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门之变 第二十五章 草原大决战

　　哈拉和林郊外，阳光明媚，五月的蒙古大草原辽阔无垠，一碧千里，仿佛是一块天工织就的绿色巨毯；湛蓝如洗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绿草与蓝天相接处，深深的草丛在微风中摇曳，婀娜多姿，充满了神韵。
　　蓝天白云犹在，青草如茵依然，但成群的牛羊不见了，骑马挥鞭的牧人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草原已成战场，两只金盔铁甲、刀枪如林的蒙古军队正在此列阵对峙，随时准备跃马厮杀。
　　着蓝色衣甲的是可汗脱脱不花的部队。脱脱不花控马立在阵前，左边是阿剌知院，右边是他的亲弟弟阿噶多尔济，三人瞋视着敌人，眼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对面身穿红色衣甲的是太师也先的部队，阵前当中而立的正是也先。只见他披坚执锐，威风凛凛，左首是弟弟伯颜、妹妹莫罗、准妹婿李愿。李愿身穿银灰色的宇航服，身跨乌兔马，手持一柄长枪；也先右首却是大明上皇朱祁镇以及哈铭、沙狐狸主仆三人，他们也遍身甲胄，手执兵器，预备冲锋陷阵。
　　也先生怕兵力不足，没有决胜的把握，居然把李愿、朱祁镇他们也拉来了。
　　“呜呜呜——”冲锋的号角吹响了！红蓝两支军队如同两股汹涌的洪水猛烈地迎面对撞，阵阵箭雨如疾风般从空中掠过，两军士兵发出令人胆寒的嘶吼，捉对儿厮杀在一起。刀枪交击，惨声四起，血肉横飞，利箭穿透了战甲，鲜血染红了草地；一望无际的战场宛如人间炼狱，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喊杀声和金属撞击声响彻天际。
　　草地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溪；头颅、残肢断臂随处可见，伤心惨目，天地亦为之变色。低垂的乌云遮蔽了太阳，灰暗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只秃鹫，它们一边盘旋，一边发出凄厉的尖叫；瞅准目标便俯冲而下，贪婪地啄食着地面阵亡士兵的尸体。
　　激战多时，脱脱不花的蓝甲军队渐渐占据了上风。可汗的弟弟阿噶多尔济是员猛将，他身跨一匹名曰“白蹄乌”的战马，此马产自波斯，周身乌黑，四蹄俱白；挥舞着一柄明晃晃的戟刀，横砍竖劈，所向披靡。
　　阿噶多尔济冲坚毁锐、一路狂飙，转眼已杀至也先阵前。伯颜、莫罗双刀齐出，护住兄长。李愿也纵马而出，跟在莫罗后面。莫罗与伯颜酣战阿噶多尔济，李愿则横枪护卫他俩的身后与侧冀，阻止蓝甲士兵偷袭二人。
　　阿噶多尔济狂舞戟刀，力战伯颜、莫罗，三人杀得难解难分。这时，脱脱不花和阿剌知院也杀到了，也先高举弯刀，拍马上前，接住脱脱不花，两人杀作一团；阿剌知院挥刀直取朱祁镇，朱祁镇不会武功，浑身冷汗直淋，亏得哈铭和沙狐狸双枪齐出，拦住阿剌知院，与他恶斗，刀枪铿鸣，胜负未分。
　　众人鏖战良久，也先、伯颜、莫罗兄妹三人不敌脱脱不花和阿噶多尔济的狂勇，已呈败象；哈铭和沙狐狸更是被阿剌知院杀得一身臭汗。李愿只知保护莫罗不被偷袭，加之不会枪法，也使不上劲，无法扭转红甲诸将的颓势。
　　眼看也先的红甲骑兵就要溃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灰暗的天空中突然飞来两只银色的大鸟，没错，是大鸟而不是乌鸦！正在拼命厮杀的两军将士也没有发现头顶上方有异样，但那两只大鸟却向蓝甲军队射出了道道蓝光，疾若闪电，厉如箭矢，被击中的蓝甲官兵纷纷撞下马来，倒地毙命。
　　脱脱不花和阿噶多尔济还以为是天公大发雷霆之怒，开始电闪雷劈。可往地上一看，遭雷劈的怎么都是他们蓝方的人哪？也先他们红方的人啥事没有！老天爷怎么能拉偏架呢？抬头看向天空，才发现闪电是天上的两只银色的大鸟发出来的，再揉揉眼睛，仔细一瞅，哪是什么大鸟，分明是两尊银甲女神！
