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门之变 第二十七章 大明与瓦剌再也不打仗了

　　话说杨俊押着喜宁、跛儿干赶到北京，立刻入宫面见景帝，邀功请赏。景帝听闻捉住了这两个多次引敌寇边着叛徒太监，心中大喜，即命杨俊牵入喜宁、跛儿干，兜头痛骂；与于谦商量了一下，先将二人打入刑部大牢。经六科十三道御史弹劾、三法司公审，拟定处以磔刑。景帝亲手写下御批：“逆竖叛国，着既凌迟三日，以儆后效！”
　　数日后，喜宁、跛儿干被押往京城西市口，凌迟处死。喜宁在三天之内被割了3357刀，几乎变成了肉丝。
　　宣府参将杨俊擒拿逆阉有功，升为右都督，赏黄金百两、白银五十斤。与宣府总兵朱谦一道返回了居庸关。
　　喜宁、跛儿干伏诛的消息传到瓦剌，朱祁镇和哈铭、沙狐狸主仆三人兴高采烈，弹冠相庆，那感觉真像三伏天喝冰水一样爽快。
　　朱祁镇命哈铭向也先解释，说喜宁、跛儿干因出言不逊，顶撞边将杨俊，被他抓起来押送京师，向朝廷请功。如今二人已被朝廷磔刑处死，上皇许诺的金帛也泡汤了！
　　也先听了，气得三尸神暴跳，七窍内生烟。次日便派一名骁将率领五千兵马，杀气腾腾地直扑宣府，欲与喜宁、跛儿干报仇。
　　宣府总兵朱谦早已得到线报，与参将杨俊在居庸关城外设伏，等也先的兵马一到，即纵兵奋击，直杀得瓦剌军队七零八落、大败而逃。
　　也先不服气，等了几日，又亲率一万余人，带着朱祁镇、哈铭、沙狐狸，以奉还上皇为名，杀奔大同。
　　瓦剌先锋骑兵直抵大同城，伸长脖子喊叫：“城内守将，大明上皇在此，速速打开城门迎驾！”
　　大同总兵郭登料知有诈，见城下骑兵中并没有上皇的乘舆，便喝令士兵放箭。顿时箭如雨下，城下的瓦剌骑兵被射死大半，剩下的掉转马头，仓皇逃命。
　　过不多久，也先拥着朱祁镇主仆三人来到城下，亲自喊话。郭登望见上皇的乘舆，也不敢放箭，暗中派人埋伏在城墙上，等朱祁镇主仆三人一进城门，即放下闸板，挡住瓦剌士兵。
　　布置就绪，郭登才扯着嗓子高喊：“太师既是送还上皇，请让上皇先行入城，尔等护从随后！”说着便命人将城门缓缓打开。
　　也先当然不听，命令士兵拥着朱祁镇三人就往里冲。郭登见势不妙，大喊一声：“快放闸！”
　　“轰隆”一声，一块铁板从天而降，将瓦剌骑兵和朱祁镇三人拦在城外，城门也随即关闭。也先的这个计策又落空了！
　　看样子大同早有防范，攻是攻不下来了！也先只好带着上皇打道回府。回到哈拉和林，苦恼沮丧，郁闷的了不得，便借酒浇愁，数日都不出门。
　　一天，也先正坐在毡账里面喝闷酒，爱弟伯颜帖木儿登门拜访，也先夫人密哈知哈剌忙拿出一副碗筷及酒杯，兄弟俩对酌交谈。
　　伯颜问：“哥哥，你可是为上皇的事发愁么？”
　　也先仰脖喝干一杯酒道：“是啊，如今这上皇就如同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我听他的建议，派喜宁、跛儿干去明廷讨点金帛，倒枉送了二人性命！北京的大明皇帝一点也不给他这个哥哥面子！你说，他现在留在我们手里不就是一个废物吗？”
　　伯颜道：“既然上皇成了废物，咱们就来个废物利用！近期李愿、方意夫妇准备带着万扉返回大明，我们何不让上皇和他们一道回去，托他与他的皇弟说合说合，我们两家议和，从此息兵罢战，往来贸易，岂不快哉？”
　　也先道：“你说的也是，明朝现在是朱祁钰当皇帝，这次把喜宁、跛儿干给剐了，摆明没把朱祁镇当回事！我们已经从他身上得不到什么好处了，还得好酒好肉地供着他，太不划算了！可是我们让上皇回去，明廷若拒绝他入境怎么办？那我们就是热脸贴他们的冷屁股，太没面子了！”
　　伯颜道：“应该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我们送哥哥回去，弟弟若不接纳，岂不遭天下人耻笑？哥哥，我们先派使者到边关知会一声，就说要送上皇回朝，看明廷是什么反应？”
