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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口外安家

作品名称:强吻一生      作者:张哲      发布时间:2025-09-01 14:28:57      字数:3547

  乔守礼在村里学了木匠,可村里的木匠就有十来个,显不着他,但是出口外还是要带上木匠的家具。是匠不是匠,总还是有点好作杖。他的家具是他有了出口外想法后自己准备的,来了县城就放在一个亲戚家里。
  乔守礼带着乔伯谦去亲戚家取了木工家具背在背上,牵着乔伯谦,一路往北,开始了出口外的生涯!
  他们一路往东北方向走,路也是乔守礼提前在村里问一些老人打听好的,一路上过了不少小村子。越往北越冷,乔伯谦小短腿跟着,头上冒着白毛汗,却不喊累。晚上的时候,他们到了怀安县。
  “累了吧?”进了怀安县城,乔守礼问乔伯谦。一路走了将近二百里,一个孩子这么咬牙,乔守礼有些心疼这个孩子。什么样的家庭会舍得让孩子出来乞讨?小小孩子就学会看别人脸色。他最小的弟弟已经十一岁了,除了上学,在家里什么都不会,就会撒泼打滚卖萌。
  “还好,我还能走!”乔伯谦说着,还是看了看自己的脚,一双捡的破棉鞋快露出脚指头了。
  “口外比咱们这里冷得多,今晚咱爷俩找个地方住下。我就带了一百多块钱,咱们住不起店,能找个住的地方就行。明天早上去供销社给你买一双棉鞋,买一件棉袄,咱们再走!”乔守礼说着,带着乔伯谦在城边挨家挨户的打问着。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找了一家老人家住下了。老人也是看着他们一大一小,尤其乔伯谦嘴甜,“爷爷奶奶”的叫着,让老人不忍心再让他们在这个凄冷的夜晚流浪了,就把他们留下住了一晚。吃食很简单,玉米面饼子,糊糊就着咸菜。
  能吃饱就可以,老头老太太也不富裕,把晚饭剩下准备明天早上热着吃的两块玉米面饼子端上来,糊糊倒是不少,两把面多放点水。乔守礼只掰了小半块玉米面饼子,喝了四碗糊糊。乔伯谦正在长身体,看着乔守礼把饼子都给了他,感动得差点落泪。他吃了饼子,也喝了三碗糊糊,终于吃饱了。
  爷俩夜里和老两口住在一个炕上,他们都没脱衣服,囫囵着身子,乔守礼搂着乔伯谦,爷俩盖了一张被子,从晚上八点睡到第二天八点多。老头老太太早就起床了,一早忙活着,挑水扫院,洗脸做饭,动静不小也没吵醒他爷俩。还是乔伯谦听到了水桶往水缸里倒水碰缸沿的声音被吵醒,看着炕上的另一半被子已经叠起来了,老爷爷老奶奶都不在屋里,都在外面忙活着,他看着自己的这个便宜父亲还在睡觉打呼噜。
  “起床了,爷爷奶奶都起了!”乔伯谦推了推乔守礼。
  “哦!”乔守礼看了看,确实天已经大亮了。在家的时候,他都是天蒙蒙亮的时候起床,天大亮的时候他已经家里家外收拾利索了。哎,看样子还是昨天太累了,看着没几件工具,也二三十斤,背了一路,总还是有些重量的。
  “孩子们,都起了?”听到里屋有声音了,老太太进了屋,“这一路受累了吧?哎,干什么也不容易!过去人们背着一袋莜面从口外回口里走,受多大得罪呀,这孩子够咬牙,再坚持几天出了口外就好了。据说现在口外日子挺好的,白面馒头管饱!”
  爷俩起床,洗了脸,老太太熬糊糊做好了,还糊了几张玉米面饼子。“孩子,你们别吃饼子了,这饼子给你们带了路上吃,就喝点糊糊吃点咸菜。穷家富路,我们老两口也帮不上你们什么忙。人挪活树挪死,趁年轻出去闯荡闯荡也好,当爹的多照顾孩子。哎,这么小的孩子就出口外,看着就心疼。”老头老太太没吃饭,这饭就是给他们爷俩准备的。
  爷俩吃了饭,带上干粮,对老人家千恩万谢,最后又开始上路了。在后来,乔守礼又回口里看望父母,还专门给这两位老人带了一袋白面送过来,以感谢两位老人对他们的收留。
  一路上,他们在万全县又住了一夜,上坝的时候,遇见一辆口外来坝下拉椽檩的车,乔守礼帮着推车上了坝,路平坦的时候他们终于搭了一段路的车,到了张北县,他们和马车就分开了。他们又在张北县住了一夜,第二天晚上,他们来到了内蒙境内,到了他们后来扎根的向阳村。
  这边的村子称呼有些特殊,最早都叫张家沟李家洼等等,就像顾展鹏和杨全斌所在的村子就叫张伙房,其实,这里早年间是地主张十里家的伙房。
  张十里大名叫什么人们不记得了,只记得他叫张十里,因为附近方圆将近十里的土地都是他家的。而张伙房正是张十里家养长工做饭的伙房。解放前后,一些口里人走西口来到这里安家落户成了村子。本来解放后人们给村子改名了,叫意合村,上报到公社,公社人研究后回复说,地主家的伙房,和谁意合?据传其实是当时张十里的一个后辈因为当兵回来在公社当了官,他想把张伙房这个名字留下,纪念他的先辈。但是又不能明说,就拒绝了村子改名字,所以张伙房这个名字留下了。
