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门之变 第二十六章 莫罗遇袭身亡

　　原来阿噶多尔济在兀良哈养好了伤，骑上“白蹄乌”，率领数百人的敢死队潜入也先的地盘准备偷袭，正巧在这里碰见了莫罗、李愿二人。
　　莫罗和李愿穿着平常的袍衫，也未携带兵器，手无寸铁；陡然撞见这群如狼似虎的敌人，心中大乱，不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阿噶多尔济早已认出二人，哈哈大笑道：“噫，这不是莫罗公主和银甲神人李愿吗？怎么，你们俩在这草原上卿卿我我谈恋爱呢？”
　　莫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厉声喝道：“阿噶多尔济，你想干什么？”
　　阿噶多尔济沉下脸来，阴险地说：“我想干什么？当然是把你们两个抓起来当人质喽！有你这个亲妹妹在我手里，不怕也先太师不投降！”他扭头命令手下，“把这对狗男女给我抓起来，要活的，快！”
　　蓝甲骑兵蜂拥着围了上来，莫罗急中生智，高声大喊：“李愿，勒马撞他们，抢兵器！”说着猛地一提缰绳，“紫燕”两只前腿腾空而起，狠狠地踢向逼近它的一匹战马。
　　那匹马躲闪不及，被“紫燕”踢中脑袋和脖颈，负疼惊跳，将背上的士兵掀掉下来，士兵手中的弯刀被高高抛起。莫罗顺势接住，反手一个白鹤亮翅，砍断了另一名士兵的长枪。
　　李愿立马照做，“乌兔”天生神力，直接将靠近它的一匹战马踢翻，李愿趁将落马士兵的长枪抢在手里。
　　见二人手中有了兵器，蓝甲骑兵往后退了一点，但仍高举弯刀、长枪，将他俩围在垓心。
　　阿噶多尔济朝众骑兵大声喝道：“怕什么！他们才两个人，已是羊入虎口，插翅难逃！给我上！捉活的！”
　　蓝甲骑兵呐喊着又冲了上来，因为将军要求捉活的，他们也不敢蛮力砍杀，莫罗和李愿挥舞手中的刀枪，尚能抵挡、化解众人的攻击。
　　但这不是久长之计，倘若阿噶多尔济改变想法，不要求抓活的了，他们可就危险了！莫罗侧身大喊：“李愿，此地不宜久留！你跟紧我，咱们杀开一个缺口，冲出去！”
　　李愿答应一声：“好！”飞起一枪，刺中了一个蓝甲骑兵的腋下，将其杀退。
　　离莫罗最近的那名蓝甲骑兵挺枪刺来，莫罗晃动身子，让过枪头；同时一声娇咤，手舞弯刀将其砍翻，顺手夺过长枪，回身一搠，又将后面一名蓝甲骑兵刺于马下。前面一名骑兵趁机举刀来袭，欲斫莫罗，李愿眼疾手快，一枪刺中他的咽喉，将他送上了西天。
　　莫罗眼冒怒火，高声叱咤，右手舞刀，左手持枪，连挑数名蓝甲骑兵；李愿跟在她身后，挺枪乱刺，也令蓝甲骑兵不能近身。
　　眼见好几个同伴都命丧莫罗之手，蓝甲骑兵心生畏惧，纷纷避闪，让出一条通道。莫罗招呼李愿，趁机往外冲。阿噶多尔济大怒，纵马上前，把戟刀一横，拦住二人的出路。
　　莫罗高声娇叱，当胸一枪朝阿噶多尔济刺去。阿噶多尔济举起戟刀格挡，不料这只是一击虚枪，莫罗右手的弯刀已朝他的肋下扫来！阿噶多尔济慌忙将戟刀抹正，接住莫罗的刀锋。两人你一招我一招，杀在一起。
　　李愿举枪上前助阵，莫罗急了，大叫：“李愿，我不要你帮我，你快走！”
　　李愿热血上涌，控马原地逗留道：“我不走！要走一块走，要死一块死！”
　　莫罗也不说话了，她瞅准阿噶多尔济一个空隙，挥枪在“乌兔”屁股上狠刺一枪，“乌兔”负疼，撒腿狂奔，一下跑去几里开外！李愿知道了女友的良苦用心，便流泪扔掉长枪，策马疾驰，回营地搬救兵去了。
