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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长篇】第十七章 苦海无边

作品名称:潇潇雨      作者:永铭家珍      发布时间:2013-01-11 15:47:29      字数:3787

  (三十)苦海无边
  厂长见潘柯宽在大众场合下就揪起了余元的耳朵,想到王秀珍所反映的事情,潘柯宽的霸道真的是可见一斑了。
  “老人家,怎么回事呀?”
  “我找儿子要生活费,我老了,挣不到钱了,不就指望儿子养老吗?呵呵!”潘柯宽心想,我找儿子要生活费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厂长应该无权干涉吧?
  “哦,是余元他们不给你生活费吗?”厂长故作不知情。
  “谁说的,自从我参加工作,我每月都给她寄钱去,上个月她迁到这边来,我拿救济金都没忘了给她。这个月毛姐又坐月子,我统统就29元工资,给她15元她还嫌少,要20元,厂长你看我怎么过日子?”余元一脸的委屈。
  “不会吧?老人家不会是不知道你拿多少工资吧?老人家,是不是呀?”厂长佯装糊涂。
  “……”见厂长这样问,潘柯宽有点尴尬。
  “她知道!”余元急忙解释。
  潘柯宽见厂长亲自过问,心里一边“汤洋炮子”的骂着一边思量着:这回要见风使舵了。遂收敛起霸道的气焰,一改胡搅蛮缠的脸谱:“我知道,但我三儿子马上要结婚了,没钱操办婚事,大儿子余力刚到厂里来,你说,我不找余元要钱我找谁要钱啦?我总不能去抢吧?都怪我命苦哦,老头子死得早,不然这些事哪用得着我来操心哦。”都说先下手为强,说着说着,潘柯宽掏出一块布擦拭着眼睛。
  “哦,我说呢!那是应该的。哦,提起余力,我倒想起来一件事,顺便跟你老人家说一下,你大儿子余力来厂,上次要不是余元极力保荐,我们差点将他退回你们老家了呢!这要感谢你儿子余元哦!”不知道厂长此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潘柯宽在脑海中打着问号,一脸的疑惑。
  厂长顿了一下:“你想过吗?余元只拿那点钱,众人拾柴火焰高,办法要大家想,你不能依靠他们一家,再说了他也是你的儿子,何况余元现在拖家带口的已经有六张嘴要吃饭,你总不能让他们饿肚子吧?这样吧,你的两个小儿子我可以帮忙给他们介绍事情做做。至于这生活费吗——我看他们给你15元已经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了。这以后啊,余元胆敢找借口不给这15元的话,我给你老人家做主!你看可行?”厂长软硬兼施,即打又摸的。
  把厂长前后的话联系起来一想,潘柯宽似乎明白了点什么,言下之意该不是闹狠了厂长会将大儿子遣返回老家?心里这样想着。潘柯宽乖巧了许多:“不好意思,我要回去烧饭,就不耽误你工作了。”
  “不送了,慢走!”厂长笑着挥了挥手。
  见潘柯宽走远了,王秀珍“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对厂长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这叫四两拨千斤。”
  
  已是吃中饭的时间了。余元前脚到家,梦雨后脚也放学回来了,一看门锁着的,“梦雨,走看你妈是不是到菜园地去了。”
  “哎!”梦雨跟余元来到菜园地,只见梦俊蹲在菜园的一角玩着泥巴,毛姐将背心上背着的梦清向一边侧着,一个肩膀上担着一担粪桶,正往菜园的的那头走去。
  “妈妈!”毛姐放下肩上担着的担子:“你们先吃饭,我把这垅子菜浇好就来。”
  余元一高兴,将今天的事情告诉了毛姐,毛姐一笑付之:“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你妈的脾气你还不知道!”
  “按道理不会怎样了,厂长都出面调停了还会怎样?”
  “但愿没事。”余元接过毛姐手中的粪瓢浇着菜。
  
