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为抗日立誓参加民兵队学武艺下苦功名师严教（10）

　　结束一天训练的时候，金大队长对大家说：“还有人没有子弹袋、没有裹腿，都要照着样子做一个。两样东西颜色都要黄色的。”
　　从这天起，周围几个村的民兵队都开始按照金维三的方法练习射击，一时成为风气。时常见到民兵队员下地、收工走在路上，用枪杆、锄头或者镢头挑着石头或者茶罐，边走边练习举枪瞄准；外村来参加训练的民兵代表，每天来回的路上也用枪挑着石头进行练习。每天晚上吃过晚饭天黑下来以后，村头上就会出现香火亮点，那是民兵队员在做瞄准练习。
　　民兵痴迷于练习枪法还闹出了不少笑话。一天，孙立续下地的路上用枪挑着茶罐，边走边练习瞄准，遇见外村的一个人，那人认为他有病，吓得拔腿就跑。孙立续一愣神掉进路边的水沟里，茶罐被打碎了，下半身也弄湿。近处的人看见了朝他喊道：“孙立续，捞到大鱼了吧？鱼没捞到，卖茶罐的又有生意了。”闹得孙立续十分尴尬。
　　张二顺也打烂了一个茶罐。他想了个办法，缝了一个小布袋里面装上沙子，挂在枪上练习瞄准。大家都向他学习，用沙袋代替了茶罐。
　　经过一段练习，步枪在民兵队员的手里，虽然还没有到耍烟袋杆的程度，但是，托起枪来瞄准，已经稳定得多了，也不紧张了。
　　金大队长对前一段民兵队员们练习瞄准射击的情况进行了小结，然后说：“大家的练习取得了很大的进步，还要继续努力。等我回县大队，给你们每人申请两发子弹进行实弹射击，第一发子弹打中以后，再发第二发子弹，打得好的再奖励一发子弹。下面转入拼刺刀和舞大刀练习以后，要继续坚持射击练习。”
　　从这一天开始，训练场上竖起了几个用麦草捆扎的草人。
　　民兵队员间隔站成两排，随着金大队长的示范动作，进行刺杀训练。金大队长每做一个动作，同时高喊一声“杀！”
　　队员们模仿刺杀动作的同时大声喊：“杀！”
　　金大队长一边讲解动作要领，一边查看每个队员的动作，发现动作不当者，及时给予纠正。几遍下来，队员们基本掌握了刺杀的套路。
　　金大队长高声喝令：“立定！按间隔，向右看——齐，向前——看。提枪，换手，举枪，目视前方。防左——刺。”
　　队员们一边猛刺一边喊：“杀！”
　　“动作不对。”金大队长一面做示范，一面说，“前腿要弓，后腿要蹬得有力，刺刀刺出去才有力量，敌人才难以招架。刺完以后左腿要收回。眼睛要盯住敌人，发出凶光。喊‘杀’，声音要大，要洪亮，要喊出威风，吓破敌胆。现在跟我一起喊，杀！”
　　队员们一齐大声喊：“杀！”
　　“继续来。预备，防左——刺，杀！防右——刺，杀！跨步向前枪托——击，杀！转身，防左——刺，杀！架枪，踢右脚——刺，杀！”
　　随着队员有力的刺杀，高亢的喊杀声震天动地。
　　“全体队员，立定！目标前方的麦草人，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立定！前面站立的是什么？”金大队长问道。
　　队员们回答：“麦草人。”
　　“不对！”金大队长说，“那是敌人，是日本鬼子！我们要用我们的刺刀刺穿他的胸膛。拼刺刀是你死我活的白刃战，你不刺死敌人，敌人就要刺死你。要下定决心战胜敌人，要有刺刀见红的大无畏的精神。要做到快、准、狠，不给敌人任何机会。现在我命令第一排的队员，用你们的刺刀消灭前面的敌人，杀！”
　　前排的队员端起刺刀，齐声大喊：“杀！”刺刀扎进了“敌人”胸膛。
　　“好！”金大队长一面称赞，一面说，“前排就这样对着草人反复练习防左刺、防右刺。后面一排按套路反复练习刺杀。开始！”
　　休息了，金大队长教唱抗日歌曲《拼刺刀》：“拼刺刀，看谁拼得好，当兵保卫祖国就用这一招，上战场杀敌人来个近战，关键时刻还要和他拼刺刀，杀杀杀杀杀！”
　　歌声威武雄壮嘹亮，壮军威鼓斗志，队员们特别喜欢，虽然他们声乐素养不高，但是他们很快就学会了这首歌。唱起这支歌，民兵队增加了几分杀气，随着杀声，队员们感觉正在冲向敌人阵地，把刺刀插进敌人胸膛。
　　“只做这样练习还不够，还要通过对刺增加实战感，提高我们的刺杀技术和胆气。从明天起练习对刺。要准备至少四支木枪和四副护胸和面罩，对刺的时候做好保护，以防伤人。护胸和面罩要有一定的强度，但又不能太重太厚，大家想一想用什么来做？”