　　这边阿噶多尔济见李愿跑了，怒火攻心，力气倍增，挥舞戟刀朝莫罗猛攻；莫罗左支右绌，招架不住，被他一戟刀刺中肩头，鲜血顿时喷涌而出，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衫。
　　莫罗忍住剧痛，扔掉弯刀，双手握紧长枪，朝阿噶多尔济的胸口狠命刺去。阿噶多尔济腰若无骨，向后仰倒，躲过了这致命的一枪。随即弹簧般跃起，手中的戟刀向上一撩，将莫罗手中的长枪挑落。
　　莫罗已身负重伤，现又赤手空拳，不敢恋战，在“紫燕”屁股上狠拍几掌；“紫燕”便撒开四蹄，朝哈拉和林狂奔。阿噶多尔济率众人急追，但“紫燕”疾驰如风，他们根本追不上。阿噶多尔济便改变了主意，不再想抓活的了，边追边喝令士兵：“放箭！”
　　弓弦响处，一阵箭雨像蜂群似的飞向前方，莫罗和“紫燕”都身中数箭，“紫燕”嘶鸣着摔倒，莫罗也滚落在草丛中。阿噶多尔济等人追上来，对准草丛中的莫罗还要补刀，空中突然两道蓝光如闪电般射来，正中阿噶多尔济两只手腕，他手腕上立刻现出两个绿豆大的圆洞，鲜血如喷泉般涌出。阿噶多尔济负痛狂叫，扔掉戟刀，拨马便逃。
　　空中又一阵蓝光大作，蓝甲骑兵纷纷落马。原来是李愿搬的救兵到了，方意和万扉身穿宇航服背着飞行器飞在最前面，用激光手枪击伤了阿噶多尔济；也先、伯颜、李愿带领数千红甲骑兵紧随其后，舞刀呐喊，像暴风骤雨一样朝阿噶多尔济的蓝甲骑兵扑来。
　　阿噶多尔济与没被激光击中的蓝甲骑兵正纵马狂奔，头顶上又一阵蓝光闪烁，阿噶多尔济后背中了一枪，鲜血直喷，头一栽从马上摔落下来，蓝甲骑兵也有多人中枪落马。其余的正徬徨间，也先、伯颜率领红甲骑兵赶到，将众人一围，手起刀落，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得一干二净。阿噶多尔济死得最惨，被也先、伯颜兄弟及两人的卫兵你一刀我一刀，剁成了肉泥。
　　李愿没有参与围剿蓝甲骑兵，他远远地就看到了“紫燕”的尸体，心事大事不好！赶到跟前跳下马来，果然在不远处发现了莫罗，她侧卧在草丝中，背上插着几支箭杆，满身血污，面色如金纸，奄奄一息。
　　李愿飞扑过去，双膝跪地，将莫罗抱在怀里，大声呼喊着她的名字。方意和万扉也从空中降落到地面，双双来到莫罗面前，坐在草地上帮李愿叫她。方意药箱不在身边，她也无法施救。
　　莫罗缓缓地张开双眼，看到李愿、方意和万扉，脸上露出了笑容。她吃力地伸出一只手抚摸着李愿的面颊，喃喃道：“李愿，你来了？你没受伤吧？”
　　李愿呜咽着说：“我没事。莫罗，你别说话，保住体力，等医生来救你！”
　　莫罗微微摆头，拼着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地说：“我不中用了！李愿，我们相爱一场，你要记住我，别把我忘了啊！”
　　李愿泪如雨下：“我当然会记住你，莫罗，我已经把你刻在心上了，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莫罗摸索着抓起方意的一只手，把它放到李愿手里，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方意，现在我把他还给你了，你们两口子要好好的哦！”说着双臂垂落，瞑目而逝。
　　李愿抱着尸体放声大哭：“莫罗，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啊，莫罗！”
