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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柏山梦·第四十八回∶自性觉仁本一体,梦幻旧亊道场中

作品名称:桐柏山梦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5-09-23 08:09:06      字数:7514

  且说善男信女,火光里见窑洞门起的母女衣着朴素,只是面目端庄些儿罢了,和大众没啥区别了。多数哎呀呀地叫了起来。“闹了半夜,既非佛菩萨,更不是出家人,实实在在于我等一模一样的凡夫俗子了。何以洪声的佛号欺骗我们了,锣敲个天地不安样子,委实诳大家的心,白白受大冻一宿,真的缺德!”多人说着泄气不情绪的话儿要走。纪梵听着不对,要解释,母亲阻止啥也别劳嘴。
  还是打锣长者,可能方圆里威望高,很有“智见”,说那愤愤抱怨的∶“都你娘的们一个个蠢猪!这暴雪的夜,冷的要叫人不敢懈怠,就是佛菩萨和出家人,怎可来破窑洞里办道?谁个不知道,年年年根里大雪闹狼灾,家畜不见的少吗,小孩子丢失的也有。这夜里都见狼了吗?球舌头都没理由嚼的。再动动心,若这母女是凡夫俗子,敢这里冰天雪地里大着喉咙悠悠扬扬地念佛?狼不就早来嗑了。”长者干咳一声接道,“都知道,佛、菩萨随缘分都会变。母女是佛菩萨变的不,谁敢说不是?母女念佛,震的方圆好几里的人都来了。这声音大的凡人累死也不能的。大着胆子亵渎神圣的,还不快快谢罪?护法神怪罪了,这年就招灾惹祸,谁也过不好的。”长者话如灵丹妙药,找回全部的好心。人们手里的火把一高一低揮动着,样子要跪雪地谢罪。
  冰洁慌了,忙道∶“父老乡亲们,俺母女和众善人一样,都是一颗平常的心。所不同是,戒杀放生,吃素,念佛,多做对人有益的事儿。”见人们虔诚,纪梵也很感动,合掌给老多人鞠了一躬道∶“爷爷奶奶,姑姑叔叔,姐姐妹妹们,俺记着大家善良的心,佛法呀是平等的,仁爱的。在家人最好别杀生,吃肉了吃三净肉。何谓三净?不睹血刃,不见其形,不闻其声,是为三净。我们起心动念,先考虑考虑对方,别妨碍了对方。自己于他人作一体想,就好了。念佛是和谐社会、国家、世界,熄灭战争最好的办法。都回吧,天明俺们赶路的。”
  其实赶路,赶啥路呀,一念清净,任何地方都是佛法、净土,心里有佛处处极乐啊。冰洁对此如同熟悉各自指头一样熟悉这个道理,可依旧执着紫柏老人的道场。几个大娘来到跟前,都说∶“可别走,啥处都是念佛修行啊。孩子们抬煤炉,送煤球来了。还有生活,铝锅,炒锅,案板,炊具,碗筷。厚棉被子,给家一样的暖和。住到过十五,没大雪了,再好走。”话没落尾,咯咯吱吱的架子车来到门前。
  一盏马灯通亮,煤球、煤炉、案板、菜蔬,豆油,盐巴,酱醋,粉条,豆腐,水缸,米面都弄到“屋里”铺炕台上,放了毛毡抻开,褥子棉被好厚实。好多木柴码了一垛,点着了炉子,窑洞里来了人心的春天。都似乎知道这母女这天气里没吃到热乎饭,有两个大姐姐一个劲儿炒菜做饭驱除善知识的身心寒冷。冰洁婉言谢绝,叫大家回家休息,自己会餐饮。可都不依,任性个色香俱全饭,让母女吃个暖暖和和。人们还是来的不少,请善知识讲佛法。纪梵担心母亲累着了,先开口道∶“大家相聚不觉睏意,因缘殊胜,都别站着了,砖头,床铺都能坐。说说佛法,想透了,再家去休息。”都随便稳着腚,马灯亮大了。
  纪梵开言∶“要说佛法没有奥秘,简单而通俗,跟太阳月亮一样的精神,光与热一丝儿不保留的奉献给山河大地,哺唷着动物和植物的生命繁衍生息,更替不已。毫无言语,承载着生命宇宙的心脏。所以没有生命之前,先有生命之心。这心就是日头和月亮。没有自私方能奉献,一尘不染的天幕写得清清楚楚。可学习的少之又少,或者干脆不学。因之为了各自利益升起贪欲、互相杀戮。战火血腥的世界都是私欲所引起的。故知太阳的心就是佛心,奉献的精神就是佛的精神。看看佛字的结构,就是教我们如何做人的。一撇一竖的单人旁,就是人的意思,弓字代表着忍辱负重恭敬所有的心态,一竖教永远保持着低调的涵养,竖撇就是一把刀,面对这把刀,该怎么样呢?大家说该怎么样?”有的说∶“既然恶有恶报,任刀杀去。佛法是这样的吗?”