　　“木枪好办，找根合适的木棍修一修，前头包上一个软包头就行了。”孙立续说。
　　“你就会挑容易地说，那两件怎么办？”关佩智冲着孙立续来了一句。
　　“用薄木板做护胸。”有人说。
　　“太重太硬，练习刺杀不方便。”多数人不同意。
　　“那怎么办呢？”大家开始犯愁了。
　　“哎，有办法了。”被关佩智一刺激，孙立续的脑子猛地想出个主意。“各家都有柳条编的簸箕，边框剪掉，簸箕底就是很好的护胸，又轻又能上下打弯。”
　　“好主意！”大家齐声说。
　　“还不是我逼出来的，要不然他能想出这主意？”关佩智还要挑逗孙立续。
　　“好了，就用旧簸箕改制护胸。”薛忠贤说道。“护胸要把从脖子到小腹都遮盖过来。剪掉边框的时候，不要把编织的绳子剪断，把绳头绑到护胸边的柳条头上，然后再沿护胸周边用布条包住、缝牢。另外再缝上几根带子，用来把护胸捆绑在身上。今晚回家，大家都来做护胸。接下来大家看看面罩怎么办？”
　　“面罩好办。我们村的几个柳条编织匠卖过安全帽，他们能帮我们解决。”子崖村的民兵队长张相明说。
　　“哎，张队长，安全帽是戴在脑袋上的，扣在脸上当面罩能行吗？”旁边的儿童团员司大宝着急地问。
　　“这好办。只要他们把胎具略作修改就行了。还能做几个大一点的给大个子用。”老张解释道。
　　“那好吧，面罩的事就拜托老张了。”金大队长说。
　　收队回到家中，一进院门白永胜就喊：“小妹，咱家的簸箕在哪里？”
　　白永莲听见哥哥喊声，走出房门，问道：“收麦子用簸箕，可还早着呢，推磨、推碾都不是你干的事，你要簸箕干什么？”
　　“练兵打鬼子。”
　　“哈哈，哈哈！哥你是不是练兵练糊涂了？这簸箕怎么打鬼子？”白永莲和白永朋笑得直擦眼泪。
　　“别笑了，哥哥说的是真的，快把簸箕拿给我。”
　　白永莲拿来簸箕，白永胜对她详细讲了护胸的作用和如何用簸箕改制成护胸。白永莲这才止住笑声，拿来一把剪刀，说道：“你比着你自己把护胸剪好，剩下的你就不用管了，保证明天早上给你做好。”
　　白永莲出生在东北，几岁上母亲病逝，九·一八后哥哥和父亲带着十岁的白永莲和7岁的白永朋回到山东老家。不久，父亲又去世了。白永莲与哥哥和弟弟相依为命。哥哥看他到了裹脚的年龄，就买来裹脚布，请邻家大嫂为她裹脚，疼得她嗷嗷直叫，一回到家中就把裹脚布解下来烧了。哥哥拿她也没有办法，再不操心她裹脚的事，至今她是村里唯一没有裹脚的大姑娘。哥哥也不知道教养孩子，从小就任凭她自由发展，从小养成了大胆泼辣倔强的性格，做起事来风风火火、干净利落麻利快。小小年纪养育弟弟十分细致体贴，呵护弟弟一天天长大。
　　白永莲不一会就把哥哥交代的任务全完成了，拿着改制的护胸来到哥哥面前，一下扣到哥哥的头上：“满意吧？民兵哥哥。”
　　“死妮子，再气我，明天我就找个人家把你嫁出去。”白永胜满意地笑着。
　　“我不用你操心，还是想想给我找个嫂子吧。”白永莲调皮地说着，忙她的去了。
　　薛忠贤没有直接回家，他先来到木匠家找到木匠，请他给民兵队做四支木枪。他把木枪的尺寸和木枪前端绑扎软垫的要求告诉了木匠，帮着木匠做好了第一支以后才回到家。
　　吃完晚饭，薛忠贤找出自家的簸箕，开始改制护胸。
　　这个夜晚，在这个偏远的山村里，人们为了民兵队的训练装备忙碌着。
　　第二天早上民兵队集合，带来了一夜制作的训练装备：几个村共制作木枪十二支，护胸九件，面罩六件。面罩制作得非常正规，编织匠人们表示还要多编织几个。
　　“一夜之间就做出这么多训练装备，足见乡亲们的抗日热情和对我们的支持，我们一定要练好本领，回报乡亲们。”金大队长继续说，“下面开始对刺练习。请手里有护胸的队员把护胸穿戴好。戴护胸者出列，向右看——齐！第一到第六名戴好面罩，按次序一个接一个和我进行对刺练习。和我对刺过的把护胸和面罩传给别的队员。其余人站在周围观摩。
　　“给我一支木枪，我分别和你们练习防左刺、防右刺。右面第一名出列！”
　　第一名是孙立续，应声出列。
　　“我们两人练习对刺。开始，你来刺我。要喊‘杀’，要快准狠。”
