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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临近年关;七十一章:分财产协议;七十二章:过年

作品名称:贫民人生      作者:竹节高      发布时间:2025-10-22 10:39:33      字数:5317

  第七十章:临近年关
  到了晚上,一家人等了很久,那三个人才回来。年纪大点的看起来很兴奋,好像喝了点酒,脸涨得通红。他告诉宝莲:“今天运气真好,出门没有走多远,就遇见一个人。那人看到我们背着弹花弓,知道是弹棉絮的,就问我们能不能加工棉絮。我告诉他,加工棉絮包括棉絮纱,是五元钱一床。这家正准备做喜事,要加工六床棉絮,估计要三天才能弹完。”
  那时虽然是大集体时期,但每户的自留地里都种了棉花,留着家里用。泾江庄有个风俗:姑娘出嫁时,娘家陪嫁的主要是棉被。一般人家姑娘出嫁,办括亲朋送的和娘家办的,棉被都在十床以上。棉被越多,娘家就越有面子。所以谁家有大姑娘,都提前办几床棉絮。因此,下半年在这里弹棉花、打棉絮还是有活干的。
  相处了一段时间,大家才知道那两个年纪大些的是亲兄弟,姓陈。为了方便称呼,一家人分别叫他们大陈和小陈。年纪轻些的孩子姓季,是他们的徒弟。小季个子矮矮的,圆圆的脸,年轻的孩子总是没心没肺,整天笑嘻嘻的。
  这三个手艺人,有活的时候早出晚归,没活干的时候就在宝莲家吃饭。小季比孩子们大不了多少,没事的时候和孩子们开玩笑,聊天。孩子之间,总有很多有趣的话题。小季给孩子们讲浙江的海,讲温洲的风俗人情,讲火车。随着他绘声绘色、连说带比划的讲述,孩子们的思绪被他带到了浙江,仿佛看到了美丽的大海,感受到了坐火车的快乐。他给孩子们带来了外面的世界,在他们纯净的童心里,种下了对未知世界的渴望和向往。
  有一天,天锡从乡下商店回来了。宝莲把三个温洲人住宿的事和天锡商量。天锡也没有什么意见,说:“出门在外的人不容易,还给点房钱,不给房钱,让他们住一下也没有关系。”
  冬天的白天本来就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快到古历年关了。腊月二十四晚上,按照南方的风俗是过小年。过小年时,家家户户都要祭祀,接已故的祖先回家过年。
  宝莲让孩子们分别把两条小鲤鱼干贴上红“福”字和“寿”字,然后摆放在祖先牌位的条机上。中间断壁上贴着祖先牌位,中间六个大字:“天地君亲师位”。两边的对联,上联是:“祖得流芳远”,下联是:“宗公赐福长”。接着放了一挂鞭炮,烧了两刀黄表纸,在门口和祖先牌位前的香炉里各烧了三炷香。全家轮流跪拜,就算是把祖先请回家过年了。
  吃过小年夜饭,那三个人也回来了。坐下后,大老陈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元钱,递给宝莲,说道:“大娘,这是我们这个月的住宿费。多出的五元是在您家里吃饭的生活费。其实这点钱是不够的,但我们出门找副业,得交钱给生产队买工分。我明天就把钱寄回家,我们三家人的口粮都压在生产队里,只有交清钱才能分到口粮。家里大人孩子都盼着这些口粮过年呢,等下次我们找到更多的钱,一定要多给您些生活费。”
  宝莲接过钱,微笑着说:“你们出门在外也不容易,都是为了找点钱过日子。现在全国都一样,找副业得交钱买工分。你们先把手头交生产队的钱还掉,我家的钱你们不用担心,找得多了就多给点,要是手头紧,少给点也行,不必放在心上。”
  三人听了,心里暖烘烘的,连声称赞道:“大娘真是难得的好人!”
