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连载】娘恩妻情(五)
作品名称:娘恩妻情 作者:哪里天涯 发布时间:2012-12-03 09:06:28 字数:4833
去单位的路上,我的肚子不听话的叫唤着,但是,我食欲全无。我真不明白人为什么要结婚,难道结婚了,爱就结束了吗?亲情也就结束了吗?阿宝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我的生活还得继续。我割舍不掉的两个女人,这辈子和我同甘共苦的两个女人,将会给我,或者说和我将要制造什么样的故事,我不知道。我只有祈祷时间,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它轻轻地翻过,或者,践踏在脚下。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发现我和秦岚之间,裂开了一道大大的缝。也许是从一开始,我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思想境界根本不同,这也是我相亲的时候就发现的问题。我本来以为我们性格各方面的不同可以形成互补,但我错了,因为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鸿沟。没办法补,还越裂越大。秦岚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秦岚不止一次失望透顶的对我说:我觉得我们两个有问题。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我知道秦岚所指的问题是什么,但我故意装着糊涂:什么问题啊?我觉得我们很好啊。我底气不足却故作轻松的样子,实在是惺惺作态。
好什么好?秦岚又是让我无限担忧的开始了声泪俱下。也许正是这种担忧让我一次又一次封住了自己的嘴巴,我怕我的不善言辞让秦岚的声泪俱下变本加厉。秦岚接着说:我们两个在一起,总是这样沉默寡言,无话可说。我觉得我们不像是一对夫妻,我憋得难受,你知道吗?我们没有共同语言,性生活也不和谐。我知道你对我好,好得没法说,但是你知道不知道,我不需要这样的好。我羡慕人家两口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生活,我觉得那样才甜蜜,才完美,才是真正的夫妻生活。我跟你这样不声不响的过一辈子,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如果不满意我,你如果对我没有兴趣,你就说,我不会赖着你的。
我说:我们现在这样算不算吵架?我其实不是不说,只是有很多话说不出来。
秦岚说:这样算什么吵架,每次这样,不过是我一个人唱独角戏。你不是说不出来,你是面对我的时候无话可说。
我说:不是这样的。
秦岚说:就是这样的,我就觉得是这样的。
我说:真的不是你认为的这样,我们可以顺其自然的交谈,你这样逼着我说,我越发说不出来。
秦岚说:我就是不逼你,也不见得你放个屁让我听听。你们一家人都这样,只会装,也不跟人交流,一辈子这样只活自己一个人,有什么意思。
我还想说什么,但这时候,我听到了窗外母亲“噗塔噗塔”的脚步声,母亲一定是出来给炉子换煤的,我感觉到了母亲换煤时的犹豫和踌躇。母亲一定听到了秦岚的控诉,但母亲没吭声,一阵响动之后,一切归于平静,我的耳畔只有冬夜寒风的呼啸。明天可能要变天了,风一定把远处的云聚集在了一起,而且就在我头顶的那片蓝天之上。
秦岚发泄了一通,和暗夜一起沉默了,背过身子睡着。我本想着和秦岚大吵一场,那样的感觉我也渴望。秦岚说的没错,那样的生活一定甜蜜而完美。那样的话,我一定也会非常轻松,也一定会甩掉压在我心上的包袱。可是,母亲的那一通脚步声把我的美梦彻底瓦解,我不想把属于自己的不平静的夜晚,丢弃给母亲。母亲一定会在沉默中思前想后,伴着泪水孤守长夜。如果生活必须要一个人承受发泄,必须要一个人睡不着的话,那个人一定是我。如果我和秦岚的争吵只属于我们两个之间,我也一定会肆无忌惮。可是横亘在我和秦岚之间的,还有和我生命息息相关的另一个女人。其实我知道,母亲和秦岚心里都有我,我也明白,我心里只装着母亲和秦岚两个女人,“爱”是一个残酷的字眼,选择爱的同时,也就选择了痛。放弃爱很容易,谁都不会痛,可是,我们谁都不忍心放弃。谁的骨子里都有一股叛逆的情愫,包括我。我知道,我和秦岚其实是彼此爱着的,我们只是在表达上没有找到切入点,达不到这样的切入点,我们就互相折磨。秦岚的强势让我沉默是一方面,依秦岚强势的个性,她不会轻易对我说出关切的话,她把对我的关切装在心里,而且装的很深,不让我轻易觉察。她不知道,其实我感觉的很清楚。而我,却无耻的利用秦岚的强势,发挥着我的倔强又是另一个方面。注定爱,注定痛苦,这或许就是人生。
