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柏山下·第四是三回∶拜见舅哥恸哀伤,居家团聚悼英灵
作品名称:桐柏山梦 作者:尘浮 发布时间:2025-08-30 08:54:03 字数:5639
且说孙山读罢《尘浮人世》虚构的低级下流,俗不可耐的破事、脏事、渣亊,侮辱、诽谤、贬损桐柏山的佛教僧人,恨不得逮着这个患难之交的“朋友”生吞活吃,给山僧们报仇算了。
当头里佛号轰鸣之时,听见了胸怀慈悲而高大的桐柏山,为那无知自私的人儿啊流泪哀伤;看见了佛陀的光辉,把无知自私的人儿黑暗世界照亮。我曾经的朋友,求求你静下心,读一读您的大作《尘浮人世》,里头的字字句句究竟是何等的不堪?但愿您迷途知返,给桐柏的僧人作出良心里真诚的“道歉”,这很艰难,因你太奸诈。都说“黄连味苦,甘蔗性甜”,人的本性依然,无法改变。一切一切,皆乃飘散的云烟。过去了,都成了往事。
冰洁我们一家,你编着,捏造着虚假故事拼命辱骂我们,只要给你带来幸福,绝不恨你。你比起来“歌利王”手持钢刀,肢解“忍辱仙人”来说,略逊一筹呢。
作为讨饭花子,你曾经帮助大忙的“朋友”,豁朗心地,不恨你,思念你,还想看看你。但怕你还用那肮脏的人粪尿泼了自己。
有道是“好人、坏人,都是老师”。好人教会人们懂得善良;坏人教会了人们懂得励志。长生啊,你是我们最好的“老师”。花子顿生感谢之心,心情安然,嚼了一肚子地瓜,嗝儿隔儿提着香油一路枣阳去了。
“枣阳人民文化馆”,必定有着浓厚的历史意义,或气势恢弘的古老楼房,或仿古建筑,都有可能的。按着地址很顺利的找到了此处,和自己所想的很不一样,都是解放后修建的房舍,大门楼和里面的楼房透着朴素的韵味。
门楼朝东,是一丈多高平房,横额红色楷书“伟大领袖毛主席万岁”,两边也是红色楷书,南边∶“全心全意为人民”,北边∶“强盛革命新文化”。院里没有树,高高的五星红旗迎风招展,招展着中华民族文化“独立自强,爱党爱国”的革命精神。西边一溜四层高的普通雪白的楼房,北面也是四层,东面亦然。
走廊所有的方柱上都有毛主席庄严的伟像,下边是“完全彻底为人民”“全心全意干革命”“弘扬无产阶级文化”“大公无私为国争光”……几十亩地大的四合院,光耀着时代的红色威严。
花子来到这里,门岗叫登记。花子回∶“没记,咋登?来是找何国庆的。”听此,门岗立即客气道∶“何馆长!啥关系?”
花子说了详情,门岗热情道∶“2楼3号就是。”“谢谢!”花子客气一声,“腾腾”地上了2楼。
3号室,紫色的木门虚掩着,浓浓的墨香扑鼻而至。不敢擅自入内,伸着头往里看∶雪白的墙壁,挂着临摹的马、恩、列、斯、毛的彩色画像,庄严逼真,仿佛都眨眼动眉毛,讲话的样子。还有古人的书法墨画。
靠正中是张紫色的宽大的三连卓。有个看面目,能有五十来岁、头发墨黑而光亮,面色红润的人,普通服装,专心致意书写着什么。一旁一个岁数差不多的,面容粉红的夫人,弓眉似漆,单眼皮,大眼睛,鼻端口秀;不涂自红,一身浅绿的衣服,怀抱红衣服的小儿,嘎嘎笑着,小手儿摇当当叫的响棒槌。
“这必定舅哥舅嫂了。”花子一想是那个劲也不打招呼,要来他个“惊喜”。
一步迈到屋里,不论分说,“扑腾”一声跪到舅哥面前,连连道∶“我该死,我该死……”
没等舅哥反应过来,舅嫂眼一瞪,道∶“滚出去!哪里来的讨饭花子,吉利话不会说?”