  第二天,老陈就赶到邮局,把钱全部汇回了家。
  那一年,宝莲家因为超支,欠了生产队三十八元钱,全家的供应折子、口粮和副产品都被扣在了生产队。到了腊月二十八,龙生从天锡单位领回了三十二钱的工资,又凑上浙江人给的那点钱,交给了生产队。这才拿回了供应折子,到粮站买了八十斤大米,又在一个亲戚家里赊了八斤猪肉,买了十斤小鱼。小鱼很便宜,十斤鱼才两元钱。宝莲用分回来的黄豆做了一桌豆腐,这就是全家人的全部年货了。
  由于经济条件不好,家里一年到头都没有吃过几次猪肉。虽然食品站里也有七角三分钱一斤的猪肉卖,但家里连饭都吃不饱,哪有钱买肉呢?就连青莱、咸菜里,也是一年到头都见不到油星。
  好不容易买回了年肉,几个孩子轮流守着,生怕肉被别人吃了,恨不得立刻就吃生的。他们每天都在掰着手指头算着过年的日子,心里盼着早点过年,能吃上肉。
  而浙江人却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孩子们急坏了,商量用什么办法把他们赶走。最后,大家决定让淑贤去跟宝莲提意见。淑贤年纪稍大一些,比较懂事。
  有一天早晨,淑贤鼓起勇气对宝莲说:“娘,这些人要是还不走,我们一年到头都没有尝过几次猪肉。现在肉又只有这么点,要是到时他们一起吃,我们可就什么都没有了,要不,您让他们早点走吧?”
  
  第七十一章:分财产协议
  泾江的风,总是带着些萧瑟的意味,悠悠吹过古老的街道,也悄然钻进柯经理的心底。他听说雪玉玲上吊的消息时,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曾经孤身一人在这陌生之地,是雪玉玲母女向他伸出援手,收留了他,让他有了安身之所,有了生活的依靠。在他冷落雪玉玲的这段时间里,她虽然明知道自己外面有新欢,却只是在家里伤心落泪,也从不在外人面前透露只言片语,她这是怕自己的名誉在泾江庄受损,从而遭受到组织的惩处和众人的非议。他心里明白,不是雪玉玲不知道他外面有女人,只是佯装不知。如今木已成舟,他只能用满心的内疚来聊作补偿了。
  回想往昔,那些共同度过的艰难岁月,曾经的欢声笑语与温暖瞬间,此刻都如尖锐的针芒,深深刺痛着他的良心。在这份自责的阴霾之下,还隐隐夹杂着一丝恐惧。
  他害怕雪玉铃一旦真的香消玉殒,组织上会追究他的责任。他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经不起丝毫的审视。
  这天傍晚,柯经理拿着一包礼物,敲响了雪玉玲的门。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那是她受伤后用来疗伤的草药味道。听到敲门声,雪玉玲打开了大门,一见是柯经理,她不假思索,立刻准备把门关上。柯经理眼疾手快,用力推门而入。雪玉玲不想再看见他,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反手重新把推开的门关上。
  柯经理站在她的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容,然而这笑容之下,却藏着难以掩饰的算计与不安。
  雪玉玲见门关上,猛地扑向柯经理,脸色铁青,义愤填膺,对着他又捶又打。这个时候的雪玉玲,不再是那个柔弱的女子,而宛如一头被激怒的母狮。
  柯经理自知理亏,默默承受着雪玉玲的发泄,并不还手。雪玉玲捶打了一会,打累了,感到浑身没有力气,才双目流泪,眼神黯淡地瘫坐在椅子上。
  “玉玲,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我家几代单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不是不喜欢你,而是你不能为我生儿育女,我才出此下策呀。”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是他内心的虚伪与不安在作祟。
  雪玉玲的心,像是被冷水泼过一般,凉透了。眼里含着泪说:“你设计让黄菊梅骗去我那么多财物这也是迫不得已?你如果真是为了孩子,开诚布公地和我谈,我能不为你着想吗?你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让我沦为整个泾江庄人的笑柄。”
  柯经理说道:“玉玲,你消消气。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商量那些财物的事,看看哪些该归你,哪些该归我,我俩夫妻一场,好合好散,我会让你满意的。”
  雪玉玲说:“我交给黄菊梅的财物,都留有清单。我的自然是我的,就连你的也应该是我的。”
  柯经理不好意思地问:“玉玲,我的为什么会是你的?”
