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追捕》第五章 “患病”（三）

　　
　　
　　第五章“患病”（三）
　　
　　
　　
　　“也只有这样了。”史春雨毫无信心地说，“师傅，我和任美去派出所，你在单位歇一歇。”
　　
　　“不，我跟你去，让任美再查一查过去的资料。”杜明秋说，“陆珩、侯兵他们过去都是重点人，看看他还与谁有关系。”
　　
　　“好。任美，你仔细地查查，有情况电话联系，我和师傅去二所。”史春雨说完起身。
　　
　　“师傅，我看你近一段时间脸色不对，好像瘦了许多。”甄馨任美对杜明秋说。
　　
　　“可能是休息不好的事儿。”杜明秋说。
　　
　　“你的烟越来越勤了，还老咳嗽，对身体不好，还是戒了吧。”甄馨任美说。
　　
　　“东仁的烟真好抽，不抽觉得浑身不舒服。”杜明秋说。
　　
　　正说着，于东仁走进来，把一只方便袋递给杜明秋说：“师傅，我那哥们儿又给我捎来两条三五，给你。”
　　
　　“还是你留着抽吧。”杜明秋说。
　　
　　“我早都戒了，再说，就是没戒，我也抽不惯着外国的玩意儿，你就留着抽吧。”于东仁说完，把烟放在杜明秋面前往外就走。
　　
　　“东仁，你们哪儿怎样？”史春雨问。
　　
　　“没进展。”于东仁有些无奈地说。
　　
　　“和志隆说，有情况电话联系。”史春雨说。
　　
　　“好。”于东仁说完走了。
　　
　　史春雨和杜明秋驱车来到新城第二派出所，直接走进所长办公室。
　　
　　所长杨光成急忙起身：“史大队、杜大队怎么这么清闲啊？快坐。”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史春雨说。
　　
　　杨光成请二人坐下，把烟放在茶几上，又拿来两瓶农夫山泉纯净水放在二人面前说：“史大队一定是有大事儿，不然不会到我这来呀。”
　　
　　“别逗了，什么大事儿，还不是陆珩的事儿。”史春雨说。
　　
　　“陆珩不是取保了吗，还找他干什么？”杨光成说。
　　
　　“取保不等于他没事儿了，有很多事儿得需要找他核实。”史春雨说。
　　
　　“怎么查？”杨光成问。
　　
　　“一个是看看重点人口档案，再一个就是向管区民警了解了解。”史春雨回答。
　　
　　“好，我下去找档案和管区民警。”杨光成说完走出自己办公室。
　　
　　史春雨和杜明秋坐在沙发里，仔细打量着杨光成的办公室，比局长的办公室还宽敞华丽。再想想自己的办公室，真是天上地下，没法比。
　　
　　过了好一阵，杨光成才领着民警丁俊伟回到所长办公室。
　　
　　“史队，真不好意思。”杨光成笑着说，“陆珩不是重点人口，不掌握。有啥情况问问小丁，看看他知道不知道吧。”
　　
　　“不对吧，陆珩过去可是个老犯罪分子呀。”史春雨说。
　　
　　“那都是老黄历了，等到我们这儿啥都没了，也没人知道，还是问小丁吧。”杨光成说。
　　
　　小丁并不小，比杨光成看来还得年长上几岁。不论是脸上还是头发上，怎么看，也比杨光成大。丁俊伟一直工作在一线，也一直很努力，但就是一直没离开过基层。
　　
　　这个杜明秋非常清楚，当初丁俊伟警校毕业来局里报到时，杜明秋正在政工科。看警校的鉴定语，丁俊伟在警校是名优秀的学员。在政工科实习了一段时间，杜明秋也感到丁俊伟的个人能力非常强。到派出所工作后，也是一名骨干，年年都是先进优秀。局、县、市、省的先进都得过，个人嘉奖、三等功也都获得过。正直无私，以所为家，工作起来没黑没白，一心朴实，但不知为什么，就是提拔不起来。
　　
　　“师傅，你们查谁？”丁俊伟问杜明秋。
　　
　　“怎么，杜大队是你师傅？”杨光成瞪着眼睛问丁俊伟。