  纪梵道∶“错!这种认识不是佛法。是愚痴、昏庸、懦弱、愚痴。是亡国灭种的祸根。佛教里大阿罗汉的意思是‘杀贼’。为了救十个善人,杀掉一个恶人;为救十个村庄,就灭掉一个恶人的村庄;为挽救十个善良省,就灭掉一个作恶的省;为了挽救十个和平友好的国家,就消灭一个恶劣国家。惩恶扬善,铲除邪恶,这才是真正的佛法。没有正知正见,任人欺负,以至于亡国灭种,一味的因果报应,这就叫混蛋,根本不是真正的佛法。阳光的、兴盛的、善良的、和平的、友好的才叫佛法。反之,阴暗的、衰败的、恶劣的、战争的、敌对的,就是邪法。这两点必须清楚。据说,日本鬼子侵略中华民族里,好多的出家人在‘阿弥陀佛’圣号里放下青灯经卷,挥戈上阵,赴汤蹈火,诛杀倭寇,为捍卫华夏的疆土个尊严英勇牺牲。这就是佛教、佛法。都好好念佛学佛,爱国爱教。觉悟人生奉献人生,努力弘扬佛法的真正意义。”
  纪梵说的佛法楔进了人们的心坎里,阵阵赞扬。佛法说完了,饭菜也好了。天也快亮了。众善人恋恋不舍的家去了。
  母女饱餐一顿,饭菜不剩。炕上披着棉被打起坐来。窑洞的供品越来越多,善信们护持窑洞生怕母女不翼而飞。消灾的、超度的,一个佛事连着一个佛事,佛号经偈飞跑到四方八方,深深感动了太阳菩萨一条明晃晃大道东南而去,一个似熟非熟悉的地方等着母女的到来。
  恍惚之中,冰洁拉着女儿走着坎坷崎岖之路,回到了似是而非阔别已久的“故土”。大自然的标记多么的新颖,黄楝树下的坟茔里爷爷奶奶依旧安然;可怜的父母啊在哪里?幽幽长江畔。黄楝树桶样粗,坟墓里铭记着抗日的炮火,硝烟弥漫,英雄的鲜血飞溅,染红了太阳,重重叠叠的山。
  山啊山,依然高大巍峨壮观。马路旁高楼林立,雪白的墙壁有好多大盒子,据说能管着室内空气的冷热,很是方便,四季春天。蓊郁塔松耸立在楼之间,小风轻摇,是对远方归来的客人招手致意。这村庄啥名字,不是何家湾。
  东边不远的石河,似乎同花子曾经来过的那条河,没有变化,弯弯曲曲红红的石头,红红的流水,叮叮咚咚,来自大山深处的红峡谷,有鱼也有虾。谭渊处野鸭子悠游自得,见了人嘎嘎鸣叫展翅蓝天。河边的石菖蒲依然茂盛,堤岸多了冲天白杨,鸟雀上面叫的好听。
  下游轰轰隆隆的响声,是人们开采石料忙碌,碎石机把石头碎成石子,支援城市高楼大厦的建设,支援铁路的休建。昔日的顽石今日的财宝,人们发财致富,石头太伟大了。河里的石窝里住着泥沙,是泥鳅、鳝鱼房舍。也记不清啥时候了,反正同花子曾来此耍过。上游外边那片稀疏的瘦竹如今墨绿墨绿自成一道风景。那青色石磙、碾盘早就生出了绿苔,斑驳里生出了石耳,生出了恍恍惚惚地村史。
  前面是风雨飘摇出的一统石碑,篆刻的字儿不认识,耸入眸子打着疑问。新村啊新村,脱掉了古老历史的旧貌,换上崭新的容颜。凸凹不平的石头路变成了宽阔的水泥道。见了老年人,道∶“如今翻天地覆的旧村子,多好。”
  老人道∶“哪呀,这是‘何家新村’。何家湾被国家保护着,不叫住人了。有人要住附近的小何村,同样不准住,都得走。这河流还是村东的老红河,一模一样没有不同。还是新村好,能用电,能烧火。老村就不准了,谁要打別,派出所就逮走处罚的。”冰洁道∶“想起来了那个小何村。你认识冰党吗?”
