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追捕》第七章 被追捕(三)
作品名称:【原创】长篇小说:《追捕》 作者:南柯追梦人 发布时间:2013-02-09 09:30:49 字数:4342
第七章 被追捕(三)
“哎,你出来,车上有烟。”一位民警向杜明秋招手说,边招手边向外走去。
杜明秋紧紧跟着那位民警来到警车上。其他几位民警紧跟着上车,启动马达,离开派出所门前。车内,杜明秋依然还向民警们要烟。抽烟的民警说:“我自己还不够抽呢,给你白瞎了。”
“你还是给他一支吧,烟味咋也比他身上的味道好一点儿。”一位民警捂着鼻子说。
“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遣送站了。”抽烟的民警说。
“真抠馊。”捂着鼻子的民警说。
“你不抠馊,你给他买一盒呀。”抽烟的民警说。
“行了,行了。”等你俩定好了谁给他烟,我们都该返回去了。开车的民警说。
正说着,警车已开进收容遣送站院里。
“下车吧。”抽烟的民警对杜明秋说。
“烟,烟……”杜明秋还是含混不清地要烟。
“那屋里有烟。”抽烟的民警一指遣送站办公室说。
一位民警下车向杜明秋招收说:“跟我来有烟抽。”
杜明秋跟了下来,随着几位民警走进遣送站办公室。
一位值班的老人颤颤巍巍地迎了出来问:“谁呀?这黑灯瞎火的干什么啊?”
“派出所的,来送个盲流子。”抽烟的民警回答。
“太晚了,没有带班的领导,我没法收留。”老人回答说。
“什么单位呀?连个带班的都没有。”抽烟的民警说,“你先给他安排个睡觉的地方,明天上班再让领导决定不就行了。”
“我哪个门都打不开呀。”老人说。
“那就让他跟你在这儿将就一宿,我们还得回去出警呢,没人管他。”抽烟的民警说。
“这……”老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就这样吧,我们走了。”抽烟的民警说着向几位民警一晃头,上车走了。
“你们……”老人追出几步,见车已开走,就停住了脚步。回身看了看杜明秋问道,“你是哪儿的?家在哪儿啊?”
“烟,烟……”杜明秋伸出手来对老人说。
“什么烟烟的,我又不抽烟。”老人有些不耐烦。说着四下打量一下对杜明秋说,“夜已深了,你就在这走廊里将就一宿吧。”说完转身进了值班室把门关上,看电视去了。
杜明秋在黑黑的走廊里站了一会儿,便不声不响地走了出去。依然是在马路上东摇西摆地东游西荡,依然是受到过往司机的谩骂。直至后半夜,路灯熄了,车辆也少了,杜明秋的挨骂次数也减了。但,杜明秋的浑身难受却没有减少,就想找到三五牌香烟,翻遍周身的口袋,也没有找到。解开衣扣,露出胸膛,两手不住地在胸前抓挠,就像是要把心掏出来一样。但,周身的痛楚一点儿也没有减轻。走着撕挠着,嘴里不停哽咽着。天渐渐地亮了起来,杜明秋不知不觉地又来到了危楼里,只见这伙叫花子们睡的很沉很沉,在地上找了几个烟头吸了一会儿,虽然不觉浑身的痛楚有所减轻,但极度的疲倦,使他又挤在小叫花子身边躺下。而这次嗓子里也没再“嗬嗬”乱叫,头一挨地,便沉沉睡去。
杜明秋走了一夜,甄馨任美也没休息,四处寻找杜明秋。到了后半夜,才回旅店睡到天亮,洗漱后,饭也没吃,便又开始四处奔走。这两天在各旅店查找,没有一丝杜明秋的踪迹,很担心杜明秋的安危。太阳已高高升起,远远就看见了那座危楼。心理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危楼里有什么事要发生,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危楼走去。到了危楼前,就听见里面吵吵闹闹的,便走了进去。一股以臭味为主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甄馨任美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鼻子。本想转身离开,可不知是什么原因,脚步竟然不听自己的,还是迈了进去。
只见一群叫花子围着一个叫花子边骂边打着,被打的叫花子也不遮挡,任由叫花子们撕扯,只有一个小叫花子哭叫着维护被打的叫花子。而被打的叫花子既不遮挡,也不呼叫,给人的感觉被打不是痛苦,而是享受。甄馨任美很不理解,奇怪地看着。但,见被打的叫花子满脸流血,收回奇怪的目光,也不顾熏人的臭气,上前去拉开围攻被打叫花子的叫花子们。
“哎呦喂,哪儿来个靓妞儿哇。”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叫花子呲着黄板儿牙,转向甄馨任美淫笑着说,“咋地?为这个要饭的打抱不平啊?”