  向阳村原先也是张十里的土地,名字叫清水坡,在山的阳面。向阳村村北有一座山,远远看去就像过去人们家的碗架一样,一层一层的,每年夏季,山上开满山丹花。张十里当年把这里的土地给了他的儿子张清水,所以这里就叫清水坡。毕竟张清水也是大地主,留下这个名字惹人厌,就改名为向阳村,因为村子就在碗架山的阳坡下面坡度比较缓的地方。
  乔守礼带着乔伯谦来到向阳村,已经是夜深人静了。还好村子里有好几个炒锅坊,爷俩找了一间刚用过的炒锅坊就住下了。这么晚了,村里人也都休息了,他们也不好去打扰了。
  炒锅坊也是坝上一个特有的作坊,当地人种的庄稼是莜麦居多,因为莜麦秸秆可以喂牲口。这里是农区,家家户户都养着牛马羊等,数量不多,这些牛马羊冬季就指着吃莜麦秸秆度命呢。莜麦是需要先炒熟,再磨面,炒锅房是各个小队都有的,也是公用的。炒锅房的一个角是一个大灶台,上面一个大锅,侧面是一个小粮仓,敞口的,炒熟的莜麦都进了粮仓,凉一凉再装起来去磨面。在灶台对面有一堆灰,就是灶里掏出来的灰,扒开还有火,所以炒锅坊虽然没有大门,里面也不是多冷。
  “今天咱们就在这里过夜了,明天到村里问一处房子,咱爷俩以后就在这个村子里扎根了!”乔守礼把炒锅坊里的一堆柴禾铺平了,坐下来对乔伯谦说道。
  “爹,我知道了!”乔伯谦也坐下了,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爹”说道。
  这是他们两人共同走了一路乔伯谦第一次叫他“爹”,这一声“爹”叫的乔守礼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活了三十岁了,连女人都没碰过,多出了一个便宜儿子,虽然他早有心理准备,还是有些不自然。黑暗中,他苦笑了一下,也许,他以后就得和这个儿子相依为命了。
  “睡吧,你也累了吧!”乔守礼把他的木匠工具都拿出来放在边上,然后把装工具的帆布口袋铺平,让乔伯谦躺在上面,头枕在自己的腿上,而他背靠在墙上坐着。
  “嗯,爹,你也睡吧,一会儿就天亮了!”乔伯谦说完就闭眼睡觉了。
  落脚点是到了,以后会是咋样呢,乔守礼也是五味杂陈。毕竟远离故土,这里会是他后半辈子的归宿吗?
  长途跋涉了一天,爷俩睡得很香,天还没亮,就有人来炒锅坊炒莜麦了。
  李义山老头一早赶车拉了两袋子莜麦和小半车柴禾来到炒锅坊,昨晚他就拿来一捆柴禾把炒锅坊占上了。今天一早进来,天还没大亮,外面都是黑漆漆的,里面更黑,他进来后被绊了一下,打开打火机,才发现地上躺着两个人。是死是活?他吓了一跳,踢了一下乔守礼:“怎么不在家里睡?来这里睡什么觉?”李义山壮着胆问了一句。
  “哦!”乔守礼被踢醒了,借着微弱的打火机火苗光,他看清是一位老者。“大伯,我爷儿俩是外地人,从口里出来的,来到这里就半夜了,所以就在这里休息了。”乔守礼揉了揉眼急忙说。
  “口里哪里的?”李义山一听说话口音一样,就问道。
  “阳原县的!”乔守礼慢慢抽出腿,把自己的棉帽子垫在乔伯谦的头底下让他枕着,自己站起来说道。
  “哎,我说呢,你说话和我们一样。我也是从阳原县出来的,不过来这里四十多年了,你们住这里也不怕得病,数九寒天的。”李义山说着走了出去。
  乔守礼也跟着老人出去了,帮着老人把莜麦搬进炒锅房里,半车柴禾也都放进炒锅坊里。还有大簸箩,筛子,掏灰耙子都放了下来。
  “看你是个手艺人,出来挣口饭吃应该没问题,口外毕竟比口里好过点。我现在也是光棍一个,两个闺女都嫁到外地了,就在去年冬天老伴儿也先我而去了,现在我是一个人过生活。你们若不嫌弃,就在我家住几天,开春了,盖房子娶媳妇的就多了。木匠活多着呢,只要你想干,技术好的话能吃一口好饭。”李义山一看是阳原人,同情心又泛滥了,他是向阳村出了名的老好人。
  “我哪能嫌弃呢,您老能给我爷俩一个住处,那是我爷俩积福了。”乔守礼说着,进去把乔伯谦喊醒,“伯谦,别睡了,醒醒,换个地方再睡。”
  乔伯谦早已习惯了三更睡五更起,立即起身站了起来。
  “哎,多好的孩子,这长相随他妈了吧?长大了闺女们还不抢着给当媳妇?”天已蒙蒙亮了,李义山看着乔伯谦长得眉清目秀的,由衷地说道。
  “嘿嘿,爷爷好,我叫乔伯谦,您以后唤我伯谦就好了!”乔伯谦揉了揉眼,扣了扣眼屎,脆生生地说道。
  “好,你好!走,跟爷爷回家睡觉。爷爷要炒莜麦了,你不能再在里面睡觉了,这里的莜麦毛子咬的还能睡着觉,可怜见的。”李义山笑呵呵地说道。虽然自己有两个外孙,离得远,一年来一两次,住不了几天,也和他不亲,还不如这个孩子这声爷爷叫的舒心呢。他高兴地赶着马车拉着乔守礼爷俩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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