件、联系活;金梁哥在山上照看链轨车;其他弟妹都还在上学;所以姨父一家的所有家务活实际上都是姨妈一个人干。这一下又添了两个“能吃不能干”的侄儿,加上两个开车师傅在内,一大家子十来口人也的确够她操心上火的了。
…………
第二天一早,姨父骑着摩托车上山了。几个姨弟都上学去了。姨妈招呼云和弟弟和她一起莳弄她家门前的菜地。
午饭时,菜里的肉明显少了许多。姨父最宠爱的、正上小学六年级的三儿子几乎把肉拣着吃光了。他长得很像姨父:大花眼睛,个子也高,很漂亮,脑瓜子特机灵,学习却不咋好,对人没礼貌,在家里除了金梁哥能镇住,其他人都管不住。2008年冬天,因为姨父家经济受窘而变乖巧、懂事的他喝了一瓶啤酒睡在他三爸家的炕上,据说是阴死了。读初二的老二很老实,干活也踏实。因为姨父爱呵斥上小学三年级的老四,他胆子特小。
他们家孩子学习都不太好。
下午,姨妈领着云和弟弟间苏子苗,薅草,施肥,淌水。
傍晚,姨父回来了。晚饭是素面条。
第三天一早,姨父领着弟弟去给他们家的两头母猪粉蓊子(稻草粉成沫儿作口壮的母猪的饲料)。姨妈领着云去薅稻子。
太阳很毒,比工地上干活都苦。
午饭只有荤油,没有肉。弟弟整个人被稻草沫儿糊成了面人儿,云也勾了半天腰,晒得头发昏。
下午哥俩仍然薅稻子。
晚饭还是素面条。
兄弟俩讪讪地和姨父一家人相处着,感觉很累,也有点儿吃不饱。
三天来,趁姨父家没人的当儿,云就挨个屋找那张姨父和江总书记的合影,却只看见姨父自己的大头艺术照贴在墙上。云就很纳闷。他当时也没见过那么大的艺术照,不知道那是咋弄的。直到他到西安上保安学校时,才从同学们的口中得知那是用当时很先进的电脑合成的。
晚上,兄弟俩早早睡了。趁三个姨弟看电视还没过来,海风弟发起了牢骚,说明天姨爹要不领他们上山学开车,他就回家。说在这儿干活出力还不不讨好,还不如回家到工地上干呢。云劝弟弟忍耐一下,天亮看情况再说。因为来的时候父母给兄弟俩的钱还不够回家的路费呢。
第四天,大概姨父和姨妈也看出来兄弟俩待得不耐烦了,再加上家里暂时也没啥农活了,终于说等山上下来的、常年给他们家干活的陕北小伙子把三轮车开下来拿口粮时接他俩上山。
中午时,弟兄俩坐上车上山了。
山路很长,很颠,越往里走越荒凉。白浆土路面都被火辣辣的日头烤得冒烟呢。
到了扁担沟开发区的那个早已废弃的奶牛场。按姨父的安排,云留下学开车,因为云年纪大,学问高、学得快;弟弟坐着三轮车到他们家的山田里帮着除草、淌水。因为山田都是引水灌溉,渠子很长,要排队轮流灌溉,沙地又渗水快,淌水很困难,人手不够用。
一连几天,云都和金梁哥在田里拿锹给链轨车攒土堆做标记,因为没有标记的话田块就推不平整、周正。两个开车师傅也是开一会儿、修一会儿车,一天也干不上多少活。那个李师傅会拉二胡。在根本就没电的晚上,他那不太熟练的、蚊子哼哼一样的胡琴声和破窗子破门外头呼啸的风沙声就是他们大小四个光棍汉的娱乐。刘师傅很胖,呼声能把房顶掀翻。一连几天云都睡不着。他在担心弟弟在那边的情况,也在担心他来这儿是不是纯粹就是个骗局。李师傅为人稳重,常用胡琴替他说话。刘师傅爱开玩笑。有一次趁其他人没在的时候,他就问云来这儿干啥来了。云就如实相告说是姨父叫他学开链轨车来了。刘师傅听后只是边抽烟边嘿嘿地笑。他们家和云家离得不远,平时和父亲关系也不错。在云一脸迷惑的情况下,他对云说了实话:“你姨爹三谝四说的说揽了好几百亩田,硬蹦蹦把我俩骗来了。到这儿一看才一百多亩,而且还是为了哄着要上次推了田的主人家没给的钱,才不得不又接着干的。我连李师傅有时候都闲得没活干,他能要你上车上费油?”看着云有点儿纳闷,刘师傅又接着说:“你呶个大姨爹,嘴上就没有把门的。有沟子无篮子(方言:有屁股,无阴囊,意即女人的生殖器)的,啥都敢说!方的能说成圆的,长的能说成短的。你要相信他的话,天爷爷的门牙都笑掉了!”
