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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买柴买米;二十三章:姐弟反目;二十四章:租船离开

作品名称:贫民人生      作者:竹节高      发布时间:2025-10-06 21:03:22      字数:4371

  第二十二章:买柴买米
  天锡看宝莲精神还好,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但又担心她跌出内伤,且有脸上和手上脱皮的地方还在出血,执意要带她去看看医生。宝莲推了几次,又怕天锡担心,还是跟着去了。
  在东门大街有一家中药铺,有位中年医生穿着长大褂在里面坐诊。天锡带宝莲上前,跟那医生说:“我妻子上山砍柴时跌倒了,怕跌成内伤,请先生看看。”
  医生叫宝莲躺在病房里的床上,拉上布帘子,用手捏了几个主要关节,问宝莲:“这里疼不疼?”
  宝莲说:“不疼,就是脸上和手上有些疼,还在流血。”
  医生对天锡说:“还好,没有伤筋动骨,也没有跌成内伤,一点皮外伤不要紧。我这里有熬制的药膏,开点回家,破皮的地方搽几回就会好的。”
  天锡付了钱,接过医生开来的药用手拿着走出门来。
  天锡看着宝莲心疼地说:“一担柴又不值什么钱,今天要是为了去砍一担柴有个三长两短,那就不值得。下次千万别去,这里不比洲上,一坦平阳,上山下山空手都走不惯,还要挑着柴担走,不摔倒才怪。千万别逞强,以后没有柴和我说,我去买。”
  宝莲叹息道:“我也晓得家里如今没有钱,你想想大水退后回到洲上,那真是什么都没有,恐怕即使有得卖,那也是贵得很,这么一家人,不留两个钱到时怎么过日子?那晓得这样不中用,第一回砍柴就受伤,等好着,我还和刘嫂去,多磨炼几回就学会了。”
  天锡看宝莲这么说,也不和她争辩。夫妻二人说着些其它的事回了家。
  第二天早晨,天锡趁宝莲还在沉睡。轻手轻脚爬起来开开门,不紧不慢地转到柴市上。只见街两边都是卖柴的,分茅草柴、干树枝、劈柴等几种。天锡问了价钱,茅草柴干的1分钱一斤,干树枝2分钱一斤,劈柴3分钱一斤。买主相中了,在柴市上过完秤,挑到买主家里码好再付钱。
  天锡问柴市上的人道:“请问这县里哪条街上有地下粮食黑市?”
  其中一个人指点着说:“你往前直走,顺左手边拐两个弯,那里有个弄堂,经常有乡下人在山上开荒种的大麦米、玉米,和红芋干偷偷在卖,粮食统购统销了,有人管着,你今天来得早,说不定能碰到。”
  顺着那人所指的路,天锡果然看见几个人站在背街的地方,手里拿着布口袋,正在那里左顾右盼。
  天锡靠近他们轻声问道:“你们这里有杂粮卖吗?”
  几个人看天锡不像是管理人员,一齐围了上来,有卖干玉米的,有卖大麦米的,有卖红芋干的。
  天锡逐一问了价钱,心想还是买大麦米划算,掺在大米里能煮饭,既美味又顺口;比干玉米和红芋干强。他先故意去看了看玉米和红芋干,再走近卖大麦米,问道:“大麦米多少钱一斤?”
  那人看有人来问,从布袋里抓起一把大麦米,对天锡说:“我这大麦米筛得干干净净的,一点麦壳和杂质都没有,掺到大米里煮饭和大米一样好吃,你诚心要,我也真心卖,一角钱一斤。”
  天锡怕他是故意抓好的,伸手到那布装底下,抓出一把,摊开在手掌上,果然很干净。天锡说:“你这价钱讲得不在点子上,那边磨好的玉米才8分钱一斤,大麦米的口感没有玉米好,我诚心买,给你玉米一样的价,8分钱一斤,你不卖我就去买玉米了。”
  两人经过几番讨价还价,最后以9分钱一斤成交。天锡说:“我没有带东西来装,你连那袋给我吧。”
  买粮的人说:“过完秤你加5角钱,我连袋子给你。”
  用钩秤称了,连袋子27.5斤,除半斤袋,加5角钱。天锡付了2.93元钱,提着半口袋麦米来到柴市。
  买了一担茅草柴、一担干树枝,在柴市上过完秤,那两个卖柴的人挑着,到家把柴堆好,天锡付了钱。
  王老太看天锡买回两担柴,又拿着半口袋麦米,对天锡说:“你也要省着啊,这不比在洲上,这么大方用钱,看你有多少钱用!”
