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 难忘的春节

　　顾展鹏在柳条沟村的山脚下和林若兰深情告白，乔伯谦他们却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我们都回来半个多小时了，展鹏的电话还是打不通，一定是有事了！”乔伯谦心神不宁地说道。
　　“你说，怎么办？”杨全斌在听乔伯谦的指挥。
　　“你去找一条大绳，咱们现在就去柳条沟村。”乔伯谦果断地说。
　　“好！”杨全斌去库房里很快找出一条直径有两公分的拉庄稼的搅绳，随即放进乔伯谦车的后备箱，乔伯谦开着车，四个人一起去了柳条沟村。
　　一路上他们一直在观看，快到镇里他们又打了电话，还是接不通，他们没进镇里，直接去了柳条沟大队。
　　在路上，乔伯谦就给崔振国打了电话，咨询了他爷爷奶奶的坟墓在哪里，他没说找不到顾展鹏和林若兰，只说是他回家上坟后来找顾展鹏他们相跟着回去。崔振国告诉他就在村子东北方向的山上。
　　乔伯谦他们顺着一条小路往村子东边走，走出不远，就看到在东北方的山脚下，顾展鹏的车停在那里。远远看去就知道，车的左前方稍低，一定是车轱辘陷进去了，车轮打滑开不出来了。
　　“伯谦他们来了！”顾展鹏从远处看去就看到了徐仲廉的那辆越野车朝着他们的方向开了过来，他说完就下了车。林若兰脸色通红，尽量稳了稳情绪，等到乔伯谦的车子走近了，她才下了车。
　　乔伯谦从后备箱拿出搅绳，和杨全斌用搅绳那两辆车的头尾连接在一起：“仲廉，你去开展鹏的车，我来开车往出拉一下。”他看顾展鹏情绪有些不对劲，就让许仲廉去开车。
　　徐仲廉上了车，顾展鹏也没说什么。
　　很快，乔伯谦就把顾展鹏的车拉出来了，然后他们都下了车，把搅绳解开放到后备箱。
　　“怎么？车油箱不是加满油了吗？你们没开空凋？你脸色红的，冻得？”
　　“没有！”顾展鹏简单回复了一句。
　　“舅舅，你坐仲廉的车，你们先回去，我拉着援朝我们去镇里看看再准备点什么！”乔伯谦说着就上了车，顾展鹏和杨全斌也跟着他上了车。张利民和林若兰上了徐仲廉开的车，他们向着清河县走去。
　　到了清河县，乔伯谦他们就进了镇里，后面徐仲廉开着车直接回了张伙房村。
　　“说说吧，因祸得福？”车子停到路边，乔伯谦摇下一点玻璃窗，然后三个人每人点了一颗烟。
　　“你怎么知道？”顾展鹏笑着说道，他没觉得自己表现出什么，这小子够鸡贼。
　　“我远远看着你从车后座下来，走近了，林若兰才从后座下来，你别告诉我没有故事！”乔伯谦笑着说道。
　　“说开了，也说透了！”顾展鹏吹出一串烟泡说道。
　　“接下来呢？”乔伯谦又问道。
　　“追！”顾展鹏简单地说道。
　　“这就对了，咱们去超市再买点饮料，看看有花炮再买点花炮，今晚就当是庆祝了。”乔伯谦说道。
　　“庆祝什么呀？你们俩说什么呢？把我给整蒙了！”杨全斌有点听不明白。
　　“就是咱家老顾要铁树开花了，你就等着喝喜酒吧！”乔伯谦把烟头掐灭，“对了，斌子，明天下午我们就回市里了。”
　　“这么快？为啥呀？我可是等了你们一冬季才把你们等来。我宰了一头大猪，我和舅舅又杀了两只羊，就等你们好好聚聚呢。”杨全斌满脸委屈地说道。
　　“你知道，我的父母也来到市里了，他们在市里过第一个年，我们不能不去看看，在这里呆久了好像躲着他们似的。反正市里的房子装修好了，我们‘五一’搬家，你们都去，顺便收拾一下你们的房子，也都可以住进去了。我就给你们买了一些简单的家具，缺什么你们再置办。咱们以后住上下层邻居，就能常聚了。”