　　不用说，飞临草原战场上空的正是方意和万扉！她俩飞了一天一夜，赶到哈拉和林时刚好碰到瓦剌部落的这场内战。开始方意还想保持中立，不予理会，但万扉眼尖，在千军万马中发现了李愿。李愿那件银灰色的宇航服在蒙古将士的红蓝两色战甲中还是蛮抢眼的！
　　方意也看见了丈夫，并且意识到他处在危险之中。红甲军队崩溃在即，身为其中一员的李愿性命堪忧。她立刻命令：“万扉，目标蓝甲军队，开火！”
　　“遵命！”万扉也想到要救李愿，答应一声，拔出激光手枪，连连射击。
　　两把激光手枪吐出千百条炽热的神光，瞬间就将蓝甲军士打倒一片。蓝军中不知是谁发出一声狂喊：“不好了！也先太师有两个银甲女神助阵，她们喷光吐火，我们铁定打不过，弟兄们快撤，保命要紧啊！”
　　一人带头，众人一齐发喊，扔掉手中的兵器，掉转身子，抱头鼠窜。顿时兵败如山倒，脱脱不花、阿噶多尔济和阿剌知院根本禁约不住。正慌乱惶恐间，三道蓝光袭来，三人均被击中肩背，身受重伤；这边伯颜、莫罗、也先又跃马杀来，三人不敢恋战，拨转马头，混在溃军中，仓皇逃命。
　　脱脱不花、阿噶多尔济和阿剌知院带领蓝甲败军朝兀良哈方向逃窜，也先、莫罗、伯颜率领红甲将士紧追不舍，又斩杀了他们很多殿后的士兵。
　　李愿见是老婆和万扉来了，就没有跟随莫罗追击，而跳下马来迎接二人。方意和万扉落地与李愿相见，三个人激动地抱在一起，埋头在草地上转起圈来；朱祁镇与哈铭、沙狐狸主仆三人也下马呆立一旁，睁大眼睛地看着他们。
　　转圈结束，李愿介绍方意、万扉和朱祁镇主仆认识。万扉低眉顺眼地走到朱祁镇面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大哥！”
　　朱祁镇不明所以，方意笑微微地说：“朱先祖，万扉现在是大明皇帝朱祁钰的贵人，是你的弟妹，理应叫你大哥呢！”
　　万扉颇识礼数地说：“大哥自土木堡一战，辗转蒙尘，流亡塞外，吃尽了苦头！我代表祁钰向你表示慰问！”
　　李愿笑嘻嘻地说：“朱先祖在瓦剌被奉为上宾，好酒好肉吃着，还有美人相伴，可谓乐不思蜀，苦又从何来？”
　　朱祁镇涨红脸道：“李愿，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虽然身在瓦剌，可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大明，我巴不得也先送我回去呢！”
　　方意安慰道：“朱先祖你别着急，待我好好劝劝也先太师，让他尽快送你回北京便了！”
　　也先、伯颜、莫罗兄妹三人赶跑了脱脱不花兄弟与阿剌知院，也鸣金收兵了。他们回到方意、万扉降落的地方，向她俩抚胸躬身行礼：“感谢两位银甲女神出手相助，使我军反败为胜！此等救命之恩，我兄妹三人没齿难忘！”
　　李愿趁机报上双方姓名，介绍彼此认识。方意谦恭地说：“也先太师、伯颜亲王、莫罗公主，你们不必多礼！因为我丈夫李愿在贵军阵中，我们担心他的安危才与贵军并肩作战的，无意中帮了你们，这也是天意！敌军败退了，从此一蹶不振，太师仍为草原雄主，可喜可贺！”
　　当方意说李愿是她丈夫时，莫罗脸上掠过了一层阴影。除了李愿，无人察觉。
　　也先爽朗地笑道：“不错，这是天意！老天爷给我瓦剌送来了李愿，送来了方意、万扉，使我军得以大败脱脱不花！现在请三位贵客到鄙人的毡帐一叙，我们将用我蒙古族最尊贵、最隆重的全羊宴款待你们！请！”
　　一众人回到哈拉和林也先太师的毡帐，天已经黑了。也先掌起灯烛，吩咐家人厨师火速准备全羊席，一为庆功，二为招待贵客。
　　不多时烤全羊抬上桌来，金红焦黄、香飘满室；还有几十道来自羊身的菜肴摆放在周围，并搭配有熟牛肉、熟马肉。金杯银碗里都斟满了马奶酒，酒香四溢，直透鼻观。
　　也先兄妹请李愿、方意、万扉坐在上座，并手捧金杯轮流向他们三人敬酒。也先恭敬如也地说：“我瓦剌部落夤缘李愿，幸叨方意、万扉两位银甲女神火器助攻，方得以打败脱脱不花叛军，保住了鄙人的首领位置，鄙人不胜感激之至！来来来，我祝三位神人福同海阔、寿与天齐！”
　　说罢与李愿、方意、万扉一一碰杯，扬脖一饮而尽；李愿三人也都笑吟吟的，满饮一杯。李愿一面喝酒，一面不安地看着莫罗，生怕她不高兴。
　　伯颜笑容满面，举杯祝酒说：“远方的客人先有李愿，后有方意、万扉，你们三位给瓦剌部落带来了吉祥与胜利，你们就是庇护蒙古草原的天神！天神在上，请受我伯颜一拜！”
　　伯颜右手捂住胸口朝三人深鞠一躬，仰脖喝干了杯中的马奶酒，李愿三人连忙还礼，又满饮一杯。
