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阴谋（87—88）

　　（87）
　　
　　刘水成一愣神间，马上弹跳而起，他知道这么晚了一定不会有别人，一定是她。刘水成放下酒瓶，赶忙开门相迎，一切的不愉快瞬间化为泡影，他的心情就如雨霁的天空，一道五彩缤纷的彩虹就架起在他的心间，使他眼前一亮，心底豁然开朗。
　　“吱”的一声，门被打开了，出现在刘水成面前的正是小娥，只见她披散着头发，穿着一袭睡衣，两只眼睛睡意朦胧，给人的感觉更是娇媚无比，楚楚动人。走廊里寒气太重，刘水成担心小娥着凉，他连忙侧过身，给小娥让道儿，心里真的是喜不自禁，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意味。
　　“这么晚了，咋还起来了？快点进屋吧，外边夜露重，别冻着了。”
　　“还没吃呀？你是咋搞的，也不知道心疼自己，身体重要啊。”
　　小娥的一番话令刘水成感恩涕零，他觉得心里暖烘烘的，真的是雪中送炭的感觉。小娥被夜风一吹，猛地打了个冷战，她连忙拽紧睡衣，掖了掖，急匆匆躲进刘水成的屋里，仿佛刘水成的屋子是另外一重世界，躲进来就一定会有春暖花开的感受。刘水成见小娥闪进屋里，他就随手关上了房门，总害怕小娥把外边的寒气带进来似的。
　　“天冷了，少喝点暖暖身子也行。也不吃点菜？就这样瞎凑合可不行，喝酒吃菜，就着大葱酒喝起来了，唉，没个女人，男人就是个受罪的命。想吃点啥？俺来给你准备。”小娥观察了一遭，然后对刘水成温情地说道。
　　刘水成虽说被小娥温情地教训了一通，但他心里没有生气的意思，小娥毕竟是满怀关心，她没有恶意。这点刘水成还是能看出来的，小娥进得屋来，感觉暖烘烘的，没有了丝毫的寒意。她不再掖着睡衣，抱着膀子，而是挺胸抬头，任由自己的身体充分自由，她俨然就是这所房子的女主人，真的是洒脱自在，无拘无束。
　　刘水成被小娥驯化得服服帖帖，小娥也不落座，而是踱着方步巡视起来，刘水成就像犯了错的孩子，赔着笑脸，低垂着头，等候着任由小娥发落似的。
　　“你也喝点吧，天多冷啊。坐吧坐吧，半夜把你叫醒，怪不好意思的。”刘水成根本不像原来的刘水成，今晚倒真的像乖巧的孩子，他低声下气地哀求着小娥。
　　“你呀，让俺咋说你呢，都这么多岁数了，想吃啥不会自己动手啊？又不是自己家里没有，就这样凑合着，对你的身体有啥好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这不是糟蹋自己嘛。”小娥根本不去理会刘水成的邀请，也不接他的话茬，而是独自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回来晚了，凑合着吃点就行，没那么多讲究。”刘水成像是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总之语气很委婉，态度很诚恳。他不敢正视小娥的眼睛，说话之间，他的眼神很游离，很是恍惚。
　　“别说了，想吃点啥吧？”小娥很果断地说道，看样子只要刘水成愿意，小娥马上就会投入到实际行动中来。
　　“俺煮了方便面，就闷在锅里呢，喝了这两口，一会就吃饭。你饿了吧？想吃点啥，自己做去吧。”刘水成真的不需要小娥为他做些什么，只要她能来，只要她能温情一些，刘水成就心满意足了。他没有别的企求，唯一的想法就是小娥能对他真心一些，温柔一些，他的心需要小娥多情的慰藉。
　　“俺不饿，俺也没有晚上吃东西的习惯。你喝吧，喝完之后吃点饭，别喝太多的酒，酒多伤身。”
　　小娥边说边挨着刘水成坐了下来，刘水成心情激动，他感觉小娥的体香比酒还醇烈，一股暖流瞬间在他的身体里扩散开去，使得他热血沸腾，浑身燥热。
　　“刚才不好意思了，别见怪啊。”小娥刚刚坐稳，就跟刘水成道起谦来，她轻声细语，犹如百灵低鸣，搞得刘水成心猿意马，难以自禁。　
　　“吱吱，哈哈”之后，刘水成放下酒瓶，砸吧着嘴儿，一双小眼睛色迷迷地望着小娥突出的敏感部位，久久不愿离去。他的眼神告诉小娥，他是头又饿又渴的豺狼，他馋涎欲滴的色相是小娥求之不得的效果。小娥就是为了能够达到这种效果而采取的“欲擒故纵”之术。　