舅哥停了笔,站起来微笑夫人道∶“这青年不会说话,你四五十了也不会说话?”就仔细审对来客,见和妹妹说的没有二致,示意落坐,问,“你不是孙山吗?”花子激动万分,以为身份飇升了,骄傲道∶“我正是您的妹夫头子。”
舅哥舅嫂一起笑了起来,小孩笑得更欢,觉这个人说话儿傻直。花子以为自己的善说给亲亲增添了快乐,就想着和冰洁走到一起的风风雨雨的经过,不由抽泣了起来。
舅哥诧异道∶“怎么,我妹欺负你了,抱屈?妹妹善良从不会辖制人的。”
花子泪流满面道∶“不是的。是俺二人走到一起太不容易了,可谓九死一生。”
因冰洁就不给哥嫂唠叨自己过家庭的经过。舅哥舅嫂也乐意弄个明白,以赞许的目光鼓励着妹夫倒个底儿。
花子实打实,满脸泪流,就将自己如何认识冰洁,从卖柴崴着脚脖子,她如何对自己好,做饭端给自己,很不得喂着吃。后来一起在大风雪里,搭火车到了陝西终南山的二龙洞,就连剁指头,依然玉洁冰清的事儿、以及到了老家,复到桐柏山里的靳庄,佛前拈卦,允许过家家,和冰洁怀孕卖柴。后来到老家生孩子的痛苦经历,一字不落的说个彻底。听得舅哥舅嫂也伤心落泪。
花子哽咽道∶“哥哥嫂嫂,我不是个好人,对不起冰洁和女儿……”愚蠢的话匣子似决堤的河。
舅嫂拦道∶“恁河南有个人面兽心的,你知道不?”
花子刺棱,从衣兜里拽出了《尘浮人世》道∶“我知道就是这本书的作者池长生,书里写着老贾唱酸歌,唱的‘尼姑脱裤子’,还写‘冰洁的月经’如何如何的。好像姓池是专门吃女人月经的鬼。还骂尼姑是‘小妖精’。他还写二龙洞里我摸冰洁的身子‘光光的像个泥鳅……一下子钻进去了’。哥嫂,他是瞎说的,终南山是佛家圣地,不允许丝毫的懈怠、亵渎。《世浮人世》里还写着‘何国庆’,哥您的真实姓名呢……”
舅哥道∶“池的书里编排恁们的事儿,就是看见了他的父母或他老婆,女儿的真实事情,按到了你们身上。人别生畜生的气,别看畜生的文字堆好了。烧了去,别碍了眼睛。”
舅嫂道:“姓池的再坏总没叫他老婆改嫁吧?”
“嫂子嫂子,”花子连忙忏悔道,“都是看这畜生的书,气糊涂了,就说出了畜生的话。”
舅嫂道∶“快拿外面公厕里烧了去,别叫污染枣阳的净土了。”花子不敢怠慢,拿着跑了出去。
因里面有桐柏僧俗二众,有佛祖,罗汉,厕所是万万去不得,就到了开阔地付之一炬。出奇地想着里头一定有“舍利子”的。可很快又有了长远之计,就不烧了。咋想到以后会有网络,等到网络时代,可送老师们瞧瞧这书的阴险毒辣的丑恶嘴脸,也不失为乐趣,就又藏到衣袋里,作着蓄势待发地打算。
花子很快来到舅哥的家,问∶“咋没见到冰洁、纪梵母女呢?”
