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追捕》第一章 立案（三）

　　杜明秋沉思一会儿说：“这与交通事故有必然的联系。”
　　
　　“嗯。”甄馨任美点点头，也沉思起来。
　　
　　“现金被盗是正常的，票据和账本被盗可就有说道了。”杜明秋说。
　　
　　“是呀，这里一定有问题。”甄馨任美说。
　　
　　“现场是怎么个情况？”杜明秋问。
　　
　　“是从窗户进去的。”甄馨任美说，“可窗户有栅栏，除非是小孩能钻进去。而室内足迹确是大人的，有一米七十来的身高。小金库铁皮很薄，看样子没费多大劲儿就给撬开了。”
　　
　　“有指纹吗？”杜明秋又问。
　　
　　“是戴手套作案，只留下很不清晰的足迹。”甄馨任美回答。
　　
　　“明秋，”随着叫声，曲严明走了进来，“正好，任美也在。马上到小会议室开会。”
　　
　　杜明秋、甄馨任美跟着曲严明来到小会议室。
　　
　　衡璐一、矫九经、柯荣义、林少枫、梁明亮、史春雨已在室内。曾志隆、于东仁、薛江也陆续走进来。
　　
　　“咱们开个会。”矫九经说，“咱们就祁禄同志事故和昨晚发生的新南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金库被盗案件开个会。我们县领导十分重视，要求我们尽快破案。县委程书记亲自作出指示，要把祁禄同志的事故查清，要把新南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被盗查破。所以，把大家叫来分析分析。先由明亮说说现场勘察情况。”
　　
　　“财会室在一楼，作案者是从窗户进入财会室的。”梁明亮拿出现场照片，一一解释说，“撬开窗户，铁栅栏有些弯曲。看铁栅栏弯曲度，作案者应是个孩子，正常人是钻进不去的。而室内的足迹又是成年人的，足迹模糊。小金柜也是被撬开的，没留下一丝痕迹。现金员说小金柜里的现金两万多和一些账目、条据都被盗走了。”
　　
　　“有线索吗？”矫九经问。
　　
　　“没有。”梁明亮回答。
　　
　　“柯队。”矫九经说，“谈谈你们的调查情况。”
　　
　　“史队。”柯荣义转脸对史春雨说，“还是你来说说吧。”
　　
　　史春雨看了看矫九经，矫九经说，“那你就说说吧。”
　　
　　“现金员说，财会室的钥匙只有她和会计有，其他人是进不去的。”史春雨说，“而当晚打更的侯兵和值班副总李君成都喝多了，到现在还不清醒。侯兵吐得满身都是，还在醉着。李君成虽然醒了，但意识还很模糊，只说为了安慰侯兵才喝多的。”
　　
　　“公司在没有其他人吗？”矫九经问。
　　
　　“没有。”史春雨回答。
　　
　　“为什么安慰侯兵？”衡璐一问。
　　
　　“李君成说，侯兵的老婆和他闹离婚，而侯兵的老母亲正在病重期间，所以心情不好。”史春雨回答。
　　
　　“他们是什么时间开始喝的酒？”矫九经问。
　　
　　“李君成说是半夜12点多钟才喝的，而且前半夜什么动静都没有。”史春雨说。
　　
　　“就是说后半夜做的案了。”矫九经像是自语，也像是在下定义。
　　
　　“有线索吗？”衡璐一问。
　　
　　“目前还没有。”史春雨回答。
　　
　　“其他人都说说。”矫九经说。
　　
　　谁也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领导的指示。
　　
　　杜明秋边记录，边想起当年刚到刑警队时听老刑警们说过过去有个惯盗，就能钻铁栅栏。当时破案很难，侦察了几年才将其抓获。刑满释放后，这个惯盗就洗手不干了。但姓甚名谁早就忘记了，也没和这个惯盗打过交道。要真是这个惯盗作案，其目的又是什么呢？这个惯盗当年名声很响，是新城老癞子。吃喝嫖赌没有不干的，偷盗更是他的拿手活儿。记得老队长说，在一次蹲坑抓这个惯盗时，自己就丢尽脸面。
　　
　　那是一个深晚，老队长梁少龙意外得到个消息，这个惯盗要盗窃新城糖厂的财会室，便急急忙忙带领一位年轻的刑警到糖厂大墙外守候。那时的刑警队还不到十人，警力非常紧张，而且最多也就两个人一组。各组都忙得不可开交，要多人行动是很难很难的。没有通讯工具，交通工具也就是自行车，把人聚到一起更是很难的事。梁少龙带着值班刑警，两人刚到糖厂大墙下，就见一个人影飞身跃出大墙，脚一落地，便飞速奔跑起来。老队长大吼站住，但越喊，那人跑的越快，二人紧追不舍，但距离却越来越远。
　　
　　“鸣枪吧！”年轻刑警建议说。
　　
　　“我的枪不把握，你来。”老队长说。
　　
　　“我的枪撞针短，打不响。”年轻刑警说。
　　
　　“那我来，你可准备好捡零件。”老队长说完，从腰里掏出五四式手枪上膛。将手举过头顶“砰”一声，一束火光直刺黑夜，响彻夜空。随即“哗啦”一声，老队长手里只剩下枪手握的下半部，上部散落在地。那人影微微一顿，奔跑速度更快了。
　　
　　“还是咱俩站住把，快帮我找零件。”二人蹲下，亮起打火机，在地上摸索半晌，算是手把枪零件找齐了，那人影早已逃得无踪无影了。老队长苦笑一声，带着年轻刑警回到队里。后来，老队长对这个惯盗下了功夫，终于将其抓获。刑满释放后的这个惯盗，从此销声匿迹，新城也再没发生这类的案件。