　　孙立续端起木枪，大喊一声“杀”，猛地把木枪刺向金大队长的左胸。只见金大队长，不慌不忙，嘴里念着“防左刺——杀”，枪杆猛向左侧翻顺势将“刺刀”刺向对手，正好点在孙立续的右上胸。孙立续向后倒退一步，差一点坐倒。
　　“接着来。”
　　孙立续重新站稳了，端起木枪，大喊一声“杀”，猛地刺向金大队长的右胸。待到孙立续的木枪刚刺出，就被金大队长用枪磕了出去，几乎同时孙立续的左上胸又被刺中了。
　　“下面我来刺你，你要集中注意力防守，要知道防不住你就会送命的。准备开始。”
　　金大队长大喊一声“杀”，把木枪猛地刺向孙立续的左胸。此时孙立续慌了手脚，嘴里刚念出“防左——”，“刺”字还没出口，金大队长的木枪头已经点中了孙立续的右胸。孙立续连连向后倒退几步，坐倒在地上。
　　“起来接着来，体会一下快、准、狠。准备！”
　　这一次孙立续虽然磕到了金大队长的枪，但是并没有把枪磕出去，结果还是被刺中了。
　　“第一次对刺能做到这样，算是不错了。下去仔细琢磨，如何才能刺中敌人。继续努力练习一定能成为刺杀好手。”金大队长一边鼓励孙立续，一边喊道，“下一个！”
　　关佩智站出来，按照孙立续的过程与金大队长进行对刺，结果与孙立续一样。
　　“敢于迎战就是好样的。”金大队长同样给予鼓励，接着喊道，“下一个！”
　　就这样，20多名队员先后接受了金大队长的对刺训练。
　　“怎么样，有什么感悟？”趁着休息的机会，金大队长让民兵们集中坐在一起，继续启发大家的思路。他接着说，“大家都来说一说怎么拼刺刀才能战胜敌人。”
　　“要勇敢，不怕死，敢于刺刀见红。”
　　“要刺法高强。”
　　“要快、准、恨。”
　　“要有劲儿。”
　　“要在气势上压倒敌人。”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各自说出了自己的体会。
　　“大家说得很好。”金大队长总结道，“要想在拼刺刀中战胜敌人，首先要练好刺杀本领，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要勇敢不怕死，端起刺刀就要首先在气势上压倒敌人，喊杀声要惊天动地，让敌人感到害怕。拼杀起来，动作要快、准、狠，有一枪制敌于死地的决心。做到这些，我们就一定能战胜敌人。大家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队员们高声回答。
　　“全体起立！为了进一步启发你们对拼刺刀的感悟，下面我一个人对你们中三个人拼刺刀。其余队员站在周围观察。孙立续、杜春生、顾府城，穿戴好你们的护胸和面罩，提上你们的步枪，出列。”
　　按照金大队长的要求，三人出列站好。
　　“我用木枪，你们三人用步枪刺刀与我对刺。”金大队长说。
　　“那不行。”三人齐声说，“刺刀会扎伤你的，我们不敢刺。”
　　“不要紧，你们刺不到我，只管刺。”
　　三人还是不放心，说：“我们还是用木枪吧。用木枪我们才敢把全部本事使出来。”
　　金大队长只好同意，说：“你们就用木枪吧。现在开始，你们一起上。”
　　三个人分别从东、西、南三个方向向金大队长同时冲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只听金大队长大喊一声“杀”，迅速朝前一冲，将南面的孙立续刺倒，顺势在左右两边的木枪尖到达之前的刹那间冲到了南面，转身回手一枪，把杜春生手里的木枪磕了出去，然后向前一个跨步来一个防左刺，刺中了顾府城的右肩。还没等人们看清楚，整个过程就结束了。
　　人们佩服金大队长的武艺高强，齐声喊：“好！”
　　金大队长说：“看到了吧，这就是快、准、狠的威力。要再补充一些护胸和面罩，要多进行对刺练习，提高攻防技术，掌握快、准、狠的功夫。”
　　接下来，民兵们又进行三项训练：耍大刀、徒手擒拿和投掷手榴弹。
　　练习耍大刀之前，民兵们先学唱了《大刀进行曲》。在“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的喊杀声中，队员们把手中的大刀舞得呼呼生风，仇恨的大刀，一刀一刀劈向敌人，把他劈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