舅哥道∶“姥姥见冰洁来城市谋生不容易,就把自己的买卖无偿给了妹妹。她说啥也不接受。姥姥说自己岁数老了干不动了,只当冰洁帮忙了打理着。她才接受。别说长期与世隔绝的人,干起买卖挺随活,经营的很好,生活问题解决了,孩子也上学了。你要是不来,我还准请假找你来的。帮助冰洁的铺子,把生意干大就好了。吃了饭,好领着你全家团圆去。”
舅嫂说着“大孙子真讨力”就把小孩放到“婆椅”里,准备动炊了。花子说啥也不饿,不让舅嫂麻烦了,急着见母女。舅哥就领着妹夫下楼。
舅嫂道:“等等。一大壶酱油来弄哈?提走去。”
花子回头笑道∶“嫂,那是河南特产芝麻油,也叫香油。咱这城里偶有卖的都是不纯的,吃着不香。纯芝麻香油香。”
舅嫂闻此,方说自己“有鼻炎,嗅觉失灵,再香也不晓得,以为酱油呢”。花子听着心里大乐,暗忖可乐∶“患者到处都有。还是医学好。”道∶“哥哥,咱不忙去,给嫂嫂治治鼻窟窿子里病才好。”舅哥听不信,心想∶“几十年根基颇深的鼻炎,你能治得了?不像是神医!”道∶“妹夫果真妙手回春了,我给你送块匾。”花子摇摇头,表示拒辞,二人复屋里。
花子就给舅嫂把脉,足足半个小时道∶“嫂,您的鼻炎是感冒后遗症。当初寒邪瘀滞肺窍,感冒虽癒,邪气依然阻着呼吸管道,导致鼻塞,不辨气味,时儿鼻涕出,老烦人了。”
舅母讶异,道∶“不像妹夫钻到肺管里研究了似的,揣摩真准。”
花子微笑着只开了四样中药∶白芷、藁本、苍耳子、辛荑各等分,煮水送服“玉屏风散”,不出十日就好了。并说∶“假若不是我说的一样,就不当您们妹夫了。”
舅哥皱皱眉头,暗思着这个货子真不成景,没分寸的开玩笑,脑子坏了不成!也没好说啥。
舅嫂笑着把香油倒出两瓶子,剩余的叫花子提回家去。花子执意推辞,舅哥掂着那壶油要花子一同走了。
过了三道街,就是“滚河”胡同,23号楼2楼5室,就是冰洁赁的房子,三室一厅。九十来平,厨房厕所一应俱全。
这房原是表姑家的,给冰洁住不收钱。冰洁的脾气天生依旧的,说啥也不赁。亲亲只好象征性每月只收5元钱,就定居了。
舅哥下边看那房没开门,道∶“冰洁还在店里忙乎着,孩子没放学。”就带着花子望店铺去了。
汉阳街车马水龙,是个贸易兴隆的风水宝地。熙熙攘攘的顾客乱喊乱叫,买这买那,热闹东京。
125号日杂店,就是冰洁学着经营的商店。姥姥教她经验,说∶“冰洁经常住深山里多见树木少见人,这大热闹的慢慢有个适应过程。作生意不管顾客再多,要沉着冷静,一个一个的来,算账可别算错了,收钱、找钱不能出错了。习惯就好了。”
“姥姥放心,我有佛法定力,再忙也是清净的,一分一厘也不会出岔子的。佛法随缘,做买卖也是随缘的。穷人来买东西,钱不够就不要钱给他算了。”冰洁道,“这就是最高的随缘境界。”
姥姥笑道∶“好心的女儿,你怎么幼稚的了不得。万万不能拿佛法的慈悲喜舍运算生意呢。照着你的观点,枣阳所有的买卖早就黄透了。记着买卖就是扣扣掐掐,顾客缺一分也不给东西。生意里没有道义可说,残酷无情的。可得明白了做这些,才能发财呀。孙女你们生活才能幸福知道不?”
