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难忘的除夕夜
作品名称:强吻一生 作者:张哲 发布时间:2025-09-10 08:33:58 字数:5268
两家人咋也是分不开!
李淑兰说她家电视大,晚上在她家看晚会,硬是不让张志强老俩口回去。
好在张利民过来说晚上要去丈母娘家过除夕。今年他丈母娘住了好几次医院,身体很不好,真的是过一年少一年的事。张利民的妻子池美荣和丈夫商量,今年有援朝他们几个陪老爷子老俩口过年,他们去和自己的父母过个年。从结婚以来,他们都是在张志强老俩口这边过年,初二回娘家,今年有孩子们陪着老人也不孤单。
张利民来征求了父母的意见,张志强老爷子也很开明,里层父母外层父母都是父母,儿媳妇想回去陪自己的父母过个年也无可厚非,就让张利民自己安排。张利民也杀了一头四百多斤的大猪,让他多拿点吃的去丈人家好好过年,别牵挂他们。
顾展鹏他们回来,四位老人正在玩条子牌,看到他们回来,杨全斌妈妈准备做饭。
“不用你们,我们自己来,你们继续玩!”李淑兰说着,让杨铭坐在奶奶身边,“有我们几个在,做不好还做不赖!你们玩着,等着一会吃就可以!”
“就是,我来当大厨!”乔伯谦自告奋勇道。
“我给拣菜!”李淑兰说着就准备出去。
“别了,你别受凉,我来吧,今天你也歇歇,都忙活一年了,你和爷爷他们去玩吧,我们哥几个做饭,还怕做不熟?”杨全斌说着把老婆推到炕上。
“援朝,你回家,把闲房铝锅里的猪头焖子拿一半过来,别的他家都有,就吃他家的了!”姥姥在炕上对顾展鹏说道。
“就是,我喜欢吃猪头焖子,我家人都不吃猪头肉,没人给做。”杨全斌笑着说道。
“好!”顾展鹏朝姥爷拿上家里钥匙,“姥爷,羊还需要添草不?”
“不用了,我刚回去喂猪时给羊添草了!”姥姥在一旁说道,“等晚上回去再给它们添草。”
顾展鹏拉着徐仲廉走了,反正他也帮不上忙。
炖鱼煮骨头,老家的年夜饭就是这些。包点饺子做夜宵,饿了随时吃。
杨全斌拿出虾都要煮了,被乔伯谦阻止了,大人吃那一口,没有肥猪肉解馋。孩子爱吃就留给孩子吃,等以后有钱了,咱吃海鲜就像吃土豆一样方便。
炖了两条鱼,吃一条放一条,讲究连年有余。
杨全斌知道顾展鹏爱吃猪排,就整个的煮了半扇猪排,也没煮大骨头。大锅里,猪排没有剁碎成几截。两个凉菜,又炒了四个菜,一共八个菜,六点多上桌了。
“这几个小子,做的还挺丰盛的!”看着一桌子菜,张志强老爷子是赞不绝口,“伯谦练得好厨艺,色香味俱全。”
“有待加强!”乔伯谦笑着说道。
男人都把酒满上,女人们倒上饮料,“爷爷,姥爷,你们给说几句。”
“让你姥爷来几句,爷不会说,你姥爷当了一辈子的干部,他肚里有东西!”爷爷笑呵呵地说道。
“这是什么话,我这肚里能有啥东西呢!”姥姥开玩笑地说道。
“嫂子肚里有了,明年我们回来喝满月酒!”徐仲廉在一旁说道。
“哎,一辈一辈的,孩子们大了,咱们也老了!今年过年多了三个人,真好!明年过年不知道能多几个人,肯定是多!”张志强老爷子很是兴奋地说道。
“姥爷,我老婆怀的是三胞胎!”杨全斌摸着李淑兰的肚子说。
“去你的,你以为我是猪呢!”李淑兰把他的手推开了,一家人都笑了。
“过日子就过一个人丁兴旺,几胞胎都很好!咱们一起举杯,为咱们今年聚的这么齐,为咱们明年添丁喝一杯,人兴旺了,一切就都兴旺了!”张志强老爷子说完一口蒙了!幸好是容量六钱的杯子,这要是一两五的杯子那还了得!