  毛姐的话一点都没说错,潘柯宽是什么人,是脚踩路这头,街那头都会动的人。她是处处都要占上风的人,包括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今天在厂里吃了厂长的一个哑巴亏,心里的那个气呀始终不顺,她料定一定是儿子和厂长串通一气来整自己的。走回家的半道上想想不行:老娘何时挨过这样的闷棍?指不定毛姐他们会怎样偷着高兴呢!越想越气,扭头朝余元家来了,一看铁将军把门,抬头看不远处的菜园里隐约有人晃动,遂来到菜园,正见余元在浇菜,一股子无名之火冲上脑顶门,走上来打了余元一巴掌:“和厂长串通一气,给老娘难堪。正经事不做,在这做女人的事。男做女工,发死都不凶,没出息的东西,没看你在老娘面前这么勤快过。告诉你,这个月你还是要给老娘20元,少一毛钱都不行,看在厂长的份上从下个月开始给15元,不然老娘跟你没完!”余元被潘柯宽数落得站在那里直愣神。
  “给她,让她自己想想,好不好意思!”毛姐知道潘柯宽是不达目的是决不罢休的人,在一边气愤地说道。只好拿钱买安,余元也没办法,谁让她是自己老娘呢?余元掏出装在口袋里还没捂热的钱又给了潘柯宽五元钱,潘柯宽既出了怨气又达到了目的,趾高气扬的走了。
  一家人回家来,梦雨将饭盛好,毛姐没吃,抱着梦清出门。“妈妈,你上哪去?”
  “我去打那两家人的招呼,要他们从明天开始把换洗衣服拿来,”原来,毛姐坐月子,那两家的换洗衣服就没拿来洗了。
  待梦雨想盛第二碗饭的时候,锅里只有一层锅巴了,妈妈还没吃,虽然肚子没吃饱,还是将饭碗放下了,正好盖锅盖的时候,毛姐抱着梦清回来看见,遂将水瓶里的水到进锅里,将锅巴溶在水里沓碎,给梦雨添上一碗:“梦雨,端去吃吧!”知道妈妈还没吃,就那一块锅巴,妈妈肯定吃不饱:“我不吃了,吃饱了。”
  “要你吃你就吃,晚上我多煮点米。”
  因为吃粮卡计划粮,四个孩子除了梦清,都是张嘴吃饭的,且都是半大的饭仓子,油水不重荤腥吃不起,成人的供应粮是25斤,孩子的则只有十几斤,但半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所谓饭仓子,一天即使是每个人一斤米一天也不够吃,更何况计划粮平均每天每个人只有几两。毛姐托王秀珍找她在粮站的丈夫,常常“开后门”买些碎米和麸子,才得以填饱一家人的肚子。
  
  离毛姐家不远有一个徐姓老夫妻俩,膝下无儿无女,妻子人称徐妈,常年瘫倒在床。徐老头靠房前屋后种点小菜和在河里捕些小鱼小虾为生,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常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这天毛姐像往常一样来送一块豆腐给他们吃,“徐妈,今天换衣服了吗?我马上下河,顺带一下。”
  “真难为你了,你都一天到晚累死了还要照顾我们,这要我们怎么感谢你哦?也不知为什么,老头子今早上街到现在也没回来?”“可能有事耽误了吧?一会会回来的。”毛姐安慰着徐妈。
  这徐妈不知听谁说毛主席是神,能保佑老百姓百毒不侵,现在家家都供着呢!你要是请一尊毛主席像保证你能重新站起来,就跟老徐说也要“请”一尊主席像回来。这天老人用买鱼虾的钱“请了”一尊毛主席石膏像,老人生怕毛主席石膏像在篮子里晃动会弄碎了,就解下鞋带从石膏像的颈脖处拴住挂在扁担上挑着,这下可惹下大祸了,人还没到家,就被一帮人五花大绑着送到居委会关了起来,罪名是对伟人不敬不忠。
  毛姐去河里洗衣服听人议论,背着梦清先去安顿好摊在家里的徐妈,然后去给老头讲情,请求放了老人,为了杀鸡儆猴,将老人关了一个晚上后卖了一个人情给毛姐,放了老人。老人回家后,气得一病不起,没有挨过当年的春节,就离徐妈而去。徐妈孤苦伶仃,无人照顾,毛姐的肩上又增加了重量。
  
