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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土长篇】第十四章 厄运连连

作品名称:潇潇雨      作者:永铭家珍      发布时间:2013-01-04 21:37:04      字数:4727

  (二十七)厄运连连
  从会计室出来,毛姐将刚拿的工资揣在梦雨的衣袋里:“梦雨,钱装好,以后你要好好照顾梦俊。”“妈妈,你要到哪里去?”梦雨惊恐无比,“妈妈不到哪儿去。”见梦雨满脸的疑惑惊恐之状,毛姐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钱先放在你的口袋里。”
  毛姐一路跌跌撞撞,两个孩子紧随其后,一贯资资本本的毛姐,想不到这辈子那双破烂不堪、臭气熏人的破鞋会被人挂在自己的胸前。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天啦,我的命怎么会这么苦?”毛姐痛不欲生,她不由自主的绕过家门口,脚步转向了屋后那深深的池塘方向,可怜的一双儿女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妈妈,你要到哪里去呀?我们回家吧!”梦雨预感到什么,极其紧张地问着妈妈,她一手拉着梦俊,一手使劲地拽着毛姐,哭求着妈妈。看着眼前一对幼小的儿女,毛姐把狠心跨向死亡之路的脚步收了回来。
  回到家,毛姐扑倒在床,哭成泪人。这叫我以后怎么在人前抬起头?知道真相的理解,不知道真相的会怎么看我?想象着背后被别人的戳戳点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看看最大的女儿梦雨刚才八岁,两个小的梦俊、梦文一个三岁,一个不满周岁,泪如雨下,为了儿女,今后只能说是苟且偷生。
  天已经黑了,小梦俊依在床沿边喊着:“妈妈,我饿了。”梦雨懂事得拉过梦俊:“妈妈累了,让妈妈休息一会,姐姐烧饭给你吃。”说着淘了一碗米放上水,好不容易点着了灶膛火,烟熏的眼水直流。梦雨一边听着房间里妈妈的抽泣之声心里跟着难受着,一边机械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火,梦雨像似一下子长大了许多,满腹的心事,生怕妈妈会有个三长两短。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没注意锅里的米水已经沸腾起来了,直到米汤水顺着灶沿淌到脚边才知道,慌忙站起来。瘦弱的小梦雨个头刚比敦实的老虎灶台冒出那么点点,一伸手想把锅灶上的大锅盖拉开,一股沸腾起来的米汤水伴着热气熏来,梦雨的手臂立即被烫红了一大块,顿时火辣辣的疼痛难忍,很快被烫的一片鼓起了一个个水泡,梦雨吓坏了,疼得用手在手臂上捂着,感觉更疼,拿开捂着的手却带扯下了一大块皮肉,疼得梦雨大哭了起来。毛姐在里屋听见,忙抹干眼泪一看女儿烫成这样,赶忙将以往煮稀饭用的食碱碾碎涂在伤口上面,梦雨立刻感觉一股凉丝丝的气息润在伤口之上,疼痛暂时减轻了许多。毛姐心疼的搂着女儿,眼泪不住的流着:“还疼吗?”梦雨看着妈妈,尽管火辣辣的疼痛,为了让妈妈不再伤心,咬紧牙关,还挂着泪痕的脸上硬是挤出一丝笑容,帮妈妈抹去挂在脸上的泪水:“妈妈,我不疼了,真的!”看着懂事的梦雨,毛姐擦干了眼泪,把他们紧紧地抱在怀里。
  就在毛姐受辱的第二天下午,余元在三舅老爷的护送下从老家回到了家里,毛姐一看余元那熏黄的脸色,很是诧异:“这是怎么了?怎么病成这样?”余元一手捂着腹部,不住的轻声呻吟着,像是很难受的样子。毛姐的三弟把余元搀扶到床上躺着:“姐夫刚回老家没几天,就一直说腹部疼痛,村里一位在镇上医院上班的老医生说他得的是肝炎病,十有八九是因为饮酒过度而引起的。看他一天比一天厉害,妈叫我赶紧送他回来。”
  毛姐的三弟,是毛姐同母异父的弟弟,在家男的排行老三,也是姊妹当中最小的一个。村子上的人都叫他老幺。老幺如今正当青春。高挑的身材,尽管脸上的那块肉疙瘩疤痕横在半边脸颊之上,也不难看出那帅气的脸庞,说起这一块肉疙瘩疤痕,可是带给老幺不少的委屈和痛苦。老幺小时候天真活泼,面貌全像母亲腊梅,人见人爱,只因一次连天的滂沱大雨,将院子的一方土墙淋得土石松动,待雨过天晴,老幺和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爬墙头躲猫猫,不小心摔下墙头,掉下一块尖尖的石头,正好那石头的尖锋之处砸在了老三的脸部,留下一块肉疙瘩疤痕。自从三弟的脸上留下一块肉疙瘩疤痕以后,三弟受了很多委屈。有些不懂事的孩子总是欺负三弟,并给他起外号,每当三弟受到委屈时,毛姐总是心疼的安慰呵护着三弟。
  听三弟说余元是因为饮酒过度而引发的肝炎病,想着余元自参加造反派的专政大队后,一天两顿不是在外面就是在家里,总是喝得醉醺醺的,劝他的话他总是当作耳边风,还时不时的倚酒撒风。当上民兵连长后,酒量更是大增,一顿酒总是要喝上两个小时,拼酒划拳,有时候吐得家里一塌糊涂,弄得家里雾气狼烟。毛姐心头一股火苗往头顶门直窜,余元呀余元,你不听我的劝,成天泡在酒水里,哪有不得病的道理,俗话说害汉子听不得鬼叫,你这是人叫不来,鬼叫便去所惹下的恶果,怪只怪我前世里作了孽,欠了你的债,老天啊,想问你什么时候才是我的出头之日?