“干杯!”大家一起干杯了,老当益壮,年轻人自然不能输。
“接下来大家就随意了,高高兴兴吃饭,快快乐乐过年!”张志强说着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外孙回来了,他是真得高兴。虽然儿子不在身边,那也不是去哪里受罪去了,而是去老丈人家过年去了,也许现在也在喝酒吃肉呢,他不牵挂。
“伯谦,仲廉,今年是个开头,只要我们老头子老婆子们还在,你们以后每年必须和援朝回来过年。我们老了,不怕你们吃,不怕你能喝,就怕这家里空荡荡的没人来。”姥姥说着眼泪流了出来。
“这老婆子,大过年的哭什么!”张志强说着,自己的眼睛也红了,他们是在想二十多年没见的女儿了。人老了喜子,真不知道活着的时候还能不能看到闺女。
“姥爷,姥姥,爷爷,你们放心,以后每年我们都回来和你们过年,说不定以后人还会增加呢!”顾展鹏给姥姥擦了擦眼泪说道。
“好!好!好!巴特尔那个小家伙我就挺稀罕,明年把他也带来!”张志强说了三个好,又喝了一杯。
“老哥,可不能这样喝,孩子们看着呢,咱们高高兴兴地!”杨全斌爷爷端着酒杯说道。
“嗯,我也是高兴,看把你给忘了,你也干他一个。明天你家又添丁,值得高兴!”他知道这个老兄弟的酒量,再喝三五杯都不差事。
“好,我干一个!”爷爷也举杯干了。
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一直到八点春晚开幕,才算吃罢。
“吃好了,也喝好了,我们不跟你们年轻人熬了,我们回去了!”张志强老爷子下了地穿上衣服准备回去了。
“姥爷,我送你们回去!”顾展鹏扶着姥爷说道。
“援朝,不用,你们去玩吧,今天姥爷高兴,我和你姥姥也走走,好多年三十儿没出门了!”张志强说着摸了摸顾展鹏的脸,把他推到乔伯谦身边,不让他送。
“你姥爷没喝多,这年年看着别人家团圆年,他就躺在炕上睡觉了。你回来了,我们都高兴,外面家家户户都点着灯笼,不黑,我和你姥爷走走!”姥姥说完搀扶着老爷子走了出去。
“我也不陪你们熬年了,回去睡觉了!”杨全斌爷爷说完挥了挥手,也回西屋了。
“你们玩扑克,我给熬点奶茶!”李淑兰拿出两幅扑克,一副放在桌子上,一副给了杨铭。“你和奶奶玩,别打扰爸爸他们。”
还是上初中的时候,他们四个在乔伯谦弟兄俩的家里玩过扑克,不是一两次,是经常。十年过去了,又聚在一起,虽然没有了当年的激情,还是感慨地坐在一起玩了起来。
“想想那些年,一玩儿就是一夜,第二天伯谦搂着仲廉睡得那个香,都不给起来做饭!”杨全斌回想起过去说道。
“这可不怪我,都怪你!我做面条你说硬,我蒸馒头你说硬,我做莜面你还说硬。反正冬天是猪肉白菜土豆都在那里放着,你不自己做,夏天是院子里菜也不少,你也不张罗做。是可怜了我家仲廉,你说的硬饭,他跟着吃了好几年,直到上了大学。”乔伯谦看着杨全斌面带微笑,假装埋怨着说道。
“也不怪全斌,那时候他们家刚从口里出来,每天熬糊糊,蒸莜面蒸的塌尽了,都粘在笼屉上,蒸馒头碱小还软头,我是一口都吃不下。后来婶婶做饭就越来越好了,尤其烙馅饼,那是真的好。全斌去学校吃不了学校饭,总说吃的肚子疼。”顾展鹏回忆着说道。
“那次有人给了伯谦一块牛肉,他让我放锅里炖一下,我把那块牛肉切了几刀,土豆没削皮,也是切了几刀,放上水就炖。幸好他发现得早,否则你说那该咋吃呢!”杨全斌捂着肚子笑着说道。