有句话说得好:距离产生美。换言之,既距离产生爱。更可以说,久别胜新婚。(注:这句是俗语。)而这些好像对于我和秦岚,都失去了作用。我搞不懂我和秦岚之间,到底要互相折磨到什么时候。我们明明似乎爱着,多少个白天,我们被邻里乡亲误认为是甜甜蜜蜜的一对恩爱夫妻,可是又有多少个夜晚,我们彼此沉默,要不就是秦岚的抱怨和倾诉,让我冲动渴望的心一次一次沉入更深的谷底。我一边怀疑着我们可怜楚楚的爱情是否走到了尽头,一边又庆幸着我们的爱情经历了风风雨雨,还是这么平静安然的互相厮守。我知道母亲的一些做法很令人费解,但我又不会在秦岚面前自圆其说,哄她开心,更不能和母亲鱼死网破。我根本就无法预料母亲制造的难堪和矛盾的迹象,但是生活总会在千变万化中改变着一切,我希望所有的改变最后一定是花好月圆,但等着这个结果的到来,我不知道自己还要继续忍受多少煎熬。我到现在也弄不清珍珍第一次回来,挣了多少钱,怎么挣到的。但母亲还是因为珍珍,腰杆有所挺拔,说话的口气也有了些阳刚之气。母亲那种故作阳刚的口气,使我感觉到非常的不妙。首先可以解释的是母亲真的老了,越发糊涂了。其次是如果母亲这样,是做给邻人看的,还好说,如果母亲是做给秦岚看的,就有点不对头。因为这可能是母亲想不到的一个导火索,或者是母亲一个糊涂而天真的阴谋。
直到珍珍第二次回来,事情的真想才隐隐浮现。珍珍被那个潘总诱奸了以后,下定决心要报仇雪恨。但她一个弱女子,在陌生的城市,又能如何?想来想去,珍珍便想到了自己打工的饭店的老板李尧。李尧平时看起来挺不错的,对她们这些外来妹很好,大家都说,如果将来能找个像李老板这样的又年轻又帅气的,那该多好。李老板虽然平时和她们打情骂俏的,但从来不动手动脚,也从来没听说他有什么不检点的行为。听说李老板家境不错,他现在把这个频临倒闭的饭店盘下来,就是为了学习,积累经验。有钱人也真是的,花钱讨苦吃,说的还这么冠冕堂皇。当珍珍把事情给李尧说了以后,李尧瞪着他那双涉世未深的孩子般的目光,看着珍珍说:有这样的事,我觉得你可以当编剧了。
珍珍擦了擦泪说:你以为我这么说是和你开玩笑吗?你以为我给你说这些心里好受吗?我只想让你帮忙打听一下,那个潘总的事情,我只想给自己讨个说法。
看到珍珍这样了,李尧才变得认真了些:对不起,珍珍,别生气。我是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事,才这么说的。这个饭店我也做的时间不长,可能是有些人仰慕我父亲的大名,给我个面子,没有给我难堪而已。所以说,有些情况我可能没看到。
珍珍没有说话,她看着李尧,这个人,能帮她吗?自己怎么这么天真,为什么要告诉他呢?他和她,根本就是不同的人。可是这时,李尧却说:好的,我帮你打听一下。不过,我不能直接出面,我会尽快把打听到的消息告诉你,然后,你看着办。
李尧说完,丢给珍珍一个迷人的微笑,就走了。
看着李尧离去的背影,回味着李尧刚说过的话,珍珍觉得自己好像根本就不认识李尧,他其实并不是自己平时看到的那样。他不是涉世未深,而是城府极深。珍珍忽然意识到,潘总和李尧,也许不仅仅只是认识而已。可是,为什么李尧就答应了帮她?
几天之后,李尧把一个人带到珍珍面前。这个人和李尧同样大小,但看起来没有李尧稳重,透着一股子邪劲,一看就不怎么正经。李尧说:珍珍,他是我的一个发小,叫王晨晨,他可以带你找到那个潘总。
珍珍一听,不由“噗嗤”笑了一下。没想到这个王晨晨竟然伸出手,在珍珍脑门上点来点去的,一边点一边说:你笑,你笑,我叫你笑。
珍珍一下就火了,打着那只不安分的手,说:你干什么呢,我们又不认识,你干嘛动手动脚的,耍流氓啊。
王晨晨被珍珍那么狠狠地一打一骂,倒没生气,而是继续着他的问题:那你笑什么?
我听说你叫王晨晨才笑的,怎么了?我是觉得你看起来还不怎么幼稚的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起了这么一个幼稚的名字,还王晨晨呢。珍珍说。
王晨晨听了,反倒没生珍珍的气,而是转向李尧,一副满脸委屈的样子:李尧,我都给你说过无数次了,我叫王晨庚,你如果再叫我王晨晨的话,我们就绝交。
李尧没理王晨庚那茬,只是看着他急头火脸的样子,笑了笑,说:珍珍的事,就交给你了。
李尧走了,王晨庚抱着双臂,又回到了他那种酷酷的样子:你要我怎么做?
