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追捕》第八章 流离（三）

　　
　　第八章 流 离（三）
　　
　　“可以了。”甄馨任美回答，转身又对黄板儿牙说，“你们有一定要照顾好我师傅，不但要照顾好，还要帮他戒烟，你们从现在开始也不准抽烟，等我师傅离开再抽。”
　　
　　“这……”黄板儿牙沉吟一下说，“好吧，我们都不抽，不过等你们走了可得给我们买几条烟好好犒劳犒劳我们。”
　　
　　“没问题，要想抽也不能在我师傅面前抽，连烟头也不能让我师傅看见。”甄馨任美放心地回答，又嘱咐说，“不过你们捡的脏食物可不能给我师傅吃，要是给吃出病来我得找你算账。”
　　
　　“没问题，你的这些钱就给他买吃的行不？”黄板儿牙说。
　　
　　“行。”甄馨任美回答。
　　
　　“我们也跟着溜点儿剩儿吃行吗？”黄板儿牙问。
　　
　　“行，不过可不管饱。”甄馨任美说。
　　
　　“我们就是解解馋，不能管够吃。”黄板儿牙乐的眉开眼笑说。
　　
　　“行。”甄馨任美看看再没什么可嘱咐的，这才不无担心走出开危楼，一步一回头地向大街走去。刚走出不远，就看见一辆4500停到危楼前，很眼熟。甄馨任美心里一惊，急忙返回，一个熟悉的人下车，直奔危楼，甄馨任美又是一惊，仔细一看，是梁少飞。
　　
　　“梁支队！”甄馨任美急忙喊道。
　　
　　梁少飞停住脚步，见是甄馨任美，急忙转回身来到甄馨任美面前说：“我正找你。”
　　
　　“出事了？”甄馨任美问。
　　
　　“嗯。”梁少飞长长出了口气说，“我是出不去了，没法把烟送到省厅化验。”
　　
　　“为什么？”甄馨任美焦急地问。
　　
　　“老矫抓住我不放，要我陪他主持抓捕工作，要进行地毯式搜捕。”梁少飞苦笑一下说，“他知道我和明秋的关系，根本就不信任我。”
　　
　　“那咋办啊？”甄馨任美急切地问。
　　
　　“我想办法把你送出去。”梁少飞说。
　　
　　“也行，出了新安和新城就行，在前方上火车。”甄馨任美说。
　　
　　“恐怕不行，别的车站也得协助检查。”梁少飞说。
　　
　　“我有没被通缉，没事。”甄馨任美说。
　　
　　“你没被通缉，不也得是失踪啊？”梁少飞说。
　　
　　“也是。”甄馨任美沉吟一声回答。
　　
　　“我想找个可靠司机开我车把你直接送到省里。”梁少飞说。
　　
　　“也行。”甄馨任美说。
　　
　　“你把明秋安排好，在这儿等我，我去找司机。”梁少飞说。
　　
　　“好吧。”甄馨任美回答，转而又问：“史队咋样？”
　　
　　“不让他参与搜捕工作了，只是在旅店住着，离开要向老矫报告。”梁少飞回答。
　　
　　“这可咋办啊。”甄馨任美焦急地说。
　　
　　“我去想办法，你在这等我。”梁少飞说罢，快速上车，飞驰而去。
　　
　　甄馨任美看着飞驶离去的4500，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深深叹了口气，向危楼走去。
　　
　　危楼里，叫花子们吵吵嚷嚷地把杜明秋死死地按在地上，杜明秋呜呜地叫着，挣扎着。
　　
　　“你们干什么？！”甄馨任美大叫起来。
　　
　　叫花子们一惊，立即放开杜明秋。被松开的杜明秋喉咙里依然嘶吼着，并狠命地撕扯自己的前胸，用头向墙上撞，表情十分痛苦。
　　
　　“快按住他。”甄馨任美一下子明白了叫花子们的用意，立即让叫花子们按住杜明秋。叫花子们顺从的纷纷上前，再次将杜明秋按住。
　　
　　甄馨任美看着杜明秋痛苦的样子，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他和我们在一起时经常这样，不过现在次数在逐渐减少。”黄板儿牙说。
　　
　　“谢谢你们，以后你们就这样看住我师傅。”甄馨任美说。
　　
