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羊财回家

　　“汽车喇叭？”“这么晚了，谁还会开车来？来找谁？”大家议论着。“现在，开着车偷东西，抢东西的不是少数。他们故意用喇叭警告人。”有人提醒道。听他这样一说，大家就仍然站在楼道上，以静制动，等着那要偷要抢的人进来。这样站着，谁也不会害怕，小偷要攻击一家，其他人可以带上工具翻过栏杆迅速支援；何况，他们还可以从楼上丢掷东西攻击院坝里的人。这么多人害怕几个小偷？这不成了笑话？大家都这样想着，等着，不说话，等着偷抢的人从汽车里钻出来。一束强光穿过厅房过道，直射到堂屋；汽车声停止了，喇叭声也停止了，狗在外院坝扑得更凶了，怎么外院坝的人家没有喊声？“走！出去看看，别抢了外面人家！我们这么多人，怕啥！”幺师喊道。
　　人多胆壮，每家的男人和女人都拿了东西下楼来。男人们举着锄头或者扁担走在前边，塞着以前的厅房过道往外走，女人们也举着棍棒跟在后面。
　　羊家房子还没有遇到过外来的小偷，也还没有出现过今天这种紧张情况。至于老祖宗们有没有遇到过不知道，今天他们竟然勇敢团结到这种程度。后来，羊家人说起这天晚上的经历，很是自豪，这说法传出去，还有几个小偷敢到这样的房子里来张牙舞爪？这天晚上过后的很长时间里，羊家大房子仍然没有遇到过小偷的光临。厅房过道射着一束强光，很亮，亮得人睁不开眼睛。那车正对着厅房过道，车灯光像一根巨大的蟒蛇，把过道堵得死死的。“日他妈的！还有这一招？冲出去，砸了他的车灯！”幺师又喊道。“别砸！是我们！是羊财！”车子的远光灯突然暗了下来。羊财的喊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羊财？这么晚了回来干什么？”羊厨子把锄头拿给桑大娘，“回来咋不先说一声？吃饭了吗？”羊财两口子走下车来，走到众人身边说：“看你们这架势，真的吓人。我再慢点，真的被你们砸死在车里了。老家人还是这么团结。”狗的叫声也跟着停了下来。
　　羊厨子楼下的灯亮了起来，整个大房子的人拥着羊财两口子，围着羊厨子的堂屋门口坐着。羊厨子说道：“你家汤师傅知道你回来吗？他住院了。”“没有。还没有到他家，直接回来了。”“这么晚回来？有啥事？大闺女结婚吗？”桑大娘问道。这些话，只有女人才会问，这种问题，也只有女人才会第一时间想到。羊财的女儿比羊羚伟还要大，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男人们却没有这么敏感，他们天生就不过问这类事情，操心孩子婚事的都是当妈的。
　　“结啥婚？还没耍朋友呢。”羊财说。“那是你们在慢慢选，大闺女人才又好，文化又高，现在的工作又好，当然要慢慢选了。”桑大娘用女人的话题应酬着。“妹子，我们回来有一件事情。想把房子卖了。”羊财女人说道。“卖房子？卖它做啥？”羊厨子不解地问道，问过后不等羊财两口子答话，接着说，“人家那些出门在外的，还专门把老房子留着呢。你家屋基那么好，你看你们一家人，当官的当官，做生意的做生意，顺风顺水，你卖他干啥？哦，我看看汤师傅醒了没有，你们回来了，你们应该见见面的。”羊厨子说着打通了电话，他在一边打电话，羊财老婆一边说：“我们也舍不得卖，可我们这里要修飞机场，这些地方都属于国家征用土地。我们了解到的政策是，赔偿的时候只能有一处房产的才赔偿，而且必须是农村户口的。所以，我们这房子，想便宜卖给老家人，我们也收回一点本钱，老家人也能赚到一笔钱。”
　　“修飞机场？是说过，会也开了，户口迁移也冻结了。但是，说的是几个地方选一个，谁知道我们这里能不能选上，那么着急做啥呢？何况，如果真的是在我们这里修建飞机场，这房子还能卖吗？”幺师说，“但愿不被占用，搬一次祖坟，我们羊家郁闷了那么多年，现在要搬祖坟搬老屋，不知道要伤到谁，不知道要弄出什么祸事来。”幺师说着，看着羊财的脸。羊财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的这一神态变化，幺师看到了。羊财婆娘也愣了一下，瞬间的犹豫后，她立刻说道：“这个你们相信羊财，他的消息绝对可靠，他有办法弄手续的，不知道有没有人买？”羊财婆娘说完，等着老家人回话。“幺师，你可以买到，挨着你家的。”桑大娘说。“别别别！”幺师的头摇得像大风中的树冠，说话像发射子弹一样快速，表示着他不买的坚决，“你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我刚才还跟你们说着呢。”“羊财，你的电话！”羊厨子把手机给了羊财。“哦，我忘了这事，那这样吧，这房子就卖给你吧。那好！我等一下到医院来看你再说。”羊财说完，把手机还给了羊厨子说：“行了！她兄弟要买，就卖给她兄弟吧。那我们走了，打扰各位了！”