　　也先首肯：“好吧，就照你说的办，派个使者过去通报一声！”
　　不久，瓦剌便差遣参政完颜脱欢带着几匹好马，以献马的名义进入怀来，向明朝边将告知了也先的意思。边将不敢怠慢，连忙禀奏朝廷。得知此消息，景帝朱祁钰便亲临文华殿，召集群臣开会。
　　景帝发问道：“如今瓦剌也先太师欲与我议和，送还上皇。此事可否有诈？倘若也先真有此意，对朝廷又有何利弊？还请众位爱卿发表高见！”
　　总兵石亨道：“自从朝廷诛杀了喜宁、跛儿干，也先兴兵犯边，连吃败仗，如今遣使议和，欲送还上皇，必是真心真意！因为他已经无力再与我大明对抗了！”
　　吏部尚书王直跪奏道：“土木堡一役，上皇蒙尘北狩，迄今已有一年！咱们理应迎回！现在瓦剌既有意送还上皇，咱们就此迎接他归国，免得错失良机，日后懊悔！”
　　景帝脸上掠过一道不快的阴影，双眉微蹙道：“当初朕并非要当这个劳什子皇帝，乃是卿等硬要立朕！如今又出尔反尔，要朕下台！卿等究竟是何用意？”
　　王直一听，知道是景帝误会他的意思了，忙磕头如捣蒜道：“微臣该死！微臣的意思是接上皇归国颐养，并不是要皇上让位与他！请皇上息怒！”
　　文武百官见龙颜不悦，都面面相觑，吓得不敢说话。
　　唯有太子少保于谦拱手出列，从容不迫道：“皇上，您在我大明危急存亡之秋即皇帝位，乃是顺天应人、天命所归！如今大位已定，无人敢持异议！只是上皇蒙尘在外，我辈理应奉迎！万一瓦剌怀诈，送还上皇是假，借机寇边是真，那就是彼曲我直，我们就可以声讨他们的罪恶，两家兵戎相见，自然就不必议和了！”
　　景帝脸色稍霁，缓缓点头道：“好，好，那就依于少保所奏，遣使前往瓦剌，迎回上皇便了！你们何人替朕走这一趟啊？”
　　右都御史杨善出班站立，慨然请行：“微臣愿往！”
　　中书舍人赵荣也站出来说：“微臣愿与杨都御史一道前往！”
　　景帝乃下诏命道：“杨善，赵荣，朕封你二人为正副使，带领数名锦衣卫，携带金银国书出使瓦剌，迎回上皇！另外，神奇女侠方意、神勇郡主万扉此时正在瓦剌寻亲，你们俩也一并迎回！”
　　杨善、赵荣双双叩头从命：“微臣领旨！”
　　十多天后，杨善、赵荣一行抵达瓦剌首都哈拉和林，也先、伯颜兄弟在也先家的议事毡帐内设全羊席盛情款待。朱祁镇和哈铭、沙狐狸主仆三人，李愿、方意夫妇以及万扉，也先夫人密哈知哈剌、伯颜夫人阿剌达哈剌，还有陪伴朱祁镇的两位瓦剌姑娘木㹸、玉米等人悉数到场。
　　李愿、方意、万扉身穿宇航服，与众不同；杨善一眼就认出，他们三个是神奇女侠、神勇郡主和已寻着的亲人，忙拉着赵荣上前行礼，作自我介绍。方意、万扉都含笑致意，还把李愿的名字告诉了他俩。
　　桌上摆满了羊肉、牛肉、马肉等美味佳肴，金杯银碗里马奶酒飘香，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喝得面红耳赤、东倒西歪。借着酒意，大家竟掰扯起两国交恶、兵戎相见的原因来了。
　　最先发难的是大明正使杨善，他诘问也先：“之前上皇在位的时候，太师送来我国交易的贡马明明只有两千匹，你们的人为何非说是三千匹？而且送马的贡使是马匹的两倍，多达三、四千人！每个人我们都赐予了相应的钱币、玉器和丝绸。我大明待你们不薄啊，太师为还要背盟毁约，侵犯大明边关呢？”
　　也先道：“是你们削减马价，负我在先！”
　　朱祁镇说：“削减马价是太监王振干的事，朕并不知情！”
　　也先又道：“你们付给我们的玉器和丝绸多半都是破碎开裂的，叫我们没法使用；而且我派去的贡使，你们又扣留了很多人，不让他们返回瓦剌！这分明是拿我当猴耍嘛，我能不生气吗？”
　　杨善说：“削减马价，罪在王振！此人已在土木堡伏诛！至于破碎的玉器和开裂的丝绸是下面具体办事的通事所为，朝廷一直在查办此等以次充好、营私舞弊的行为，发现一个杀一个！但这种事情无法杜绝，就是太师敬献的贡马，也有驽马、劣马，卖给我们的貂裘皮毛也有烂的，这难道是太师的本意吗？”
