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薄云天》（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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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浪闻莺”饭庄先声夺人。汇集京、湘、川三大菜系，形成自己的特色，“三绝”在食客口中不径而走。饭庄营运进入正规，云中龙与师兄妹商量，欲回宣抚使大营与义兄议事。谢青造访，二人傍晚离开饭庄。风回雪舞，柳莺雪中舞剑，二骑不期而至。文思才涌，别开生面。

第十八章　柳浪闻莺

饭庄开张了，掌柜就是五雷山紫云剑柳莺。这云中龙、笑笑生师兄弟自然当起了幕后策划。经过一番张罗，一块书有“柳浪闻莺”的金字匾额，便在鞭炮声中高高挂起，麒麟村从此热闹开来。
“柳浪闻莺”饭庄先声夺人。汇集京、湘、川三大菜系，一开始就形成了自己的特色。“三绝”在食客口中不径而走。
何谓“三绝”？
饭庄掌柜风度娴雅，姿容清丽，说话断事，如莺啼燕啭，此为一绝。
集京、湘、川三大菜系于一堂，饭庄不仅投食客所好，其花样出新常令食客乍舌，流连忘返，此为二绝。
环境优雅，小吃渗透传统文化，雅中有乐。你看那酒楼，一副对联十分引入注目：贾岛醉来非假倒；刘伶饮酒不留零。贾岛是唐朝著名苦吟诗人，相传每至除夕，必以一岁之作置余几上，祭以酒脯，焚香再拜：“此吾终年苦心也，劳吾精神，以是补之。”，痛饮长夜而罢。刘伶是西晋“竹林七贤”之一，性尤嗜酒。联中别出心裁地利用“贾岛”与“假倒”同音，“刘伶”与“留零”同音，造成绕口交错，嵌名混异之妙。此文化氛围为柳浪闻莺饭庄第三绝。
一日，有京城朝廷官员南下湖广，微服出游，见“柳浪闻莺”饭庄典雅，即吩咐店小二备下酒菜。
三人落座，一官员脱口而出：“小村店三杯五盏，无有东西。”两人听了，无以为对。
这时恰巧柳莺陪小二送杜康酒上来，续上下联：“大明国一统万方，不分南北。”
众官员惊愕，深为柳莺文采折服。柳浪闻莺名声愈盛，方圆百里，无人不晓。偶有市井无赖，也被这里的氛围所感染。
饭庄营运进入正规，收入颇丰，这是五雷山三剑星始料不及的。
云中龙乐呵呵地说：“没想到师妹还真会经商，看来我辈还不是庸才！”
“还不是大师兄运筹有方，师妹我只不过跑跑腿而已。”柳莺快人快语。
“笑师弟，我等来麒麟村已有时日，基本站稳脚跟，重要的是要和我义兄取得联系。我琢磨着，就这几天我去宣抚使大营一趟，商量下下一步对策。”云中龙笑着说。
“好的，这里我和柳师妹打点，应对时局应该没什么问题。”笑笑生春风满面，以征询的口吻说。
“大师兄您请放心，有事早去早回。饭庄我和笑师兄会打理好的。”柳莺望着云中龙说。
“柳掌柜，外面有一客人求见。”店小二急忙进来报告说。
“哦，客人说什么吗？”柳莺问。
“没说什么。他只说要见你们掌柜。根据来人说话的口气，好像是一位将军。”小二说道。
“师兄，你看？”柳莺望着二位师兄说道。
“这样吧，你出去先见见他，我和你笑师兄随后就到。”云中龙说道，柳莺转身走了。
小二引客人到茶室，柳莺已先等候。“小女子恭迎客官！”
“您就是柳掌柜吧？”客人开门见山的问道。
“在下柳莺。不知客官有何指教？”
“您就是名震江湖的武雷山三剑星之一的柳女侠么？”客人说。
“客官既然知道小女子来历，不知何处高就？”柳莺说道。
“果真是柳女侠，您门前的招牌不已示人吗？小可谢青，土家宣抚使帐下游击将军。”
“原来是谢将军，请坐。将军威名常听大师兄提起。今日光临小店，蓬荜生辉。”二人的对话，云中龙听得一清二楚，随即捅了一下笑笑生，从屏风后走出。
“云中龙见过将军！”
“笑笑生见过将军！”
“谢青见过二位大师！三星聚会，真乃末将的人缘！”谢青满面春光，他庆幸这么快就见到了云中龙，不辱这一趟宣抚使大人的使命。接着他把来意向三位剑客说了，宣抚使大人游中急着要见云中龙。
“既然如此，谢将军，我们一起用过膳再走。难得的机会，五雷山三星今天就陪陪将军。”云中龙说。
“谢青恭敬不如从命，谢谢大师！”
金鸟西坠，山抹斜阳。云中龙、谢青纵马北行，匆匆消失在夜幕里。
老天爷说变就变，傍晚竟纷纷扬扬飘起雪来。
忙了一天的柳莺，正对着炉火出神。侍女伴月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柳掌柜，外面飞雪了！”
“哦，大师兄刚才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就下起雪来了？”说着起身，一阵风到了户外。
风回雪舞，飘飘洒洒，犹如天女散花。柳莺霎时来了兴致。不觉吟出白居易《夜雪》：
已讶裘枕冷，复见窗户明。夜深知雪重，时闻折竹声。吟罢，趁兴舞起剑来。而唐.柳宗元的那首《江雪》千山飞鸟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衣翁，独钓寒江雪。被柳莺撤成紫云剑四式，竟也习得有摸有样。
“嘀哒、嘀哒！”，两骑向饭庄疾驰而来。
柳莺收剑，两骑翻身下马。“柳浪闻莺”在灯光耀映下，格外醒目。
红衣长者扫了一眼柳莺，脱口而出：“松竹梅岁寒三友”
柳莺应对：“桃李杏春暖一家”
红衣：“胆瓶斜插四支花　杏桃梨李”
柳莺：“手卷横披一轴画　松竹梅兰”
红衣：“白头翁骑海马，身披穿山甲”
柳莺：“红娘子坐车前，头戴金银花”
红衣：“帝女合欢，水仙含笑”
柳莺：“舜牛迎春，翠雀凌霄”
“哈哈，好一个‘翠雀凌霄’，原来是名震武林的紫云剑，金燕子拜上姑娘。”柳莺与金燕子相识，缘于8年前柳莺随大师兄云中龙出游，在游府歇息数日，游中夫妇盛情款待。柳莺口齿伶俐，琴棋书画，无一不晓，故与夫人混得面熟。
“我说呢，金夫人才高八斗，出口成章，当年一别，令柳莺思念至今。这位是？”
“侍女芙蓉。”芙蓉一旁还礼。
对了，咱光顾了亲热，外面风回雪舞，请金夫人、芙蓉姑娘进饭庄歇息。”三人进得庄来，又是一番热闹。
刚坐下，金燕子便打听起义弟云中龙下落。柳莺把谢青到访，游大人寻找大师兄，傍晚前离庄的信息告诉金燕子。
金燕子觉得惋惜，只好耐着性子先在饭庄住下来，等义弟回归。
笑笑生听得金夫人到来，急忙过来叙旧。当晚，为金夫人接风洗尘。

