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奚兰的阴谋

　　感受着羊厨子敷衍局促的抚摸，奚兰笑了起来，“你这也是摸？我不舒服，不算！”“不行，走吧！时间不多了！”“我才不管！反正那生意招牌又不是我的！砸了招牌，人家骂的又不是我！要想早点走就得听我的！要想我不喊，你也得听我的。”历来就是男人强迫女人，哪有女人强迫男人的？在羊厨子的记忆里，“强奸犯”这名字都是男人的专利，今天，羊厨子又开眼界了，女人也可以成为“强奸犯”。
　　奚兰的摩托车确实烂了，这点她没有说谎。她坐在羊厨子的车上，把身子紧紧贴在羊厨子的背上，羊厨子明显感觉到背上那肉滚滚的暖和。“厨子，我怎么样？比你家桑大娘行吧？晚上回来，我让你舒服够。”奚兰把嘴巴贴在羊厨子耳根说。“算了吧，你饶了我吧。我可没钱来养你！”羊厨子说。“你上了贼船，就由不得你了！一切听我的，不然，我让你鸡犬不宁！”“谁相信呀？你别吓唬我！你男人不在家，我知道你需要，我只满足你这一次，以后不会再跳进你的圈套了。你去找年轻有力的吧！别找我们这些老头子！”“你过了手就忘了？抱着我的时候那么用力干啥？羊厨子，我真没想到你这么有力，早知道这样，我就把你弄到手。”
　　奚兰说着，贴得更紧，嘴在羊厨子颈窝吹着热气。“厨子，还要不要？”“算了！留着力气做厨！你放了我吧。你找那年轻的，或者有钱的，免得吃亏。”“你不听我的，我就打电话找桑大娘。你听，这是什么？”奚兰的手机里传出了声音，羊厨子一下停住了摩托车。手机录音里是羊厨子进奚兰房间到出奚兰房间整个过程的声音，包括做事时的声音。“奚兰，为什么这样做？我没有得罪过你！”羊厨子的声音明显凶了起来。“别这么凶！你对我温柔点，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对我好，我就保证不让桑大娘知道，不让羚娃子知道！你知道，我奚兰说话算话！”“我给你说了，我没有钱，你要找找汤师傅他们这些老板去呀，为什么要设计陷害我？”奚兰拍了一巴掌羊厨子说：“你真的是木头脑袋？我是为了救我自己，我不会要你一分钱，也不会缠着你。但是，这两天你得听我的，我每天晚上也放你回家。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羊厨子不再说话，两个人很快到了做厨的地方。他想问奚兰，做这种事怎么是救她自己，可是他忍住了。他有点怕这个女人了，接触这么久，他突然发现了这个女人的奸猾，领教到了这个女人的毒辣。他不知道她葫芦里装着什么药，他不知道奚兰会把他弄成什么样子。自己的家，自己的婆娘，自己的儿子，这些都会结束在这个女人手里吗？这个女人不是跟着汤师傅的吗？如果汤师傅知道了这些，他会怎么看羊厨子？
　　羊厨子不知道怎么办，他只有顺着奚兰；他有点窝火，他飞快地忙着，用“忙”来忘掉一早带来的烦恼。
　　晚上，收了工，专门载厨具的三轮车走了，其他帮工的也搭三轮车回去了。羊厨子本来想开三轮，让奚兰和另一个人骑他的摩托车回去。可是，奚兰把其他人都支走了，只剩下奚兰和羊厨子，羊厨子明白奚兰的用意，他很不自在，可是，又不能惹火了奚兰。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忍着，等着，顺着。
　　奚兰和主人家结账，羊厨子有气无力地坐在旁边等着。奚兰拿过钱，坐上羊厨子的摩托后座，把羊厨子的工钱揣在羊厨子贴身的包里，手按在羊厨子的胸口，嘴巴贴着羊厨子的耳根说：“走吧，一个美女陪你，还这么没精神。我哪点不比桑大娘受看？骑车小心点。想死，我陪你，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也没有几天好活了。”奚兰的话怪怪的，羊厨子闹不明白，在人家门外也不好多问，又怕主人家出来撞见，他赶紧发动了车子，把油门轰得很大，摩托车呼啸的声音吼着羊厨子心中的愤怒。“你疯了，真的想死？”奚兰的话，让羊厨子的摩托车慢下来，车声也顺畅平和起来。他不能出事，儿子还没有安家，工作还没有确定，桑大娘离不开他。
　　两人一路回到奚兰家，奚兰一下车，羊厨子就要走：“厨子，我奚兰说到做到，你走一步给我看看！我说了，我是为了救我自己，你听我的，我就不会害你！三天过后，我就当着你的面，把这手机砸了。那时，你走你的，我不再缠你。”
　　羊厨子无奈地跟着奚兰上了楼。“我这么年轻，这么漂亮。你看你自己像个啥？我自己送上门，你还嫌弃我？羊厨子，说不定哪一天你会用上我。让你跟我上床，是你在帮我，是在救我，我会报恩的。”羊厨子只想尽快离开，他不想去问他的疑惑，问了也没用。
