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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爱

作品名称:逐梦      作者:春雨阳光      发布时间:2013-02-28 22:43:42      字数:3984

  汤师傅以娃子病了为借口走了,化解了接不走奚兰的尴尬。其他人都以为汤师傅是借口,可羊厨子和桑大娘知道,汤师傅的女儿真病着。
  汤师傅娃子的病,桑大娘知道,但是她没有说。娃儿是要面子的,人家的是女娃,将来要嫁人。别人要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情,桑大娘不能说,都是当妈的人,不能对娃子心狠。胖妹的名声要坏让她自己去坏,不能从她桑大娘嘴里坏。特别是现在,她家自己做乡厨了,如果她桑大娘成了是非婆,谁愿意请他们?谁愿意来帮他们?
  楼下没有了吵闹声,奚兰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她可以睡觉了,好想睡一觉,那眼皮很沉很沉的,就像两扇在强力下要关上的门,刚才,奚兰用力撑着,不让两扇门关上,现在没事了,可以关上了。既然老天不让奚兰死,那就只有尽快好起来,不然,羊厨子他们去做厨了,汤师傅找上门来,又要给羊厨子他们添乱了,她奚兰又要遭殃了。
  “奚兰,该涂药水了。”奚兰正闭着眼睛想着,桑大娘走了进来。“姐,给你们添麻烦了。”“没事。别怕他,你越怕,就越没好日子过;有时,好日子是‘争’来的,不是‘让’出来的。来,把伤口的药水抹了。换药勤一点,伤好得快。”桑大娘说着,劝说着,好像怕奚兰拒绝似的。奚兰很听话,她点着头,就像一个孩子听母亲的话一样。桑大娘笑着,拿过药水,在奚兰的脸上、胸脯和腿上擦抹着。
  看着奚兰的伤,桑大娘心里很痛,越痛越爱怜奚兰;在奚兰的眼里,桑大娘很慈爱,她享受着桑大娘那棉签传递的温柔,传递的爱。从小到大,好像从来就没有享受过这种温柔这种爱。奚兰闭着眼睛,她想笑,用笑报答桑大娘,可是,她眼里流出的是眼泪。桑大娘伸手,轻轻擦拭着奚兰眼角的泪,两个女人都没有说话。
  汤师傅骑着摩托回到家里,家里没人,胖妹没在家里,汤师娘也不在。汤师傅喊着,没人答应。他跛着脚到菜地边去找,也没有人。胖妹不是在家戒毒吗?会到哪里去?汤师傅从地里往家走着,刚一进院墙门,汤师娘立刻问道:“弄回来了吗?”“你跑哪里去了?胖妹呢?”两口子相互问着,都是满脸着急。汤师傅着急胖妹,汤师娘着急奚兰。
  “弄不回来。”“跑了。”汤师傅和汤师娘同时说道,两人的话碰头了,都停了下来。“你说吧。”汤师娘说。汤师傅讲了在羊家大房子碰的钉子,受的气。说完,一脸怒气,他恶狠狠地说道:“老子咽不下这口气!总有一天老子要弄回来,明的不行老子来暗的!”说完,瞪着汤师娘,好像汤师娘是他的敌人,不让他弄回奚兰的是汤师娘。
  “你消停消停吧。你不要命了?现在冷静点,多活一年是一年。钱少点有什么?你那厨子不做就饿死了?还是安心把胖妹的事情弄好吧。”汤师娘的声音不大,可声音里也满是怨气,她气这汤师傅太不听劝,太不能容事容人了。不是他的一意孤行,不是他的想着报仇收拾人,怎么会弄成现在的样子?弄得汤师娘晚上常做噩梦。
  “胖妹哪里去了?不是说好在家里戒毒的吗?”汤师傅问道。“现在想起胖妹了?你两爷子都不是省油的灯。你一走,她接了个电话就跑了。等我把衣服清洗了回来,家里已经没人了。”“你去哪里洗衣服?家里不是有洗衣机吗?你这个人咋这么抠门?”汤师傅的“抠门”,是说汤师娘怕多用电,多给钱,所以到池塘去洗衣服。汤师娘没有理睬汤厨子的话,她不得不“抠门”,汤师傅有多少收入,她很清楚,这点收入还要养奚兰,他们的胖妹就是一个漏筛子,用钱没有节制,她不“抠门”行吗?
