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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桂荣之死

作品名称:狼说      作者:东辰      发布时间:2013-06-14 11:06:10      字数:3374

  当桂荣真正接触人们时,只有天空、太阳、月亮,温暖的夏风,多情的原野,枝上的鸟儿与景物里显得一切生灵对她献出了爱,那来自人间的爱,人们却吝惜得层层包裹……
  怎样的一种精神鞭打?寒动彻骨的思想侵蚀?肉体的摧残?桂荣痛苦着,艰难地挨着,挨着。不曾有过的失落点滴正积,不曾有过多少悲哀,她都艰难地扛着。她的心被餐食得百孔千疮,小了再小。从未感到的寒冷从心中往外扩散,她身体中的血儿不似往日那般火热,正在疯狂冷却。只有桂荣偶尔转动的双眼,才知道:她的心还在燃烧……
  她哀哀地担着水儿回到了家里,臊红着脸儿。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冷却。心儿仍然作痛,她想哭,泪儿已经流干。她想喊:谁人可听她的声音?她实在憋得难受,家中的四面墙却成了她最好的朋友和知己。她的头真想狠狠撞去,那样她就没有了什么痛苦。
  痛苦的神经像一头巨兽快要把她的骨髓吸干。她的心儿比死还难受。疼痛中她看见了她不该看到的一切,有许许多多的人儿拥拥挤挤站满她的心尘,他们的鞋儿被血染成红色。那泛着血腥,泛着殷洪,泛着朋友,泛着乡邻……她四处寻找,就是找不到那理应泛着浓浓情谊的东西。她只望了一眼,就再也不肯看去。心儿在流血,那血儿却是越流越急。
  当她看了一眼仍在酣睡中的毛毛,她竟笑了,笑得好甜好甜。继而热泪滚滚倾下,慢慢俯下身躯,一吻印在了儿子毛毛粉红的小脸蛋上,一滴浊泪裹着母爱悄悄,悄悄,流淌,流淌,流淌,流淌……
  此时的心儿在希望中复活,她的心儿此时是顽强地在跳动,她合并双手,久久抚摸在自己的脸上,给自己一个安慰,鼓励自己的心儿不要倒下,不要倒下……十指处处被泪浸漫过,顿开那无比美丽的母爱之花,芬芳盈室空中飘荡,丝丝缕缕,她又在儿子毛毛身上嗅到。她双手使劲狠擦,狠擦,迅速抹去流淌盛开的母爱之——泪花!那花儿越发清芬,飘出散远。
  她的心在狂跳中减速,在减速中升腾,她慢慢把自己的心窗推开,那笔早已深刻的泛着金黄的字迹呈现:儿子,儿子。她却破天荒地发出笑声,音节落地溶尘。当她再度看向自己心间时,满眼的绿波淡芬散散。她醉了,醉得好沉,好沉,好沉。
  她却不由自主地哼唱起歌来,她又成了一只欢快的小鸟:“月儿明,星儿亮,树叶遮窗棂,蛐蛐儿叫,叫声声,宝宝你快长……”
  ……
  当她抹去自己心酸的眼泪,看向儿子那一刻:她再也唱不出声。毛毛正笑呵呵看着她,看着她流满泪的脸,那表情,那神态,那双嫩嫩的小手正伸向她,这无言的话语,灵犀的响应,只有母子,只有母子。
  她含泪儿对儿子说:“你爱听妈妈唱歌,啊?妈妈唱给你听啊?宝……宝,宝宝……”
  她还在唱,他痴痴地听,他用爱捂暖母亲的心,她用反抗的精神战胜将死的心。
  力的较量,力的搏击,情的给予,情的奉献,桂荣在似“萤火虫”般的爱照耀下前进。
  艰难地行走,走在这崎岖的世俗之路上,丛生的荆棘不仅厚厚铺满,那条路儿尽现。无有半点立锥之地,这个大胆的女性,任凭每走一步是透骨的疼痛,她还在前进,她要走出自己的艳阳天。
  桂荣挣扎在习俗的尺规中,她怎样躲过?桂荣她却也是:无一幸免,舌如杀人刀。
  转年后的七月,她把孩子“毛毛”交给了丈夫铁柱看管,自己把早已拆下来的被褥拿到河里作以清洗,她走到河边。
  这条小河好清澈,“哗哗哗”,自己欢意流淌,惬意得很,桂荣只有在这时心里才有过欢乐。她走进河里,掬一捧河水看着,看着,眼泪还是哗哗流下,洗不去自己的无辜与耻辱。她多想跳进河里,永远不走出来,不出来,再也不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还清她的清白。
  突然,声声指桑骂槐,把她的美梦惊醒。她顺音望去:她所站地下游早有三四名妇女正在洗衣服啊!那声音正是作骂自己。她慌忙退回岸上,蹲下洗自己的被褥。那个声音还在叫骂,音节越来越高,不仅把水儿惊浑,连那鱼儿也悄悄躲了起来。
  却原来是本村媳妇孙家三嫂。她正在桂荣的下游,边洗衣服,边仍在那里儿怒骂,她说,“水儿再清,是脏东西,怎能洗白,哼!因为她本身就脏!”
  桂荣此时顿觉是自己痴意想着心事,却走到了上游,也忘记了这条不成明理的规矩。她想回到她们身边,尴尬迫使她停下了去那里的思维。她作想,水儿是活水,流淌到她处便是清洁了。算了,算了,不去理会也就是了。那个声音还在叫嚣。
  “哼!我就不信那个邪?后来到的竟敢蹲在我的上游来洗啊?就你干净?啊?你、你干净吗?”