　　“你咋回事？敲你的门也不理俺，俺还以为你屋里有人呢。”刘水成酒壮英雄胆，他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的确不假，他能不多想吗？这是事实，刘水成说的全是心里话。
　　小娥一听刘水成说出了这些臭话，原本灿烂的脸上马上浮现出沉沉的雾霭，满脸的不高兴，她板起一副生气的面孔，厉声回击着刘水成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吗？你就这样看俺的吗？俺真的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水性杨花吗？”小娥连珠炮似的向刘水成发起了凌厉的攻势，刘水成猝不及防，很是被动与狼狈。
　　“你真是这样看俺的？那就算了。说实话刘哥，俺是看你可怜，孤零零一个人，挺不容易的。俺真的没想到，你会这样冤枉俺。”小娥的语调里充满了委屈与伤心，她看着就像受了多么大的耻辱似的，一双明净的大眼霎时布满了阴霾，模糊一片。
　　刘水成傻眼了，他想不到小娥会这样经不起“考验”，明明就是句玩笑话，她怎么会认起真来？真的搞不懂，天下女人心，海底绣花针，一点不假。可是不管咋说，这都是自己惹的祸，还得自己去处理不是？真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这可是刘水成始料不及的事情，他有点自责，有点自怨，恨不得“呸呸”几声，算是自己放了几声臭屁。可是这毕竟不是放屁，要是放屁倒好了，也不用去哄小娥开心了。
　　现在倒好，小娥紧绷着脸，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这时的小娥，面带梨花，含羞带嗔，更是别有一番风韵，让刘水成束手无策，左右为难。真的好尴尬的场面，刘水成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样的残局？刘水成有点纳闷，同样是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变数？原来的小娥那可是带刺的玫瑰，山巅的野花，经得起大风大浪的考验。如今的小娥，倒真的像是温室的奇花异葩，奇珍异草，完全经不起丝毫的风吹草动。这是为什么？刘水成没有答案，他也搞不懂小娥怎么会有这样的性格反差。
　　刘水成忙不迭陪着不是，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都是自己这张臭嘴惹的祸，让小娥不高兴。他只是有点迷茫，小娥怎么会这般经不起“玩笑”呢？原来的小娥跑哪里去了，他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小娥妹子，都怨我，都怨我，别生气啊，怨我胡说八道，要不你扇我两巴掌吧。”刘水成不管是不是诚心诚意的道歉，但总之是他付诸了行动。他抓着小娥的小手，照着自己的脸，用力地扇了过来。但是，小娥哪里舍得，她坚持着就是不愿意动手，她一个劲地挣扎着，不肯出手。
　　“哥，你也别当真，俺咋会打你呢。看你急得，喝你的酒吧，只要你今后别冤枉俺就行。”小娥如黄鹂声声，满含真情，真的是娇媚动人。
　　刘水成松开了紧抓着小娥的手，连忙举起手来，向小娥赌咒发誓，很是认真的样子。
　　“小娥妹子，你就放心吧，恁哥今天说了屁话，从今往后，俺要是还这般口无遮拦，信口胡诌，任由你发落。恁哥今天给你赔不是了，算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吧，还望小娥妹子多多见谅。恁哥是个大老粗，千万别跟俺一般见识，只要妹子你能开心高兴，让俺做啥俺都愿意。”刘水成信誓旦旦，言之凿凿，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这可是你说的，哥，只要你对俺好，比啥都强。”小娥就像一头温顺的羔羊，满脸羞怯地娓娓道来。听了刘水成的保证，小娥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的欣慰与满足。
　　小娥顺势偎依在刘水成的肩头，她的笑容是那么灿烂与明媚......