“为这个要饭的,还不如陪我们哥儿几个玩儿玩儿呢。”另一个叫花子一旁帮腔说。
“来吧,妞儿,上里面先跟哥哥我玩儿玩儿吧。”黄板儿牙说着把手伸向甄馨任美的手。
其他几个叫花子跟着围了上来。被打的叫花子看着甄馨任美,两眼发直,皱紧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却又一时想不起来。用拳头去击打自己自的脑袋,似乎是要把脑子里的记忆挖出来。突然,嘴唇微动,发出了一声“任美?”的话语。
甄馨任美听了吃了一惊,正要上前询问,但黄板儿牙一句接一句地胡说八道。气不打一处来,也无暇顾及去询问被打的叫花子。原本挺可怜这些弱势群体的,但看他们围攻一个叫花子的时候就很生气。而且还口口声声说被打的叫花子是要饭的,真有些令甄馨任美哭笑不得。而现在他们又开始耍流氓,更是令甄馨任美怒气冲天。也不顾那叫花子的手脏,一把抓住黄板儿牙的手指,用大拇指顶住黄板儿牙的小指向上一掰。黄板儿牙大叫一声,身体后仰,双腿跪在地下,惨声嚎叫起来。
其他叫花子张牙舞爪的,一起上前去抓甄馨任美。甄馨任美抓住黄板儿呀的丝毫没有松动,另一只手紧握拳头,左右挥舞,双脚几个起落。片刻之间,就听见离她近距离的叫花子们嚎叫着纷纷倒地。离她远一点儿的叫花子们见状,握拳操棍地摆着架势却不敢上前。
“姑奶奶,快撒手吧,老子服了。”黄板儿牙哭叫着说。
“你给谁当老子呢?”甄馨任美手指稍一用力,黄板儿牙“哎呦妈呀,哎呦妈呀”地大叫起来:“姑奶奶,我可不敢给你当老子呀,是顺嘴说习惯了。求求你快撒手吧。”
甄馨任美放开手,掏出湿巾狠命地擦起抓过黄板儿呀的手来。黄板儿牙一屁股坐在地上,另一只手使劲儿揉被掰的小手指,张开恶臭的嘴巴,不住地向疼痛的小指呵气。
甄馨任美扔掉湿巾,转身向外就走。
“站住!”黄板儿牙捂着小手指从地上爬起来说,“就这么走了?”
“你有事儿吗?”甄馨任美转回身疑惑地问道。
“你还没陪老子玩儿玩儿呢?”黄板儿牙又恢复了当初的淫笑。
“你的手指好了?”甄馨任美问。
“刚才是老子没注意,被你给暗算了。不算数,有能耐咱们单挑。”黄板儿牙说。
“我没时间跟你玩儿。”甄馨任美说。
“想走?不行。”黄板儿牙淫笑着说,“要是害怕了,就陪老子到里面玩儿玩儿再放你走。”
“啪”的一声,黄板儿牙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时,脸上已经挨了一记耳光。好在他的脸很脏,看不出有红色的手掌印。
“哎呦,你敢打老子。”黄板儿牙嚎叫着上前去抓甄馨任美。伸出的手被抓了一下,身体不由向前倾去,急忙迈步,但脚底下被绊了一下,一个狗呛地摔倒在地,嘴里呛满了干草和灰土。
“嗨哟,你还真敢和老子动手哇。”黄板儿牙一翻身拱了起来,又向甄馨任美扑去。还没等扑到甄馨任美面前,只见一个影子一闪,脸上挨了甄馨任美一脚,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脸上虽然看不见红色印记,但嘴唇已高高的肿了起来。
“你,你,你他妈的还不给老子服软,今天老子非得削蒙你不可。”黄板儿牙边起身边指着甄馨任美叫道,边向叫花子们一招手吼道,“都给我上,把她打倒了,咱们大伙儿一起乐她。”
叫花子们一声欢呼,就似发春的猫一样嚎叫着,纷纷上前去殴打甄馨任美。
“不许动任美,都不许动任美。”被打的叫花子突然像是被电击了一下,猛地冲上前来挡在甄馨任美身前大叫着。叫花子们一把把他摔倒在地,继续向甄馨任美冲来。被打的叫花子一把抱住一个叫花子的腿高叫着,“不许打任美,不许打任美……”但他的叫喊声被叫花子们的欢叫淹没。
