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步云登仙

　　彩棠原本满心期许，向仙翁求问隐匿天眼之法。奈何仙翁虽神通不凡，却并不通晓此法，便坦言无法为其达成所愿。她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好在天眼不减其颜，更非形陋之物，便也无伤大雅，随即心宽甚慰。于是告别仙翁，擦干玉足上的酒滴，重新把连袜的裤子穿好，踏起翘头短靴，整了整衣衫，便毅然转身，继续踏上闯塔之途。
　　然这通天玲珑塔内，传送法阵也并非处处皆有。待彩棠行至某层，却已寻不见通往上层之路，这时以天眼一扫，搜寻锁定之处，目标竟是锁向塔外。她往外一看，但见塔外虚空，其层已然高俯不见深底，外头却悬浮着一块块浮板，这些浮板形态各异，似有生命一般，在虚空中不断漂移变幻，轨迹亦无章法可循。周围还有很多浮空岛屿，上面设有奇怪的法坛，法坛上是五行符座，似乎是开启上层塔门的机关。
　　彩棠利用天眼引导线路，寻思：“看来要踏在这些飘移的浮板上面，过去开启法坛的机关之后，才能继续通往上层。”
　　正欲踏上浮板，忽闻一阵尖锐的呼啸声自天际传来。抬眼望去，只见虚影成群，竟是大批雷翼鸟人振翅飞来，极具压迫之感。这些鸟人形似雷震子，它们背生双翅，目光凶狠，径直朝着浮板冲去，双爪挥舞间，一道道凌厉的气劲射出，瞬间便将浮板击碎。它们似是故意相阻，专程来破坏浮板的，这无疑给彩棠增加了难度。
　　
　　彩棠快速踏上浮板，随浮板飞身而去。雷翼鸟人立即锁定彩棠，使动雷公凿发起攻击，只一声轰响，锤钻瞬间击出数十道闪电，从四面八方击向彩棠。但彩棠习得“狂雷秘法”后，又怎会惧怕这区区雷电，双掌运起雷息，当下还以雷霆相击而去。这批雷翼鸟人也非同等闲，其飞行速度奇快无比，仿若闪电划破长空，瞬息之间便能移形换位，踪迹飘忽不定，教彩棠根本无从锁定目标。
　　彩棠暗暗心惊：“想不到这些鸟人飞得这么快，若它们东躲右闪，我施展狂雷秘法与其相斗，实难锁定目标……”深知情势危急，能抵受数次雷击已属不易，当下不敢有丝毫懈怠。
　　只见她双手如电，掌心雷光闪耀，一道手腕粗细的青色雷霆如蛟龙出海，向着雷翼鸟人直射而去。然而彩棠的攻击屡屡失准，对这些雷翼鸟人丝毫不起作用，它们的飞行速度实在太快，且身形变幻莫测。那雷霆虽威力惊人，却因“狂雷秘法”尚处低阶，弹道多为直射，并无追踪性能，难以命中目标，竟被鸟人轻易躲避。
　　鸟人避开雷霆后，似是察觉到彩棠的威胁，纷纷振翅，从四面八方如疾风骤雨般朝她扑来。一时之间，雷光四耀，鸟喙如钩，双爪带起凌厉风声，直逼彩棠要害。彩棠身形急转，如风中柳絮般轻盈闪避，虽暂避过锋芒，却也深知如此下去绝非长久之计。就在危急关头，彩棠银牙紧咬，运转灵力，开启天眼对其攻击。刹那之际，天眼光芒大绽，即有黄、蓝、青三道奇异的电串，自天眼之中激射而出。这电串仿佛拥有灵智一般，在空中稍作盘旋，便如灵动的银蛇，锁定雷翼鸟人的踪迹，飞速追去。
　　这群鸟人的飞行速度虽快，却不料那天眼所发之电串竟有追踪之能，它们躲避不及，被电串接连命中。只听一声惨叫，被击中的雷翼鸟人周身雷光闪烁，双翅抽搐，直直坠落。其余鸟人见状，似有不甘，却又忌惮天眼威力，围绕着彩棠盘旋飞舞，伺机而动。
　　​彩棠乘趁此机，快步踏跃浮板，巧借飞行之力掠向法坛，迅速开启机关。
　　可待机关开启之后，忽闻数声异响，又即触发另一波怪物出现。彩棠一惊：“怎会又来一批？这些怪物本事不高，竟是如此难缠！”见它们形似柳枝仙，却有腾云驾雾之能，此刻正向自己蜂拥而来。