云中龙、谢青风雪中疾行，次日傍晚到达宣抚使大营。游中开门见山，询问刃儿下落。云中龙吐实言，游刃独上突兀峰。师兄弟计施激将法，请出师妹柳莺出山。三剑星开饭庄大吉。游中将计就计，遣谢青、周鹏布防。陌生人潜入大营，留下又一谜团。

第十九章　就坡骑驴

云中龙、谢青马不停蹄，人不离鞍，途中又遭遇暴风雪，次日傍晚终于到达土家宣抚使大营。
游中迎至客厅。“义弟、谢将军一路辛苦！”声音宏亮。
“小弟接谢将军信息，即与将军冒风雪疾行，唯恐耽误义兄大事！”云中龙接说。
“谢将军稳重厚道，侠肝义肠，这次又替本使分忧，游中谢过将军！”
“谢青惶恐。能追随大人左右，是末将的缘分。”谢青起身还礼。
“即如此，咱们坐下说话。”游中吩咐侍女送上姜汤，为义弟、谢将军暖身解乏。
“对了，我那刃儿还好么？”游中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就知道义兄担心刃儿的事。是这样，那天劫狱离开宣抚使大营南去180里，我与刃儿就分了手，小弟叫他去了突兀峰。我想徒儿大了，应该经经风雨，见见世面。况且我们还有许多事要作。”云中龙说道。
“哦，那样也好。我想刃儿这孩子资质聪明，艺高胆大，只是目前处境，对他打击太大，相信他一定会度过难关。对了，夫人和侍女芙蓉去寻刃儿了？”游中说。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云中龙问。
“你和刃儿走后，我们慎重其事的为天亮办了后事。夫人、包括我的至亲到现在都不知道刃儿已易容脱险，丧事停殡7日，哀声轰动乡野。
夫人终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憋坏了游府上下百多号人。
一日，我与管家周鹏商量，害怕夫人急坏了身子。半月后，一天我与周鹏把真相告诉了夫人。夫人大度，思儿心切。那天下午，不告而别，好在有芙蓉照顾，我猜想她一定会去找你？”
“哦，原来是这样。我和师弟笑笑生、师妹柳莺去了麒麟村，昨天我和谢将军就是从那儿来的。如果义嫂去五雷山，留守的师弟会告诉她的。”云中龙接着说。
“五雷山三剑星都去了麒麟村？”游中问。
“我正准备跟您汇报这件事，即使谢将军不去找小弟，我也会找大哥的。”云中龙说。
“说说看？”游中望了云中龙一眼，感兴趣的说。
“自陈留那厮作恶发难，小弟就一直琢磨一个问题，他这次犒军，是有目的的。
至于他是怎么混到这个差使的，个中情由不得而知。拿徒儿开刀，是预谋中的一着棋。他是冲你我来的。一个恶棍，十多年禀性不改，我们不得不提防继续作恶。
陈留现在地位显赫，不比当年恶棍为凶那么简单。所以我急着回五雷山找师弟笑笑生商量，想为大哥分忧。”云中龙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我上五雷山，师弟笑笑生正在大厅疗伤。”
“哦，笑笑生负了伤，严重不严重？”游中插话。
“那晚他力战大内三名高手，冷不防被牛劲一棍砸中左肩，幸好师弟功力深厚，要不然就惨了。这会估摸着应该恢复得差不多了。”云中龙说。
“那就好，要不我游中罪孽可就大了。”
“要不是笑大师立下奇功，救二公子的事还真有点难度。”谢青想起那晚的情形，颇有感慨。
“谢将军说得没错，我游中庆幸交了你们这些肝胆相照的朋友。义弟，你说下去。”