云半天没说话。一股忧愁涌上心头……
第二天,车没油了。云趁闲暇时间,一个人借着金梁哥指点的方向去看看弟弟那边的情况。摩托车姨父骑着下山了,金梁哥没办法送云去。茫茫戈壁滩,云一个人走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找到弟弟在哪儿。他失望又担心地回到了住处。
又过了两天。他仍然和金梁哥给车划标记。胆大的云还利用午休时跑到田里学着两位师傅的样子拿绳子扯着了链轨车。正当他胆战心惊地学着两位师傅的样子操控着链轨车胡乱推了十几分钟时,油门一松,车憋灭了。他又打开化油器风门,连着扯了半天,手都磨了两个血泡,还是扯不着。正在这时,金梁哥和两个师傅来了。金梁哥半开玩笑说:“哎呀,你贼胆大得很,我在山上都半年了,还没摸上几下车,你就敢把车发着!你也不怕把车憋坏了。这家伙一坏可就花好几千呢!”
幸好那天车没坏!
在此后的几天里,因为怕山里来的移民晚上偷车上的柴油,每天都把车开出、开回奶牛场院子。刘师傅就叫云把铲提起来,挂上一档,开出开进。还允诺说他抽空手把手教云掌铲。因为学会掌铲、学会操控油门大小是开好链轨车的两大基本功。云心里很感激刘师傅。此外他还跟着李师傅学会了拉二胡。他这几天过得还算开心。
…………
正当他信心十足地准备在这个荒山野岭里学门手艺大干一场时,李师傅从姨父家回来告诉他一件事,说家里准备送他到西安上学,具体上啥学校他也没听清楚。
他心底里又起了波澜……
正在这一天,弟弟满脸悲伤地从姨父家的山田里跑到牛场找云,说他想回家。因为他在那儿纯粹就是长工一样,天天刨玉米,间苗、补苗、淌水,比工地上都苦,还不知道会不会给他发工资呢。云咋拦都拦不住,看着弟弟一个人朝姨父家走去。因为姨父骑摩托车回家去了,金梁哥没办法送弟弟回去。云就把身上仅剩的五块钱给弟弟拿上,嘱咐弟弟路上挡个顺车坐上先回姨父家待上一天,他明天就回去。还把家里准备让他去西安上学的事告诉了弟弟。
第二天,云坐了一辆顺车回到姨父家里,一看弟弟昨天已经回去了。姨妈给云十元钱叫他在门前的候桥头上坐了一辆吴忠——中宁的班车回家去了。这辆车走的是南路,要先到中宁县城再改乘渠口——中宁的中巴折而往东回枣园。
车费刚够,一分不剩!
回到家,弟弟说那天路上没遇到顺车,他是走着回姨父家的。云一想那么长的山路,好几十里呢,可怜的弟弟一个人也不咋走回去了。云当时就骂开狠心的姨父、姨妈了。母亲听后也没敢言喘。父亲也只是唉声叹气。直到海风弟去世(2003年5月)已经七年的今天,每当他想象着可怜的弟弟顶着烈日、眼含失望、伤心的泪水一个人从那么远的山路回到姨父家,狠心地姨妈只给了十元钱把弟弟打发回家,他就忍不住伤心落泪。
这个可悲、可叹的世道啊!还是钱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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