　　这些柳枝仙精擅风系法术，擅使“风卷残云”和“罡风惊天”，它们联合雷翼鸟人，一起施法对付彩棠。风系法术即发即至，直接从她脚底生起风尘，忽而化作龙卷，令她防不胜防。
　　彩棠被狂风席卷，身体不受控制，只在虚空飘转，随即又见雷电袭来，如今难以躲闪，只能依靠天眼反击。她再次将灵力汇聚天眼，从天眼同时发射出三道电串，电串冲破风层，朝目标追踪而去。群怪屡遭命中，断了施法，更陷入触电状态，一连波及同伴，纷纷坠落。
　　彩棠见天眼奏效，心中大喜，愈发坚定了战胜柳枝仙和雷翼鸟人的决心。她一边小心防备敌人再次攻击，一边催动天眼，朝两批怪物不断发射电串，电串自动追踪，根本无须瞄准。一时之间，电串纵横交错，在虚空中织成一张雷网，向着雷翼鸟人罩去。鸟人在雷网中左冲右突，却始终难以逃脱，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柳枝仙再次腾云驾雾，以借暖雾快速治愈，随即使出“罡风惊天”，罡风凝作细流，压缩成极强的气劲，穿透力十足。
　　彩棠身子一躲，跳回浮板之上，又从天眼迸发出数道电串，电串和罡风碰撞，周围空气的微尘也炸成齑粉。彩棠身法轻盈，如流风回雪，她借助风势，于电光火石之际射出电串，转眼又打掉了数十个柳枝仙，内心不禁暗喜：“还好还好，要不是有这天眼，我恐怕根本就上不到这里。”此刻终于深切体会到天眼的重要性，这独特的天赋神通，在危急时刻，竟成了她克敌制胜的关键。
　　
　　彩棠凭借天眼一路击杀怪物，电串附带追踪效果，还能一连射出三道，连续释放更是招招命中，例无虚发，当真方便得很。她巧妙利用五行生克之法，为自己添补法力，续航恢复，不到一炷香时辰，即已来至塔顶。
　　但见塔顶宝光流转，琳琅满目，各种奇珍异宝列置其间，令人目不暇接。而向中央看去，一根法杖尤为显眼，它立于插槽之上，散发出柔和淡蓝的光芒，凝含着神秘与悠远的气息。
　　​这根法杖长约三尺，粗细匀称，通体呈哑光银蓝，银时柔若春水，蓝时淡如纯冰，看似是法杖的形制，又透着几分横笛的神韵，别具匠心却不像凡物。走近细细端详，其上仅有两个音孔，且几近实心，并无多余的中空之处，却又不失灵动精巧之态。笛杖身上的银蓝之色仿若深海幽光，又似天际寒星，内敛而深邃，此状非凡品所能现之。
　　彩棠心中一动，思忖：“此杖兼具法杖与笛子之形，或许既能施展强大法术，又能吹奏出奇妙音律，说不定其中暗藏玄机……”暗想师傅所说之物，定是这根乌金笛杖无疑。
　　正当彩棠要伸手将其取下之时，忽闻一声震天动地的咆哮，一股磅礴而凶煞的气息如排山倒海般扑面而来。
　　​“大胆！”
　　声音震耳欲聋，​紧接一道黑影如流星般自暗处疾射而出，瞬间落在彩棠身前。待烟尘散去，一只身形巨大的妖王已显化出来，十分可怕。
　　彩棠定睛一看，这妖王半男半女，明明一脸男相，胸前却有山丘隆起，周身散发着浓郁的妖气；头顶双角如利刃般尖锐，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血红色的双目犹如两团燃烧的火焰，透露出无尽的凶戾。
　　妖王质问道：“谁派你来的？能上到塔顶，本事不小啊！”
　　彩棠留了个心眼，并未坦露，便道：“通天玲珑塔如此气派，听说还有不少好宝贝，我自己就不能上来玩玩吗？”随即问了句，“你又是谁？为何守在这里？”
　　妖王俯视着彩棠，声如洪钟，冷冷说道：“本座乃冥煞阴阳王，负责镇守此塔，奉天命为神器觅主，唯有能阻止男女对立的绝世强者，方可拥有此宝。”
　　彩棠一听，正合心意，即道：“我正有此意，如今花果山地脉异变，正是男女对立引发之祸，如果阴阳王有办法阻止祸乱的话，可否指点一二？”
　　冥煞阴阳王道：“天机不可泄露，但这神器兴许能助你一臂之力。”