  此刻毛姐真的想把心中的积郁伴着昨天的怨气好好的发泄一下,可看看余元那病歪歪的样,到嘴边的话又强咽了下去。此时毛姐的心仿佛被揪起来一样的疼,满腹的苦水腌得胸口阵阵酸痛,欲哭无泪,万般苦楚难以言状。
  善良的毛姐自己劝着自己,现在面对的不是余元,而是一个病人。心中再苦、怨气再深,为了生活,为了孩子,眼前的路还要走下去。千斤的担子还要一肩担起。毛姐强迫自己把深深的苦闷埋藏在心底。
  眼下最要紧的是要将余元的病看好,事不宜迟,毛姐与三弟两搀着余元赶紧的来到医院,住了两天的院,将低烧暂时退了下去,医生给开了假条和一张肝病证明,凭着这证明毛姐在厂里领到了几张糖票。
  从医院回到家中,看着手中所剩无几的钱:“三弟,趁你在这,我去粮站把粮卡上的计划米买回来,顺便买一个手推磨和黄豆回来做豆腐卖,正好每天舀点豆浆给余元调养身子,剩下豆渣炒腌菜,捏成豆渣粑粑放在那发酵,放在青菜里烫烫,还是一道鲜美的菜呢。”“嗯,我两一道去吧。”姐弟两一趟街回来,立即泡上黄豆,开始架作。
  第二天凌晨,毛姐先起床将黄豆淘洗干净,上磨子磨上了,三弟赶忙爬起来煮豆浆,点浆,天快亮了,豆腐也做好了,毛姐拎着一个竹篮子:“你等会,菜地里茼蒿吃不掉,我去剪一篮子茼蒿带去卖。”
  三弟这边在屋里将豆腐一块块的放进水桶,试着挑起,脚步还未跨出门槛,只听毛姐“哎幺”一声,三弟赶忙放下豆腐担子,来到屋前菜地,只见姐姐蹲在地上:“姐,你怎么啦?”疾步来到姐姐跟前,只见毛姐双手紧紧卡住脚踝的上面:“被蛇咬了!”“啊——什么蛇咬的?你看见了吗?”三弟一阵惊怵。“关系不大,好像是一条土公蛇。”三弟赶紧掳起姐姐的裤管,一看上面清晰的蛇牙印,抬起姐姐的腿,用嘴扒在伤口上吸吮了起来,毛姐退让着不让三弟吸吮,三弟三下五除二连着使劲吸吮着,吐出口中吸吮的唾液:“别动,马上就好。”接着三弟用一根布带扎紧伤口处,背起毛姐就往医院跑,来到医院,敷上药一路跛着走了回家,毛姐的腿原先胀胀的疼减轻了许多,三弟的嘴唇却肿得翻卷了起来:“赶紧的化点淡盐水喝。”老幺自己化了一碗盐水喝下了下去,冲姐姐憨憨的笑了笑:“没事的,姐姐,我把豆腐挑上街卖了,你就在家吧。你放心,我没事的。”
  厂里的出纳王秀珍和一班与毛姐在一起做事的家属工,听说毛姐一系列的遭遇,他们自发的一元几毛的凑上份子买了罐头水果来看毛姐。见到她们,毛姐像见到亲姐妹一样,止不住泪水直流。“不要哭,听到你的遭遇,我们几个到厂里大吵大闹了一场,他们答应你继续到厂里做事。他们这帮混蛋竟然犁不到耙也要靶一锹,答应你到生活最重的小农具车间去做事,没办法,这也算他们法外施恩了。”毛姐感动着:“让你们大家为我操心了,还让你们破费。”
  睡在房间里的余元断断续续的听家属工叙说着毛姐的遭遇,当听到毛姐将刘技术员藏在床底下的一节,心中的醋意顿生,又听到他们讲毛姐胸前挂破鞋便在房间捶胸哀叹:“主要是怪你多管闲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这些人政治上的事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参与的?你看看,被人羞辱了吧?这叫我以后怎么见人哦?”毛姐正待回应,心直口快的被称作夏姐的人听不下去了:“你这叫说的什么话?要知道你老婆毛姐是被人冤枉的你知道吗?”“身正不怕影子歪,毛姐,我们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别人怎么说不要去管他!”一道同来的厂里出纳王秀珍也愤愤不已地说。
  本来毛姐的三弟准备待几天就要回去的,一看姐姐的脚被蛇咬伤,买豆腐赚的钱仅仅能够维持一天三顿,姐夫病怏怏的还没恢复,姐夫余元二十九元的工资由于病假扣掉一部分,再贴给母亲潘柯宽十五元,到自己手里仅剩几元钱,梦雨都八岁了,还没上学……思前想后,为了帮助可怜的姐姐,只好留了下来,每天早起和姐姐一道做好豆腐,然后挑上街去卖掉……没多日,毛姐的伤也好得差不离了,开始到厂里的小农具车间上班了。
