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薄云天》（五）

《义薄云天》（四）-⑧旱地行舟⑨飞扬跋扈http://www.vsread.com/article.php?aID=8247

高架倒下，“钦犯”在惨叫声中痛苦死去。陈留鸣锣收兵，意恐民众哗变。宣抚府停殡5日，厚葬“钦犯”。张天亮，宣抚使手下得力爱将。因得罪权贵，定为死囚，秋后问斩。周鹏走险棋，一箭双雕。陈留生恶念，草菅人命。一鞭残照里，几只乌鸦惊飞。

第十章　含垢忍辱

哧地一声，高架倒下，“钦犯”在惨叫声中痛苦死去，人声鼎沸，谩骂声四起。
陈留鸣锣收兵，意恐民众哗变。远远一礼：“游大人，本使回京复命，后会有期！”
丁山、牛劲、袁旦、黄标四将一揖：“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游中不由自主回道。
“似这等卑鄙小人，一帮狼心狗肺的东西！”管家周鹏愤愤不平。
“小心隔墙有耳！对了，本宣抚使真得好好谢谢你。刚才要不是你援手，夫人性命危矣。”游中深情地说。
“说哪里话，多年来大人、夫人对小的恩重如山，爱兵如子。今奸人当道，大人有所不便，周鹏自应替大人分忧。只是公子”游中微微摆头，示意周鹏不要说下去。“你去安排后事，二公子命苦，宣抚府停殡5日，葬礼一定要隆重！”游中音词悲戚，令人动容。
周鹏答应一声，随即安排后事去了。
各位有所不知，刑场替公子游刃服刑的“钦犯”叫张天亮，原为宣抚使手下一名得力爱将。
明天启5年（1625），正是河间肃宁（今河北肃宁)）人魏忠贤位高权重之时。除了司礼大监和提督东厂太监职务以外，还进上公，加恩三等。有熹宗所赐印鉴，文曰“顾命元臣”。实际上，魏忠贤的权势远不止这些。对他本人有九千岁的称呼，对他的雕像行五拜三稽首之礼。
近年入阁的大臣，大多为魏忠贤的党徒。包括顾秉谦、魏广微、黄立极、施凤来、张瑞图以及魏忠贤被罢以后入阁的来宗道、杨景辰等人。表现最突出的当数顾秉谦和魏广微。顾秉谦为首辅，掌拟旨批答，朝廷一有举动，则归美魏忠贤。魏广微呈寄魏忠贤书札，称“内阁家报”，当时人称“外魏公”。
魏忠贤的党徒有五虎五彪十狗十孩儿四十孙等。
“五虎”为文职，包括工部尚书兼左都御史崔呈秀、一年内由太仆少卿六迁至工部尚书的吴淳夫、一年内由大常少卿升至兵部尚书的田吉、太常卿倪文焕、左副都御史李夔龙。
“五彪”为武职，包括左都督田尔耕、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锦衣卫指挥崔应元、东厂理刑官孙云鹤和田尔耕的心腹杨衰。
居“十狗”之首的是周应秋。此人善烹饪，魏忠贤的侄子、肃宁伯魏良卿最喜欢吃他烧的猪蹄。他升至左都御史有赖于此，被人称作“煨蹄总宪”。
