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报复

　　黄毛子带着奸笑，跟着奚兰走进了汤师傅睡着的房间，奚兰冷，她一进屋就要往床上爬。黄毛子一把抓住奚兰的手臂，笑着说：“嫂子，你有点不懂事。客人来了，让我看着你两口子亲热呀？我坐哪里？我也坐床上？”奚兰放下提到床上的腿，走到外屋去端椅子。黄毛子的眼睛随着奚兰的身子转，他并不看汤师傅，汤师傅看出了黄毛子的不怀好意，但是他不能说出他的不满，今天是他求黄毛子，不是黄毛子求他，他睡在床上，看着奚兰在那双邪恶的眼睛下走动，他并没有说话。
　　奚兰端了椅子放在墙边，没有说话，就走到床边，抬腿又要往床上爬。黄毛子一把抓过奚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奚兰被他扯到身边站着。奚兰挣扎，挣扎不了，黄毛子的手抓得很紧，抓得她有点疼。“汤哥！”奚兰看着汤师傅，大声喊道，她看出了黄毛子的歹意，她希望汤师傅能阻止黄毛子；她奚兰跟过的男人不只一个，这是事实，可她奚兰不是靠跟男人睡觉过日子的女人，不是靠卖身子挣钱的那种女人。让奚兰想不到的是，汤师傅阴沉着脸，不看奚兰，也不看黄毛子，也不说话。
　　“汤哥，你知道，我明天做的是掉脑袋的活。我每做一样活，必须有两个条件，一是女人，二是钱。钱用来养我老娘，女人是保证我丢命以前就是男人。这个女人还不错，反正也不是你真正的老婆，你也用了那么久了。小女娃我弄了不少，这种半老徐娘的味道我还没尝过……”“好了，你别说了！”汤师傅伸出手阻止道，“你放了你嫂子，你要女人，事成之后，你要多少我给你找多少，行不？”汤师傅的话里没有了想法子收拾羊厨子时的霸道和咬牙切齿的狠劲，奚兰听出了他话里的“虚”，她白了床上的汤师傅一眼，这个男人连保护自己女人的能力都没有了吗？
　　奚兰听着，想着，她心里有了恨，恨汤师傅。看着眼前的黄毛子，她又有点怕，这个十多岁的娃子，咋这样邪门？她又挣扎起来。“别动！要我做事，就乖乖听我的。我做的事情你们听说过，前天我们不是把镇上那老舵把子给打了吗？他现在还在医院里哼哼，哼又怎么样？他能把老子怎样？人群就是狼群，能者为王，不是老者为王。老了就该滚一边去。前几年你们听说过，他的豪华车被我们半夜给烧了，后来他把全县的‘兄弟’都找来，我们海吃山喝了一夜……这叫风水轮流转。”黄毛子说着停下了话，他仰头看着奚兰。这些，奚兰听说过，她没想到这些事情竟然是这个娃娃样的小子做的，她想不明白，汤师傅怎么会和这样的人弄在一起，这是无情无义的喂不饱的狼。
　　奚兰感觉自己在发抖，是怕还是冷？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她觉得自己眼里有泪，她等着汤师傅救她。
　　“汤哥，你说句痛快话。我就看上了这个女人！你如果答应，我把男人事做了就立马去做你吩咐的事情。你如果不答应，我就不碰这个女人，但是，我也不做你吩咐的事情！”黄头发说着，语气很轻松，很平静，可在奚兰的耳朵里，这些话就像包围着她阻止着她逃生的烈火。“汤哥！”奚兰看着汤师傅坐在床上不说话，她喊道，“我是你的女人！”奚兰的喊声没有得到回声，屋子里很静，死一样的静。奚兰另一间屋子里那闹钟的嘀嗒声清晰地传来。