  捉襟见肘的日子在蹉跎的岁月中煎过。转眼间,梦雨有了第四个弟弟,在老家的梦文也到了上学的年龄,老幺将梦文送了回来。
  这天,毛姐刚刚去粮站买了些碎米回来,潘柯宽来了,抱起堆在屋檐下的一捆柴火,嘴里却没闲着,对着毛姐骂开了:“猪爹爹狗妈妈一大串,那老B是你亲娘啊,我们家怎么会有你这个傻B?”似乎是在用骂声遮掩着拿毛姐家柴火的尴尬似的。毛姐没有理睬她。跟她讲不清的理。只好这边耳朵进那边耳朵出。见毛姐不予理睬,潘柯宽索然无味,抱起柴火走了。
  潘柯宽家的老虎灶烧的都是毛姐上山弄来的柴火。
  晚上,毛姐和几个孩子吃完晚饭,余元还在八品四驾的喝着酒,余银来了,“呵呵,二哥,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酒馋虫正往嗓子眼上跑呢,……”余银往桌子上一看:“没劲,没有下酒菜。”余银伸头朝屋子里面看了看。
  “坐坐,喝酒!”余元正愁没人陪酒,“毛姐,炒一点花生米上来。”毛姐知道,今晚他们又不知道要拼酒拼到什么时候了,没办法,起身点火。不一会,毛姐端上一碟花生米:“余元,你的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就少喝点。”
  “是是是,我哪回喝醉过?没事。”余元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毛姐离开。
  “吹牛不犯罪,每回喝醉了以后就忘记了。”
  “你烦不烦人,兄弟来了,怎么也要把酒喝好。来,我们喝酒。”余元的酒在他们来之前酒喝得差不多了,这兄弟一来,又你敬我一杯我陪你一盏,直喝得晕晕乎乎。
  星星已经散满屋顶的上空,余元他们好像酒兴正浓。兄弟二人还划起拳来了,直吵得梦雨和梦俊没办法做作业。“爸爸,你们小声点,我们明天还要交作业。”梦雨忍不住说道。“哦”余元眯着充满红红血丝的眼睛哦了一声。
  余银却答起了腔:“小丫头,跟那个学的?这么不咯人。”梦雨被余银冲了,赶紧退回房间去了。
  毛姐忍了很久,见他们还没有收场的意思:“已经不早了,他们明天还要上学,你们下回再喝吧。”
  “你这妇人真不贤惠,每次兄弟来喝酒你都要干涉,一个人家不来人好吗?”余元一片绞理。当着叔子的面,毛姐忍气吞声,到房间去了。余银端起酒杯,:“二哥,再敬你一杯。在家里就要有个一家之主的派头,兄弟——佩——服你。”舌头团团的口齿也不利索了,说完手起杯落。
  “你——喝——多了。”余元的下巴倚在一只胳膊上,另一只手对余银指着说道。
  “你才喝多了呢,不信我们再喝。”
  “喝”“喝”两人又在塑料壶里个人倒了满满一杯。结果两个人都烂醉如泥。余元每次醉酒都好哭,这回也不例外,趴在桌子上哭得好伤心。余银劝上了“二哥,你——有事说事,哭的什么?怪——心烦的,男人不开心,肯定是女人不贤惠……”
  多少回了,余元自己一人也使劲喝,来人加更字不要命的喝,结果弄得一塌糊涂。毛姐自己累了一天还要来做着额外的烦心事。每次余元酒后,也是毛姐倍受蹂躏的时候。渐渐地,毛姐的语言越来越少,有时会默默的望着某一样东西呆呆的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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