　　送走了羊财，羊家房子的人议论起来：“真是当官的，消息这么灵通。当官好！”“羊财变了，不像五六年以前了，好像说话都不愿意给我们多说。”“害怕我们有事麻烦他！你看，我们的电话他俩口子都不留一个，也没说把他们的电话留一个给我们。看来，这房子一卖，他们和羊家人就真的要断绝往来了。”“断就断了。哪个还要求他不成？他当官这么多年，从乡上当到县上？我们谁沾过他的光？我们又不生二胎。”
　　“汤师傅跑到这里买房子做啥？他家的房子那么豪华。”幺师说道。“这屋基发人嘛。”“肥水不流外人田，真要占用要赔偿，好处不给他的舅子还能给你我？”“就怪幺师！降他一半的价他都会卖，不动手不动脚就赚十来万，哪点不好？”“我才不买，就是不要钱送我都不要，想起我就害怕……就是卖了，他也会买回去的。”“什么？卖了也会买回去？”有人惊奇地问道。幺师知道失言了，赶紧说：“好啦！回家睡吧！”听到幺师的话，桑大娘马上接过话头：“就是，回家睡吧。羊厨子要起早床。明天一家做生的做乡厨。”桑大娘怕大家纠缠幺师的话，怕纠缠出幺师的鬼故事，所以，她顺着幺师的话把大家遣散了。
　　鸡还没叫，羊厨子的手机就响了，羊厨子朦朦胧胧中拿过手机，手机里传了奚兰的声音：“厨子，来接我，我车子烂了。我在家等你！”说完，对方把手机挂断了。“多少时间了？”羊厨子自言自语地问自己。他拿过手机一看，三点半，该起床了。他偏头一看身边的桑大娘，还打着呼噜，这女人也要打呼噜？羊厨子看着婆娘，想道，怎么以前没有发现？以前他哪里去发现？太累了，做完乡厨做农活，一上床就是呼噜，只有桑大娘欣赏他的鼾声，他哪有机会听桑大娘的鼻子唱歌。今天被奚兰电话吵醒，他终于听到了，不然，他不知道要啥时才知道女人也会呼噜。这个电话值得，让他羊厨子开了眼界，让他知道了所有男人可能都不知道的事情。想着，羊厨子笑了，一笑，一冷，他更清醒了。
　　昨晚折腾久了，桑大娘也遇到了睡不醒的时候。以前都是桑大娘当闹钟，她到时喊醒羊厨子，可今天，这闹钟不准时了。羊厨子想着，轻轻钻出被子，轻轻滑下床，他动作很轻很慢，他怕吵醒了这个疲倦的婆娘。
　　窗外的月亮很亮，把窗户里映得亮亮的。羊厨子趁着月色，抓过衣服裤子，悄悄走到外屋，打着寒噤穿上衣服，穿上裤子。桑大娘还是没有醒。他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打开堂屋门，推出摩托车，为了让桑大娘睡个安稳觉，羊厨子没有发动车子，他抓过头盔，戴上手套，把车子推到外坝，一直推到公路上，他的车子才嘟嘟地响起来。发动了车子，他把油门关到最小处，冬天，这车子就像运动员，比赛前总要热一下身的。如果遇到特别寒冷的霜天，车子的油管凝上了冰，就得用火烤，冰油化了，油路通了，这车子才会高高兴兴地工作。
　　车子热身差不多了，羊厨子骑着车往奚兰家跑去。老远他就看见奚兰家的灯亮着，这个婆娘还积极，真把自己当老板娘了。羊厨子边停车，边想。“唉哟——唉哟——”奚兰楼上传来了痛苦的呻吟声。“怎么啦？奚兰？”“厨子，快来救我！”奚兰家的楼梯没有关门，这个婆娘也真够大胆的，一个人在家，竟然不关楼梯门。羊厨大步往楼上跑去，顺着灯光走进屋里。他的腿一下被抱住了，他低头一看，奚兰爬在门边，身上裹着红色的毛巾被。“你怎么啦？快！我送你到医院！一个人在家就这么危险，得病都没人知道。”
　　“把我抱到床上去，我很冷。”奚兰说着，看着羊厨子。羊厨子蹲下身，手从毛巾被下面搂着奚兰的肩膀和腿弯，一用力把奚兰抱了起来。奚兰不重，只有八九十斤。“床在哪间屋？”“亮着灯呢。”羊厨子把奚兰抱进屋子，放到床上，伸手牵被子要盖住奚兰。
　　突然，奚兰猛然爬起，一把抱住羊厨子的脖子，嘴在羊厨子的脸上狂吻起来。“奚兰，你这是干什么？”羊厨子惊慌地喊着，在被灼热的嘴唇啃了几口后，他晃动着脑袋，尽力躲着那张发着热气的嘴，双手用力扒拉着箍着他脖子的手。可是，他怎么用力也拉不开这双手，再用力也躲不开那张嘴。“奚兰，不行！别耽误时间了。没有病我们就走吧，时间不多了！”羊厨子喊道，想用做厨的事情来引开奚兰。奚兰停止了狂吻，但是箍着羊厨子的手更用力了。她找着羊厨子的眼睛说：“看着我！不看我，我就不放手！”羊厨子无奈地转过脸，看着奚兰的脸，这是一张被欲望烧红了眼睛的脸。“抱着我的背！快一点！我冷！”羊厨子伸手抱着了奚兰，他的手像触到了暖手袋，那光溜溜的背暖暖的。奚兰嘻嘻地笑了，“真听话，这才像我的厨子！摸我！快点！快点！”
　　羊厨子的手停在奚兰的腰部不动。“你不摸我，我就不放你，把我弄感冒了，你还得伺候我，反正我一个人在家，端开水的人都没有！还有，你如果不听我的话，我马上大喊，说你强奸我。你说，村里人相信谁？”奚兰说着，张开了嘴。羊厨子一把捂住奚兰的嘴，小声说：“那摸一遍就走。”奚兰舔着羊厨子的手，眼睛盯着羊厨子，急促地说：“快点，快点！”羊厨子的手在奚兰的腰部小范围滑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