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为抗日立誓参加民兵队 学武艺下苦功名师严教（9）

　　新的一天训练开始了，薛忠贤让人将两块靶牌栽在场院南面的距场院一百五十步的崖坡下。崖坡有十多米高，可以避免子弹飞出靶区，发生危险。靶牌的中间画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红心，红心的外面分别用黑线画了二十公分和三十公分的两个圆环。
　　民兵队员们早就盼着练习射击了，可是真要开始练习射击的时候，心里又直打鼓，能学会吗？能打得准吗？
　　金大队长开始讲解如何进行射击，他说：“射击的姿势主要有三种：卧射、立射和跪射，卧射是基础。根据需要，采用不同的射击姿势。射击的主要动作分为：需要时定标尺、上子弹、托枪、瞄准、击发也就是扣扳机、退弹壳几个动作。定标尺非常重要，标尺定不准，子弹打出去就可能偏高或者偏低，射不中目标。目标在一里以内，标尺放到底不用动。目标距离在二里，将标尺上的滑动块移到第一个数字上，这个数字是一千米，等于二里。米这个单位你们都不熟悉，一米的长度，相当于我们的一步半。目标距离在三里，将标尺上的滑动块移到第二个数字上，第二个数字是一千五百米。目标距离在四里，将标尺定在最后一个数字上。有的目标不是正处在一里、二里、三里、四里的地方，按相应的距离定标尺就行了。定标尺对你们来说有点难，但是一定要学会，下来你们自己练，自己定好了标尺让我看对不对。下面看我演示三种姿势的射击动作。”
　　金大队长演示完了射击动作以后，说道：“前几天我到抗大一分校二大队去做了一次表演，靶的距离是300步，卧射、跪射和立射各打了一枪，然后又仰卧打了一枪，都打中了红心。正当大家热烈鼓掌、我背起枪要走的时候，我突然回头又一枪，又打中了红心。”
　　民兵队员们听傻了，突然发出热烈的掌声。
　　“要想打得准，枪要把得稳。现在我做两个基本动作给你们看。”说着，金大队长把枪交给右手，手握枪托，手指扣着枪机，将枪举起作立射瞄准动作，稳稳地十分轻松，如果装弹击发的话，准能射中目标。队员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只见金大队长把步枪立在地上，右手抓住枪梢，慢慢地将枪举到水平位置，稳稳地停住。这要多大的力量啊？队员们看得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你们谁来试试？孙立续、薛忠贤你俩试试看。”
　　孙立续个子大身体壮，自以为应该能把枪举起来，可是怎么也举不到水平位置，宣告失败。薛忠贤用了很大的气力，把枪举到水平位置，但是很不平稳。“你们两个经过练习后是能够做到枪打得准的。我做这两个动作给你们看的目的是要告诉你们，要想打好枪，就必须在稳上下功夫，练好臂力。”
　　金大队长继续说：“射击时右腮要贴紧枪托，右肩要顶紧枪托底部，一是把稳枪打得准，二是顶紧枪托避免射击时后坐力的冲击。薛忠贤你说一说，你打死鬼子炮兵头目的时候，是怎么瞄准的？”
　　“按八路军战士教给我的三点一线瞄准的。”薛忠贤答道。
　　金大队长又接着说：“瞄准的关键是要做到三点一线：标尺的缺口、准星和目标在一条线上。注意准星的尖顶要和标尺的两边一样高，准星在标尺缺口的正中间。
　　击发的要领是：平稳呼吸，慢慢扣动扳机，感觉到扳机已经吃上力了以后，憋住气再一面修正瞄准，一面继续慢慢扣扳机，在不知不觉中击发射击。就是要做到‘有意识扣扳机，无意识击发’。击发时不能猛扣扳机，那样枪会晃动，打得就不准了。”
　　民兵队员们找来一些麦草铺在地上，开始进行瞄准练习。金大队长走到每一个队员跟前，手把手地进行指导。
　　卧射要趴在地上练习，压得肚子难受，喘不过气来。练习跪射要单腿跪在地上，跪得久了膝盖疼。立射练习托枪挺腰，不一会就觉得腰酸腿疼。看来要练好射击技术，真要下一番苦功夫。
　　吉家发趴在地上进行卧射练习，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的大肚子上，开始他还勉强进行瞄准练习。后来越来越难受，吸气出气都感到困难，身子向左侧一下不行，身子向右侧一下也不行，他的注意力没法集中到瞄准上。他爬起来，开始练习跪射，没多大一会又觉得不行了。又转成练习立射，手托步枪练习了一会，又觉得腰疼脖子僵硬。于是又倒下去练习卧射。如此翻来覆去，很难取得效果。