　　
　　“我先说两句。”矫九经打断了杜明秋的思绪。矫九经又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说：“新南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被盗案要马上立案侦察，荣义组织重案中队的人手立即开始工作，志隆参加，做你的副手。事故这头，少枫，你们还是按着原来定的处理。但无论盗窃案还是交通事故，两组在工作中一定要注意保密，不要扩大影响。如果那一组出现问题，是要进行倒查，是要追究责任的。下面，请衡局作指示。”
　　
　　“矫局安排的很细致，我也没什么多说的。”衡璐一说，“我们无论在处理事故还是侦破案件，都要注意纪律和政策，不要把事故和案件混淆了，要分开进行。在事故发生时，常县和唐主席分别给我们作了指示。其目的和意义，就是要我们在工作中注意影响，不要给我们公安机关抹黑，更不要给县委县政府抹黑。这个，这个。如果真的出了问题，不论你们，矫局和我都脱不了干系。挨处分的也不只是你们，我和矫局也得主要责任。所以，这就要求大家在工作中要把握好分寸，把握好时机，把事故处理的让祁禄同志的家属满意，让社会满意。在案件的侦破中，和事故处理一样要注意影响，处理得当。荣义、少枫、志隆，你们责任重大，肩上的担子也很重。既要掌握工作的行动动向，又要带领好弟兄们。重案中队和肇事股的弟兄们，要坚决服从领导，要提高自觉性。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听的不听，不该看的不看。这是对你们的工作要求，也是工作纪律。希望通过你们的努力，尽快把事故和案件处理好，有一个令领导满意的结果。好了，我就说这些。”
　　
　　“大家就按衡局说的开展工作，我们马上着手开始调查。”矫九经说，“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就散会。”
　　
　　“等等。”随着说话声音，政委苏省走进会议室：“我刚才接到市局冯局长和县委程书记电话，祁禄的妻子戴佳已经把祁禄的事故反映到两位领导那里。冯局和程书记都认为，这起看似一起交通事故，但戴佳反映的情况确是疑点很多，要我们立案侦查。”
　　
　　“可要按案件调查已经没有线索了。”矫九经说。
　　
　　“陆珩不是已经拘起来了吗？”苏省说，“在他身上可以做工作。”
　　
　　“陆珩已经取保了。”矫九经说。
　　
　　“这么大的事故，陆珩怎么可以取保呢？”苏省问。
　　
　　“人家有病，你总不能不让人家治吧？”矫九经说，“更不能让他死在看守所呀。”
　　
　　“什么病？”苏省问。
　　
　　“胃出血，现在已经住院了。”矫九经说。
　　
　　“胃出血能死人吗？”苏省说，“完全可以在监号里服药输液治疗啊。”
　　
　　“那么，在号里输液服药？”矫九经说，“谁看着，出了事儿算谁的？”
　　
　　“我们不是有狱医吗？”苏省说，“按时定量给他服药输液，能出什么事儿？必要时我们可以派人监控，让他到医院治疗吗。”
　　
　　矫九经双眉紧锁，闷闷地吸起烟来。
　　
　　“我个人意见，把杜明秋临时调到专案组，他是我局的老刑警了。不论是经验、侦查破案的能力，还是材料综合，在很多方面明秋都是我局的尖子。有他的参与，破案就能顺利一些，进度也能快一些。不然迟迟破不了案，我们也无法向市局和县委交待。”苏省说。
　　
　　“那我们办公室的材料怎么办？”曲严明说。
　　
　　“你不是有秘书吗？你这主任不也得写吗？”苏省说。
　　
　　“这……”曲严明没说下去。
　　
　　“衡局，你看这样行吗？”苏省问。
　　
　　衡璐一沉吟一声说：“可以。”
　　
　　“那事故是不也得立案侦查？”苏省又问。
　　
　　“只新南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被盗案还忙不过来呢，哪还有空把事故当做案件来查呀。”矫九经说。
　　
　　“祁禄是新南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他的交通事故事故和新南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的被盗案有着必然的联系，我们就并案侦查。”苏省说。
　　
　　“这……”矫九经语塞。
　　
　　“衡局，你看是立案还是不立案？冯局长和程书记可是等着回话呢。而且，他们还不知道新南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被盗案。”苏省对衡璐一说。
　　
　　衡璐一看看矫九经，矫九经没言语。
　　
　　衡璐一又看看在座的人们，只见人们都在看着他。
　　
　　“啪”的一声，衡璐一一拍桌子说道：“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