　　也先两眼瞪瞪的，一时语塞。
　　大明副使赵荣道：“太师，你那三、四千贡使，里面有不少宵小之徒，在你们瓦剌偷鸡摸狗、作奸犯科，他们怕回去之后会被抓起来判刑，就偷偷地跑到我国的偏远腹地去了！他们的潜逃与我朝无关，这些宵小之徒我朝才不稀罕留他们呢，留下来也是祸害，留之何益？”
　　也先听他二人说的句句在理，脸色不由得缓和了许多。
　　杨善趁机说道：“太师一再出兵，攻我边陲，杀我兵民数十万；你们瓦剌军民，伤亡亦不在少数！上天好生，太师好杀，岂非触犯了天忌么？还好太师幡然省悟，欲送还上皇，与我国化干戈为玉帛，和好如初！这可是一件大大的善举啊！”
　　面对杨善的这一通谴责，也先不知如何作答，讪讪地笑了笑，只顾闷头喝酒。
　　伯颜打圆场道：“过去我们两国都有些误会，所以刀兵相见，劳命伤财！如今误会消除了，从此两国友好往来、通商贸易，再也不打仗啦！”
　　也先红着脸附和道：“是呀，是呀，我们两国以后再也不打仗了！”
　　李愿举杯提议：“来，为大明与瓦剌再也不打仗了，大家干一杯！”
　　在座诸人不分男女，都站起身来，纷纷碰杯，仰脖一饮而尽。
　　落坐后也先又笑嘻嘻地问：“上皇归国后，可否能重新复位临御呢？”
　　也先想的是，以他和上皇在瓦剌建立起来的交情，朱祁镇回国后若能继续当皇帝，他就可以从大明捞到更多的好处。
　　哪知杨善慢慢喝了一口酒，正色肃容地说：“天位已定，不便再移！”
　　也先和朱祁镇都大失所望。朱祁镇口不应心地说：“我在土木堡一败涂地，成了太师的俘虏，还当个屁的皇帝呀！就让朱祁钰干吧，我回去做我的太上皇，逍遥自在，快活得很！”
　　杨善道：“中国古时候有尧舜二帝，并称圣主。尧把帝位让给舜，传为佳话；现在上皇把皇位让给弟弟，古今如出一辙啊，也是一桩美谈呢！”
　　也先不快道：“屁的美谈。我要是尧，我就不让位给舜，有本事他来抢好了！”
　　李愿哈哈大笑道：“一样的道理啊太师，你在土木堡抓了哥哥，帮助弟弟当了皇帝，弟弟现在不愿意把皇位还给哥哥，哥哥也不好意思抢！那皇帝就让弟弟继续当着呗！”
　　也先眨眨眼睛道：“嗯嗯，李愿天神好像说的有点道理，咱就认了朱祁钰这个大明皇帝罢！”
　　杨善朝方意、万扉拱手道：“小臣临行前，皇上特地交代，请神奇女侠、神勇郡主和亲人李愿也随上皇一并回京！你们三位不会为难小臣吧？”
　　方意笑道：“不为难你，我们跟你走！”
　　李愿好奇地问：“神奇女侠？神勇郡主？方意，万扉，你们俩啥时候得的这两个名号啊？”
　　方意看着也先道：“太师去年攻打北京的时候，我和万扉帮了点小忙！后来朱祁钰皇帝就给我们封了这两个名号！”
　　也先听罢，跌足长叹：“难怪博罗茂洛海打不下北京的，原来于谦有你们两位银甲女将相助。唉，天意不可违，我认命了！”
　　方意道：“太师认命了就好，以后可别再攻打大明了，再打我们还会帮忙的！”
　　也先连连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咱们瓦剌与大明世代友好，永不为敌！就让你们三位天神做个见证罢！”
　　也先夫人密哈知哈剌忽然问道：“上皇，你这就要回北京了，与你相伴日久的木㹸姑娘和玉米姑娘，你要不要带走呢？”
　　朱祁镇看着两个姑娘问：“木㹸，玉米，你们俩愿意跟我走吗？”
　　木㹸、玉米低下头去，脸泛桃花，默然不语。
　　伯颜夫人阿剌达哈剌说：“木㹸、玉米在我们瓦剌住惯了，适应不了北京那边的生活，她俩大概是不想跟上皇走！”
　　木㹸、玉米连连点头，朱唇轻启道：“是的，我们不走！”
　　朱祁镇笑道：“你们俩不走最好，真要走的话我也不好向北京的夫人交代！”
　　伯颜道：“那就这样吧，明日我再设宴给上皇和三位天神饯行，后日休息一天，再后日你们一行就启程南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