　　莫罗却只敬方意，她含酸带醋地说：“方意姐姐，你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嫁了李愿这么好个丈夫！我都要羡慕死你了！来，咱姐俩单独干一杯，我祝你容颜不老，岁月不败美人！”
　　方意早已从莫罗和李愿的眉来眼去中看破了两人的关系，以丈夫的风流秉性，再加上莫罗的权势和美貌，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她都懒得生气了。
　　方意笑容可掬、一脸真诚地说：“莫罗妹妹，你就是草原上一朵最美丽的格桑花！认识你是我的福气，我祝你青春永驻，美丽长存！干杯！”
　　两个情敌碰杯喝酒，莫罗随后走开，不再和方意说话。朱祁镇又过来敬酒，并向万扉问起大明皇宫里面的事。万扉把她知道的都说了，朱祁镇听得心痒难耐，恨不得即日就回銮返京才好。
　　众人推杯换盏、大快朵颐，直吃到深夜子时，方醺然而散。
　　也先安排方意、万扉和李愿一起睡在莫罗的毡房里，莫罗也不想李愿远离，便一口答应。
　　四人来到莫罗的毡包，侍女们早已准备好了热水，大家轮流洗澡。之前莫罗洗澡都是和李愿一起洗的，现在一个人洗，还真有点不习惯；可人家正牌老婆来了，总不能再拉着他一块洗澡吧？
　　洗完澡四人入室就寝，李愿和方意是夫妻，自然睡一个房间；莫罗和万扉睡一屋。莫罗支棱着耳朵听着李愿、方意屋中的动静，心头百转千回，一夜无眠。
　　次日，也先、伯颜兄弟又邀请方意、万扉参观瓦剌部落，李愿、莫罗、朱祁镇主仆作陪。众人骑马在大大小小的毡包中穿行，游览周围的美景。晚上又是全羊席，也先的毡帐内灯烛辉煌、肉美酒香，大家飞觥流觞、宾主尽欢。
　　散席后沐浴就寝，李愿、方意夫妇仍然住在莫罗的毡包里，莫罗和万扉一个房间，莫罗依旧睡不好觉，如是者数日。
　　一天上午，莫罗洗漱时看见李愿、方意两口子举止亲密，有说有笑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妒意。她气恼地牵出“紫燕”马，飞身跨上，扬鞭狠抽了一下马屁股，风驰电掣一般朝草原奔去；李愿见了，唯恐莫罗有什么不测，也骑上“乌兔”马，流星赶月地追了上去。
　　方意知道两人憋了这么久，肯定有话要说，就乐得给他们这个机会，且不去理会；拉上万扉，跑到伯颜家那边找朱祁镇他们聊天去了。
　　莫罗和李愿一前一后在辽阔的蒙古大草原上纵马驰骋，就像两支离弦的利箭。“乌兔”的脚力比“紫燕”更胜一筹，没多久李愿就追上了莫罗。
　　莫罗见李愿追了上来，就勒马放慢了速度，与李愿并辔而行。李愿抬头看看天，爽声说：“今日艳阳高照、碧空如洗，适合骑马出来玩！莫罗，你做得对！”
　　莫罗妙目微抬，瞪了李愿一眼，没好气地说：“你不呆在家里陪老婆，跟着我跑出来干什么？”
　　李愿涎着脸说：“老婆陪够了，也该陪陪你了！”
　　莫罗心里猛然一阵酸楚，扑簌簌地流下了眼泪，哭声道：“向来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你今天也想起我这个旧人来了么？”
　　李愿忍不住笑道：“莫罗你搞反了，你才是新人，我老婆是旧人！我和方意在一起的时间比你的年龄还长！”
　　莫罗嘟起嘴巴，泪眼婆娑地说：“我不管，反正现在她是新人，我是旧人！”
　　李愿一本正经地说：“莫罗，你和方意无所谓谁新谁旧，你们都是我爱的女人，只是一个是妻子，一个是红颜知己罢了！”
　　“那好，我问你！”莫罗勒住马头，停下来说，“现在你老婆来了，你是跟她回去呢，还是跟我留在草原？”
　　这句话还真把李愿给问住了，他支支吾吾地说：“这个、这个，我还没想好呢，到时候再看吧！”
　　“如果你跟你老婆回去的话，你会不会带我走？”莫罗又逼问了一句。
　　“这个、这个……”李愿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忽听一阵呼喊，一群蓝甲骑兵约有几百人，挥舞着弯刀和长枪旋风似的冲上来，将他俩团团围住。领头的骑着一匹周身乌黑、四蹄俱白的战马，手执一柄戟刀，正是脱脱不花大汗的猛将弟弟阿噶多尔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