　　做完了事情，羊厨子往楼下走去。奚兰站在门口，看着羊厨子说：“别像倒霉的样子。拿出点精神来，是你占了我的便宜，你又不吃亏。自然点，回家就当什么也没有的样子。不要我没害你，你自己倒弄出事情来了。笑一个。”奚兰逗着羊厨子，羊厨子笑了，奚兰又偷袭了一下羊厨子的嘴，笑着说：“这就对了，安全了。走吧，小心点。”羊厨子又笑了，他感觉出奚兰没有坏心，虽然她有她的目的，可她好像不是要害他羊厨子。看到羊厨子笑了，奚兰才放他出门去了。
　　羊厨子回家，洗了澡，倒在床上就睡了。做厨很累，被奚兰一阵折腾后更累。太累了，所有的累变成了强大的气流，在羊厨子那小小的鼻孔冒出来，羊厨子的鼻腔和嘴里是拥挤碰撞的气流发出的轰轰声。
　　有一天，羊厨子正在做厨，汤师傅打来了电话，听了电话，羊厨子很震惊，他没有得罪汤师傅呀，每一场厨他都卖力做好，钱也是按照汤师傅两口子的安排，是奚兰经手的，咋汤师傅不让他做了？他想不通，他把电话打过去，要汤师傅给他一个理由。
　　“你他妈的还要理由？老子给你！”汤师傅真的动怒了，他还是第一次用粗口骂羊厨子。“你安排的菜，为啥不用那几家的肉？为啥不用那几家的卤菜？你说呀？为什么？难道你真不知道怎么捞更多的钱？你断了老子的财路，我那几个朋友少了很多生意，他们跟我发火了！”羊厨子听着，没有说话。
　　的确，他做主后，少用了很多的卤菜，他只管安排菜谱，只管指定数量，一切都由主人家自己采购，主人家需要羊厨子采购的，他才去联系商家，最终都由商家和主人家自己结账。他知道圈里的规矩，用一家人的肉，用一家人的鱼，用一家人的卤菜，总之，只要用了那个商家的东西，商家就会根据主人家消费的情况给厨子提成。汤师傅每一次给主人排的菜谱，都会剩很多菜，浪费很大，这是害人，羊厨子不会做。所以，这段时间，他做的厨，主人家以及来吃席的都很满意，够吃，浪费少。
　　电话那边停了一会，接着说：“你娃给我听清楚，你和奚兰最好隔远点，别以为我不在家，你就顶替了老子。小心老子废了你！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老子的手段的！”说完，汤师傅啪的一声断了电话。
　　羊厨子一脸灰色，心理很不舒服。他究竟错在哪里？农村人，每家每户挣点钱容易吗？只管自己弄钱，不管主人家死活？羊厨子很清楚，农村里面，不管是结婚还是死人，很多都是带着帐在办事情。弄的东西都吃了还好，可是剩那么多，看着就心疼。冬天的，剩下的干菜，可以让左右邻居分回去吃；而夏天的，天热，上顿吃不完，下顿就只有倒了。是呀，倒得越多，商家和厨子就赚得越多，主人家就亏得越多。做厨也得讲良心呀！主人家给了桌椅租赁费，给了厨师的工钱，帮工跑堂的钱也算了，客人该得的东西，做厨帮厨的都有。为什么还要和商家勾结害主人呢？
　　更可怕的是第二件事，那厨不做就是了，汤师傅这里不能做，还有其他地方；农村里不能做，可以到城里做大厨，反正羊羚伟已经要工作了，不用呆在家里了。可和奚兰的事情，这影响到他的家庭，不是做厨这么简单的事情。难道汤师傅知道羊厨子和奚兰的事情了？难道奚兰告诉汤师傅了？奚兰趁汤师傅住院弄他羊厨子上手，奚兰的阴谋里究竟有什么？
　　“怎么了？厨子？接个电话就成死灰脸了，发生什么事了？”看着羊厨子的脸色和走神，奚兰一边给羊厨子递着要炒的菜，一边问。“别问了，干活要紧，有时间再说。”羊厨子一边说，一边弯腰在锅里挥动着双铲，那样子，就像挥动鼓槌雨点般敲击腰鼓的汉子。“轻点，你要把锅剁穿？”奚兰提醒着，羊厨子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他翻动锅铲的速度还是那么快，但是声音轻了很多，就像演奏的美丽音乐。
　　这锅菜还没有做好，电话又响了。羊厨子看了看身边，根本没法接电话。“我接吧。”奚兰伸手要从羊厨子裤腰里摸手机。“算了，我把菜炒完再说！”羊厨子命令道。这个时候，厨子是老大，不听他的，就可能坏事。做厨不能出一次失误，出一次就会臭名远扬，再要挽回名声，比登天还难，最好的就是一次错也不出。
　　电话又响了几次，羊厨子知道是汤师傅打的，不是他不接，而是没法接。这大冬天的，羊厨子也穿着单薄的衣服，不像那几个跑堂帮忙的，都穿着羽绒服。就是这么单薄的衣服，他还满脸是汗。每一锅菜，在等待火候的瞬间，他都要用帕子擦汗，他的颈子上一直搭着一条白色的帕子。炉子被煤炭烧得滚烫，那热气从羊厨子的脚底直往裤管里钻。锅里的油烟，那菜里蒸腾起来的热气，紧紧地裹着羊厨子的脸，裹着羊厨子的上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