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追捕》引子--车祸
作品名称:【原创】长篇小说:《追捕》 作者:南柯追梦人 发布时间:2013-03-14 20:11:47 字数:4192
引子 车祸
“朋友?哼!什么是朋友?在一起做好事时是朋友,绑在一起干坏事的当时也是朋友。可一旦有利益冲突或人身威胁,随时随地都会成为你的敌人。”黄昏的公路上,一辆凌志4700大雪中疾驰着。坐在司机副驾座位上酒意很浓的人,嘴里含混不清地对司机唠叨着,眼睛不停地瞄向车载DVD播放的节目。
“说的好深奥啊,怪有哲理的。”司机也是酒意很浓,一边随口应着,一边双手紧握方向盘,随口应答着,“利益冲突我知道,人身威胁我就不明白了,咱这儿小地方能有什么人身威胁呀?”
“小地方就没有人身威胁?你白混了半辈子了。”副驾上的人瞥了一眼司机说,“也就是说,一个人一旦犯了事儿,他就很容易把自己的同谋供出来。这不就对他同谋的人身形成了威胁,多简单道理啊?别看咱们这儿地方小,什么事儿都可能出现的。别忘了那句话:苍蝇虽小,五脏俱全哪。”嘴里嘟囔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小屏幕中一群裸露美女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身子也随着微微扭动。
“犯事儿?我明白了。”司机笑着点点头说,“道理虽简单,但就是有人看不透。”
“是呀。”副驾上的人说,“有的人就是看透了,也得硬挺着。也就是说,一旦陷进去,就别想拔出来。”
“那为什么?”司机不解地问。
“笨死了,就是给套住了呗。”副驾上的人说,“咳,社会就是这样。想要好就别上套儿,上了套儿就别想脱出来。”小屏幕中随着美女们疯狂扭动,音乐也很疯狂。
“你也上套儿了?”司机一脸问号地看了副驾上那人问道。
“谁他妈也跑不了,我又多了啥呀?”副驾上的人叹口气说,“不但给套住了,而且陷得还很深呢。”
“我看不是这样的,咱们县很多人对你恭敬的比自己老子都亲。”司机认真地说,“过去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物,现在看见不就是低三下四的吗。这里包括县里的领导们和各大局的领导们,也包括不少市里的领导啊?”
“那都他妈是表面现象,这帮家伙,过去根本看不起我。”副驾上的人依然含混着说,“现在看我事业、地位都上来了,也有钱了,就不知道咋溜须好了。什么他妈领导,都是马屁精,谁有用就他妈靠谁,欺软怕硬。真要是我出了什么事儿,他们不落井下石就算我交下了。”说完,嘴里跟着小屏幕中的音乐哼哼起来。
“你现在交下的人可是老鼻子了。”司机说,“各大局的局长副局长那个不跟你称兄道弟?县里那个领导对你不是笑脸相迎?知足吧。”
“知足?”副驾上的人说,“你别看他们跟我称兄道弟,背地里杀我的心都有。”
“不会吧?”司机疑惑地问道。
“他们尊敬我,是为了他们有利益可图。”副驾上的人说,“你以为我的买卖都是给我自己做的呀?要都是给我自己做的,有那么多税费我能补交的起吗?而且,有的买卖也根本不可能做呀。”
“哦。”司机没再说下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睛也不时地盯着小屏幕。
“他们当初就是看上我能做买卖的能力了。”副驾上的人说,“不然也不能把我一个社会上的闲人扶起来,把买卖做快做大。现在他们捞足了钱财,就有心把我整死。”
“整死?不会吧?”司机故作惊讶地问。
“我要是死了,就没人知道他们的非法所得了。”副驾上的人说。
“不会的,他们还得指着你呢。”司机说。
“捞够了就该嫌我多余了,所以我就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钉,置死地而乐了。”副驾上的人说。
“不可能吧?”司机说,“你看你那场面,那些人那个不是自己先喝一杯,然后再敬你吗?这就是对你的尊重。”
“哼!喝酒,谁怕谁呀?再说,这恭敬你的酒你不喝也不行啊,那就是不识抬举了。”副驾上的人说,“但他们恭敬的不是我,是利益,是钱财。”
“嗯。”司机随口应着,看看窗外,伸手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放在耳边听了片刻,便关掉。
“你看这外面,是一片冰雪世界,多美呀。这鹅毛大雪一下,就显得更是美了。”坐在副驾上的人手指着车窗外说,“可是,你知道在这洁白的雪的下面都掩盖着什么吗?”
