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追捕》第十章 往事(一)
作品名称:【原创】长篇小说:《追捕》 作者:南柯追梦人 发布时间:2013-05-04 10:02:31 字数:5234
第十章往事
杜明秋坐在副驾位置上,双眼直视前方,忍着毒瘾的侵袭,坚持着把自己的思维往追捕曾志隆身上想。但心里确是七上八下的。父母的突然故去、舒绣和儿子的突然失踪,令他打心底感到莫名其妙,不可理解,更不可理喻。揪着自己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使自己打心底感到不安。心慌得无所适从,茫然无助。而从祁禄车祸一直到现在,一幕一幕,就像电影一样,在脑子里不断闪现着。时不时又想起了父母的意外故去,想起了舒绣和儿子不知去向,心房在一阵阵收缩,鼻子在一阵阵酸楚,不知不觉已是热泪满盈,遮住了视线。但自己到底因为什么事儿要被曾志隆这么处心积虑的来陷害?自己到底因为什么得罪了曾志隆?前思后想,挖空心思,无从查找一点点思路。自己无论在对待同事、亲友方面,总是感觉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任何人的事,真的是打心底感到问心无愧。但,曾志隆下这么大心思置自己于死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自己在对毒品方面的不同意见,触动了曾志隆,或者说还有其他人,致使曾志隆与某些人对自己产生了杀机?
那是在一次公安工作会议上,就毒品问题,杜明秋的一句话,引起了曾志隆的不满。
会议是由矫九经主持的,研究新城县毒品问题。会上,矫九经征求大家的意见。杜明秋本身不想说什么,但矫九经一再要求杜明秋谈谈意见。
杜明秋只好对新城县毒品问题,谈了自己的见解:“我认为新城北部山区应存在种植毒品,而且有些人在利用自己的合法身份,从事毒品活动……”
此言一出,衡璐一、矫九经等人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一闪即逝。
“不会吧?”曾志隆不等杜明秋把话说完,马上起来反对,“要说我县北部山区有种植毒品现象我承认,但那都是极少数。也是农民种罂粟,为了治个头疼脑热,跑肚拉稀什么的。要说我县存在有人利用自己的身份掩饰来做毒品活动,我不同意。”
杜明秋四周看了看,没再言语。
“这要有的放矢,不能凭猜测推测来谈问题。”曾志隆有些激动,“我身为禁毒大队的副大队长,主持禁毒大队工作。不能不对我县毒品问题了说是如指掌,也知道个八九不离十,否则就是我工作失职。据我们掌握,我县的毒品都是外流的,本县没有涉毒问题。”
这是曾志隆头一次直接顶撞杜明秋,也是最后一次。
想着想着,杜明秋的意识又回到了父母和妻儿身上,不知不觉又是热泪盈眶。
但,在模糊的视线中,却看到了很多很多过去的往事。
自己除了在毒品方面提出了不同见解之外,没有什么事儿得罪过曾志隆的,而曾志隆却有几件事,实实在在是对不起自己的。
当年,由于杜明秋在侦查破案上在派出所的独一无二,而且自己在各种材料上也是所里首屈一指的,自然而然地也就当上了治安警长。与其当年同在一个派出所矫九经、曾志隆心中有所不服,但在这方面无论如何也与杜明秋无法相比,只能跟随杜明秋学。史春雨先认的杜明秋为师傅,矫九经和曾志隆怎么也没有杜明秋的能力,虽然自认能力高人一等,但自己本身能力无法与杜明秋相比,也就打心底佩服杜明秋聪慧与执着,也顺从史春雨的意愿,无奈地认了杜明秋为师傅。杜明秋客客气气地与他们说共同学习,也把自己所学毫无保留地教与他们。一心朴实地工作,把自己的能力发挥的淋漓尽致,深深感染着他们。当时的牛俊杰所长一心想把矫九经和曾志隆提起来,但杜明秋的工作态度与能力与表现的让他无话可说,只好把治安警长的头衔赏给了杜明秋。特别是在文字方面,牛俊杰离不开杜明秋,自己写的材料得让杜明秋马上抄写,不然时间长了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字。久而久之,杜明秋认识牛俊杰的字,比牛俊杰自己认识的都多。牛俊杰满心向着矫九经和曾志隆,但表面上不得不赞赏杜明秋,治安警长、业务内勤也不得不让杜明秋担任。而且还是非党积极分子,第一个发展对象。偏向也好,欣赏也好,赞赏也好,重用也好,不想重用也好,工作最多的最累的,到什么时候也还是杜明秋。每年办案绝对数都是百十来起,处理人犯也都在60多人以上,比刑警队、刑侦科加一起的数量还多。全县所有派出所加一起的总和也比不上城南派出所的多。当年的第一台彩色电视机被盗案,就是杜明秋带领史春雨、矫九经、曾志隆等人侦破的。那时起,杜明秋带领的治安小组被称为“第二刑警队”,杜明秋本人也被人们称为“大内第一高手”。各种荣誉也没少得,省里的、市里的、县里的、局里的,杜明秋所得的荣誉奖状得用提包装。但,这也正应了牛俊杰、曲严明他们常说的“能者多劳”了。但能劳者未必都是好事,相对而言,出问题也就多了。
一次,杜明秋与矫九经、曾志隆办理了一起赌博案件,对行为人祁禄,处以200元罚款。杜明秋处理完案件,把祁禄的200元罚款和罚款收据与处罚决定书交与曾志隆,让他把票据转交祁禄家属,就又去办理其他案件。一转眼半年过去了,市局“清理小金库”工作组来到城南派出所进行检查,查出了这起案件没有给被处罚人罚款收据,便找回正在辖区办案的杜明秋。而这时,正是派出所决定发展杜明秋为入党的关键时候。
“清理小金库”工作组组长梅友一脸蔑视地把杜明秋带到局政委办公室,劈头就问:“在你办理一起治安案件中,你不给被处罚人开收据,200元钱哪去了?”