  老人见问,端详对方好久,惊奇道∶“大妮娃,大妮娃,都说你不在了,活着回来奇迹啊。这许多年一直出家修行。”冰洁摇摇头否定了,要说原委。老人眼里流出泪喃喃道∶“大妮娃不认识我了?我是说你七叔啊!”冰洁一听是七叔,顿生感恩之心。紧紧握着老人骨肉嶙峋的手,看着饱经风霜的赤色脸庞沟壑纵横,除了“七叔”一声,别的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当年英俊潇洒的贫下中农的革命代表七叔何关雄,为了保护自己一家,遭受红卫兵的严厉打击,后来跑到大山里躲避了。如今弯腰驼背,不时咳嗽,看样子有八十多了。
  “何党是村委书记,那座最高的楼房是他的家。”七叔说,“这小闺女咋长得和你相似?”
  冰洁摸着纪梵的脸蛋微笑着道∶“发大水里捞出来的,就当个女儿养着,一养养了十八九岁,可孝顺了。”女儿嘀嘀笑不说话儿。七叔道∶“真会捞,我要不是年纪老也叫你给捞个去,老不中了没人管可苦了。”冰洁道∶“七叔,别怕,侄女孝顺你。”
  七叔大声喊∶“冰洁回来了,大妮娃回来了……”村里上岁数的人都来了问这问那,拥着母女何党家走去了……
  “女儿醒醒,咱快走。娘到了紫柏道场附近的何家新村见了乡亲们了……”纪梵睁开眼道∶“发憶怔的娘?”冰洁道∶“收拾收拾快走。”说着取出一千元放到供桌里好给善信们结缘,打好行李,很快上路了。
  严寒里考验母女的意志,在乞讨里晓行夜宿,七八天的奔波,终于来到了紫柏老人道场脚下的何家新村,所见所遇给梦无异……
  何党在县里开会不在家,弟媳作了美味佳肴热情招待母女,并问了好多年的经历事情,冰洁告明。
  村子得知何党的没信的姐姐领个大姑娘回来了,稀奇得不得了,都来瞧观。这也是难得的机会,母女一唱一和宣扬佛法,大谈因果报应,刷新了人们的世界观。太阳落山,嵐霭泛紫。村里飘起了炊烟。人们满怀善良的心态回家,夜里的梦一定很吉祥。
  次晨,太阳从东山里出来,金色的光环一环套一环,,从一座山照到更高的一座山。山的年岁古老得很,一草一木,一沙一石,从遥远走了今天,赋予新的光彩。白云缭绕高峰,山涧流水潺潺。林绿花红,百鸟放歌……好美的山,令人倍感亲切。
  饭罢,冰洁挎着香袋,怀旧的情结骤然冒出,要瞧瞧小何村留下了啥记忆。七叔、弟媳、侄儿、何家亲族陪同冰洁母女来先到何家湾,岗哨不让里头去,就瞄了一眼,去东面的小何村了。
  这村几近荒芜,旧貌破烂,冷落孤零,到处都是茂盛的蒿草,里头住着野兔子,听见人话,吓得惊慌逃跑。枯木荆棘风里嚎着,缺少人烟,凄凉的没治。坑坑洼洼的路是自己离苦得乐的桥粱,那个漆黑的夜晚风雨里,从这里逃出了虎口踏到了清净之山林,寻觅人生的真谛。
  沟沟壑壑贮满了感恩之情。瞬息的时光恍如梦幻,肆虐着生命的脸,头上的霜雪无情的渲染,生命的艰辛退却了光泽。祖祖辈辈,红山沟里流淌着一茬又一茬的血汗,埋葬了一代又一代的尸骨……红山沟,往事不堪回首。