“什么?”司机摇着头问道。
“肮脏。”副驾上的人把手握成拳头,狠狠地锤了一下车门,叫道,“就是说,表面上看是美好的,但内里确是肮脏的。”收回目光,又盯向小屏幕。
“哦?”司机摇摇头说,“说的越来越深奥了,听不懂。”
“笨的真够可以的,也是,有些事情你是真不懂。”副驾上的人说,“是因为你的接触单一,等到了你接触多了的时候,自然就什么都明白了。”
“我只知道开车,接触的人没几个。”司机叹息着说,“除了家里人,接触最多的人就是你了。”
“别看我现在风风光光的,不定哪天我出点儿什么事儿,这帮家伙就会做鸟兽散了。”副驾上的人不无感慨地说。
“咋这么悲观哪?”司机说。
“好了,不跟你多说了,说了你也不懂。”副驾座位上的人懒洋洋地说,“以后,你自己慢慢体会吧。总有一天,我会栽在他们身上的。”
“嗯。”司机应道,“我也没机会接触那么多人,也没机会象你一样发达,也就没有机会体会了。”
“这雪下的可不小哇。”副驾座位上的人看了看窗外岔开话题说。
“是不小。”司机回答,“好像是今年最大的一场雪。”
“这么大的雪,我看你还是慢点开吧。咱这又不是追捕,干嘛跑那么快呀?”副驾上的人见车在路上来回曲线行驶,担心地对司机说,“要是不行,咱们就靠路边睡一觉,等酒劲儿过一过咱再往回走。”
“放心吧,我喝多少都照样开车。”司机满不在乎地说,“给你开这么多年的车,出过一次事儿吗?”
“那倒没有。”副驾上的人说,“你喝了这么多酒,也不能大意呀。”
“你不记得啊?我就是喝得不会走了,只要把我抬到车上,保证稳稳当当地把车开回去。”司机很自得地说。
“得了吧,你今天就有些画龙了。”副驾上的人说,“咱这又不是日本,你怎么老在左侧行驶呀?再说了,天黑雪大,路也滑呀。”
“你就把心放到肚里吧,这条路根本就没车,在那侧都没问题。”司机继续把车开得直画龙,“再说,我什么样的路不能对付?”
“你得跟我学,万事都要小心。”副驾上的人说,“我要不是处处在意,也到不了今天。”说完,又随着小屏幕音乐扭动着。
“那是,谁能比得了你呀。”司机说。
“现在不论什么事儿都得要小心,不然就会出现你意想不到的事儿的。”副驾上的人说。
“是呀。”司机两眼望着窗外,若有所思地说,“有些事情的发生,确实是让人意想不到的。”
“所以,无论干什么都要处处在意,时时小心。”副驾上的人说,“你慢点开,我困得挺不住了,先睡一会儿。”
“放心好了,你就安心睡吧,我保证安安全全地把你送回家。”司机说。
“那就好,那就好。”副驾上的人嘴里说着,头一靠在坐位后背,两眼一闭,鼾声紧跟着就响了起来。但身子依然随着音乐缓缓地扭动着。
司机听着副驾上的人那单调的鼾声和DVD里的疯狂音乐的混杂声,有些烦躁不安,继续飞速地驾驶着凌志向前驶去。
正行驶间,远处有灯光闪现,越来越近,是辆大型货车迎面驶来,而且速度也是飞快,瞬间就来到眼前。
司机面色紧张,双手紧握方向盘,两眼紧紧盯着这辆大型货车。
大型货车的里侧轮胎已越过路中心,而凌志也超出路中心也很多。司机脸色显得十分紧张,紧握方向盘的双手有些发抖,眼看着大型货车迎面撞来。急忙搬动方向盘,紧跟着一脚刹车。凌志的车身一下横了过来,把右侧迎向货车。货车也是急刹车,车头的右前方向凌志外侧直直奔过来。在昏暗的风雪中,大型货车就像一头野牛顶向一头羔羊一样。随着一声闷响,货车撞在凌志的右侧,副驾车门和车楼被撞得瘪了进去,小屏幕中的音乐随之嘎然而止,画面消失,一片漆黑。副驾上的人一声没响,就被撞的头破血流,浑身如没了筋骨般的软了下来。司机只觉得右肋剧痛,人也几乎昏厥过去。但,随即感觉到人在车里来回翻滚,在车内撞击着,瞬间便失去了知觉。
