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伤心往事

　　那年林若兰被母亲王丽恶意的搅合最终辍学了，她再次回到柳条沟村，她以为以后的日子就和奶奶相依为命了。奶奶让她把户口从姑姑家迁出来，上到奶奶的户口本上，她也把自己的名字由原来的林秋萍改为林若兰，她希望自己能像花木兰那样，能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没想到过了春节，父亲一家人回来给奶奶拜年，王丽还是不放过林若兰，说林若兰在学校不正经，和男孩子勾搭，所有不堪的语言都被王丽加诸在林若兰身上。
　　林若兰的奶奶知道自己孙女的为人，绝对不会做出王丽所说的事情，可还是经不住王丽添油加醋的诋毁。奶奶和王丽争论又没结果，她没有王丽那般的言语恶毒与口不择言，奶奶一气之下一口气没上来，撒手人寰！
　　林若兰含着泪给奶奶举行葬礼，这世上唯一一个爱她的人就这样走了。王丽却没有因为老人的走而有所收敛，在来参加葬礼的人们中还在说是林若兰把奶奶活活气死了。
　　林若兰真正的绝望了，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母亲？她怀着激动的心情进了北疆市一中上高中，却落得这样的结果，林若兰每天都活在绝望中。王丽却不让她留在村里，给奶奶过完头七，王丽就拉着林若兰回到市里。
　　“我把你嫁给了莫日根，他比你大几岁，家庭条件也挺好，你嫁过去以后就是城里人了。”回到家两天后，王丽对林若兰说道。
　　林若兰以为王丽悔悟了，带自己回家是让自己有个家，没想到是把自己卖了。“我不嫁！”林若兰倔强地说道，“奶奶刚过头七，你就让我嫁人，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自己知道！”
　　“我已经收人家彩礼了，也都花了，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你都成了一个烂货了，有人要你就不错了，何况莫日根家的家庭条件也不错，你能嫁给莫日根是你烧了高香了。至于说你奶奶刚走，你又不是儿子孙子，一个女孩家，没那么多计较的，让你嫁你就嫁！”王丽扯着喉咙说道。
　　这就是自己的亲娘？林若兰真是欲哭无泪，他想找父亲说说，可她知道，这个家就是她这个母亲当家做主，何况父亲被弟弟学习的事情搞得每天焦头烂额的，根本顾不上她。
　　就这样，林若兰嫁给了莫日根。由于林若兰还不够结婚的年龄，莫日根家就让她先进门，到了年龄再领结婚证。这年，林若兰只有十九岁，莫日根已经二十九岁了。
　　莫日根终于娶媳妇了，还娶得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莫日根的母亲塔娜恨不得让整个北疆市的人都知道。因为莫日根之前离过一次婚，还是媳妇跟着别人跑了，这让塔娜一家很没面子，这次她一定要找回这个面子。
　　塔娜和王丽商量，找人看了，正月十九是个好日子！于是决定正月十九给莫日根和林若兰举办婚礼。林若兰的心已经死了，对这一切也就不在乎了。
　　北疆市的正月还是数九寒天，塔娜让丈夫向单位借了一辆车，让莫日根去草地把她娘家人接过来。外面每天都刮着白毛风，草原上的路都被大雪覆盖着。塔娜说莫日根去过草地多次，轻车熟路，肯定没问题，给莫日根带了些干粮就上路了。
　　莫日根的姥姥家距离北疆市有八十公里，但是有二十公里是土路。在公路上还好，到了土路上，莫日根就找不到路了。绕了一个下午都没走到姥姥家，车的油箱里已经没油了。莫日根想返回家，可四野都是白茫茫的白毛风，刮的他连回家的路都找不到了。就这样，莫日根在冰冷的车里呆了一夜，第二天还是一个放马的牧民看到了莫日根的车，已经被风雪埋了一半，也幸亏是车被雪埋了一多半，也阻挡了严寒，莫日根才留住一口气。
　　牧民来到车前，认出了莫日根，因为莫日根以前经常来他们这里玩。其实，莫日根的车距离他姥姥家也就三四里地了。牧民回家把莫日根的亲戚都叫来，他们开着卡车过来把莫日根送到北疆市医院。莫日根在医生的护理下终于醒了，可是他却不能再走道了，下体和双腿彻底冻废了，以后就在龙椅上度过一生了。
　　塔娜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她又不敢张扬。莫日根出院那天，塔娜就把莫日根和林若兰送到了草地，直到那年秋天，莫日根和林若兰再次回到北疆市，他们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刚满月不久的小男孩，就是巴特尔。