  脑屏里,勾腰驼背的人,如何老房子里走。一呼吸两喘的瘸腿高个子,当年威风凛凛造反派头头,也曾持着棍棒击打自己,如今脸上写满了悔恨与无奈,好似活不了的狗,无人同情。他家的人,后来得病相续都绝了。
  前面有座大坟,年年添土而成,这是后继有人的象征。坟周栽满了柏树,青翠欲滴。冰洁问∶“七叔,谁家的坟,这么好的地气。”七叔说∶“何学善,梅秀清,你父母的坟。”闻此,冰洁甚为诧异道∶“父母扑江淹没了,怎的凭空填得坟墓来了?”
  七叔道∶“清明节,都上坟,你侄子思念父母泪纷纷。找我说悲哀,就生了个法儿,去石雕厂按着老人的照片制两尊,修建了坟墓,立碑刻传寄托哀思,缜终怀远。别说,自从修了坟,次年你侄子就当了乡委书记,大儿子当了空军。可见地气是有的,谁家的坟占不着这劲儿,过着过着就过成了铃铛,啥也没有了。”
  冰洁皱皱眉头没言语,便想到父母为了国家人民的教育事业忠心耿耿,却惨遭迫害投江自尽,很是悲伤。虽然假墓,也是个永久的念想。纪梵搉一束松柏插到坟上,道∶“万古长青,圣灵永在。”既然里头有父母的雕像,父母的灵魂一定返璞归真了。
  “念几卷弥陀经超度超度尽个大孝心。”冰洁说着从香袋里掏出法器,女儿执魚,自己持着引磬,做起了超度的佛事。法器婉转悦耳,经咒嘹亮,山川回荡,云端飘扬,飘在那菩萨指点的道场。紫柏老人啊,弟子承佛慈力,超度普天下众生无量劫来的生身父母,脱轮回之苦,生极乐世界。
  此时,嘟嘟响着,一个蓝衣服身材中等的汉子,骑着摩托飞驰而来,人群速速闪道,来到坟前,下了摩托拖,这就是冰洁的侄子何党。县里开会回来,刚进村,好多人给他说∶“何乡长,你姑姑冰洁回来了,还带个大姑娘,在您父母坟前念经做超度的。”闻此不下摩托开着来了。
  何党跪在念经的母女面前,声泪俱下,道∶“大姑啊,几十年杳无音信,以为姑姑走了,就多次寺院里给姑姑做超度。也是菩萨灵感,把您感应回来了。姑姑呀回来好,别再走了,侄子修座寺院,守着大家修行吧,免得何家人们再挂念姑姑。”
  “阿弥陀佛。”冰洁住了法器,打量着这个中年汉子,头发漆黑,四派脸,剑眉虎目,鼻梁端直,胡子嘴,红光满面,印堂有个豌豆大的黑痣,生下来菩萨就给添了标记——这就是何党侄儿。数十年的离别,如今侄子已经是威风凛凛大男子汉了。坦率的性格,活泼的笑容。就是心里惆怅的见了何党立刻愁云消散。都说他是弥勒菩萨转世的。
  冰洁道∶“大侄子见了姑姑给你爷奶念佛怎好落泪呢?念佛,阿弥陀佛。”
  正要念,刺耳的喇叭声钻了来。人们侧视,红色的摩托风驰电掣飞来了,停在人们面前。那人面容白净,多说三十来岁,一身军装,叫刘涛,一条腿跨着没熄火的摩托,一条腿在地上急急道∶“何乡长,快快,有人在闹事儿!”何党眼一瞪道∶“你是副乡长,压压火不就清了。屁大个事儿也找我,能行不?没我地球就不转了?”