　　​彩棠将目光移向乌金笛杖，想到既是师傅要自己找寻此物，其中必有相关用意，随即问道：“此器究竟有何来历？”
　　冥煞阴阳王缓缓开口，声音忽男忽女：​“乌金笛杖名曰‘苍恒’，本是维持苍天恒道的灵枢，较之大禹治水的定海神针更早，二者渊源之深，其根基实乃一脉相承。定海神针镇压水脉，疏通河道；苍恒则用以稳定天地气机，平衡阴阳五行，二者相辅相成，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后来定海神针归位东海，永镇龙宫，而苍恒早在共工怒触不周山前，就已经位落翠萝峰，永镇通天玲珑塔。通天玲珑塔得以连通天地，成为世间灵气汇聚之所，亦是维系天地平衡的关键枢纽。然其蕴含之力太过强大，稍有不慎，便会引发五行失变、天地动荡。苍恒于此，一直镇摄塔内灵力，使其安稳有序，保世间太平。”
　　彩棠微微点头：“原来如此！神器的来历，竟是这般……”
　　冥煞阴阳王又即开口，声音忽男忽女，交织在一起，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小丫头，如今既知‘苍恒’乃镇塔之物，欲要取走，便让本座亲自验证你的实力！”言罢，塔顶狂风骤起，将彩棠带至塔外虚空，冥煞阴阳王显化于塔顶之上，身形也陡然变化。
　　只见它下半身如生根般与宝塔紧紧相连，上半身却急剧膨胀，变得无比巨大，竟能瞬间冲破虚空，探身于九霄之外。其生阴阳之变，时而展现男性之态，面容冷峻，目露凶光，手中长刀闪烁着森冷的幽光；时而转换为女性之姿，面容绝美却透着狠厉，玉手轻挥，便有粉色毒雾弥漫开来。
　　
　　​相比之下，彩棠渺若微尘，抬眼望去，已能感到一手遮天的磅礴气势。她秀蛾微蹙，也不知能否敌过这冥煞阴阳王，立即翻身一脚，踩上浮板，寻思：“看来近战是使不上了，只好以法术发动远攻。”双手汇聚灵气，开始施展狂雷秘法，一招“大地惊雷”推出，手腕粗细的青雷如苍龙般向冥煞阴阳王冲去。冥煞阴阳王却丝毫不惧，口中发出一声怒吼，双爪猛地一挥，一道紫色妖气如龙卷般冲天而起，迎向那道青色雷霆。雷霆与妖气在虚空中激烈碰撞，刹那间光芒大盛，爆鸣声震耳欲聋，强大的气浪向四周席卷而去，吹得彩棠衣衫猎猎作响。
　　彩棠深知妖王实力不凡，一招未能建功，当下不敢有丝毫懈怠。冥煞阴阳王乘胜追击，随即连续挥舞长刀，刀气化似新月，如匹练般斩向彩棠，其势如排山倒海，震天撼地。彩棠不敢硬接，身形如电穿梭，施展精妙身法闪避。然刀气所过之处，皆引虚空震荡，浮板砖石纷纷崩裂。未等彩棠站稳身形，妖王又即显化女性一面，吹出一口粉色迷雾，如潮水般向她涌来，所经之处，空气皆被腐蚀，发出“滋滋”声响。彩棠深知此毒雾厉害，急忙运转灵力，用疗愈救毒之法迅速化解。半盏茶后，她渐处下风，心忖：“这么斗下去，灵力必会耗损难继，该如何破它法术？”
　　此时黑风、刀气与粉色毒雾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彩棠深吸一口气，以天眼冷静观察漩涡的运转规律，发现漩涡虽看似威力无穷，但在阴阳转换的瞬间，会出现一丝极为短暂的破绽。于是看准时机，立即锁定漩涡，拉开距离后，她猛然从天眼激发电串，三道电串如灵蛇般向漩涡射去，好似追踪的飞矢。就在阴阳转换的刹那，冥煞阴阳王已被击中，陷入触电状态，但它战力极高，岂会因此落败，此时脸上泛起一抹阴鸷的笑意，雌雄同体的面容显得格外扭曲。它双手陡然一挥，口中念动法诀，天地灵力刹那紊乱，五行光芒闪烁，无数妖灵如潮水般从虚空中涌出，将彩棠团团围住。
　　