　　“那好吧，我也不能不让你们见老人。我冬季杀猪把猪排、猪骨头、猪肘子，还有头蹄都给你们装在一起了，明天你们走的时候带上；还有一只羊，我和舅舅卸开了几块，肉都在上面，你们也带上。就是给你们准备的，你别和我说市里羊肉多的是，这是咱自家养的羊，肉应该好吃。至于猪肉，有地方放你们就拿，没地方放就别拿，等开春我去市里给你们再带上也行。”杨全斌说道。
　　“以后直接赶到市里杀得了，都给我们拿上，你吃啥呀！”顾展鹏笑着说道。
　　“国庆杀的猪的排骨还没吃完，猪头给了舅舅。家里冰柜满满的，你们每次来拿的东西都还吃不动。反正猪肉放在闲房里冻着，你们回去先煮骨头吃，过了年我和舅舅想去市里看一家饲料厂，再给你们都拿上，估计你们现在拿回去也没处放，不像我们，找个大缸能放半年。”杨全斌说道。
　　“随你吧，下次我们买皮卡车，你多杀点猪羊，我们都能拿回去卖了！”乔伯谦笑着说道。
　　“你不是说你的父母也来了，人多就吃吧，我们养猪成本不高，菜园里的烂菜叶拉回来够喂半年猪。”杨全斌笑着说道。
　　“明年铭铭该上一年级了吧？你咋打算的？”顾展鹏问道。
　　“是到年龄了，就是生日小，否则已经上一年级了。我想让我妈去市里陪读，等过两年两个小的能上幼儿园了，再让淑兰和爷爷都去市里。我和舅舅在村里，再找两个靠实的人，我们就能经常去市里。过了年舅舅家张丽考高中，张忠考初中，舅舅说也想让他们去市里上学。”杨全斌说道。
　　“好，我回去先帮你们找点关系，那就明年都去市里吧，以后过年咱就在市里过年。”顾展鹏想了想说道。
　　“好，咱以后也是城里人了！”杨全斌笑着说道。
　　顾展鹏开车，他们来到镇里最热闹的地方，又买了一些花炮，还有饮料。超市里没有水果，他们又搬了两箱罐头，然后开车回了村里。
　　回村的路上，顾展鹏还是把林若兰这几年的遭遇和乔伯谦、杨全斌说了。
　　“哦，巴特尔不是林若兰生的，也就是说人家还是个黄花大姑娘，一直在等你呢！”乔伯谦大笑着说道。
　　“这才是缘分呢！你就把巴特尔当自己亲儿子养吧，心里也不会别扭！”杨全斌说道。
　　
　　林若兰回来就和两个小丫头玩，幸好刚才乔伯谦把她和顾展鹏分开了，否则一定很尴尬。不过，她总觉得乔伯谦看出点什么，要是真的被发现了，该多糗呀，林若兰想着就脸热辣辣的。
　　“妈妈，你脸怎么这么红？是冻感冒了吗？”巴特尔走过来问妈妈。
　　“可能吧，山上很冷的！”林若兰摸了摸脸，顺口说道。可不能再想了，让大家看出来可就尴尬了。
　　张利民没留在村里过春节，在刚才路过镇里的时候，张利民就下车回出租房了。今年他在镇里，一家人陪丈母娘过年。
　　乔伯谦他们回来，已经是日薄西山，外面风停了，家家户户的灯笼都点着了。杨全斌家里是热火朝天，尤其是巴特尔和杨铭在几个屋子来回跑着，更增加了不少热闹。
　　除夕夜，没炖大骨头，锅里煮着几个小公鸡，炉子上炖着顾展鹏他们拿来的牛排，李淑兰和林若兰在另一个锅里做了两条鱼，又做了几个凉菜。
　　晚上，杨全斌他们弟兄四个在西屋喝酒，爷爷也过来了，和几个孩子在炕上看着春晚，三位女眷在外屋包饺子。外屋两个灶都烧着，火炉也生在外屋，炉筒子接了个烤箱在里屋。外屋也不凉。
　　这个春节，就在热闹中过去了，电视里零点钟声敲响，徐仲廉就带着两个孩子去院子里放炮去了。今年买的花炮多，足足有半个小时，左邻右舍都来观看。
　　初一忙活了一上午，杨全斌家来拜年的不多，大家也没早早起床。早上煮饺子，也没做太多的菜，大家吃完，又聊了一会儿，顾展鹏他们就张罗回去了。
　　杨全斌的母亲想挽留，被杨全斌阻止了，他知道也留不住，就把事先准备好的猪肉鸡肉羊肉都装上车。其实城里什么都有，可是没有老家的味道，他们总觉得市里市场上买的肉没有杨全斌他们自家的这些肉香。
　　回到市里，又是夕阳西下。崔哲已经做好饭等他们了，何海燕的哥哥出差，带回很多海鲜，也给崔振国带回一些。崔哲整了一桌海鲜宴，有鱼，有虾，又生蚝，又螃蟹，还有龙虾尾，崔哲又做了一个凉菜，凉拌海蜇。