  眼看过年还有个把月的时间了,老幺想给两个外甥买点什么,就跟姐姐说想到宁国兑点炖汤的瓦铫砂锅之类的窑货到此地来变卖,次日清晨就顶着满天的星星推着双轮人力板车出发了,过了两天三弟推着一板车窑货回来,两只脚的“老大”也将老三的一双布鞋凿出了两张蛤蟆似的大嘴,争先恐后的钻出了三弟的鞋帮,仿佛也在尽力的帮着三弟出一把力。
  这一趟货收获还不小呢,除了给梦雨、梦俊扯了一套衣服布,还给全家包括自己个人还买了一双新鞋。这一趟,虽然吃了不少苦,可是老幺尝到了做生意的甜头,老幺还想赶在过年前再跑一趟。说走就走,老幺又拉着板车去了宁国。可是这一趟回来的路上却下起了鹅毛大雪,厚厚的积雪让车马难行,老幺正拼命的往回的路上拉着,却不料后面来了一辆拖拉机打滑失去控制,将老幺的板车把带的一旋,一车窑货摔下来一半,开拖拉机的驾驶员被甩出很远,跌得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差点连小命也没了。这老幺和毛姐一样,是一个及其善良的人,被人撞了倒像是自己撞了别人一样。见这开拖拉机的人弄成这样,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帮他,把驾驶员扶起来:“老哥,你不要紧吧?”驾驶员尴尬地说:“对不起,将你的一板车货摔碎了不少吧,这样,我身上没带钱,我家就离着不远的前边村子,我拿钱赔你吧。”
  “不用了,你的头上还在流血呢。”老幺说着掀开里面的棉毛衫,用牙齿咬着撕下一条,给驾驶员包上:“你赶紧回去重新包扎一下。”驾驶员很不好意思,边帮助老幺捡着滚在地上能要的窑货边感谢着老幺:“你真是个好人,真对不住了,让你受损失了。”
  老幺回到家中,毛姐见状,紧张地问道:“路上出什么事了吗?没有伤着哪里吧?”“嘿嘿,没关系。”老幺依旧憨笑着。
  这余元一副家长式的口吻搭上了:“你看他那毛毛躁躁的样子,就知道他干不了好事,一餐三大碗,成事不多败事有余,胡大麻二的一个抵几个!还没挣点钱,就大手大脚的,这叫叫花子烧糕等不到热就掏。”
  人说听话听音,锣鼓听声。毛姐一听这分明是不待见三弟,忍不住冲了余元一句:“他大手大脚还不都是因为你吗?不然这笔钱他干嘛非得给我们一家人买东西?我看你上好的不知好歹?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值得显摆!这是人家撞了他,不是像你讲的毛毛躁躁的。”“哼!”余元从鼻子里发出哼的一声:“你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一屁三个谎!真的他会不要人家赔偿吗?世上有这样的傻瓜吗?他的话也只有你相信,真是一个藤上不结两样的瓜。”
  听着姐夫的数落,老幺心里不是滋味,眼下只有听着,不然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引起他们夫妻的争吵,再说了自己总不能老是呆在姐姐家,俗话说远香近臭,时间呆长了姐姐不厌姐夫会心烦的,“姐,快过年了,我也要回去了,再说小梦文还在那边,家里事多,明天我就回去了。”“回去也好,省的碍人家的眼。”毛姐气愤愤的说着。“姐,不要这样说,姐夫他说得对,我是有点毛糙,他说我两句也是为我好。”
  第二天老幺照例起早和毛姐一道将豆腐做好,临出门时跟余元打了一声招呼:“姐夫,我帮姐姐把豆腐送到街上就不回来了,你慢慢养息身体,我走了。”“怎么说走就走?是不是生我的气啦?我可是有嘴无心的。”“那里!”“真要走那我就不送了,有空再来。”余元假意客气着。“嗯!”老幺点头应着,把一担豆腐挑到街上,天才麻麻亮,老幺眼噙泪水:“姐,我要回去了,不能在你身边帮衬,你自己多惜顾自己,需要的话我再来。”“嗯”毛姐极力忍着快要落下的泪水,姐弟俩依依不舍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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