　　双方对峙于塔顶，气氛凝重如铅。这些妖灵虽是傀儡，却都积聚了世间的男女对立之恨，个个目露凶光，气势汹汹。金行妖灵身形如刃，挥舞着锋利的金芒，似要将彩棠千刀万剐；木行妖灵操控着坚韧的藤蔓，如张牙舞爪的触手，欲将彩棠紧紧缠绕；水行妖灵汇聚成滔天巨浪，携着排山倒海之势，要将彩棠淹没；火行妖灵喷出熊熊烈焰，化作巨大的火蟒，妄图将彩棠焚烧殆尽；土行妖灵则驱动厚重的土墙，如移动的山峦，朝着彩棠狠狠碾压过来。
　　​彩棠身处重围之中，神色却镇定自若。她的狂雷秘法在试炼过程中已有显著提升，获得了连锁属性效果，此时施展“大地惊雷”，竟能同时连锁波及数十敌人，蛟龙般的雷霆来回穿梭，只需命中其一目标，就能对多目标造成群伤，且每穿梭一次，雷霆就会立即变换一种颜色，继而伤害叠增。
　　雷霆所过之处，电芒四溢，不少妖灵被雷霆击中，瞬间灰飞烟灭，化作齑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水行妖灵与木行妖灵相互配合，水浪将彩棠冲倒，藤蔓趁机缠绕住她的四肢。火行妖灵见状，立刻喷出更为猛烈的火焰，欲将被困的彩棠烧死。彩棠心中一凛，手脚虽被藤蔓束缚，却能以天眼发射电串，“啾啾”两下，她迅速切断藤蔓，同时催发体内灵力，在体表形成一层雷极护盾，暂时抵御火焰的侵袭。但火焰持续炙烤，雷极护盾也渐渐黯淡，彩棠感到呼吸愈发困难，竟又险些陷入绝境。
　　绝境之中，她仿佛看尽了天下​各种男子的负心薄幸，也看透了天下各种女子的东食西宿。
　　
　　便在这生死攸关之际，天眼竟与“苍恒”发生共鸣，苍恒似已感受到彩棠的心意，立从塔内石槽弹出，仿佛自动认主一般飞到她手里。彩棠握住苍恒，此时如逢故人，得其之助，顿感灵力贯通全身，将自身修为与苍恒之力相融。苍恒光芒大盛，隐隐与天地灵力呼应。
　　彩棠如今化险为夷，当即重拾信心，向妖灵大呼一声：“你们赶紧一起上吧，大地惊雷！”狂雷划破虚空，穿透所有妖灵，苍恒这时光芒流转，竟将五行之力化为己用，一击就将冥煞阴阳王打得气息萎靡。
　　冥煞阴阳王与塔顶分离，怎知发生异状，男女阴阳二相来回变化，反反复复快速切换，好似着魔一般。彩棠见状，赶忙操起苍恒，以吹奏疗愈之法，平息妖王身上的魔气。哪知冥煞阴阳王突然血口大开，有如口吐金芒，即见一枚金丹从它体内飞出。
　　彩棠看见金丹，心下一忖：“莫非这就是无极回阳丹？”不暇多想，当即伸手抓取，却不料金丹左飞右窜，好似有意捉起了迷藏。而冥煞阴阳王遭到魔气反噬，此刻几近癫狂，用力往塔顶的刹尖一劈，刹尖这时突然金光四显，通天玲珑塔产生极大的吸力，将它们和金丹都吸进了塔内。
　　金丹像弹珠碰壁，在塔内弹来弹去，其威力更甚于劲弓，“嗖”一下击中小腹，便将彩棠打翻在地，疼得她发出连连呻吟。哪知冥煞阴阳王这时举起镰钩，看准金丹，猛然一个发力扫向金丹。金丹本就飞快，再往那塔壁上一撞，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多次碰撞壁面后，最终竟弹入彩棠口中，被她无意间吞了下去。
　　冥煞阴阳王如释重负，狂笑道：“哈哈，这就是你想找寻的‘无极回阳丹’。这枚金丹在我体内困了好多年，本座受此折磨已久，今日终于得以解脱，就把它让给你吧！”
　　彩棠在地上打了几滚，慢慢缓过神来：“我把金丹吞了……阴阳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冥煞阴阳王道：“既然苍恒认你为主，本座也实话告诉你。其实我本就是个受害者，我之所以半男半女，就是被灵霄散人的试验弄的。塔里的所有妖灵，其实也都是他试验的失败品，失败品只能困于塔内，是永远不能离开的。”
　　彩棠一怔：“试验的失败品？”