  “离你真的转不动了。”副乡长道,“你不去镇茬会出人命的,快去吧。”“派出所老秦咧?”何党道,“成天牛哄哄的,有事咋不管?”刘涛说:“那货怕人家武功比他厉害,缩着头不吭气。看着恶五欺负好人。”
  何党说∶“我酥不了他!走!”转脸又道,“姑姑,迟会儿就回来来接您。北弯有急事儿,我走了。”说罢,跨上摩托一溜烟驰去。
  超度结束,天还早,乡亲们簇拥母女去小何村南走去。六七十年代以前的建筑,有的东倒西歪,有的还顽固地耸立着,活似对过去风雨的诉说。老池塘是天然的大石坑,老样儿依旧,水面长着厚厚地干枯的水葫芦,岸边的那粗大的弯腰柳不见了。在火红的年代,有多少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分子”折磨得死来活去,人脚静里,逃来挂猴啣冤而亡不在少数。
  老柳树啊老柳树,不会正直,紧囚着多少冤魂难鬼。天怒了,狂风暴雨的里一个大炸雷击毙了。
  右边一排老房子,是暴月里的见证。白石灰写的“破旧立新”“造反有理”“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等依稀可见。当年的“红色宣传队”住处在此设立着。
  那时自己是专政的对象,时常被义务劳动改造。因其相貌体态优美加上动听的歌喉,先天优势,命运之门有了一丝的光亮,破列加入了宣传队,唱革命样板戏,当了宣传队长,领一群姑娘小伙子,挎着绣了五星的黄布兜装着红宝书,到田间地头文艺宣传。
  扮演王连举的现在是退休干部;演李玉和的得个风湿病,瘸瘸拐拐;当老鸠山是自家堂因心脏病早归土耳奇了……还有曾要非礼扮演“李铁梅”的何冰洁,早就被人打死了……自己走到了桐柏山过着清净无为修真养性,感谢党的“信仰自由”的宗教政策。
  冰洁问∶“七叔,哪个山是紫金山?”老人指着附近陡峭的大山说∶“那就是紫金山。”冰洁道∶“不是问荆山吗,咋着成了紫金山?”
  老人笑道∶“那是小名,紫金山才是大号。这晓得的人不多呀。传说很早,来一个和尚在山里修行,山里的树不知何故都变成了紫柏,山就成了紫金山,和尚自称紫柏老人。山上有石洞,还有房子和碑记,因太高很少人去过。”
  母女倒身便拜,道∶“谢谢菩萨指点,满了夙愿,可到家了。”
  老人见状惊慌,闪身一旁道∶“何以如此?我非菩萨。怎的非要去那里修功?去不得的呀,那山野兽多,路高难走,谁也不去上。”可母女心里乐得不行,似乎快要成佛了一样。
  过了十多日,侄子果然给姑姑修了道场。三间大殿,几间寮房,两间厨房,生活炊具一应俱全,很是样子的。大殿里佛像朔的庄严,壁画都是极乐圣境。开了光,香火不断。晨钟暮鼓如法的很。
  一住两三个月过去了,春天里好阳光,母女却宛言辞别了道场。众善怎么也挽留不着了。冰洁道∶“千里迢迢,就是为到菩萨指引的地方,不可违背的。”都不再说啥了。纪梵也说∶“高山紫柏老人的道场是我们的棲命之处,解脱的归宿。”
  侄子何党极其家属也都随了喜。因距甚近,生活行李,锅碗瓢勺,油盐菜蔬,装了两架子车,不少人送行,到了紫金山脚下,焚香放鞭,表示给母女上山护持道场的祝贺。