“我哥把牛肉捞出来切成小块,把土豆扔了,又重新削了几个土豆,放了点油,放了点葱,也没有别的调料,每人吃了两碗菜,吃的甭提多香了。其实没几块肉,都是土豆!”仲廉笑着说道。
“那炖土豆是真的好吃,现在再吃就没那个味儿了。”杨全斌感慨地说道。
“你说那时候的日子,被子褥子黑的油亮,都是什么味道,都还睡得可香了。那个暑假哥哥就不上学了,还是姥爷去找援朝哥,进了屋说这比猪窝都脏,这几头猪倒是好养活。他就拉着咱们四人,把家里的被子褥子都拉上了,姥姥都给拆洗了,姥爷又赶车拉着被褥把我和哥哥送回去,自那以后,哥哥也学会了拆洗被褥,家里才慢慢变干净了。”徐仲廉回忆起来还是满脸的温馨。
“那时候伯谦多大?”李淑兰给他们每人倒了奶茶问道。
“十五岁!我初中毕业就不上学了,他们俩没事干就去找我玩。”乔伯谦笑着说道。
“都还是孩子,就撑起一个家,也不容易!”李淑兰很是感慨地说道,“我是家里的老大,十五岁也不会缝缝补补,也就替我妈洗点衣服。”
“我也不懂,我以为被单褥单里面就是棉花,也不敢拆,怕拆了缝不上,还是姥姥一点一点教我,我才慢慢学会的。”乔伯谦喝了一口茶说着,“别总忆苦思甜了,我手里没牌了,你们又输了。”
“你不会悄悄把手里的牌扔进牌堆里了吧!”杨全斌仔细看看,乔伯谦手里还真的牌不多了,就剩一两张了。“还有几张?”
“这能告诉你?你这话都问了十来年了,玩不过我就说我耍奸,就得淑兰收拾你!”乔伯谦在杨全斌眉头上弹了一下脑壳。
“都把我弹傻了!”杨全斌假装揉了揉脑壳。
“就你,鬼精鬼精的,打你一棒子也打不傻!”顾展鹏笑着说道。
“真羡慕你们的感情,这么多年了,还是一点也没变!”李淑兰笑着说道,“你看斌子和你们在一起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和别人,话很少,就知道里里外外干活。你们以后常来,也让斌子再过过童年!”
“古巴的烟,古巴的糖,古巴的儿童饿的脸皮黄!说的就是你吧,这几年白净了,以前黑黑的,瘦瘦的,离不开我们,一离开我们孩子们就说他是口里汉儿,他也不跟人家争。就是和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比猴子还猴,整个一个皮猴。”乔伯谦笑着说道。
“你跟我不是挺有尿的吗?怎么在别人面前那么怂?”李淑兰看着杨全斌笑着说道。
“跟你没尿能生下我大儿子?和别人我也不带尿他,初中毕业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比他们过得好,这不是实现了?当年骂我口里汉的那几个人,现在过得吃了上顿没下顿,他想借钱都不好意思来我的门。”杨全斌义愤填膺地说道。
“说着说着你就瞎说了,一会儿去和爷爷和妈去那屋睡觉!”李淑兰故意本着脸说道。
“那哪成?昨天没搂你,我一夜没睡着。”杨全斌还是那么皮,摸着老婆的屁股说道。
“越说越没样了,也不怕他们笑话你!”李淑兰说着躲开了。
他们说笑着,时间过得很快,又快十二点了。
“我们回呀,回去响炮去,你也和儿子把花炮响了,让儿子早点睡觉,你再继续打炮!”顾展鹏说着下了地准备回家。
李淑兰红着脸站在电视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熬年,不就是熬一夜吗?”