　　冥煞阴阳王道：“不错，灵霄散人包藏祸心，他一直想重新制定世间的秩序，企图在阴阳颠倒之际摄取更加强大的灵力。于是把女人变成男人，把男人变成女人，意想让女人尝遍男人一生所受的苦，也让男人尝遍女人怀胎诞子的痛。男女之间的怨恨越强，就越能助长他灵力，他是要彻底报复这个世间啊！”
　　彩棠闻言，随道：“想获取更强的灵力，完全可以有其他途径，只是他非要这么做，究竟有何居心？”
　　冥煞阴阳王冷笑一声：“自然是为了那天目剑和阴阳鼎了。”
　　
　　彩棠之前听师傅提到过，唯有自己的天眼才能感应到这两件神器的所在。她本想证实此事，却听冥煞阴阳王道：“你所言的确不假，但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确切说来，你的天眼能感应二物所在，但你女子之体，仅能感应出阴阳鼎的所在，而只有当你变成男子之体的时候，才能有机会感应出那天目剑的所在。所以他要借此‘无极回阳丹’逆转阴阳，将你重塑为男子身，这才是他要你来此找寻金丹的真正目的。”
　　“噼啪——”
　　冥煞阴阳王话音刚落，天灵盖忽受一记万钧之击。谁也没有想到，灵霄散人居然会忽然现身塔顶。冥煞阴阳王垂死挣扎，想来个鱼死网破，怎听灵霄散人大笑数声：“哈哈哈，一切都晚了！”
　　灵霄散人催动法力，欲将其化为灰烬。彩棠想助冥煞阴阳王一臂之力，却不料金丹的作用在此时激发，她正欲施法抵抗，神智却已非自己所能控制，疼得倒地翻滚，身体竟也开始发生变化。如今一马当可平川，若他身上拥有土壤，巅峰的肥沃，那胳膊粗的大萝卜破土而出，仿佛是世间最完美的肉苁蓉。
　　就在这时，灵霄散人手指一伸，将从冥煞阴阳王处吸来的所有灵力都注入彩棠的天眼之中，果真为她重塑了一副男子之躯。他目的达成，喜而笑道：“‘无极回阳丹’让我的爱徒重新活过来了，从现在起，你就是我重新塑造出来最好最完美的徒弟。你已是全新的自己，不再是雷正玄的门徒，也不是过去的那个独孤彩棠了，为师就给你赐名南宫秋鸿。”
　　
　　南宫秋鸿站起身来，一股奇异而温热的力量自丹田处蓬勃而起，如汹涌暗流般迅速窜遍全身。秋鸿心中大骇，忙低头审视自身，只见身姿变得挺拔矫健，原本盈盈一握的纤腰，如今宽阔厚实，透着一股阳刚之气。再摸向胸前，那柔软之处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平坦坚实的胸膛。
　　​他移步至一旁的铜镜之前，镜中的人儿让他几乎不敢相认。那是一张极为俊朗的面容，剑眉斜飞入鬓，恰似出鞘宝剑，透着一股英气；双眸狭长而深邃，犹如夜空中闪烁的寒星，顾盼间熠熠生辉；挺直的鼻梁下，是微微上扬的薄唇，线条优美而坚毅。这张俊朗的面容上，却又隐隐透着一股秀气，仿佛是一位绝美女子女扮男装。那细腻如羊脂玉般的肌肤水嫩无瑕，吹弹可破，不似寻常男子那般粗糙；脸颊两侧丹霞如醉，还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红晕，恰似三月桃花，为这张脸增添了几分柔美。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意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旁，更显风姿绰约，便称三界第一美男也不为过。
　　​灵霄散人见他如此举动，问道：“怎么？你不满意吗？”
　　​秋鸿并不答话，心中五味杂陈，望着镜中的自己，实在难以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本想寻个心仪的男子亲热，怎料自己今时却变成了男儿身，可木已成舟，只能暗自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