  天锡笑笑对王老太说:“外母,不碍事,车到山前必有路,船遇顶风也能开。天只急人,不会陷人。总不能这一家人吃穿用度都光要你花钱吧。”
  
  第二十三章:姐弟反目
  八月十八夜里,月亮出来得晚些,但还是用它朦朦胧胧的光辉普照大地。宝莲把两个孩子哄睡,放到娘的床上,掖好蚊帐;前两天跌了一跤,虽说没有内伤,但身上仍然很疼,又没有好好休息,感觉身体甚是疲惫,就提前睡下了。
  天锡喜欢抽烟,困得晚些,看宝莲和孩子们都睡了,也就回房睡下,很快房里就传出两人的呼噜声。
  宝莲在睡意朦胧中,仿佛听到堂屋里有人在轻声交谈。因房屋简陋,没有安装房门——所谓的房门就是用一块布做成的门帘,没有隔音效果,外面的低语传了进来。
  宝莲翻了一个身。侧着耳朵仔细地听到堂屋里传来的说话声。现在听清了,是王老太在教训成军:“成军,你这几天有心事,娘看出来了,你每天进门都没有笑脸,也不叫你姐夫和姐姐。淑贤跟在你身后喊舅舅,你也不答应。你这个样子,你姐夫和你姐姐看不出来?他们才来住了几天,又买米又买柴,还不是尽力而为?
  “人要懂得感恩。想在泾江庄时,你爹爹去世,连衣木棺板和所有后事都是你姐夫出钱操办的。那时成鸣只有3岁,你也只有9岁,我一个妇道人家又没有能力,不是全靠你姐夫帮衬,所有家里吃的用的,办得一应俱齐,没有叫我们娘儿几个饿着冻着?他们要么事给么事,还送你去学堂里读书。
  “前三年万元墩亲戚在县里说有好事做,我就坚持要来——我们娘儿几个不能总靠着他们。你姐夫和你姐一再挽留,看留不住我,盘缠和安家的钱都是你姐夫给的。这样的好人哪里去找?现在洲上遭了水淹,他们一家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投靠我们。虽说吃了点饭,但也没少花钱,家里事都是你姐姐在做。他们最多也就住两个月,等洲上的水退了就会回去的。”
  只听成军说:“娘,他们在洲上时对我们是好,但现在与那时候不同。你看看他们,全部的家当只有两根扁担,穷途末路,贫困潦倒,一贫而洗。我家粮食本来就少,三个人的口粮现在是七口人吃,这样一日两餐,还不得饱。我在做事时一点劲都没有,一想到他们还不知要住到什么时候,我心里就打鼓似的烦。这样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你再做好人我就搬出去住,等他们走后再说。”
  娘儿两个的对话虽说轻声细语,但每一句话宝莲都听得清清楚楚,一时又伤心又愤怒,每一句话都如重锤一样敲在她的心头。
  宝莲和成军、成鸣是同母异父的姐弟,她比成军大十几岁,娘和两个弟弟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天锡和她在条件好时,对娘和弟弟从不吝啬,娘家缺什么买什么。现在洲上遭水淹了,才来住几天,弟弟就这么不能容人,还说出那么多伤人的话,天锡从今后怎么看这一家人?自己以后哪还有脸在天锡面前提及娘家吗?
  她想到这里,再也忍不下去了。“腾”地一下爬起来,掀开门帘,冲进堂屋,未语先流泪,对着弟弟一边哭一边说:“成军,做人要讲良心,我们虽然现在是精光精光的,但老话讲得好,穷无穷根,富无富苗。你姐夫好的时候怎么帮你们的?这才几年工夫,你就不记得了?我一家遭水淹,本以为来投靠娘家有个依靠,这才来几天,你就这般容不下我们?我们从今后再无翻身的机会?你也不用搬出去,我们明天就走。天下之大,总会有我们的立足之地。就是出去讨饭,也不会再受你这冤枉气。”
  宝莲又哭又说,成军自知理亏,低下头不敢回姐姐的话。
  王老太看女儿这样数落儿子,心疼不已,就着宝莲的话说:“你们若真要走,我们也不拦着,要留也留不住。成军的话也不说没有道理,三个人的口粮七个吃。他们两个是小伙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餐都吃不饱,成军说他在铁业社里连铁锤都举不起来,这个日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宝莲说:“娘,你终于还是说实话了。明天天亮我就叫天锡去叫船,清早就走,绝不拖累你们。”
  娘儿两个在堂屋里拌嘴,开头是小声,后来都动了气,渐渐高声起来。
  天锡实际从宝莲起床就已醒了,只是不好去插嘴,看看实在吵得不可开交,只得爬起来,不慌不忙地说:“不用吵了,也不会叫你们为难。明朝一早我就去叫船,有么事一家人不能好好商量,何必伤了和气?”