　　
　　“那当然，我刚来时，就跟杜哥在一起工作，当时真的是得到了杜哥不少帮助，真的是受益匪浅哪。”丁俊伟深有感触地说。
　　
　　杜明秋微微一笑说：“查陆珩。”
　　
　　“你等等。”丁俊伟说完转身走出办公室，片刻就回来，手里拿着户籍卡和一本工作卷宗。来到杜明秋和史春雨面前，把户籍卡和纸张已经发黄的卷宗放到茶几上。
　　
　　“陆珩今年48岁，家住西南街4委6组43号，无职业。儿子陆云朋归前妻戴佳。父母早年故去。社会关系有妹妹陆桂英，都叫她大英子，过去也是个马子（女流氓），妹夫侯军，现都在新安种地，过去也是个没做过好事儿的主儿。”没等杜明秋和史春雨看卷宗和户籍卡，丁俊伟已经如数家珍般的道出陆珩的情况。
　　
　　“什么，侯军？”史春雨惊讶地问。
　　
　　“对，侯军！”丁俊伟很肯定地说。
　　
　　“我们早来好了。”史春雨自语道。
　　
　　“陆珩早年，也就在十六七岁时，与侯兵、侯军、李君成等人都是一伙儿的社会上的流氓。经常在一起打仗斗殴，扒窃、盗窃、扣皮子（掏兜儿）、挂马子（泡女流氓），什么都干。都被劳教和判过刑。”丁俊伟继续说，“近十多年来，几人都好像是洗手不干了，李君成和侯兵去了新南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侯军到农村种地，陆珩开了几年出租车，后来又开货车搞运输，也没有了犯罪记录。”
　　
　　“陆珩还有什么社会关系？”史春雨问。
　　
　　“我掌握的只有这些。”丁俊伟回答。
　　
　　“你看陆珩在什么地方落脚的可能性大？”杜明秋问。
　　
　　“我觉得在侯军哪儿的可能性大。”丁俊伟说，“因为这些年他和侯军走的非常近，侯军收的粮食也都托陆珩给往外倒卖。而且，侯军与陆珩还有债务关系。”
　　
　　“什么债务关系？”杜明秋问。
　　
　　“侯军欠陆珩很多钱。”丁俊伟回答。
　　
　　“多少？”杜明秋又问。
　　
　　“这个不太清楚，据说是不下20万的样子。”丁俊伟说。
　　
　　“我请示一下矫局，把俊伟借到我们专案组。”史春雨兴致勃勃地说。
　　
　　“那怎么能行啊？”杨光成叫了起来：“我们所全靠俊伟了，你给借走，我咋办？”
　　
　　“抓住陆珩就让俊伟回来。”史春雨说，“我们组只有师傅和我，任美还是个女同志，工作起来也不方便。”
　　
　　“不行，你们刑警大队那么多人，干嘛偏要俊伟呀？”杨光成急忙制止。
　　
　　“人多不等于都管用啊。”史春雨感叹着说。
　　
　　“我们这儿不也一样吗，十个不顶一个。求求你了，俊伟不在我就玩不转了。”杨光成恳切地说。
　　
　　“也就几天功夫，耽误不了什么。”史春雨说。
　　
　　“不行，不行，你能保证几天内就能抓住陆珩啊？绝对不行。我们所没有我可以，但决不能没有俊伟，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杨光成说。
　　
　　“再说？再说我就建议局里把俊伟调到我们刑警大队去。”史春雨指着杨光成说。
　　
　　“你？”杨光成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仔细一思量，拧着头皮说，“说好了，就三天。”
　　
　　“三天就三天。”史春雨笑着说，“俊伟，你准备一下，等我的电话。”
　　
　　“嗯。”丁俊伟早就想到刑警队了，打心里兴奋不已，但脸上没有显露出来。
　　
　　“师傅，我们回去吧。”史春雨对杜明秋说。
　　