  汤厨子也没计较他的话是否伤人,他话一出口,立刻掏出手机打胖妹的电话,胖妹的手机关了。“她跑到哪里去了?那黄毛子出来了?没有听说那小子出来呀!”他又打黄毛子的电话,也关机了。“去找呀!站着做啥?如果和那批吸毒的裹在一起,这毒还怎么戒?”屋子里都是汤师傅的吼声。
  汤师傅两口子骑着摩托车到镇上去了。
  到了镇上,看着那些高楼,看着那一条又一条的街道,看着那一个又一个的网吧,两口子傻眼了。以前听人说到镇上找娃儿很难,他们还不相信。今天,他们骑着车在街道上慢慢地跑着,才知道什么叫狗咬乌龟,什么叫大海捞针了。
  “她不会去找黄毛子吧?”汤师娘问道。“谁知道?找了再说。”两口子又骑着车往黄毛子家跑去。黄毛子家还是泥墙瓦房,一个房子在一个山弯里。房子后是竹林,房子前是油菜田,猪圈空着,里面除了几只桶什么都没有。一个二十来平米的院坝,没有院墙,院坝里的竹叶已经朽烂了,看来好久没人清扫过了。汤师傅喊着“胖妹”,没人答应。路边一家房子里出来一个驼背的老婆婆,见是汤师傅,立刻说道:“大师傅呀!这家好久就没人了。娃儿被关了,妈进城当保姆去了;听说是跟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该不会去派出所吧?”汤师娘又问道。“不管有没有去,找了再说。”汤师傅说。
  两口子骑着车子往镇上的派出所去。到了派出所,两口子都不敢问人,这不是他们的乡上,乡上他们可以昂首挺胸地走路,只要那些门里的人一看见汤师傅,就会满脸笑着跑出来,拉着汤厨子,就像捏着一个钱包一样,舍不得放下。可这镇上,没有人买汤师傅的帐。何况,胖妹吸毒,胖妹和黄毛子裹在一起,这不是光彩的事情。
  汤师傅两口子一层楼一层楼地找,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看。没有人。两口子往家里走去,他们看到院墙门开着,都惊喜地喊道:“回来了?”他们走进院坝,多么希望胖妹站在院坝里,多么希望胖妹看见他们就发脾气,可是,他们希望的都没有出现。汤师娘楼上楼下有空间的地方都找遍了,门后找了,衣柜里找了,冰箱里也打开看了,还是没有胖妹的影子。他们都忘了,那门是他们走时就没关上的。
  “等吧,找不到的。”汤师娘看着汤师傅,眼泪汪汪的。
  吃过晚饭,帮厨的人洗碗,桑大娘就端着饭菜上楼,她准备用勺喂奚兰。奚兰已经坐了起来,她笑着说:“大姐,还是我自己吃吧。”“你行吗?这么快?”桑大娘对奚兰的恢复速度有点惊奇。“没法,命贱就是这样的。你拍打过蚊子吗?”奚兰看着桑大娘,接着说,“那只蚊子,你把它拍得半死。它会摇摇摆摆地站起来,站起来。如果你要放它一条生路,不再给它第二次,它就会慢慢地重新飞起来。我就是那只蚊子。命贱死不了,又没有让人照顾一辈子的命,命就硬,就会很快好起来。”听着奚兰的话,桑大娘脸上露出了笑意,笑意里是爱怜。一个命贱的女人,一个不幸的女人,一个打不死的女人。桑大娘看着奚兰吃饭,就像看自己久病的亲人,心里充满喜悦和期盼。她也希望奚兰快快好起来,不然,还要留人在家里照顾她。乡厨的人不好找,人手又紧。“我去给你弄点热汤上来。你慢点吃,别噎着了。”
  吃着饭,奚兰的电话响了,是汤师傅打来的。“奚兰,你回来吧。胖妹跑了,到现在都没回来。”奚兰听着,没有说话。她不想再听这个电话,但是她必须要听,她想知道这个人又在想着什么害人的东西。汤师傅在电话里啰嗦着,劝着,见这边没有一个字的应答声,他知趣地挂断了电话。