  看到妻子眼睛哭得通红,眼泪还在“嗒,嗒”地往下掉。心疼地对她说:“莫哭,莫哭,明朝一早我就去叫船。现在马上秋凉了,也没有带秋衣来,这回去还是正好的事。”
  王老太见天锡出来说话了,面露愧色地说:“都是一家人,争吵几句莫往心里去。成军不懂事,姐夫和姐姐原谅。”
  天锡看王老太这样说,也就不作声,沉着个脸,拉妻子去到房里。
  
  第二十四章:租船离开
  天蒙蒙亮,天锡就起床。走到东门外的水码头找船。渡口码头不大,但停着不少的帆船。因洲上发大水,往来县城的人较多,有船的都出来摆渡做些生意。
  天锡仔细看着,船的种类繁多,有划桨的小划船,有单帆的,有双帆的,少数还有三帆的。天锡心里首先排除了小划船和三帆船,只想在单帆船和双帆船之间选择。
  逐船问了一下,单帆船的从县城码头到泾家庄渡费4元,双帆的到泾江庄渡费6元。
  天锡想这水路不近,中途要过大湖,倘若风向不顺,要两天才能到达,这钱不能省,关系到全家的安全,还是选双帆的,船大些,在湖里抵御风浪的能力大些,也安全些。主意打定,决定选一条新成色的船。
  在码头上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最后选中了一条八成新的双桅帆船。和船老板讲好船钱后,天锡对老船老板说:“我这船费包括在船上吃饭的钱吗?”
  船老板说:“这渡费只赚了个我爷儿俩的辛苦钱,客人吃饭的费用另算。”
  天锡问道:“我家两个大人、两个孩子,吃一餐饭怎么算?你船上能供什么样的伙食?”
  船老板说:“我船上有大米饭管饱,菜是湖里的鱼干,和一盘咸萝卜,一并豆腐干,你家四口人,收一元钱一餐,这不算贵吧?”
  天锡见这船老板说的颇实在,也就没有再还价,付了一元钱的定金,叫老板等着,回去接妻子和两个伢。
  天锡归来时,宝莲已将自己带来的东西收拾妥当,两只箩筐里也垫了稻草和衣服。
  王老太看天锡回来了,说道:“天锡,宝莲昨夜的事是娘和成军不对,你们就大人大量原谅这一回,再多住些日子,等洲上的水彻底退下去再回去。”
  天锡面无表情地说:“外母,昨晚即使没有争执,我们也是要走的,这不天马上就要凉了嘛,都没有带秋天的衣服来。如果洲上的水没有退下去,我们再回来。一家人拌几句嘴没有关系,亲人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我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也不会生气。”
  宝莲手上拿着系好箩筐的扁担,正准备挑起孩子,眼睛依旧红肿,气也没消,接着天锡的话说:“我们如今一家都是什么也没有,只剩下两条扁担,省得碍你们的事。我们走了,你儿子的铁锤也能举起来,也不用出去租房。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绝不会再来叨扰你们。即使洲上的水没有退,去别的地方逃荒都不会再连累你们娘儿几个。”
  王老太看着箩筐里的两个孩子,和女婿女儿一家的落魄样子,动了恻隐之心,也知女儿这么讲是在生她昨夜的气,哭着说:“儿啊!这么大水大灾之年,连娘和弟弟这里都不能容下你们,你们一家这一去生死难料,眼眼是生人,脚脚是生路,教做娘的怎么不担心?”
  一边说着一边从锅里拿出几个起早蒸的几个杂粮粑,硬要塞到宝莲箩筐里。宝莲原本是挑着担子走出了门,看娘塞了杂粮粑,停下担子,把杂粮粑决绝地放在了桌子上。还有两个粑掉在淑贤坐的箩筐里,她看到她娘不要粑,也把两个粑从箩筐里扔在地下。王老太看到这样,伤心得大哭。
  天锡夫妻二人,挑着来时的两担孩子和行李,头也不回地走向船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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