“不了,都困了!”乔伯谦说这也开始穿衣服。徐仲廉已经穿好衣服等着他们了。
他们回了家,正赶上电视里倒数等待零点钟声敲响。姥姥姥爷还没睡,在等着他们。
“姥爷姥姥,我们响了炮,扰完旺火就睡!”顾展鹏进屋告诉姥姥姥爷。两位老人也穿上衣服出了院子。
他们买了不少花炮、鞭炮、二踢脚。
姥爷早已抱好一堆柴禾放在院子里,点着了笼旺火,没有风,火苗没有乱窜。花炮点燃后,邻居们都过来看,接着就是震天响的二踢脚咚咚当当的,最后是鞭炮“噼噼啪啪”的响了一阵,足足有十来分钟。柴禾都烧成了灰烬,顾展鹏又把灰烬扫成堆。家家户户都有柴禾垛,防火才是第一。
“姥姥说给我铺好被褥了,让我和她们去东屋睡,你弟兄俩睡西屋吧。姥姥把炕也烧热了,炉子火很旺,你们明天睡到自然醒,村里也没有亲戚要拜年,吃了饭再去斌子家拜年。”顾展鹏对乔伯谦说道。
“好!”乔伯谦和徐仲廉回西屋睡了。
“哥,我还想和你一起睡!”徐仲廉进屋没有脱衣服,站在地上说道。
“泼皮!随你了!”乔伯谦知道,他即使反对也是无效。
“好嘞!”徐仲廉这才开始脱衣服,很快就钻进了哥哥的被窝,抱着哥哥脖子,“哥哥,过年好!”说着爬起来在乔伯谦脸上亲了一下。
“好,你也过年好!快睡吧!”乔伯谦拍了拍他的肩头。七年了,他以为都过去了,可还是过不去。
那是仲廉考上大学的那一年,邻居都知道仲廉考上了北京的大学,都替他弟兄俩高兴。邻居有个女孩喜欢上了乔伯谦,每天来缠着他,要嫁给他,不要彩礼不要房子。
徐仲廉每次都不待见那个女孩。女孩倒是不在意徐仲廉的态度,一天天往他家跑好几趟。
就在徐仲廉第二天准备上学走的那个晚上,乔伯谦包了饺子,炖了排骨。徐仲廉买回一瓶65度的白酒。
那个晚上,哥俩都喝多了,半夜里,乔伯谦觉得自己的后面很疼,是喝多了,并没有多醉,他知道是仲廉欺负了他,他忍着痛没说话。再后来,仲廉又主动让他进入了仲廉的体内。他知道自己的要比仲廉的大,他知道仲廉疼哭了,借着酒劲,他也没有控制自己。
睡梦中,他觉得有人在耳边说,哥,现在,你是我的,我是你的!他没在意,酒后困意把疼痛都淹没了。
第二天醒来,他才觉得自己后面疼的厉害。可想自己的那么大,仲廉要疼成什么样子。可是,仲廉早早地离开了,拿着行李,没有和他打招呼就坐车走了。
之后两年,仲廉没有回来,除了勤工俭学,寒暑假还要打工。他每个月都给仲廉打钱,希望他寒暑假回来。后来还是他一再打电话,升大三那年,仲廉暑假回来了。
兄弟俩还是不生分,之后几年,他们寒暑假一直在一起,仲廉再也没做过逾矩行为。他以为都过去了,哥俩以后都可以结婚生子,成家立业。
之前,他总以为这是一种病,至少是一种病态。直到去年非典,愚人节那天,有一位明星跳楼了。疫情期间,无聊时他去网吧和仲廉聊天,无意中看到了,才知道真有这么一群人。为此,他还在网上看了《蓝宇》这部电影,不过他知道,仲廉不属于这类人,只是对他太依恋了,也许上班之后就会回归自然了。
可是,仲廉研究生毕业回来上班后,好几次场合强调自己不结婚,不会应付丈人一家,不会处理成家后的人情世故。乔伯谦知道,原来一直都过不去。
七年后,仲廉再次和他有了逾矩行为,哎!难道这就是他以后的生活,他不愿意让仲廉再自责了,或者说太无奈了。既然最终要迈出这一步,就让他牺牲吧,至少让仲廉这个年过得舒坦点。
乔伯谦把仲廉楼紧了,在他额头轻轻地亲了一下。
“哥哥,你------”徐仲廉突然哭了,把脸埋进了乔伯谦的腋窝处。
“睡吧!”乔伯谦帮他擦了泪水,“好好睡一觉,未来的日子哥哥陪着你!”
“哥哥——”徐仲廉抱着哥哥的脖子,好久没有这样释然了。渐渐地,弟兄俩都睡着了,黑暗中,仲廉的脸上含着笑容,还有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