　　回到北疆市之后，塔娜并没有消停，她不为自己的愚蠢行为感到自责，却把所有责任都归结到林若兰身上，每天都对林若兰颐指气使，莫日根如果为林若兰申辩一句，她就骂莫日根没出息，活该残废。
　　为了孩子，莫日根和林若兰一直在忍者，直到巴特尔五岁的时候，莫日根实在是忍受不了了，把自己攒下的安眠药都吃了，结束了自己的生命。莫日根的安眠药，还是他让母亲给他找关系买的，他说自己睡不着，需要喝安眠药。
　　莫日根的死，塔娜又归咎于林若兰，莫日根下葬不久，塔娜就把林若兰母子赶出家门。林若兰开始带着巴特尔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直到遇到乔伯谦。
　　“也就是说，你和莫日根根本没有结婚？你和莫日根也没有同房？巴特尔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孩子？”听完林若兰的诉说，顾展鹏突然有些兴奋，他连着问了林若兰三个问题，是他不经意间从心里问出的问题。
　　“嗯！”林若兰答应了一声，然后从顾展鹏的面前坐了起来，“我知道你是谁，你叫顾援朝。”
　　“是我，就是那个把你害的辍学，之后又发生了那么多痛苦事情的人。”顾展鹏捶着自己的胸脯说道，“你一定很恨我，我也很我自己！”顾展鹏又痛心疾首地说道。
　　“确实，我一开始非常恨你，恨不得见到你捅你几刀子。可后来不恨了，我知道，我那个母亲这样对我，就像我们学历史事件中所说，你强吻了我，只是一个导火索，即使没有你的这个事情，她也不会放过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年我的那个从未谋面的舅舅欠下两千块钱的赌债，过年都没敢回家。所以，即使没有你，我的那个妈还是会找别的原因把我卖了，给他弟弟还赌债。那时她每个月的工资也就三百多，还要养她弟弟一家人，我就成了她的救命稻草。”林若兰淡淡地说道。
　　“以后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还有巴特尔，你会给我这个机会吗？”顾展鹏抓住林若兰的双手问道。
　　“你不用愧疚，我也不用你负责，我以后即使找人结婚，也要找一个爱我的人，哪怕这辈子都找我不到，那我就自己过一辈子。”林若兰很坦然地说道。
　　“说实话，我第一次去找你，就是看看你过得怎么那样。记得当年我和你说，我会负责的！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也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现在是新时代，人生自由，而且过去这么久，谁又能对谁负得了责。
　　“见到你之后，我看出你过得不太好，就想着帮帮你，所以主动把房子卖给你，甚至没想到要钱。我也说了，你啥时候有钱啥时候给我，我绝对不会找你催债。可是到后来，随着咱们见面次数的增多，我逐渐看到了你的坚强、你的乐观、你的自信，还有你的善良，我发现自己逐渐的爱上你了。
　　“我不知道巴特尔不是你生的孩子，我还是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他，我希望他能在我这里得到父爱。其实，我也没当过爸爸，从小也没见过爸爸，更不知道爸爸怎么当。原本今年冬季我想找机会向你表白，我想给你一个家，主要是想和你组建一个家。我和伯谦前段时间还在说这个事，后来因为单位的以及工地上的种种事情就耽搁了。
　　“若兰！”顾展鹏说着转过身双手捧起林若兰的脸，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说道，“明天就是新年，我希望在新的一年，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走进你的生活，走进你的心里，走进你的人生。”顾展鹏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了。
　　“你先想着咱们怎么出去吧，难道咱们就在这荒郊野外过除夕了？”林若兰被顾展鹏看的脸上热辣辣的，有些尴尬，急忙看着窗外转移话题说道。
　　“其实是你被之前的事情左右了，你抬头看看就能看清楚，你们柳条沟村到这里不足一千米，咱们现在在高处，你应该能看得清奶奶家的房子，你还怕会重蹈莫日根的覆辙？我是在等伯谦他们过来，这里手机没信号，他们会很快过来的。”顾展鹏抓着林若兰的手兴奋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