  雪玉玲理直气壮地问:“你的为什么不是我的?”
  柯经理说:“玉玲,我理解你的愤怒。我今天是带着真诚的心来忏悔,来和你商量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听你的无理取闹。我现在就对你交给黄菊梅的财物,以及我俩夫妻二人共同生活期间所产生的财产做一下处置。你放心,我一定会有一个公正合理、让你满意的协议。”
  雪玉玲说:“你写出来我看看,如果达不到我的要求,我是不会签这个协议的。”
  柯经理说:“你放心,一定会叫你满意。”
  柯永保与雪玉玲离婚财产分配协议:
  (1)房产,柯永保与雪玉玲离婚时,所住房产系雪玉玲母亲留下的祖产,不是在婚姻存续期间所置办,所以归雪玉玲独自享有,与柯永保无关。
  (2)雪玉玲交给黄菊梅的财物,其中黄金、白银为雪玉玲母亲所留,非二人婚姻存续期间所添置,归雪玉铃所有。
  (3)二人婚姻存续期间所添置的财产:家具、现金等,按柯永保七成,雪玉铃三成作价分配。
  柯经理写好后,读给雪玉玲听,她心中暗自思忖,这样的分配方式,你还算是讲点良心。可嘴上却说:“虽然你是在外面上班有工资,我是在家里做全职太太,但婚姻法规定,男女平等,凭什么你就可以分七成,我却只有三成?我不同意,要公平分配,五五分成。”
  柯经理劝说道:“玉玲,你想想,你有房子,还有你娘留给你的黄金白银,而我现在等于是净身出户,黄菊梅马上要生孩子了,一家人的生活全靠我那么点微薄的工资,还要租房住。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同意,那你交给黄菊梅的东西我就不管了,你既没有交给我,又无凭无据,我这是多管闲事。”
  雪玉玲听到这些话,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她知道柯经理这是在软硬兼施,逼她就范。她曾经以为,他们之间还多少有些感情,可如今,却只剩下这赤裸裸的利益计算。
  雪玉玲知道,无论哪个方面,她都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在思虑再三后,雪玉铃勉强签上了同意。并与柯经理约定,三天之内归完她分内应得的财物。
  施林生听说雪玉玲存有黄金白银的消息后,来看望她的频率更勤了。他的眼神里,总是闪烁着贪婪的光芒,仿佛雪玉玲身边的每一样东西,都是他眼中的宝物。每次来看望雪玉玲,他都会带来滋补品,然后坐在床边,轻轻握住雪玉铃的手,用粗糙的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背,仿佛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他细心地帮她喂药,药勺倾斜的角度刚刚好,让药液缓缓流入她的口中,然后用温热的毛中轻轻擦拭她嘴角残留的药渍。
  不得不说,施林生的确是情场高手,他深谙征服女人之道。他明白,要彻底征服一个女人,首先要征服她的灵魄,让她从思想上对自己产生依赖。
  对于追求女人而言,关心至关重要。女人往往将关心与爱情紧密相连,哪个男人对她关怀备至,她便觉得这个男人就是爱她。她不会在意这个男人是否可靠,是否花心,是否已婚,是否欺骗她。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有多关心她,这就是女人的软肋