　　“你拿去吧！”伴随着嘀嗒声，奚兰听到了石缝里发出的声音，她愣在了屋子里，忘记了寒冷，她希望自己听错了。可是，汤师傅嘴里的这句话她听得很清楚，很真切，比那嘀嗒声清楚真切，这声音很小，可就像猛然撞到身边的尖利刺耳的急刹车声音，奚兰浑身发着抖，她感觉到自己的魂没有了。
　　“那我就给这个女人提点要求。”黄毛子笑着说，他伸出舌头舔着奚兰的手臂。“我要你怎么做，你就得怎么做。我舒服了，我痛快了，我满意了，汤哥的事情就成功了。否则，汤哥不要怪小弟不守信用。”“带走吧！带走吧！”汤师傅有点不耐烦地喊道。这两句话像冰水一样冲进奚兰的心窝，她木在了那里。
　　“汤师傅，你就这么点出息，这么点本事吗？为了弄垮羊厨子，你就这样对我？”奚兰使劲甩着黄毛子的手，怒吼着。
　　黄毛子站起身，伸手拍着奚兰的脸说：“别愣着了。做完事情，我好去做汤哥吩咐的事。你耽误了汤哥的时间，吃不了兜着走。”
　　奚兰转身往外面走。“就在这屋子，这屋子暖和，其他屋子太冷了。”黄毛子喊道。奚兰站住了，他按照黄毛子的吩咐做着。黄毛子说：“太机械了，没意思。”奚兰明白了，黄毛子不是闹着玩的，他是要用她来羞辱征服汤师傅这个老二杆子，既然汤师傅不把她当人看，她也就不顾汤师傅的面子了。她看着黄毛子，真想一刀捅了这个不是人的东西，但是今天不，她今天就是要做给汤师傅看，汤师傅不把她奚兰当做家里的女人，任随黄毛子蹂躏，她要报复。她要做一面镜子，让汤师傅看见就痛苦的镜子。
　　汤师傅用铺盖蒙着头，双手塞着耳朵。“汤哥，把头亮出来！你再蒙着头，我们的协议就无效，我也白玩了。”汤师傅伸出了脑袋，放下了手，眼睛紧紧地闭着。“不许吞，不许吐，去，把你嘴里的东西喂到汤哥嘴里。”黄毛子突然抓住奚兰的头发，一把提起奚兰，奚兰走到床边，伏在汤师傅脸上，黄毛子听到了汤师傅嘴里发出的吞咽东西的声音。他呵呵地笑了，笑完后，他对奚兰说：“走！给我放水，我洗澡！”奚兰乖乖地跟着。黄毛子在洗澡间继续折磨着奚兰，让奚兰发出各种淫荡的呻吟，他问汤师傅听到没有，如果汤师傅没有回答，他就让奚兰重新做，直到汤师傅回答“听到了”。他在洗澡间大声地说着刚才的感受，每一句话都像针一样扎进汤师傅的耳朵里，汤师傅咬牙忍着。女人对汤师傅不重要，只要有钱，他要女人可以找，城里的嫩女娃多的是。他必须打垮羊厨子，是羊厨子带给了他今天的耻辱。只要能打垮羊厨子，一个奚兰有什么稀罕？她只是不少男人骑过的马！只要她能成为他打败羊厨子的工具，他养了这个烂女人这么多年也就不亏了。
　　黄毛子光着身子走进房间，奚兰拿着浴巾给他擦着身子，帮他穿好了衣服。黄毛子慢慢坐进椅子里，把奚兰抱在身上，奚兰冷得发抖。“没事，你感冒了汤哥有钱买药，我喜欢看你这样子，你又没有亏，你一个半老徐娘玩了我这个小白脸，这可是那些富婆才能享受到的。汤哥，记住，以后我才是哥，我才是老大。你的那些兄弟们都老了。你以后得听我的，兄弟肯定会给你扎起！不错，今天嫂子做得真不错！嫂子，以后我想你的时候你得跑快点。说正事了。”他抚摸着满身鸡皮疙瘩的奚兰，嘴里像冒泉水一样说着话，“我这次接你的单，你知道这单的凶险。那家是阎老幺的拜把子兄弟，这次不是我踩翻阎老幺，就是我死在阎老幺手里。他也老了，应该换代了。他们都做正经生意去了，我和我的兄弟还没有我们自己的天下。所以，这次兄弟的要价高了点，就高在嫂子身上。钱上的事情就是电话上的数，给我吧。”黄毛子说完，拿出手机打着电话。