但甄馨任美却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一怔,脑海里急速旋转,搜索着这个叫花子在自己印象中的记忆。就在她这一怔的瞬间,叫花子们的手已纷纷伸到自己的面前。她急忙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快速出拳踢腿。接近的叫花子嚎叫着纷纷倒下,跟在后面的叫花子们停顿一下,操起木棍向前乱打。甄馨任美躲闪不及,手臂挨了几下,随之便有些招架不住,在急速后退中身上又被打了几木棍。
“都不许动手!”甄馨任美大声喊道,“我是警察,再打就是袭警了。”边喊边掏出警官证。
叫花子们纷纷停手,怔怔地看看甄馨任美,又看看黄板儿呀。
黄板儿牙看见甄馨任美手里的警官证,怔了一下,高叫一声:“快跑啊!”转身就跑。
“谁都不许动,不然我就开枪啦!”甄馨任美大声喊道。
黄板儿牙迈出去的腿立即收了回来,其他叫花子们还没等反应过来,便似中了定身法一般,怔立在当地。
“姑奶奶,我们不知道你是警察,就放了我们吧。”黄板儿牙见甄馨任美挡住出路,便求饶起了。其他叫花子们也纷纷作揖求饶。
“我不为难你们,告诉我你们打的这人是谁就行。”甄馨任美说。
“我们也不认识他,来了得有十多天,可问他他啥也不说,跟个傻子似的。”黄板儿牙说,“就他们知道要烟抽,姓啥叫啥,家是哪的谁也问不出来。”
“任美,是我,有烟吗?”被打的叫花子艰难地爬起身来,声音颤抖着对甄馨任美说,“快给我烟抽,我好难受哇。”
甄馨任美怔怔地看着被打的叫花子,不由自主地掏出一盒三五牌香烟。
“快给我,快给我。”被打的叫花子颤颤巍巍地跑过来,一把抓过香烟,撕开抽出一支就叼在嘴里,在身上摸索起来。黄板儿牙见状,急忙拿出自己的打火机给他点燃。被打的叫花子狠命地吸了几口,仰起头来喷出烟,显得十分享受。
“师傅,你是师傅?!”甄馨任美叫喊道。
“是我。”被打的叫花子点点头回答。
“真的是师傅!”甄馨任美欢叫起来,仔细一看又疑惑起来,“你真的是师傅?”
“嗯”被打的叫花子又点点头。
甄馨任美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叫花子,鼻子一酸,眼泪不觉流了下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叫花子除了身高跟杜明秋相似以外,其他没有一丝杜明秋的影子。长长的乱发,一脸的胡须,满脸血污,真的是蓬头垢面,从哪儿也看不出他就是杜明秋来。失去光芒的眼神,消瘦的快皮包骨了。真的从哪儿也看不出他就是那即深沉智慧精明而又魅力十足杜明秋,只是一个脏得不能在脏的叫花子而已。
“师傅,你是怎么到这来的?”甄馨任美问。
“我也不知道。”杜明秋深深吸了口烟有气无力地回答,“这些日子脑子里一片空白,跟做梦一样。是怎么到这来的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只知道浑身难受。奇怪的是,没有烟抽,除了浑身难受外,意识反倒有些清醒了。”
“那烟你就别抽了。”甄馨任美说。
“不抽难受得受不了啊。”杜明秋说。
“你们,去帮我办点事去。”甄馨任美指着黄板儿呀说。
“我们能办啥事儿呀,就要饭捡破烂儿还行。”黄板儿牙嬉皮笑脸地说。
“给你。”甄馨任美掏出八百元钱递到黄板儿呀面前说,“去,帮我师傅洗个澡,剃剃头刮刮脸,买几件内外衣换了,剩下的钱就归你们了。别忘了,再到眼镜店配个眼镜。”
“好,好。”黄板儿牙看着钱,眼睛都快绿了,一把抓过,“这就去办,这就去办。”
“给你两小时时间,过两小时后,我们还在这见。”甄馨任美说。
“行,行。”黄板儿牙笑嘻嘻地回答。
“不许半道儿打杠子,要是敢玩儿鬼儿,我就把你们抓进去。”甄馨任美说。
“不敢,不敢。”黄板儿牙说着,点名叫了两个叫花子,“走,跟我一起去把这位好好伺候伺候。”
“师傅,你跟他们去,我在这等你回来。”甄馨任美对杜明秋说。
杜明秋点点头,转身颤颤巍巍地跟黄板儿呀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