　　此时，也先、伯颜兄弟才匆匆起来。见妹妹已经气绝，也都捶胸顿足，仰天狂叫，继而跪倒在地，抚尸痛哭。
　　三日后，也先太师、伯颜亲王为妹妹莫罗公主举行了国葬，兄弟俩浑身缟素，率领三千白衣甲士扶着莫罗的灵柩来到哈拉和林西郊祖陵，入土安葬。扶棺行走的还有李愿、方意、万扉、朱祁镇主仆三人，他们也都穿着白衣、白袍，头裹白布，人人神情落寞，悲不自胜、哀哀欲绝。
　　莫罗的棺椁入土之后，火炮手鸣炮二十一响，喻莫罗享年二十一岁。两个萨满教巫师手持大喇叭状的法号开始大吹法号，也先、伯颜兄弟与李愿、方意、万扉、朱祁镇主仆等人率众将士伫立在莫罗墓前，垂首默哀。
　　哀惋低回的法号声停止了，葬礼结束，大队人马返回哈拉和林。朱祁镇忽然在人群中看见了大明朝的叛徒喜宁和跛儿干，他俩骑着高头大马，洋洋得意地走在队伍中间。朱祁镇不由得两眼喷火，双手握拳，当即和哈铭、沙狐狸低声耳语，商量出了一条计策。
　　次日上午，朱祁镇带着哈铭、沙狐狸来到也先的毡帐，面见也先，躬身行礼。也先饶有兴趣地问：“上皇，你们主仆三人不请自来，所为何事呀？”
　　朱祁镇拱手道：“太师，自我入漠北以来，承蒙太师盛情款待，好酒好肉的供着，还赐以美女相伴，我却无以为报，真是惭愧得紧！如今我想给我的皇弟修书一封，让他多搜罗些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奉献给太师，以报答太师厚遇之恩！”
　　也先求之不得地说：“那好啊，难得上皇如此有心！只是这书信如何送往北京呢？”
　　朱祁镇说：“这好办！太师只须差遣喜宁、跛儿干前往北京走一遭，把我的书信呈交给我皇弟即可！喜宁、跛儿干原是大明宦官，熟门熟路，定能把金银财宝和绫罗绸缎给您护送回来！”
　　也先大喜，拈着胡须道：“好好好，就照上皇你说的办！”
　　喜宁、跛儿干得到这个差使，心中惶恐缭乱，疑惧不已。他俩可是大明朝的叛徒，在土木堡出卖英宗，投降瓦剌，现在让回北京，天知道是福是祸。
　　朱祁镇的书信二人也看了，信中确是向朱祁钰索要金帛的句子，顺带还说了他俩很多好话，希望景帝善待他们，让他俩护送金帛，平安返回大漠。
　　喜宁、跛儿干思来想去，作为皇弟，景帝不可能不听英宗的话，眼见也先又催得紧，罢、罢、罢，为了保住二人在瓦剌的荣华富贵，就冒险走一遭吧！如果能平安归来，明朝馈赠给也先的金帛，他们两人还能私分一点，有利可图的事，何乐而不为也？
　　六月初旬的一天清晨，喜宁、跛儿干带着朱祁镇的书信，骑上两匹快马就上路了，朱祁镇特地让哈铭护送他俩到边关。三人三马在草原上走了几日，便抵达了宣府居庸关的城墙下。哈铭上前叩关，高喊：“上面的人听着，我乃上皇的贴身侍卫哈铭，上皇派遣两位使者喜宁、跛儿干前往京师公干，请开门放我们入关！”
　　居庸关城头的士兵慌忙上报，碰巧宣府总兵朱谦回京叙职去了，参将杨俊代为主事。杨俊听闻上皇遣使到来，即令打开城门，自己领兵出城迎接。
　　杨俊将哈铭和喜宁、跛儿干迎进城内，又命人摆下酒席，替三人接风洗尘。趁喜宁、跛儿干喝得醉醺醺的当儿，哈铭悄悄地把杨俊拉到一边，递给他一封朱祁镇的密书，白纸黑字命大明边将火速擒拿叛徒、逆阉喜宁、跛儿干，将二人锢送京师，以正国法！
　　杨俊心领神会，转到屏风后喝令军士动手。众军士一声呐喊，如老鹰拖小鸡一般将喜宁、跛儿干抓去，即刻打入囚车，次日天明押送京师。哈铭自回瓦剌向上皇朱祁镇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