　　汤师傅给奚兰递了个眼色，奚兰对黄毛子说：“我拿钱去。”“等一下，我还有一件事给汤师傅说。这次去，我会给阎老幺说，我是代表我岳父汤师傅来的。汤师傅，你不知道吧，昨晚胖妹和我一起睡的，她是我女人。这个胖妹丑，可是做那种事情够刺激，比你这嫂子有力多了。”黄毛子说着，在奚兰身上掐了一下，他没有注意奚兰的反应，继续对汤师傅说：“你就是我岳父了。岳父归岳父，生意归生意，亲兄弟明算账嘛。我们这也算是父子兵了。”黄毛子说完，微微地笑着。笑了一会，他看奚兰站着不动，又揑了一下奚兰的臀部说：“岳母娘，拿钱去吧。”
　　奚兰站着不动，她恨，恨床上这个男人，为了弄垮羊厨子，竟然这样卑鄙无耻，竟然让他的女婿来蹂躏她。她恨身边这个黄毛子，不但糟蹋她，还要羞辱她。
　　汤师傅希望黄毛子早点离开，这是一个恶魔，他不停地给奚兰递眼色，让奚兰拿钱打发这恶魔滚。可奚兰闭着眼，忍着泪。
　　“快去拿钱呀！”汤师傅喊道。
　　“钱在我手里。只要黄毛子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给钱，而且多给。不管你事情成不成我都给！”
　　“行，你是我岳母娘了。什么事？”
　　“刚才我没玩高兴，我没尝到你小白脸的温柔。你到床上，让我感觉到温柔了，我立马给钱。以后，你要姐啥时到，姐就啥时到。”
　　黄毛子一听，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地笑起来，连说好。他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不但不反抗，还要帮着他，这是彻底击垮汤师傅这些老二杆子建立自己王朝的最好武器。钱击不垮男人，能击垮男人的就是女人。黄毛子脱光了衣服，躺到了汤师傅身边。
　　“汤师傅，你也得听我的安排。你听我就上床，否则，我立马穿衣走人。”
　　屋子里很静，黄毛子看看奚兰，看看汤师傅，他玩了无数女人，还没有今天这样刺激。
　　奚兰站在屋子里，咬牙忍着痛，忍着冷，等着汤师傅的话，她要报复。
　　另一间屋子里的嘀嗒声很清脆，很匀称，很有力，也很冷漠。它没有因为奚兰的遭遇改变它那欢歌一样的声音。
　　“上床吧！”汤师傅喊道。
　　“不够温柔，我要的是温柔。”奚兰说道。
　　女人没法把男人永远踩到脚下，永远被踩到脚下的只有她这样的女人。那她就把男人短暂地踩到脚下，哪怕只有一次机会她奚兰也不应该放过。她把汤师傅当靠山，汤师傅却把她当实现目的的工具。
　　“你上床吧，床下冷。”汤师傅的声音充满了关切，如果起初汤师傅这样关心她，她怎么会这样羞辱报复他？
　　奚兰上了床，在床上狂笑起来，她的笑让人毛骨悚然，一会嘿嘿，一会哈哈，一会哭。
　　她彻底放纵着自己的身体，彻底地堕落着，她就像山坡上跑着的狗，狗是没有尊严的，是没有羞耻的，只有需要，只要能做，院子里，公路上，大街上，哪里都行，只要做就行，只要感觉痛快就行。
　　她要尊严，汤师傅不给她尊严。她是汤师傅的女人，她凭什么要给汤师傅尊严？她终于找到了报复的最佳手段。让一个人死太简单，让他心里流血才是最痛快的。
　　她要活着，要让汤师傅活在他自己酿造的羞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