  雪玉玲已然完全接纳了施林生,只要一天不见到他,便会魂不守舍,身体也不由自主地会分泌女性情愫。施林生已然侵蚀了她的灵魂。将“魔”种进了她的心里,让她难以摆脱。她自己清楚,只要施林生哪天对她提出那方面的要求,她不但不会拒绝,反而会满心期待,如久旱逢甘霖般饥渴。
  
  第七十二章:过年
  宝莲说:“孩子,人家出门在外也不容易,这么远的路怎么回家?即便我们辛苦些,节省些,也得高高兴兴地过个团圆年。等条件好了,到食品站多买些肉,让你们吃个够。”
  大年三十上午,宝莲和淑贤去挣工分了,队里下午放假过年。中午简单吃点后,下午宝莲开始准备年夜饭。她把肉从挂钩上取下来洗了洗,先把肥肉切成小块,放到锅里熬油。淑贤在灶下烧火,小火慢慢熬出猪肉的油,宝莲用小瓷罐装了半罐。熬油的香气吸引着孩子们,他们轮流到锅台边转悠,猛吸着飘来的肉香,仿佛肉味就藏在香气里,咽咽口水,算是提前品尝了肉味。
  肉煮了一段时间后,宝莲把豆腐切下锅,然后到外面抱棉柴。龙华趁机踩着小板凳垫脚,揭开锅盖贪婪地看着锅里,趁宝莲不注意,用筷子夹了一块肉,也不管熟不熟,就大口吃起来。龙生和淑贤看得直咽口水,好不容易才把极限的食欲压下去。
  太阳下山了,小镇上响起了欢快的鞭炮声,虽然生活贫穷,但逢年过节总是让人高兴的。尤其是孩子们,有肉吃,有时间玩,他们的心就像碧玉一样纯净透明,童心里装不下忧愁。
  现在回想起来,那一代人的童年是在贫穷、心酸、劳苦、饥饿中度过的。贫困掩盖了过年的繁华,苦难冲淡了欢乐的滋味。因为超支,往年过年要给孩子们做一套新衣服,今年也做不成。
  因为在龙生家过年,浙江人也很懂人情世故,给每个孩子一元钱的压岁钱。旧历年是中国人最重要的节日,他们却因为没有钱过年而不能回家团聚,也是被生活所迫。可见在大集体时代,农村人是家家都有苦楚。
  年三十晚上,天锡为了挣两元钱的补助,没有回家,在乡下一个小店里,独守孤灯,一个人过年。
  宝莲一家四口和三个温洲人,放了一挂鞭炮,烧了几刀表纸,祭祀了天地祖先。大家欢欢喜喜地吃了一顿祥和年夜饭。
  大年初一,孩子们一大早就挨家挨户地拜年。一大群孩子互相邀约着,每到一家跪拜后,主人都发一支九分钱一包的劣质香烟。孩子们不抽烟,满怀希望地拜年,希望能拜到几粒糖果。但大家都像是事先商量好了一样,孩子们从早上拜到傍晚,烟接了不少,而糖果却一粒都没有拜到。
  正月初四,是生产队开工的日子,宝莲和淑贤去挣工分了。他们三个人也拿着工具出门找活干。
  泾江庄周边的民俗是,大事喜事都在旧历年前办,下半年是农闲,除了兴修水利,地里的农活不多。开春以后,农业生产就忙起来了。农谚说:“人误地一时,地误人一年。”公社、大队、生产队都开动员大会,喊着“抓革命,促生产”的口号,掀起春耕大生产的高潮。没有特殊情况,男女劳动力都必须接时出工。因为农忙,弹棉花和棉絮的生意就大大减少。本想找点钱,现在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龙生家也不富裕,每天晚上还要贴他们吃顿饭,粮食如果充足的话,是不会计较的。在那个年代,都是按人头定量供应,可能他们今天吃了一顿,自己全家人就要饿肚子。
  有一天,龙生忍不住对宝莲说:“娘,现在粮食都是定量供应,他们三个人吃一顿,我们全家人可以吃一天。”
  龙生满心期待宝莲能支持自己的意思,没有想到宝莲却说:“孩子,人都有为难的时候,我们吃糠咽菜,只要不饿死就行,他们也不是傻子,也在想办法。俗话说:在家千日好,出门时时难,能帮就帮人一把,这是行善积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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