十孩儿四十孙更是人品繁杂。如李蕃、李鲁生由知县分别擢御史、给事中。他们先投靠魏广微，魏广微失宠，改投阁臣冯铨，冯铨失宠，又投靠崔呈秀，因而被讥称为“四姓奴”。
当年10月，土家宣抚使游中，受命为周应秋运送贡物。指派部将张天亮押送牲猪进京。周应秋借口猪蹄不肥，复要天亮再送50头。
张天亮驰骋沙场，累建功勋，哪里容得此等行经，无名火起，说了句：“劳民伤财！”，即被锦衣卫抓住，定为要犯，立即押解进京，待次年秋后问斩。游中上下打理，暂且寄监宣抚府大狱。
天有不择风云。二公子游刃突遭钦差陈留陷害，宣抚府上下心如火焚。
云中龙天籁传音，与管家周鹏商定易容，定下瞒天过海之计。周鹏病急乱投医，突然想到了天亮。天亮被阉党定为逆案，早晚都得死，不如．．．．．．
周鹏探监，言语试探张天亮，没想到天亮爽口答应。“奸人当道，鬼魅横行。游大人心地善良，当年一时泽厚，竟留如此祸根。我被阉党所陷，秋后问斩，绝无生望。今主公有难，我能为公子做点事，理所当然，也是天亮的缘分。周兄，你我兄弟一场，天亮家眷就拜托兄长了。”
“那是自然。周鹏替主公谢恩。”说完，跪地一拜。
“折煞小弟。周兄你说怎么做吧？”张天亮快人快语。
“你与二公子身材相当，又和主公是故乡人，口音没问题，今晚我为你易容，足能以假乱真。只是”周鹏望了一眼天亮，留下半截话没说。
“只是什么？”张天亮满脸狐疑。周鹏望着铁窗外，“按照大明惯例，疠病是要受焚烧酷刑的，我怕老弟”
“哦，我当什么了不起的事，我等随主公大小征战不下百余次，生死早已置于度外。别说是烧，就是下油锅，上刀山我天亮决不皱眉头。”
“好！周鹏走此险棋，是为损招。”管家心有余悸地说。“天亮我知道该怎么作了！”
是夜，当外面杀声震天的时候，周鹏再次潜入大狱，成功地为游刃、张天亮做了易容手术，导演了一曲移花接木的折子戏。老管家一箭双雕，此为后话。
陈留打马北行，不敢停留。生怕游中哗变，找他算账。
这回讨得差事，全赖千岁魏公公帮忙。原打算只是借慰军之行观察一下老对头的动静，瞧准时机搬弄个是非，适时置对方于死地。没想到碰上游府婚嫁之喜，无意中发现游中的二公子游刃已长大成人，勇冠三军。游中长子游可已在京城工部为官，若游刃得志，日后行动多有不便。复仇的欲望使他彻夜难眠。
陈留迷迷糊糊睡到四更，索性坐起来，把玩鼻烟壶。无意间从镜中发现自己面容憔悴，随即心生恶念，他不是奉太后之命暗查麻风吗，说二小子患疠病不就得了，庆幸自己天才的发现，而太后的懿旨正是他玩弄权术的砝码。所以才有次日酒席上出其不意揩掉游刃眉毛卑劣作法。
他原打算押解游刃进京，一则在太后面前邀功，二可煞游中威风。没想到当晚黑衣人劫狱，使不可一世的大内高手丢尽脸面，他也因此受伤。丁山一席话，使他改变初衷。才有今天临时行刑的举措。金燕子刑场救人，差一点令他下不了台。
马蹄得得，陈留后背如针刺火燎，这一着棋走得实在太玄了。京城四将护卫陈留北行，一鞭残照里，几只乌鸦惊飞。