　　
　　（88）
　　
　　小娥在刘水成面前千娇万媚无非是想彻底控制住他，也就是说她想把刘水成牢牢地攥在自己手中，这就是小娥的目的。要说作为一个女人，小娥真的是跟刘水成过日子也倒罢了，问题是小娥的野心绝非如此，她也是跟刘水成一样，只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张王牌，一枚棋子。
　　小娥无非是利用自己的优势，展开美人计，让刘水成乖乖成为她的笼中鸟，盘中餐，囊中物。刘水成跟小娥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就是刘水成的老婆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已经打成了一片，一对野鸳鸯早已游弋在爱河之中。但是，作为刘水成来说，他并不是真心要跟小娥过一辈子，他主要是垂涎小娥的美色，想搞点野食，换换口味。而小娥呢，主要是经不起金钱的诱惑，她想沾点光，问题很清楚，有得就有失，要想沾光就必须付出。没有付出是绝对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小娥心知肚明，为了眼前的丁点利益，小娥不惜献出自己的美色。
　　刚开始是刘水成主动发起进攻的，他是个馋嘴的猫，闻见了腥味就走不动，小娥心里明白，男人要是动了贼心，想阻止都难。正好是一个想买，一个想卖，一拍即合，根本不费劲儿，这就是他们的真正动机。小娥是个出门在外的女人，她想靠自己的美色多赚一些钱，刘水成是个老色棍，他想凭自己的财富换回些青春浪漫，他们真的是各有所求，并不为过，只是人之常情，他们各自心安理得。
　　然而事情的进展绝非是人类所能左右的，这是事实。如今的刘水成就已经深陷泥潭，难以自拔，要说事情也来得太巧，想不到刘水成的老婆突然之间撒手人寰，撇下刘水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刘水成就像个没娘的孩子，饥一顿饱一顿，原来养成的恶习让他尝到了苦头，想不到能有今天。要是刘水成能掐会算就好了，问题是他不会，他不是神仙。原来刘水成被老婆惯坏了，回到家中几乎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他啥都不管，所以，啥也不会做。如今倒好，老婆没了，靠山倒了，他不受罪谁受罪？
　　受罪那是不现实的，因为刘水成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只要有了这个前提，他想受罪都难。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地理位置的优势，再说刘水成并不是老得走不动，像他这个年龄，想找个做伴的并非难事。刘水成想到过这个问题，但是他念念不忘小娥，是小娥太美了，太懂事，太娇媚，这让刘水成天天魂牵梦绕，难以释怀。刘水成还有个一般人没有的优势，那就是他没儿子，像他家那么大的宅子，那么高的楼房，说实话，还不都是刘水成一个人的？再说了，刘水成不就是四体不勤，喜欢吃喝嫖赌？但是，刘水成那都是些小玩意，打打麻将，并不为过，小打小闹的，司空见惯。在大王庄喜欢打麻将的人多了去，再者，如今条件好了，吃点喝点不算啥，败不了家的。
　　刘水成的老婆去世不久，就有人打刘水成的主意，这绝非是笔者凭空杜撰，也绝非是刘水成有什么吸引人的魅力。问题就在于刘水成的宅子，这可是一笔可观的财富啊。刘水成鳏寡孤独，没有儿子，将来之后，他家的宅子不就顺理成章地可以易手他人了嘛。
　　好多人都是垂涎他的宅子，不要说改造了，就拿现在来说，刘水成每年都有十来万的收入，对于外地出来打工的小媳妇来说，这绝对是个诱惑。刘水成吃喝不愁，他的三个女儿也都家境殷实，他只是缺个女人照顾，并无他求。不管是谁能和刘水成喜结连理，她就是这栋房子的女主人，这是不争的事实。有了这栋房子的收入，就不要说出租出去的土地了，那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对于离过婚的女人来说，年龄大个十岁八岁的绝不是个问题。
　　鉴于这样的原因，刘水成不敢说成了“香饽饽”，但也绝非是无人问津的主儿。因此，有人急了，这人不是别人，就是包工头老赵。要说老赵，他可不是个一般的主儿，他的心机太重，有点难以捉摸，他之所以忙着跑前跑后，我还得跟大家把实情讲明，要不大家肯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事情是这样的，老赵跟小娥本就是一对野鸳鸯，小娥被老赵牢牢地控制着。小娥跟刘水成的事情，老赵心知肚明，老赵的用意为非是利用美人计，让小娥控制住刘水成为己所用。小娥跟刘援朝还有一腿呢，这些老赵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以这样说，小娥都是照老赵的意思去做的。小娥就是老赵手中的一枚棋子，只要是老赵的话，小娥定会言听计从，绝不敢有二话。