  “你干净吗……”
  桂荣心中怒火在燃烧,这多日地欺凌,再加上众多的白眼。她胸中的怒火,这座燃烧的火山终于爆发。她停下手里的搓洗。
  再扫视,那“美丽”的她已在众人的劝说下,蹲下身子洗她的衣服,可那嘴儿仍在叨念,只不过音节小了。桂荣也不说话,也不还她的指骂,手端着盆走下河里,弯腰在河里盛满了大半盆水,径直奔往下游,向“美丽”的方向走去。
  “美丽”边洗边叨念,不时看向桂荣,当看到桂荣手儿拿盆走下河时,她却愣愣在这儿,那骂人,叨念早已绝了声缕,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傻傻等着,痴痴挨着,愣愣受着。
  桂荣她来到了“美丽”的身边,整整一盆,毫无一剩的,劈头盖脸都浇洒在她美丽的头上。附说一句:“就你有嘴?你不是女人啊?啊?”
  “你真能?你知道今天将会发生什么吗?啊?”
  美丽当时吓傻了,就这样等着她桂荣的来到。可话语早已是换了腔调:
  “我,我,我,我也没说什么啊。”
  她那往日里的威风早已不见,只有湿淋淋地站在这公审她的“天地之间”。
  桂荣弯腰取水,第二盆水又快速泼洒散扬在她的身上。
  桂荣用手指着美丽说:“你也是女人,我诅咒你,你的一生将比我痛苦百倍!你也有姑娘,她将和我一样!你也有儿子,你的儿媳我也诅咒:自然也不会逃脱!”
  桂荣说完收拾好东西端起盆,朝着自己家方向走去,脚下的,身边的草儿,花儿,连枝头的鸟儿的歌声不再是那么甜美。只有那散出众多清芳一路相随,只有那歌声为她鸣唱。
  晚饭吃过,刘铁柱没能看清自己妻子心中的痛苦。只有毛毛,爱怜地依在妈妈怀里不肯离去。他真地困了,他真地困了,赖在妈妈的怀里睡去,酣酣睡去。
  桂荣悄悄地把孩子放下,抚了又抚,摸了再摸,最后深深一吻刻在了毛毛的眉心。她走下地,来到了门外,看向远远的院门。举头看向了高空,久久注视,注视。
  空中那圆圆的月亮,她真圆真亮,似听那婆娑的桂枝在动在响。她望着,望着,泪儿长长,再度流下。有一个声音是从她心中付出:我要自由!我要自由!
  我要自由!谁设出安逸?谁在我身宿美梦殿堂却把魔鬼唤来?女人,女人,这女人她也是披着是人的皮儿?
  尊严,尊严,这尊严的践踏!几时,几时我们真正挺直身板站于尘世呐喊向空辰……为什么受伤害那都是女人一人承担?
  过错,过错,谁人没有过错?
  地,广袤的大地,天,无垠的蓝天却没有我们立身之地容身之景。
  女人,女人,难道女人用一生受这样的屈辱?
  天啦!天啦!天……啦……!
  ……
  不去的思想折磨,不消的精神蹂躏,躲不开的世俗偏见,禁不去的鄙视目光……她终于走向了自己要的光明世界!
  证明女子——她也是——人!
  她是人!
  人就要有人的——尊严!
  无论男人——女人!
  桂荣又回到了以往的倔强,用自己的尊严实行了她人格上的捍卫。
  她要用年轻的热血,年轻的生命呐喊于此世间的不平。
  她用死去追求新的永生,新的精神正战胜千年遗留下对妇女的诸多歧视,戒律,俗规。
  她慢慢走回厨房,拿起了丈夫喝剩下的少半瓶酒,又拿起一包……
  刘铁柱又和往常一样,想和桂荣亲热,啊!铁柱问,你喝酒了?
  桂荣大声说道:“别碰我!”
  “啊!”铁柱答,“你是我老婆,为什不能碰啊?我不碰你,你你,你叫谁碰啊?
  桂荣艰难地说:“别碰我,真的我……好难受。”
  “你你,你和王鹏,别当我、不知道,啊?”刘铁柱提大了声音说。
  说着说着再度亲向桂荣,桂荣此时无力再挣。
  桂荣说:“放开我,不要碰我,我,心好难受,在着…………火,”她竟双手抓向自己胸膛,痛苦着喘着粗气。
  刘铁柱忙说:“是不是晚饭你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我也吃了,你,你这是怎么了啊?”
  桂荣说:“不要再问了。我,我喝药了。”
  “啊!”刘铁柱顿惊,“你,你喝什么药了?”
  桂荣说:“老鼠药。”
  “别别,别吓我啊?”
  刘铁柱忙拉开电灯,看见了桂荣那苍白的脸,还有那挥扫不去,痛苦难以形容的状态。
  刘铁柱大惊,“桂荣,你,你……不要吓……”
  手儿快速抠向桂荣喉间,桂荣使出全身力量阻止他的实施行动,流着泪,摇着头儿,那嘴儿紧咬,紧咬,再紧咬,就是不肯张开。
  刘铁柱哀哀地说:“不要吓我,不要吓我,桂荣,桂荣啊?啊?”
  突然:刘铁柱一只大手儿狠命捏向桂荣两腮儿,一只手抠向桂荣的咽喉。
  殷红一片,漫过手指……口中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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