云中龙、游刃狂奔，百余里分手。游刃策马突兀峰。危岩飞瀑下，旋起巨大浪花，巨蟒与红衣女搏斗正酣。游刃仗剑凌空而下。巨蟒兴起，一摆蟒身，卷住红衣女。苗刀扎进蟒身。游刃推掌，巨蟒受惊。蟒尾起势，将红衣女击向悬崖。游刃八步赶蝉托起姑娘。青钢剑刺中蟒眼。人蟒大战，惊心动魄。

第十一章　菊傲秋霜

秋浓似酒，星河初度。云中龙、游刃师徒俩一阵狂奔，估摸已离宣抚使大营百余里。
云中龙放慢速度：“刃儿，此去东南80里有一突兀峰，当年为师云游曾探险到此。山半腰有一溶洞，洞前一棵苍松盘根错节，风景极为优雅，你暂且避下。陈留那斯决不会罢休，我与你父兄弟一场，为师这就去找你笑师叔商量对策，徒儿好自为之。”说完，放马扬鞭，急匆匆去也。
“师傅，我这脸？”刃儿忧心忡忡的喊道。
“先就那样吧，一来可避人耳目，二来那个‘钦犯’已经作古。现实对你有点儿残酷。年轻人，学着抗争吧！”云中龙头也不回，语气坚定地说。
“徒儿明白了！”游刃心里一阵酸楚，不觉滴下两滴泪来。
师傅远去。
他想起五岁随师云中龙，习武十载，师傅严父般的教诲和关怀，历历在目。
返乡三年，父母膝下，尽情撒欢；兄弟姊妹，亲情融融。要不是陈留那斯作恶，说不定我游刃还可以扬威疆场，为国立万。现我游刃空有一身武艺，“啪”的一掌向前打去，掌力到处砂石飞扬。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游刃星夜兼程，向突兀峰方向驰去。
雄鸡司晨，东方泛白，已进入峰峦耸秀、山环水抱景色地带。游刃无心欣赏沿途景色，闹腾了一宿，忽觉腹中饥饿，就近在一家山村小店打尖。狼吞虎咽之后，忙向店小二打听上突兀峰路径。
也许是新奇，游刃放掉烦恼，轻装向突兀峰走去。
山连岭重，群峰削玉，重岩叠嶂，雕镂百态。远山，一峰拔起，云移山动。
走着走着，游刃兴起，竟运起轻功腾跃山水之间，仿佛又回到了五雷山脉，师徒练艺的情景在脑海一一闪回。
游刃来到一危岩飞瀑下，诗兴大发：
奇幽胜景碧龙潭
怪石嶙峋竖两边
足底游云仙起舞
飞瀑直下九重天
吟完，哈哈一笑：“确实是个好去处，师傅真会享受也！”话未落音，只见碧潭旋起巨大浪花，一条巨蟒与一红衣女正在搏斗。
游刃叫声不好，飞身上前，仗剑凌空而下，削向蟒头。
那蟒见有人帮忙，越发兴起，蟒身一摆，将红衣姑娘卷住，情况危急。
红衣姑娘动弹不得，忙闭气收身，一柄苗刀扎进蟒身。
巨蟒负疼，一展蟒身，潭面溅起三丈水花。
游刃收势，一招推山掌击向蟒身，其势如排山倒海，水面再次掀起浪花。
巨蟒受惊，蟒尾起势，叭的一下将红衣姑娘击向悬崖。
好个游刃，运起轻功，八步赶蝉托起姑娘。
“谢谢恩公！”声音发自肺腑，银铃般清脆悦耳。
那巨蟒发怒，蟒眼绿光直射，张着血盆大口转向游刃，蟒信夺夺逼人。
游刃一看不好，拉姑娘双双潜入水底。
巨蟒趁势搅动碧潭，游刃携姑娘直射云霄。
“姑娘歇息，待我收拾这个畜生！”说着旋起青钢剑，一招夜叉探海，刺中蟒眼。
巨蟒翻动蟒身，腥风阵阵，云雨大作。
游刃顿感头昏目眩，冷不防被蟒尾扫中左肩。“哎呀！”一声倒纵数米，几乎站立不稳。
红衣姑娘飞身来救，冷不防被瞎蟒再次卷住。
游刃凝结劲力，旋风掌击向巨蟒。巨蟒抽动几下，终于瘫在那里。腰身仍然缠住红衣姑娘死死不放。
游刃急中挥动利剑，将蟒斩为数段，碧绿的潭水霎时成了红色。
游刃抱起红衣姑娘，刚要起身，冷不防背后一蟒突的窜出。