“哪起案件?罚款都给开收据了。”杜明秋一头雾水,惊讶地问。
“你自己做的事你问谁?”梅友沉下脸来反问道。
“我一年办的案件太多,记不起来哪起是哪起。”杜明秋无奈地回答。
“那你就好好想想,还有多少钱没上交。”梅友不冷不热地说。
“所有的罚款我都上交了,没有没上交的。”杜明秋回答。
“这么肯定?”梅友撇着嘴问。
“是。”杜明秋肯定地回答。
“那为什么被处罚人说你不给开收据?”梅友冷冷地问。
“被处罚人是谁?”杜明秋又问。
“你自己做的事你问我?”梅友拍桌子厉声道。
“我真没有罚款不给开收据的事儿。”杜明秋坚定地说。
“那好,你从现在开始停止工作反省。”梅友继续大声吼道,“不交代问题就不用上班了,每天都到政委办公室反省,想问题,直到交代问题为止。”
“我没问题反什么省?”杜明秋气急反问道。
“是你查我还是我查你?”梅友吼道。
“是你查我,不过我没犯错误。”杜明秋坚定地说。
“你想拖?我告诉你,你脱是不过去的!”梅友依旧拍桌子吼道。
“我为什么要拖?我不知道我犯什么法了。”杜明秋说。
“我这是给你机会,你自己主动交待,对你从轻处罚,不然我可不客气了。”梅友吼道。
“你不用给我机会,我要犯法,怎么处理都行。”杜明秋不卑不亢地回答。
“你简直是……”梅友脸色煞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案子是我一个人办的吗?”杜明秋又问。
“你是主办!”梅友继续吼道。
“是哪起案件你告诉他,他不就想起来了吗?”当时的时任政委于成浩在一旁说。
“告诉他,不等于是他交待的。”梅友不满意地看了一眼于成浩说。
“这样下去,在反省一周也于事无补。”于成浩说。
“那就让他继续反省。”梅友坚持着说。
于成浩转身摇着头离开自己的办公室。
梅友坐下来继续看着杜明秋的脸色变化,蔑视的眯着眼睛,嘴角向下撇着,静静地等待杜明秋的“主动交待”。
杜明秋的脑子里飞快的旋转着,努力在思维中寻找自己在办理案件中的“不法”行径。自己办了这么多案件,干了这多年工作,从来没有为一己私利贪占过一分一毫。究竟是哪起案件没给被处罚人收据?自己印象中没有。
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下,杜明秋从来不敢干一件错事儿,稍有一点儿不如意,父亲的严厉,杜明秋是承受不了的。所以时时处处,杜明秋都是按照父亲的叮咛、嘱咐、教导去规范自己的行为,不敢有丝毫的差错。也就是说,杜明秋的一切行为都是在父亲的影响下去做。有的人说杜明秋跟个傻子似的,但,杜明秋很自得。总是在想,没有父亲的言传身教,自己也不会有今天。父亲一生没有私利,办事总是为他人着想,自己的得失从来都是放在身后,或者是根本就没有一己私利。所以说,环境给一个人的成长起绝对性的作用,道理也很简单。但有一点,后期能够自我把握,这也是杜明秋性格所决定的。不论是父亲的身传言教,还是杜明秋的自制能力,杜明秋总认为一点就是:一个人必须有自己自立的心态,不然,谁的教育也好,天天谆谆教导也好,都是于事无补的。没有自己的自尊,什么都无从谈起。总的说法就是,必须有自己对生活也好,工作也好,有自己的主见。好的是向上,不好的就是听之任之了。好与坏,自己必须得分的清楚。也就是说,好与坏是生活当中的现实,区分不了就是自己对事物分辨不清,没有自制能力。就像父亲说的那样:做不好人,就愧于人字的简单的一撇一捺。
反省还在继续,但不给你先决条件,给你的只能是一头雾水。杜明秋也在自己深深地反省,但,问题到底处在哪里?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楚。
看着梅友的脸色,杜明秋打心底感到厌倦,烦的真想有个地缝钻进去,但却毫无办法,只有默默地面对。就是在杜明秋反省期间,局里报入党积极分子,牛俊杰就把矫九经报上了。很快县委组织部就到局里、派出所考察、谈话。紧接着,矫九经就被吸收为预备党员,一年后就会转为正式党员。
而这时,牛俊杰却坐不住了。因为所里没人办案,也没人写材料,急得他来到政委办公室,向梅友问问情况。梅友没好气地对牛俊杰说:“这次他要是交代不清楚,就等着拿他当典型吧。”
牛俊杰愁眉不展地回到所里,向大家伙说明杜明秋被反省的情况。曾志隆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抽屉,翻出了给祁禄的处罚决定和罚款收据。红着脸来到牛俊杰面前说:“师傅让我把收据给祁禄,让我给忙活忘了。”
牛俊杰翻着眼睛看了一眼曾志隆说:“你赶快到政委办公室,把收据和处罚决定书交给梅友,把情况说明。”
曾志隆急忙骑着挎斗摩托来到局里,小心翼翼地走进政委办公室,向梅友说明情况。
梅友生气地接过收据和罚款决定书,仔细看了看然后冷着脸对杜明秋说:“你可以回去了。”
杜明秋什么也没说,起身离开了政委办公室,和曾志隆一道回到派出所。
大伙都过来安慰杜明秋,杜明秋觉得自己很委屈,嘴上说着没事,心里想法很多很多。
“这是什么事呀?”史春雨不无好气地说,“就这么无端地让人反省好几天,没个说法呀?”
