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追捕》第二章 侦查（三）

　　 第二章 侦查（三）

　　“是我自己辞去的职务。”杜明秋说。
　　“为什么？”苏省问。
　　“五年前，局里出台个竞聘细则，一般干部可以竞聘副股级，副股级可以竞聘正股级。而正股级只能竞聘正股级。”杜明秋说，“我认为竞聘细则不合理，就辞去刑警大队副大队长职务，就当民警。没想到，后来被调到办公室了。”
　　“你是什么级别？”苏省问。
　　“正股。”杜明秋回答。
　　“多少年了？”苏省问。
　　“14年了。”杜明秋回答。
　　“就是说你20多岁就是正股。”苏省说。
　　杜明秋嗯了一声。
　　“这么多年就没再提你？”苏省问。
　　杜明秋点点头，又摇摇头，没言语。
　　“你也没再活动活动？”苏省问。
　　“政委，我曾经说过。”杜明秋认真地说，“职务是一个人的综合能力的体现，不是商品。如果说非要把职务与经济挂钩的话，我就不需要这个职务，也绝不花钱购买。”
　　“好样的！”苏省一竖大拇指说，“没想到你真的像大伙说的那样，正直无私。我把你调到政治处去吧，到时候我给你报到组织部去。”
　　杜明秋摇了摇头说：“谢谢政委了，我哪儿也不去了。人已经过40了，再提也提不到哪儿去了，我也没心情去争取什么了。再说，你报我，其他党委成员能干吗？”
　　苏省又打了个咳声说：“有些潜规则真是害人不浅，埋没了多少人才呀。”
　　“现在的人际关系就是这样。”杜明秋说，“不允许你有棱有角，一旦你与别人不同，就会把你像搅拌机里的铁球一样，非得把你磨得八面见光不可。这样，你才能和众多的铁球在一起共事。不然，你就会被冷落到被人遗忘的角落里，在这个大家庭里就没有你的立足之地。这就是现实，非常残酷的现实。”
　　“是呀，这也是我们队伍不纯的一种诟病。”苏省叹息着说，“不像小说和电视剧那样，只有那么几个害群之马。这个诟病，也不只是有几个害群之马那么简单，而是人浮于事。特别是在用人上，真正干工作的有多少？能者上不去，劣者下不来。该加强的不加强，该重视的得不到重视。长此下去，这支队伍必然精神涣散。再要改变过来，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这都是让私欲给闹的。”杜明秋说。
　　“是呀，私欲导致腐败。”苏省说，“人们都知道腐败是毒瘤，是恶果。到一定程度就会烂掉，就会死亡。可人们就是经不住诱惑，明知是陷阱也偏要往里跳，其结果也只能是自食其果。”
　　“所以说我也不当什么官儿了。”杜明秋说，“过去提起来让人羡慕，说这人能力强。现在提起来都说是花钱买的，不论你是不是有能力都是买来的，何苦呢？”
　　“莫让年华付水流？”苏省看着杜明秋座位后面的墙壁的一幅裱好横幅念道，仔细看后问道，“这是你写的。”
　　“嗯。”杜明秋应了一声，心里一惊。因为这幅字挂在身后多年了，没人认得这草书写的是什么，没想到，政委苏省一眼就看出来了，打心里觉得佩服。
　　“好书法！”苏省赞道。
　　“写的不好。”杜明秋说，“因为不经常写，手腕无力，写出来的字也是有形无神了。”
　　“嗯，你很有思想，但就是太低落了。”苏省说，“有时间我们要好好唠唠，我得去找衡局长去了。”说完起身离开杜明秋的办公室。
　　杜明秋把苏省送到门口，便回来继续忙他手里的工作。
　　“明秋，马上到四楼会议室开会。”曲严明出现在杜明秋的办公室门口说。
　　“我这都忙不过来了，那儿有功夫开什么会呀。”杜明秋说。
　　“是衡局让我通知你的。”曲严明说。
　　“你去不就完了么，我一个小民警参加什么会议呀。”杜明秋说。
　　“没办法，衡局就这么告诉的。”曲严明说，“别说了，快走吧。”
　　杜明秋只好放下手中的工作，跟随曲严明来到会议室。
　　会议室内已坐了不少人，中央椭圆形桌旁坐着衡璐一、苏省、矫九经等人。旁边座位上坐着柯荣义、林少枫、史春雨、叶宇飞、梁明亮、曾志隆、于东仁、薛江和甄馨任美。还是专案组的这些人。曲严明坐在圆桌旁，杜明秋在外围座位坐下。
　　“临时开个会，就祁禄同志事故和新南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财会室被盗案进行再部署。”衡璐一说，“先由矫局说一下近一段时间的事故调查和案件侦察情况。”