　　像吉家发一样感到难受的，当然少不了他的弟弟吉家财，因为他的肚子也有点大，做起动作来不方便。另外，还有几个也感到不习惯、不适应，产生了畏难情绪。
　　金大队长叫大家停下来坐在地上，问道：“难吗？”
　　“有点难。”几个队员答道。
　　“还想打鬼子吗？”金大队长继续问。
　　“一定要打鬼子。”队员们回答。
　　“练不准枪法怎么打鬼子？”金大队长继续说，“要想打鬼子必须练好枪法。和鬼子战斗，胡乱放枪能打死鬼子吗？你不能打死鬼子，鬼子就要打死你。命都没了还怎么抗日？要想练好枪法，必须刻苦训练，这点苦算什么？只要你们刻苦练习，我保你们都能掌握高超的射击本领。想不想听一听我是怎么练习打枪的？”
　　“想听！”民兵队员和儿童团员齐声回答。
　　“那我就讲讲给你们听一听，但是不能白听，听完了以后要好好练习打抢。”金维三接着说：“我自幼跟随父亲和哥哥练功习武，20年前我刚满20岁，为防止土匪骚扰和保护家乡，加上我十分喜欢枪，我劝说我父亲卖了小牛，买了一支汉阳造步枪。此后，我跟随姐夫苦练射击技术。我练射击下的功夫和吃的苦，很多人都难以置信。为了练好臂力，我有枪的时候拿枪练习，身边没带枪的时候，得啥就用啥练习，锄地时用锄当枪练习，刨地时用镢头当枪练习，有时候找根棍子当枪就练起来。为了练习臂力，平时在枪杆上挂上秤砣或砖头练习，在下地的路上用锄头或者镢头把当枪挑着茶罐练习。夜里点上一炷香，插到150步以外，用步枪瞄准香火头，一动不动准星始终对准香火头，一直瞄到一炷香烧完。胳膊练肿了，不在乎，继续练；腿练疼了，站不住了，我就坐着练；夏天练得满身大汗，汗水流到眼睛里，看不清了，洗一把脸然后继续练；冬天，托枪的手冻得疼了，放在身上暖和一会继续练。有人说我走火入魔了，真是走火入魔了。有时候练几个小时，饭都忘记吃。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八斤半重的汉阳造步枪一到我手里，就如同是耍烟袋杆似的那么轻松，端得稳，瞄得准，射击弹无虚发。
　　“我姐夫教我练枪，要求非常严格，马虎一点都不行。有一次他叫我对着一堵墙练立射瞄准，瞄了两个多小时还不许动。那一天我不太舒服，要休息一下，他拔出枪在墙上打了个洞，对我说要是我一枪能打到那个洞里，就允许我休息一会。我压上子弹，啪的一枪，我和我姐夫打到一个洞里了。”
　　民兵队员一个个捧腹大笑。
　　等笑声停止了，金大队长继续说：“我把我学到的射击技术传授给几个青年伙伴，他们的枪也打得很准。民国17年农历二月初二夜晚，土匪刘黑七攻打我们村的圩子。我带领6名年轻人，凭着熟悉的地形在村里和土匪展开巷战，击毙土匪9人，土匪被迫撤退。
　　“就在这之前的农历正月二十三日，土匪就攻打了你们村的圩子。你们村的圩子修建的时候没有利用好地形，一是没把最高点修进圩子里面去，二是围墙修成直的。土匪占领制高点向圩子内射击，直的围墙内被枪弹攻击，无法进行防守，终被攻破。你们村也有几家有枪的，但是枪法没有练好，圩子被攻破以后不能继续战斗，全村才惨遭屠杀。这里说的利用地形地貌的问题，后面的培训还要讲。
　　“我们现在瞄准的是不动的目标，这是练习。真打起仗来，目标是移动的，你瞄准了目标开枪了，子弹到达目标有一定的时间，移动的目标已经走开了，子弹就打不着了。所以瞄准的时候，要提前一点，目标离得远就多提前一点，目标离得近就少提前一点。要判断子弹到达时目标能到什么地方，就要提前瞄准哪个地方。我教你们一些打移动目标的口诀，你们记住了，以后用得着。
　　“‘马奔高处打毛梢，马奔低处打马蹄，平原地里打肚皮。’‘走步上山瞄发梢，走步下山瞄准腰。’‘跑步上山瞄发梢，跑步下山要把脚跟瞄。’‘要是目标横着跑，朝他身前身位瞄。’‘月黑头天找目标，要从低处往上瞟。’‘看见敌人闪火明，瞄准射击准能打得着。’”
　　金大队长逐条解释了这些瞄准口诀。
　　说来也奇怪，听了金大队长的一席话，再练习射击就不觉得那么累，劲头就更足了。
　　关佩智对孙立续说：“你能练得像金大队长一样打得那么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