  胖妹与她奚兰无关,唯一的关系就是,胖妹要弄死她奚兰。这么狠毒的女娃子,今天不出事明天也会出事。汤师傅现在后悔了,现在着急了,当初他能管教女儿的时候干什么去了?人说,在生不孝,死了流尿。这句话改一下,送给汤师傅还行,孩子小时不好好教,出了事了白流尿。奚兰认识了羊羚伟,认识了胖妹,她才明白了好孩子、坏孩子都是教出来的,不是天生的。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如果两个儿子都在身边,她会把他们教成胖妹还是羚娃子?没有“如果”,自己一个孩子都没有,自己这一辈子连教育孩子的机会都没有。
  桑大娘端着热汤小心地走进屋里,她一边给奚兰凉着汤,一边给奚兰说:“这汤没有酱油醋的,吃酱油醋多了会留疤痕的。”“没事,大姐,我已经这样了,还管什么疤痕。”说完,她慢慢喝着汤,听着院坝里的说话声,从说话声中她知道,羊羚伟在帮着捡碗筷,在帮着扫地。“羚伟真乖!真懂事!”奚兰想着,就说出了口。“乖什么呀,大了是该帮着做点事了。不然,安了家谁帮他做?”
  一切都忙完了,院坝里静了下来。羊厨子一家三口都走进了奚兰的房间,奚兰又拿出了存折和身份证,她看着羊厨子说:“哥!我给你说过,等羚伟结婚的时候,我要给他个大红包。我怕等不到那一天。你们现在就收下吧。以前,我不认识羚娃子,今天看到了,听到了,羚娃子真的是好孩子。我这红包给他,不冤枉,值得。”奚兰的手伸着,羊厨子三人相互看着,都没有伸手去接。
  “哥,你也嫌我这钱脏吗?我这钱是干净钱,我给你说过的。姐,你收下吧,这不是犯法的钱,不是脏钱。脏钱我敢做红包给羚伟吗?我求你们了!”奚兰说完,看看羊厨子,看看桑大娘,看看羊羚伟,她的眼光可怜地在羊厨子一家三口的脸上转着,像要哭的样子。
  羊厨子有点不忍心,但是,他们又不能收奚兰的钱,奚兰没有宽裕的钱,她自己需要钱。羊厨子劝说着奚兰:“妹子,这样吧。钱,你先自己保管着。我们接你来,是怕那畜牲再伤害你,不是为了你的钱。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人一辈子像你这么苦命的没有两个人。你还年轻,你以后用钱的时间还多。”奚兰摇着头说:“哥,姐,有些事情你们不清楚。我自己的事情我知道,你们以后会知道的。我的命已经注定了,我自己知道。如果我能长命百岁,我还会挣钱的。我是怕我不能参加羚娃子的婚礼,我没法亲自把红包给他。你们先拿着吧。如果那时我能参加羚娃子的婚礼,你们再给我,我再亲自给羚娃子两口子行吗?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还要我怎么说?”
  羊厨子犹豫了一会说:“大娘,你拿着吧,帮奚兰保管着就是了。”听了羊厨子的话,桑大娘接过了存折和身份证。“姐,一定要把这存折转成你们的名字,记住了,不然到时候后悔就没用了。好了,你们累了一天,去睡吧。”“奚兰,我跟你睡吧,不然你晚上‘起夜’怎么办?”桑大娘看着奚兰说。“没事!我晚上从来不‘起夜’的。一觉就到天亮。哦,哥,院子里有狗吗?一定要拴两根狗在做厨那里。”羊厨子从奚兰的话里感觉到了什么,他问道:“妹子,你听到什么了?”奚兰摇摇头说:“没有,我只是担心。那个人,你是知道的。今天又被你奚落了一阵,他肯定会报复的,我担心他下……小心好些,小心驶得万年船。”“好的。谢谢妹子。我给幺师说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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