　　“目前，调查和侦察进展的都不是很顺利。”矫九经说，“那么，事故调查已基本上没什么工作可作，就是一起交通事故，没有其他的迹象表明是什么案件。新南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财会室被盗案有点儿线索，但这个线索还不够成熟。”
　　“怎么个不成熟法？”苏省问。
　　“就是有几起二十几年前我县出现过类似的被盗案，这个作案者被判刑后就再也没出现过这类案件。”矫九经说，“我们翻看了所有的情报资料，也没有发现。”
　　“那就没有工作可做了？”苏省问道。
　　“目前我们正在工作，但还没有线索。”矫九经回答。
　　“怎么不去找找我们过去的老刑警了解？”苏省问。
　　“正在找，不过还没有找到。”矫九经说。
　　“就这么难找吗？”苏省又问。
　　“是呀，这些老刑警们退休后，基本上都到外地定居了。”矫九经回答。
　　“就是到外地，我们也要找。”苏省说。
　　“现在还没摸清他们的住址，所以还没找到。”矫九经说。
　　“那就抓紧找。”苏省说。
　　“我们正在努力找。”矫九经说。
　　“戴佳提供的情况调查如何？”苏省问。
　　“我们也正在工作，不过也是没什么进展。”矫九经回答。
　　“那不对呀，戴佳提供的线索很重要，这点县委和市局领导都有过指示”。苏省说，“昨天，我在市局开会，冯局长对我县出现的事故也好案件也好，都十分重视。冯局长说，祁禄的所谓交通事故不是偶然的，要我们尽快查清、查实。”
　　“不是偶然的是什么？”矫九经说，“常县就说过，我们不能把事故硬往案件上靠，也不能案件说成是事故。要消除影响，而不能造影响吗。”
　　“那么新南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财会室被盗案又怎么解释？”苏省问。
　　“被盗案就是被盗案，与事故又有什么关系？”矫九经说。
　　“但被盗的账目和条据又怎么解释？”苏省说，“而且，不论是事故还是被盗案，为什么都出在新南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和祁禄身上？”
　　没人说话，矫九经也不再答言。
　　“县委程书记也一再过问，我们不能就没有线索来对上级领导进行答复吧？”苏省说，“我是政委，不应该参加业务方面的工作。但，县委程书记和市局冯局长一再过问，我无法回答。昨天在市局，冯局长特意对我县的这起事故或案件做了指示，要求我们一定要尽快破案，消除影响。我们不能认为是把事故硬往案件上靠，也不能理解为是在造影响。只要我们工作人员在工作中注意纪律，严格制度，就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反过来说，我们在工作中不注意纪律，大张旗鼓地喧嚷，我们的案件能破吗？”
　　众人依然静静地听着。
　　“我的意见是，明秋立即回到专案组开展工作，春雨和志隆你们要多听听明秋的意见。他在全市可是知名的破案能手，在省里也是挂号的。”苏省说，“在市局开会时，冯局长就点到明秋的名字。还说，如果我们不能破案，就让市局刑侦支队来。我想，我们不是没有破案的能力和破案的能人吧。真的要是让刑侦支队来，那我们这支四百多人的队伍干什么？这起案子说起来并不大，原因就是祁禄身为我县知名的企业家和有县政协委员的头衔，在社会上的影响很大。因此，县委和市局都十分重视，让我们限期破案。所以，我们一定要把这起案件列为重中之重，迅速破案，给县委和市局一个满意的答案。”
　　“那联欢会准备工作怎么办？”曲严明说。
　　“没有杜明秋这个联欢会就开不成了吗？”苏省说，“你们办公室和政治处不是有很多人吗，杜明秋没到办公室之前，你们的工作不是照样干吗？好了，什么都不要说了。杜明秋要办好案子，你们也要把联欢会办好。”
　　曲严明看看衡璐一，衡璐一没言语。
　　“这……”曲严明接不上话。
　　“不用这，也不用那的。”苏省说，“这不是我个人的意见，是市局刑侦支队提出来的，也是冯局的明确指示，更是上次我们大家共同的意见。衡局，你看这样可以吗？”
　　“可以，就这么定了。”衡璐一沉吟一声说，“专案组要迅速开展工作，争取尽快破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