货车司机眼看着凌志翻下路基,自己的货车也差点开下路基。一打方向盘,一脚刹车,车轮子横着滑出一段儿,停了下来。他惊恐地喘息了一会儿,掏出香烟狠狠吸了几口,便迅速启动货车,飞驰而去。
随之而来的便是一片寂静,只有雪在不停地下着。
此时正是冬令时节,而冬日的黄昏,早已是黑漆漆的。新城郊外的公路上,已是一片冰雪世界。除了鹅毛大雪随着朔风的飘落,真的是一片寂静的冰雪世界。
公路两旁农作物残留的茎秆和已失去生命迹象的蒿草,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稀稀落落的几颗小树,也只剩下几根丫杈,没有一丝生机,在昏暗的夜色和纷飞的大雪的衬托下,影影绰绰。
路基下,只有那辆凌志4700,静静地仰躺在沟里。
风依然在刮,雪依然在下,公路上一片肃然,没有一辆车经过。
过了很久很久,有几辆车驶过。有的根本就没看见仰躺在路基下的凌志4700,有的看见了稍一减速,随即有飞驰而去。
又过了许久,一辆农用车经过,看到了4700,停了下来。一身臃肿打扮的司机,拿着手电仔细地看来4700内外后,掏出手机拨打一个号码,在吼叫的朔风的陪伴下,对着手机说了这里的情况,然后上车离去。随之而来的还是一片宁静和肃然。
20余分钟后,随着各种车辆的驶来,打破了这里的寂静。
昏暗的风雪中,七八辆警车闪烁的警灯与鹅毛大雪的纷飞,把郊外昏暗的上空辉映得如同演出舞台背景灯光般的跳跃着。只是警报声和闪烁的警灯,显得十分单调而又杂乱。
路面上和路基下,人们在大雪中涌动。开始时警察占据人群的多数,最忙碌的也是他们。随后又来了很多人,有不少都是县领导和各大局的领导。
路上和路基下的一处地面,被警戒线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大圆圈。
圈外,在各种手机铃声与对着手机呼喊声的伴随下,人们互相间地小声议论着什么,显得人声十分嘈杂。
圈内,警察们正在忙碌着勘察现场,照相机的闪光灯不停地闪烁着,和闪烁不停的警灯互相辉映着。现场勘察的灯光,引领者摄像机和照相机在忙碌着摄像与拍摄着。
圈中间,凌志4700仰躺在路基下的深处,车身已经破损的十分严重。车内两人,一死一伤。
伤者是司机钱阗,肋骨有处骨折,脸部几处流血,人已处于半昏迷状态,伤情看来还很严重。警察们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将他救出,抬进120救护车送往医院救治。
死者祁禄,是新城县政协委员,也是一位民营企业家,在新城名声很大,40多岁。头骨碎裂,身体多处骨折,血迹布满脸颊,瞪着大大的眼睛,已经死亡。
经过一阵的繁忙后,死者被送走,撞坏的车辆也被拖走。
人们纷纷上车,各种车辆马达轰鸣,跟随着警车向来路返回。瞬间,便消失在新城郊外。
只留下出事现场的痕迹,但很快就被飘落下来的大雪所覆盖。但,这些痕迹虽然被掩盖,却也留下了凹凸不平的痕迹。
除了朔风的吼叫和雪花的翻飞,这里留下来的只是一片寂静,一片冰雪世界的寂静。
但这怒吼的朔风,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尖啸,时而呜咽……好像是正用独特的语言,在述说着什么,给这昏暗中的寂静的冰雪世界,增添了阵阵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