　　有些海鲜巴特尔不敢吃，顾展鹏就把那些壳去了，把肉给他取出来吃。巴特尔尤其爱吃麻辣龙虾尾，吃的满脸都是红油。
　　崔哲也许是老了，和他们喝了两杯酒，吃了点就饱了。他看出来女儿看顾展鹏的眼神变了，眼里有光了。他知道这些年女儿受了太多苦，他也没能照顾多少，也就偶尔给点钱，解决不了大问题；如果女儿和顾展鹏走到一起也好，至少这娘俩不受罪了。吃饱了他也没下桌，微笑着看着自己这个便宜外孙，是从心里喜欢。
　　大年初二，乔伯谦要去给他的生父生母拜年了，不论怎样，是他们给了自己生命，过年了，总要去看看。顾展鹏和徐仲廉也要跟着去，顾展鹏还把从老家带回来的骨头拿了一些，又把猪头猪蹄装上了车。
　　乔伯谦的父母已经住进了楼房，他们开车又到超市买了一些礼品，就来到了父母的住处。进到屋里，两位老人在家，还有李祯也在，还有一位女人带着一个小孩。
　　“二哥和老四都回口里了，我把家人接过来了，以后就不回去了！”拜年寒暄之后，李祯说道。
　　“你们都坐下，今天炸糕，我都准备好了，就是炸一下就行。”老太太看到乔伯谦他们来了异常的高兴，她听三儿子说小多回村里过年去了，她想着估计还得四五天回来，心情失落了一阵。早上三儿子又告诉她一会她的小多要过来拜年，老人异常的激动，把黄米面拿出来就开始蒸糕，还让李祯多做几个菜。
　　乔伯谦他们坐下，李祯给他们倒了几杯茶水放在他么面前。乔伯谦看了看那娘俩，小家伙不认识他们，躲在妈妈的身后。他又看了看徐仲廉，徐仲廉也正看着他。
　　“哥哥，你想说什么做什么就说，就做，别考虑我。”徐仲廉笑着说道。
　　“那我就自己决定了！”乔伯谦知道弟弟懂自己，还是想着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回迁房那边还有一套房子，七十多平米，已经简单装修了，里面没有家具，我们那里还有两张床。你回头过去把钥匙拿上，用三轮车把那两张床拿回去，暂且先住那里吧，等你买上房子再搬。”乔伯谦对李祯说道。
　　“这……”李祯有点不好意思，他们这个弟弟和他们分别这么久，一处院子换了两套楼房，都给他们住了，他从心里感激弟弟，却又无从说起。
　　“三哥，你就放心住吧，我们也不住那里，房子空着也是空着，就是有点小，等你买了大房子再搬出去。”徐仲廉看着李祯笑着说道。
　　“好吧！”李祯不好意思地说道。
　　李祯的妻子看着乔伯谦，她知道这就是她男人的弟弟，她牵着孩子的手来到桌前：“小伟，快给几位叔叔拜年！”
　　“叔叔过年好！”小家伙声音稚嫩，还给他们几个作了个揖。
　　“你也不告诉我们嫂子和孩子来了，我们都没准备！”顾展鹏笑着从兜里拿出一千块钱，“这一百是这位顾叔叔给你的压岁钱，这一百是这位徐叔叔给你的压岁钱，这一百是老叔给你的压岁钱。”顾展鹏说着把三张一百的人民币分别塞到孩子手里。他又数了数，还剩七百，然后给了李祯，“这七百你给了老人吧！”
　　“爹娘他们有钱，也不花什么，平时买菜买饭都是我们买。”李祯没有接。
　　“也是我的心意，你就给他们吧，我也总忙，不常来，以后家里有事记得告诉我。”乔伯谦说着把那七百块钱塞进李祯手里。
　　中午，他们就简单地吃了一口，也没喝酒。老人说乔伯谦小时候爱吃糕，乔伯谦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出口外后他最喜欢吃的就是馒头。他只记得后来自己不爱吃糕，仲廉跟着他也不吃糕了。不过他还是吃了两块糕，总觉得越嚼越多，咽不进肚子里。
　　中午过后，他们再次开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