珍珍说:带我去找潘总。
王晨庚说:要我揍他一顿吗?
不,你负责领我去,然后不论发生什么事,不论我是活的死的,你仍然负责带回来就好。珍珍说。
怎么能这么说,你现在可是我的女朋友了,你只有是我的女朋友,我才可以替你好好地揍他。珍珍没有理王晨庚说的话,在珍珍心里,他现在只是李尧找来的一个帮手而已,一个可以帮珍珍找到潘总的工具。等珍珍和潘总的事了了,他们仍是陌路。
在去找潘总的路上,王晨庚问珍珍:见到潘总你准备怎么做。
珍珍说:你别管,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你这人怎么这样,李尧可说过了,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安全,而且,我已经收了李尧的劳务费了。
这跟我没关系。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我说是打个的,你非要走,这要走到猴年马月啊。
你不是说不远吗?你也把劳务费收了,就领个路怎么了?
好了,我服你了。你要知道,我必须得以你男朋友的身份出现,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保护你。
你把地址给我,然后滚蛋!
为什么?
管好你的嘴巴。
王晨庚怎么能理解珍珍此时此刻的感情呢?珍珍是要去干什么?珍珍现在甚至有点后悔,找到潘总又能怎样?自己失去的又能讨回来吗?
最后,珍珍能顺利的见到潘总,还是多亏了晨庚。晨庚领着珍珍,轻车熟路的直达潘总的办公室,在门口遭遇秘书拦驾。晨庚二话不说,一个耳光甩在秘书脸上,一脚就蹬开了办公室的门。正在一个人打着电话和美女聊得眉开眼笑的潘总,见此情景,怒发冲冠,拍案而起:“你是干什么的,不想活了!”
晨庚正要冲上去揍潘总,从后面一个健步冲进来的珍珍拉住晨庚的胳膊,使劲往后一抻。连晨庚也意想不到,珍珍当时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竟把人高马大的晨庚拉得一个踉跄,险些跌倒。珍珍一只手上多了一把剪刀,顶在自己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指着潘总说:“潘总,还记得我不?我叫珍珍,我怀孕了,带孩子来找爹。这个人是我表哥,如果今天他少了根汗毛,我就死在这儿。现在你是让他死,还是让我死?”
见此情景,潘总立马软了下来,陪着笑脸说:“哎呀,是珍珍呀,这几天因为忙,都没顾得上去看你。最近好吗?”
这时,秘书领着两名保安进来了。秘书指着晨庚对保安说:“就是他们。”
保安就拉开架势,准备大战一场。晨庚抱着双臂,用他恢复了的冷酷造型冷笑的看着两个保安。潘总忙摆着手说:“自家人,自家人,误会了,你们先出去吧。”
保安和秘书莫名其妙的看着剑拔弩张的晨庚和珍珍,犹犹豫豫的退了出去。
潘总走近珍珍,依然陪上笑脸说:“珍珍,有话好说,别这样,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你滚开!”珍珍怒喝一声,“潘总,你别这样假惺惺的了,我看着恶心。我只是来告诉你,以后别让我见到你,我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瓜葛。我还要告诉你的是,你不论躲在哪儿,我都会找到你的。我不想怪任何人,是我错了,是我太容易相信人了,太天真太幼稚了。潘总,你好之为之吧。”
珍珍说完,就要走。潘总忙过来拉住珍珍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珍珍。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我也一定会补偿你的。”
“拿开你的臭手!”
“好好,我拿开。”
晨庚走过来,抓住潘总的衣领,恶狠狠的说:“潘总,实话告诉你,我不是珍珍的表哥,是她的男朋友。我尊重珍珍的意见,放你一马。如果你还纠缠珍珍的话,我会让你家破人亡,死无葬身之地,你信吗?”
“我信,我信。”潘总连连点头。
“你怎么让我相信你的诚意,怎么相信?”晨庚撕扯着潘总的衣领,好像珍珍真的就是自己的女朋友,或者比女朋友更亲的人。
“好说,好说,咳咳,咳……”潘总被晨庚勒得已经呼吸急促。
晨庚松开了手。
潘总手按在脖子上,走到办公桌前,开了一张支票,递到晨庚手里,依旧陪着笑脸:“小兄弟,一点小意思,算是对珍珍的补偿,也代表我真诚的歉意。”
晨庚正要接那张支票,没想到,珍珍一把打了过来,支票掉在了地上。珍珍拉住晨庚的手,义无返顾的离开了潘总的办公室。潘总从地上捡起那张支票,抖了抖,心里忽然有了一种从来未曾有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