　　“是，是。”黄板儿牙满口应承。
　　
　　“我有事要出去，我师傅不知得在这待多长时间，就麻烦你们了。”甄馨任美不放心地说。
　　
　　“你就把心放肚里吧，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你师傅的。”黄板儿牙拍着胸脯，信心慢慢地回答。
　　
　　“有我在，你就放心好了。”小叫花子学着黄板儿牙的样子，拍着胸脯着。
　　
　　原本忧心忡忡的甄馨任美一下子被小叫花子的神情给逗得哭笑不得，拍拍小叫花子脏兮兮的脑袋，然后面向叫花子们深深地鞠了一躬。
　　
　　“别，别，别。我们可受不了你的礼呀。”黄板儿牙急忙摇着手说。
　　
　　“我先谢谢你们了。”甄馨任美说着，又连续鞠了两个躬。
　　
　　“可别的，我们一定看好你师傅行不？”黄板儿牙忙说。
　　
　　“等我回来，一定会好好谢谢你们。”甄馨任美眼含泪花，说话有些哽噎。说罢，又从衣兜里掏出500元钱递给黄板儿牙，嘱咐说，“你们慢慢用着，省着点儿花，我这一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是，是，是。”黄板儿牙伸出脏兮兮的手迅速接过500元钱，眼睛盯着钱票直放光，流着口水说，“这些足够我们花上大半年的了，你就放心吧。”
　　
　　天色渐渐的黑了下来，已是黄昏，春风呼啸着吹来，抽在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甄馨任美站在危楼外，焦急地等待梁少飞的到来，风抽在脸上，浑然不觉。等待，使人焦躁不安，特别是在焦急中等待，更是令人极度慌乱，身心倍受煎熬。任风卷起的沙粒抽打在脸上，也没感觉到疼痛，只是感觉时间是那么的漫长。
　　
　　天越来越黑，远处车灯一闪一闪的而过，没有一辆奔自己而来。甄馨任美心如在热锅中煎熬，急得原地转圈。这时，一束灯光向自己照来，心中一喜，急忙迎上前去。车到近前并没有停下，擦身而过。
　　
　　甄馨任美失望地摇了摇头，站在那里，深深地叹气。
　　
　　一阵刹车声传来，随后那辆车向后倒了回来。甄馨任美的希望又被点燃，转过身面向车等候梁少飞下车。
　　
　　这辆车停在甄馨任美身边，车门并没有打开，而是车窗被摇了下来。
　　
　　“嘿，好漂亮的妞儿哇。”一个光头伸出车窗向甄馨任美嬉皮笑脸地说，“等谁呢？哥陪你好不好？”
　　
　　“呸，流氓。”甄馨任美恨恨地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咳，你怎么骂人呢？”随着话音，车门打开，下来三个戴着墨镜的光头，在灯光折射下，墨镜、光头和脖子上小手指般粗细的金链子格外耀眼。三人嬉皮笑脸地向甄馨任美围拢过来。
　　
　　“这么漂亮的妞咋还会骂人呢？”一个光头笑嘻嘻地说。
　　
　　“陪哥几个玩儿玩，有你的好处。”又一个光头打开小皮包掏出一沓钱票摇晃着对甄馨任美说。
　　
　　“臭流氓，滚远点儿。”甄馨任美气急了骂道。
　　
　　“嫌少哇？”另一个光头也掏出一沓钱票说，“哥这儿还有。”
　　
　　“嗨呀，小妞儿，别让哥几个动粗。”开车的光头说，“从了咱哥几个，钱有的是……”
　　
　　“啪”没等他说完，脸上挨了一记耳光。
　　
　　“啐”，开车的光头吐了口咸滋滋的口水，骂道，“你敢打老子，哥几个上，把她轮了。”
　　
　　甄馨任美气得浑身直觉的发抖，抡起拳头，踢起双脚，分别向三个光头重击。随着几声怪叫，三个光头身上都被击到。两个被打得向一旁歪去，一个被击倒在地。
　　
　　三人一愣，迅速又上前围住甄馨任美。
　　
　　“你奶奶的，竟敢打老子？”
　　
　　“小妞儿，有两下子呀，看来是练过啊。”
　　