游刃惊骇中，松开姑娘，反手一掌打去，那蟒抽动几下，竟安然躺在那里。
游刃挥剑杀蟒，受伤的红衣姑娘急忙制止：“大哥，不要！”“哦！”游刃收剑，不得其解。
“那蟒已受了重创，刚才突然袭击是因为躺在碧潭中的是它的爱侣。如果我判断不错的话，它从此丧失意念。这样的话，对我们还大有用处。”红衣姑娘吃力地说。
“对我们？”游刃好奇，转头直视姑娘。
刚才恶斗，没有顾得留意姑娘一眼。姑娘柳眉凤眼，身体修长，长得实在太美了。她为什么上这荒野之地来呢？
“是的。我祖上以医为生，祖父是这大山里有名的苗医，我父母在战乱中离去。从此我爷孙相依为命。打孩童起，我便随爷爷穿越这丛山峻岭。爷爷说，越是虎狼蛇蟹出没的地方，越有名贵奇药。”姑娘咳嗽说。
游刃过去轻轻扶住姑娘，竟忘了巨蟒的存在。
“前年爷爷走不动了，我就一人往来这青山绿水之间。春上，爷爷也走了，小妹我便没了牵挂。”说完，看了游刃一眼。后生头部黑布照着，只一双眼睛清澈如潭。
“爷爷说，碧龙潭边有巨蟒，他老人家年轻时见过一回，山上有奇药，只是太危险了。爷爷不在了，小女子好奇，于是萌发了上碧龙潭采药的念头。”　
“看不出来，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胆量。”游刃望着碧龙潭说。
“我攀上悬崖，刚接近瀑布源头，忽听窸窸窣窣声音，转头一看，一条巨蟒向我逼近。我慌不择路，竟被巨蟒逼到碧龙潭边。一不小心，滑向碧龙潭。那蟒巨信乱射，我反到清醒了。看来我只有抗争了。”
游刃第二次听人说起这个词“抗争”，陷入沉思。
“要不是你及时援手，恐怕小女子早已丧生蟒口了”红衣姑娘感激的看了游刃一眼。
“姑娘，您的武功也很不错。”游刃脱口而出。
“我哪会什么武功，只不过是苗民子弟为糊口从祖上传下的技艺。不过，今天没给巨蟒缠死，得益于我爷爷传授的缩骨功。那畜生力道也太大了，小女子还是受了伤。”红衣姑娘淡淡的说。
“我看你受伤不轻，不如我先跟你封住穴道。”游刃不等姑娘回应，迅即扶正姑娘，嚓嚓几下，掌力封住穴位，姑娘脸色好看了许多。
游刃往潭里望去，见蟒身轻轻蠕动，随即嚯地站起。红衣姑娘笑了，轻启朱唇，那蟒竟悠悠地游过来了。游刃大惊失色。
姑娘呼哨一声，那蟒又去了。如此往返，姑娘如游戏一般。
游刃按捺不住：“姑娘有此绝技，刚才怎么不用？”
“大哥有所不知，这蟒被你掌力所伤，蟒脑神经错乱，我试着用祖传畜力魔技使唤，居然成功。蟒穴居之地，必有奇药，所以我建议大哥不要伤害它。”红衣姑娘缓缓地说。
“小妹敢问大哥，今去哪里？”
“我？”游刃苦笑了一下，“朗朗乾坤，何愁无栖身之地。对了，小妹，你知道突兀峰吗？”
红衣姑娘用手一指：“那凌空拔起，云蒸霞蔚的便是。”
游刃远远望去，果然盘空翠黛，气吞万里。
游刃背负红衣女，健步如飞，二个时辰竟攀上突兀峰山腰。
远山如黛，十里青山，峭嶂飞瀑，如诗似画。
近处有一古松，盘根错节，穿岩裂石，深深扎进岩隙。屈铁盘丝，枝繁叶茂，恰到好处的遮住传说中的突兀古洞。洞前方圆六丈有一平台，真是天地造物，妙到极处。
游刃轻轻放下红衣姑娘，说声：“小妹稍安勿躁，先在此休息片刻，待我巡视一番，再为小妹疗伤。”
红衣姑娘莞尔一笑，“咱们朋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