“行了,赶快忙工作吧。”牛俊杰看了一眼史春雨说。
史春雨不再说什么,和杜明秋一起忙了起来。
现在想起这件事,杜明秋还是感觉一肚子委屈,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曾志隆把收据忘在自己的办公桌里,这就不算事儿吗?如果曾志隆要是把收据弄丢了,自己不是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自己不是真的被当作典型来处理吗?为什么自己要被反省,曾志隆为什么什么事也没有了呢?是他把收据忘在抽屉里,而且压了有大半年。这件事是不是曾志隆得负点责任啊?曾志隆管牛俊杰叫姐夫,不知是不是不远的亲亲,而且管当时的副局长衡璐一也叫姐夫,但真正有多大的关系,自己还真弄不清楚。看来只干工作不行,得搞关系,可自己就是不会搞关系呀。怪就怪自己没有那么多好“亲戚”,不能怨别人。打这以后,杜明秋总结了一句话,就是“干的越多,毛病也就越多。”反过来什么也不会干的,就没那么多毛病了,这也是成正比的。
在反省期间,杜明秋想了很多很多,为什么风气这样不正?为什么自己不敢与这些不正之风作斗争?想来想去,没有一个可以能解释清楚的理由,只有在心里叹息着而已。
打这以后,杜明秋想到了离开派出所,到刑警队去。他想了好久,很无奈地找到了当时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刘君恒。刘君恒听了很高兴,乐呵呵地对杜明秋说:“只要你来,保证就能把你调来。要不是老牛抓住你不放,早就把你调来了。你先回去等信,先别和任何人说,不然老牛一做工作我就没辙了。”
其实杜明秋要调出,不只是因为这件事,也是因为城南派出所风气不正。牛俊杰没事就领着人打麻将、打扑克牌。不但打,而且还动真格的。什么两元的麻将,二五十的扑克,在那个年代也不算小的赌博。杜明秋也弄不懂。好好的一伙人,被牛俊杰领着整日地玩,剩下的只有杜明秋和史春雨工作了。没多久,矫九经被提升为副所长,他们还是照样坚持玩儿,而且是没黑没白地玩儿。不但本所里在一起玩儿,而且还扩大到派出所附近的几个饭店老板在一起玩儿。
一次,牛俊杰、曲严明、矫九经、曾志隆四人正玩得热火朝天时,局纪检书记带人突然来到派出所,急促地敲着所长办公室的门。半晌,门开了,只见牛俊杰、曲严明和曾志隆正在办公室内翻阅卷宗。纪检书记进入室内就说:“你们打麻将了?”
“没有啊。”牛俊杰奇怪地回答,“我们正在研究案子呢,谁说我们打麻将了?”
“有人打电话报给我们说你们正在打麻将。”纪检书记回答。
“这不瞎扯呢吗。”牛俊杰笑着说,“你看,我们正在翻看卷宗,对近一时期的案子研究研究怎么个路数,确定一下方案,好开展工作啊!”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纪检书记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走,都中午了,咱们得吃口饭去。”牛俊杰笑着对纪检书记说。
“不了,我们得回去了。”纪检书记说。
“回去不也得吃饭吗,走吧。”牛俊杰依然笑容可掬地说,“这么长时间,你都不来我们所里,就让我们进一下地主之谊吧?”
“那好吧。”纪检书记一脸不情愿地回答。
“给九经打传呼,让他马上到对过的饭店陪陪书记。”牛俊杰对曾志隆说,留下曾志隆在派出所内给矫九经打传呼。带头领着几个人走出派出所,向对面饭店走去。
没多一会儿,矫九经和曾志隆也一起走进了饭店。四人陪着纪检书记三人在包间内畅所欲言,大吃大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