　　杜明秋点点头，起身与史春雨离开的派出所。在史春雨和杨光成谈条件时，杜明秋一直没有插话，脑子里再次出现了那幅漫画：一个人在吹竽，八个人在旁边看着的“新滥竽充数”。这就和当前在工作中一样，能干的干不过来的干，不能干的即清闲又自得，工资挣得又是一样的多。而有时，那些看着的比干的挣得还多。工作可以不干，副业绝不可以不干。
　　
　　“哈哈哈……”史春雨到了车上笑着对杜明秋说，“杨光成这个傻瓜，俊伟要是进了专案组，他就说了不算了。”
　　
　　“就是矫局同意了，许局能干吗？”杜明秋说。
　　
　　“矫局顶不住的，我说找他，只不过是糊弄杨光成。我去找政委，什么事儿不就都解决了？”史春雨说。
　　
　　杜明秋点点头，没说话。
　　
　　“二派出所没有杨光成可以，没有丁俊伟可不行。”史春雨说，“这话许局早就说过，就连他杨光成自己都说过。这样的人才，硬生生地给埋没了这么多年，真是不公平，这个墙角儿我挖定了。”
　　
　　回到局里，史春雨直接去找政委苏省，杜明秋来到情报资料室。甄馨任美还在查找陆珩的资料，可就是没有。正忙得心烦气躁时，杜明秋走进来。
　　
　　“怎么样，师傅？”甄馨任美忙问。
　　
　　“不用查了，二所的丁俊伟掌握陆珩的很多情况。”杜明秋回答。
　　
　　“太好了，快累死我了。”甄馨任美说。
　　
　　“师傅，任美。”史春雨出现在门口，“走，到我办公室，俊伟马上就到。”
　　
　　二人跟着史春雨身后，来到史春雨的办公室。三人刚刚坐下，丁俊伟已经出现在面前。
　　
　　“快，俊伟快坐下。”史春雨急忙起身让丁俊伟坐下。
　　
　　“师傅，你的脸色怎么越来越难看了？”甄馨任美看着杜明秋叫了起来，“比前几天还不好，是不是先到医院检查检查？”
　　
　　“不用，就是没休息好。”杜明秋说。
　　
　　“可不是吗！”史春雨这才仔细打量着杜明秋，只见杜明秋脸色发暗，眼圈儿发黑，人也瘦了一圈。上前关切地问，“感觉有哪儿不舒服吗，师傅？”
　　
　　“休息不好，就是感觉浑身不舒服，别的没什么感觉。”杜明秋说。
　　
　　“那你还是休息几天把，俊伟来了我就有帮手了。”史春雨说。
　　
　　“没事儿，也不发烧，又不感冒的。”杜明秋说。
　　
　　史春雨和甄馨任美都知道杜明秋的脾气，不论做什么，不到最后完成，任谁也没法让杜明秋半途下来的。所以二人也不在劝，坐下了同丁俊伟一道研究怎么去追捕陆珩。
　　
　　“陆珩能在侯军家待着吗？”史春雨问丁俊伟。
　　
　　“我想，既然陆珩与侯军有债务关系，而且侯军欠陆珩很多钱。”丁俊伟认真地说，“陆珩家里很困难，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和侯军做倒卖粮食生意了。如果侯军不给陆珩这笔钱，陆珩想离开新城到别的地方生活也是很困难的。”
　　
　　“既然侯军与陆珩合伙做粮食生意，那为什么还欠着陆珩的钱呢？”史春雨问。
　　
　　“侯军不但是个混子，而且还是个赌徒。”丁俊伟说，“他手里不能有钱，就是有个百八十的也得去赌。欠陆珩的钱也不是一年半年了，都赌进去了。陆珩还不敢硬要，怕侯军赖账不给，而且还驴行霸道。要是呛他两句，说动手就动手，说不准这钱陆珩一辈子都要不出来了。好说好商量，就像挤牙膏一样，一次也就能挤出个三头五百的。”
　　
　　“那我们得赶紧去新安，陆珩要是要出个三头五百的，非得逃远了。”史春雨说。
　　
　　“应该不会，因为这时候侯军手里就是有钱也得都输光了，除非到外面去借。”丁俊伟说，“但侯军的人性，知道他的人是绝对不会借给他的。”
　　
　　“那我们也马上动身去新安，免得夜长梦多。”史春雨说。
　　
　　正说着，杜明秋的手机响了，是曲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