  紫金山,经常紫雾缭绕,只有初一十五,才露出孤高峻拔的面目,凌空矗立。山峰半腰有个天然石洞,古德依次开辟道场。洞外右边一座殿宇好不庄严,琉璃大瓦在风雨沧桑的蛀食里,依然完好无损,辉煌着佛教伟大的诗篇。金色的“大雄宝殿”遒劲惊人,闪闪夺目。石条砌的墙壁长着石耳,石缝里的景天三七生命顽强,翠绿的枝头开出洁白的花。石楠藤缠着古松,爬到山墙亮着紫辉辉的叶子。复有寮房若干。
  左边有统青色石碑,周边是精致“卐”字符号连云图案,拥护着依稀可辨的碑文。八大金刚累的在龇牙咧嘴,抬着莲台宝座与石碑连为一体。看看碑文,便知道场的缘起∶
  紫柏老者,惠州人,弱冠,受戒于忍,精禅律。后,朝赵州。日夕此,跏趺定,紫光射日,灵秀殊胜,道场出焉。岁次大唐紫柏撰。
  有个石香炉,香炉里头插着三柱指头粗石头香(因山上禁止烧香燎裱)很有意义,似乎等待高人再续香火的到来。
  山下到此千米多高,花岗岩铺出的台阶,其中破败不少。到了宋朝,有个叫苏东坡的居士出资复修此路,名曰“东坡路”。山下路口立个石碑,上有“净心”二字,龙飞凤舞,乃东坡亲题。
  众善人护送母女来到了紫柏老人的道场,冰洁遂即跪在当院久久不起,久久流泪。众人感到奇怪:“这到底咋回事儿?”七叔拍拍冰洁的肩膀道∶“大妮娃,咋的啦,咋的啦?到底咋的啦?”冰洁还是不说话,泪流的更多。纪梵道∶“妈,别这样儿,都替你着急。”
  冰洁起身清理了香炉的落叶,给大家说∶“乡亲们,这到场梦里我梦见十几次,一草一木,一阶一石殿堂古洞都是这样的亲切。菩萨灵感不可思议。”人们都不由自主合掌念着“阿弥陀佛”,群山随喜。
  下第五个台阶,右边是二亩多的平整土地,地边有尊石像,持着锄头作挖地状,这就是“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警告。上头石头池子蓄满了水,好天干了浇菜。不知谁开垦了园子,菜长得好旺盛。地边满是美丽的花草。
  明日又到了十五,给佛上大供,准备供菜。纪梵擓着篮子采了娃娃拳、水芹菜、珍珠花等,又到菜园里弄了菠菜,黑白菜,窝窝菜,洗了干净,送到厨房里。见母亲忙着做午饭,问∶“供菜够不?”冰洁点点头,指指大殿。
  饭好了,就调盘盛了供饭,嘹亮的供饭咒很好听,木鱼的嘚嘚里好一会子方结束。出食,回响,用斋了。
  这时,来了两个信徒,带着供品,说着“明日好烧个头炉香”,就大殿里摆到供桌上拜佛。
  十五的日子很吉祥,天地间充满了喜悦,满天的彩霞映红了山。紫柏道场住了菩萨四方皆知。天不亮,山脚下停满了各种车辆,“净心路”似沸腾的火龙,信徒们带着香蜡供品上来烧香拜佛。
  万瓜吊石崖霹雳吧啦往下落着晶莹剔透桃子大的水珠,掉到头上,似那甘露灌顶,清爽无比。这不可思议只在初一十五里有。阳光泼进“大雄宝殿”午时上供隆重,没有鞭炮的响声,历朝历代山里防火第一。
  人们跪到佛前,跪到外面,密密麻麻的,院里没有空隙,台阶跪的也是人,跪到了半山腰,虔诚祈祷。叮叮当当,法器齐鸣。洪亮地佛赞经偈仿佛从那盛唐穿越历史时空,飞到了繁荣富强的今天,送给世界美丽和谐的符号……
  纪梵心想,要是爸爸在这里那该多好啊。欲知花子离开枣阳又该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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