　　小娥这女人跟原来的丈夫离了婚，两个孩子丢给了老家的丈夫，她独自一个跑了出来，想挣俩钱。正巧遇到了老赵需要人，她就跟着老赵做了厨子兼情妇，老赵也会在工作中利用利用小娥的美色，其实小娥也算是老赵工程部的“公关经理”。时间长了，小娥为老赵生了一个丫头，他们虽说没有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外人不知道，老赵的原配更不知道，他们就这样明铺暗盖，过着隐秘的生活。
　　小娥不敢有非分之想，她不敢要求老赵休了前妻，跟自己结婚。但是，嘴上不说，心里咋想的，老赵还是能感觉出来的，为了稳住小娥，老赵自己就忍不住了，他不断地跟小娥保证，一定会娶她为妻的，只不过是早早晚晚的事情。不管怎么说，老赵发了誓赌了咒，根本看不出来有丝毫的虚情假意。小娥信以为真了，因为她渴望有个名正言顺的家，她需要过安稳的生活，她的心太累了，她觉得这样下去，长此以往绝对不是个事。还是走入正规的好，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是小娥眼下的当务之急。
　　小娥急着要过上安稳的生活，这是无可非议的，老赵明白，现在还不是时候。过上好日子，这是每个人的心愿，他没有抱怨小娥，也没有指责她，而是耐心地开导她，教化她，老赵的政治思想教育工作要说还算不错，经过他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解，小娥终于答应他，愿意继续为老赵工作，为他们的美好未来付出自己的一切。
　　老赵是个民工头，山南海北的啥事没见过，啥人没遇见过？他心里最最满意的就是遇见了小娥，这可能就是上帝的赐予吧，小娥对他的话从来都是无条件地执行，绝不敢敷衍塞责，也不会阳奉阴违。这点让老赵很是欣慰，他觉得小娥美是美，就是没啥心眼，像这样的女人跟着自己，正合适。
　　天太冷了，工程无法进行，民工们得回家了。老赵有计划，他要打发民工们先回去，自己留在这里，要把来年的活拦下来，免得过了年来时没活干，到时候临时不好抓挠不是？他头疼的是，民们都回去了，小娥怎么办？小娥自然是回娘家了，她没有婆家，可是小娥不愿意回她娘家，她想留在老赵的身边，这天他们俩就为此事争执不下。
　　“俺咋办呢，俺也回去吗？”小娥怯生生地问着老赵，满脸的依依不舍。
　　“你不用回去，但是你也不能回工地住，如今就要放假了，你要是还不停地往工地跑，那不是不打自招吗？你还住在刘水成家。哎，对了，你跟他发展的咋样了？”老赵在小娥面前可谓是无话不谈，但是，当着自己人的面，还要跟他汇报自己跟别的男人的那些丑事，小娥真的是面露难色，无比拘谨。多难为情啊，小娥不想回答，但是，她害怕老赵的眼神，一旦遇到这样的眼神，小娥就把持不住，忍不住还是乖乖地跟他如实道来。
　　真的不假，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小娥只好唯唯诺诺，轻声汇报起她的工作进展。
　　“现在照你的计划进行，刘水成已经离不开俺了，他就像个孩子，俺说啥他就答应啥，不敢跟俺犟嘴。”小娥如实汇报着刘水成最近的心理反应，她满脸羞红，低垂着头。
　　老赵听了小娥的汇报，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他故意板着一副严厉的面孔，一双睿智的眼睛不住地审视着小娥，他有点调侃地对小娥说，“啊，不错，照这样下去，刘水成绝对成了你的俘虏。小娥啊，你真是大功臣，俺一定会报答你的。”老赵边说边像审贼似的盯着小娥的脸，眼神是那样的深不可测。
　　“还不都是你的功劳，俺只是按你的计划走的，你让俺干啥俺就干啥，赵哥啊，俺就想不通了，为啥在他身上扎那么大的本钱？”小娥不解地问着老赵。
　　“女人啊，头发长见识短，你懂个啥？叫你咋办就咋办，别的就不要管了。不过呢，我可警告你啊，千万别假戏真做。”老赵恶狠狠地对小娥说，根本不像是玩笑话。
　　小娥知道，这是老赵的真心话，他强调自己不要假戏真做，小娥也理解。自己绝对不会的，这不就是逢场作戏，为了工作需要嘛，自己怎么可能跟他搅在一起呢？可能是老赵多虑了吧，小娥害怕老赵误解了自己，自己是奋不顾身，舍身忘己为他工作的，想不到他还往歪处想。但是，小娥也明白，老赵的担心是有根据的，他之所以担心自己变心，看来老赵还是蛮在乎自己的，他还是深深爱着自己的。想到这里，小娥不再感到委屈，她反倒觉得能为老赵分忧排难，那就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职责，也是自己求之不得的神圣使命。为了老赵，她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
　　“赵哥，看你说的，俺永远是你的，谁也别想霸占俺。你就放心吧，俺知道哪头轻哪头重，俺只是为了能达到目的，而采取的措施，你可别多心。要是你多心了，俺立马就撤回来。”
　　小娥一副认真的样子，看来她真的生气了，撅着小嘴，瞪着眼睛，她静候着老赵的回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