　　“看来老子不动真格的你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三人话音未落，一起上前，挥舞着拳头向甄馨任美扑来。
　　
　　甄馨任美毫不畏惧，展开拳脚向三人进攻。三光头边喊叫着，边戏弄般的和甄馨任美周旋起来。
　　
　　打斗声引来了危楼里的黄板儿牙和叫花子们，见是甄馨任美与人打斗，纷纷围了上前来。
　　
　　“咋回事儿，咋回事儿？”黄板儿牙伸手拉架。
　　
　　“妈的，一群臭叫花子，给老子滚远点儿。”一个光头骂了一句，从腰间抽出一把片刀来，冲着黄板儿牙他们瞪起眼珠子吼叫起来，“再上前老子剁了你。”
　　
　　“别别别。”黄板儿牙急忙向后退去。
　　
　　“不许欺负阿姨。”小叫花子叫喊着扑向一个光头，抱住大腿张口就咬。
　　
　　光头“啊”地惨叫一声，伸手一把抓住小叫花子抡起来甩向一旁。小叫花子也“啊”的一声，躺在地上爬不起来。
　　
　　叫花子们见小叫花子被摔，叫嚷着纷纷上前。另两个光头见状，分别从腰间抽出片刀向叫花子们砍去。叫花子们叫叫一声，纷纷躲开。
　　
　　三光头立即向甄馨任美围攻，甄馨任美躲避着刀光，应顾不暇，连掏枪的机会都没有。三光头依然嬉皮笑脸地戏弄着，话语越来越无礼。
　　
　　“不许欺辱任美。”杜明秋不知何时从危楼里颤颤巍巍地跑了出来，扑上前，抱住一个光头的大腿往一旁拖，但浑身没有力气，怎么用力，光头就是拖不动。被拖的光头哈哈大笑着用刀把敲击杜明秋的后背。杜明秋没有办法，张口就咬他的大腿。光头嚎叫一声，抓起杜明秋把他摔到一旁，接着就是狠狠的一脚，提在杜明秋的腹部。杜明秋两眼直冒金星，腹部一阵绞痛，气也喘不上来。全然不顾，咬牙挣扎着起身，依然向光头扑去。
　　
　　见杜明秋要吃亏，甄馨任美急得直冒冷汗，但却束手无策。
　　
　　“别打了，她是警察。”黄板儿牙指着甄馨任美喊道。
　　
　　被咬的光头一脚踢开杜明秋笑道：“警察？老子打的就是警察。”
　　
　　“谁说的？”一声怒喝传来，一个人影冲到面前。
　　
　　踢开杜明秋的光头拉开架势嚷道：“老子说的，咋……”话音未落，下巴挨了一记重拳，身子不由自主地重重摔倒在地。是梁少飞到了，因人多嘈杂，谁也没注意梁少飞的车什么时候停在那里，又是什么时候下的车。
　　
　　打到一个光头，梁少飞也不停手，转身去攻击另一个光头，这名光头急忙招架。
　　
　　随着一声惨嚎，甄馨任美已经把和她对打的光头打倒在地。与梁少飞对峙的光头一惊，耳根子挨了一拳，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甄馨任美气急，上前要继续踢倒在地上的三个光头，被梁少飞一把拽住：“没工夫理这帮家伙，快走！”
　　
　　“你们快把师傅照顾好。”甄馨任美对黄板儿牙扔下一句话，转身急忙跟梁少飞上车。梁少飞挂档加油，车呼啸一声，疾驰而去。
　　
　　“没找到司机？”甄馨任美问。
　　
　　“跟我一起来的小黄让老矫给派出去了。”梁少飞说。
　　
　　“那咋办？”甄馨任美问。
　　
　　“我到前面闯一闯看看咋样。”梁少飞说。
　　
　　“恐怕过不去。”甄馨任美担心地说。
　　
　　“嗯，老矫要不在我们就能出得去。”梁少飞说。
　　
　　“只能试试了。”甄馨任美叹着气说。
　　
　　车很快就到了城南路口，远远就看见路边的警车依然在闪烁着警灯，警察们依然在检查的过往车辆。指挥警察们的人，依然是矫九经。
　　
　　与以往不同的是，矫九经一边指挥着警察们，一边吃着面包香肠，喝着纯净水。
　　
　　梁少飞和甄馨任美看了，依然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没办法，只有调转车头，向来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