“我和师弟商量，看能为义兄做点什么。陈留那厮贼心难改，这是肯定的。我们何不开一饭庄，为义兄当当耳目。我们就把地址选在离大营180里的麒麟村，那里地处要道，山势险要，为宣抚使大营南之门户，有事还可以抵挡一阵子。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谁当这个掌柜，可犯了难。我，当然不行，那混蛋还在通缉我。师弟笑笑生呢，与京城高手一战，自然也不是人选。掌柜不仅会经商，而且要口唇伶俐，思路敏捷，善于交际，武功当然不能弱，以防万一。这样的人才不亚于选一军主帅。”
“嗯，是不好找。”游中自言自语。
“义兄，你猜我找到了谁？”云中龙反问道。
“谁？”游中望着云中龙说。
“8年前，义弟我云游山川曾在大哥的宝庄歇息数日，有一个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的小姑娘您还记得吧？”云中龙问道。
“你说的是紫云剑柳莺，人小鬼大，小小年纪便与义弟、笑笑生齐名——位列五雷山三剑星，对吧？”游中说道。
“义弟用激将法把她请出来，作了柳浪闻莺饭庄的掌柜。一月下来，站稳了脚跟，饭庄因其特色经营，声名鹤起，方圆百里，无人不晓。”
“柳浪闻莺，饭庄名字很美，透着文化底蕴，我谢青也是闻名才找到云师傅的。”谢青插话说道。
“义弟，你的想法和义兄不谋而合。只是为兄的没想到在那里开饭庄。只是急着要谢将军把你找来，用什么办法在那个方位安上耳目，没想到老弟棋高一着，早替义兄做到了。谢将军”
“末将在！”谢青答道。
“你带一万精骑，在麒麟村左侧20里扎营，再命周鹏带一万人马在麒麟村右侧扎营，以策应义弟行动。我土家族人世世代代忠于朝廷，但绝不容忍小人作恶。有备无患，防范未然。”游中站起，思绪翻滚，朝廷阉党当道，险恶难测，不得不防。
“义弟，这么说来，五雷山三剑星都到了麒麟村？”游中问道。
“是的，我们为饭庄张罗已经有月余了。”云中龙答道。
“大人，门外周鹏求见。”侍女进来报告。
“好，传周鹏。”游中说。
“大人，周鹏有要事报告。”
“管家，你看看谁来了？”游中说。“周鹏见过云中兄。谢将军也在这儿。”
“好说好说，大家都是挚友，何必拘礼，大管家请坐。”云中龙说。
“周鹏，你刚才不是说有急事找我吗？大家都是朋友，不妨说说看。”游中说。
“是这样的，宣抚使大人，我昨晚巡逻时，发现一个怪人，他在夫人住室周围转了一圈，就走了。末将看他可疑，就跟踪他看他干些什么？他在大院独溜一圈后，就不见了，身手极为敏捷，我怀疑这人来路不正。请大人及早防备。”周鹏汇报说。
“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一个人，冼昧死后，宣抚使大营好像就再没出现怪事了。”游中说。
“大人您怀疑冼昧？”周鹏问。
“东厂无孔不入，什么事干不出来，你我多个心眼就是。对了，义弟你就在府上多呆几日。”游中看着云中龙说。
“若是平常，义兄不留我云中龙也要呆上几日。现在形势紧迫，情况气息万变，防范的事不能松懈。明早我启程返回麒麟村布置防务，待谢将军，周管家到位后，再协调联络事宜如何？”
“难得义弟如此仗义，今晚我等为义弟接风。周鹏你另有任务，等下你和谢青去商量部署。义弟，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看看就来。”游中说完，与谢青、周鹏出去了。
窗外，北风怒号，雪坠天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