冰洁对此不是不明白,但和自己的信仰甚是矛盾,迫于生计,只能暂时如此了。进货,卖出,成本,加价,一一标记清楚。逐渐就适应经营之道。当姥姥见冰洁真正“出师了”就不来帮助指导了。冰洁老板店员一肩双任,连轴转,真的不轻松。
当见到哥哥领着家人来了,心里一激动,少找了顾客的资费,就说一声∶“哥哥您们稍坐。”就飞风追那顾客去了。那顾客年纪已高,脑力迟钝。冰洁追上,就把少找的一元钱还了人家。顾客感动道:“真实好老板。”
来到店里,说花子∶“怪行,摸得准确。哎,香油咋不给哥嫂丢下呢?”花子道∶“嫂嫂只留了2斤,下余的叫咱家用。”冰洁道∶“哥哥,俺们在老家没少吃香油,这些就给亲亲们分了算了。”舅哥道∶“谁也不稀罕,别多啰嗦人事了。”又道,“妹妹,妹夫来了,一家团圆,早些下班吧。”冰洁看着街里顾客稀疏了,时间到了下午五点。
此时,女儿放学也来了,见了舅舅和爸爸在店里,先说:“舅舅好!”又道,“爸爸你还来的?毫无家庭观念,出溜子耗。”冰洁说女儿:“给你爸说话礼貌些。”纪梵笑笑,帮妈妈归拢了商品,就关了店门,一同家里去了。
舅哥建议:“妹妹晚饭罢,带着妹夫女儿到附近亲戚家里坐坐,道个‘好’这是礼貌。”又道,“文化馆里有紧急会议,我得赶快回去。”说完匆匆离去。
到家,花子道∶“女儿,爸爸瞧瞧你的作业。”纪梵俏皮地说∶“我的美术、语文、数学,都是满分,你不配看。”笑着把书包给了花子。
草绿色的书包还是高婶子亲自做的,伟大领袖毛主席像依然栩栩如生,“为人民服务”鲜红楷书还是光彩夺目。花子看过女儿的作业,才知道女儿从不会说假话。花子从兜里掏出五十元要奖励女儿。
女儿接过钱扔到门外,“哼”一声,道∶“我可不为臭钱学习!是为佛教的‘奉献人生’和’为人民服务’学习的。”花子讨个没趣,拾起钱,称赞女儿几句,就帮忙做饭。煤气灶不用烧火,冰洁叫花子呆在一边歇歇去。
还是清斋素饭,菜肴丰盛,七八样有豆制品、菌类、青菜,味道鲜美。已经多半年没尝到冰洁的烹饪手艺了,如今吃到还是桐柏靳庄和万里终南山的味道,包含着多少的风雨沧桑,酸辣苦甜。花子细细品着,品着佛教的慈悲和刻苦修行的高贵的意义。不敢多想,怕泪水汪洋的波涛彭拜,冲垮自己的人生世界。
饭罢,冰洁带着女儿,领着丈夫拜见何家亲亲。每到一家,冰洁介绍完了,花子毕恭毕敬,合掌念一句“阿弥陀佛”,就按着辈份一一称呼,接着磕了几个响头,离了去。女儿笑着说∶“善根深厚,都是拜佛的。”
到了最后一家,冰洁道∶“花子,这是和咱父亲何学善同辈的何学宏,90多岁了,耳不聋眼不花,身体强健。我问伯伯咋能这么好的体质,他高兴道‘当年随枣会战里杀鬼子杀的’。花子也得叫伯父的,纪梵叫爷爷的。”
转了两个胡同,就是“刘秀街”,右边有个平房四合院,门前上首挂着“烈士光荣”的红色牌子,闪耀着枣阳人民曾经抗战的英雄光辉。
花子问冰洁∶“伯伯高寿健在,如何有这?”纪梵道∶“真管得宽,这与你有啥关系?”花子微笑着,“只是觉奇,闲问问。”冰洁也说自己不知详情,一打听就明白了。
院里灯光通明。来到里面,大伯的三儿子贺冰強、儿媳、孙子、孙女都出来了,热情欢迎冰洁母女的到来,拥到屋里。大伯戴着花镜依然看书。
冰強道∶“老爸,您看谁来了?”
老人放下书,打眼一瞧,忙道∶“呀呀呀呀呀,侄女子回来,你姥姥把店铺让给你,成天忙的没空来,今个来了,女儿越发水灵了,听说上学成绩可好了。都快坐。这位青年是……”“您侄女的家人,”冰洁道,“特来看看您老人家。”
老人忙里站起身道∶“河南人?看着盘子怪周正。俺这侄女,山里几十年清修,高贵的不得了,咋鬼使神策过家家的?过就过吧,咋着找个河南人?咋不找咱湖北人。对了,当年咱何家湾那个空军追你不得了,你就无情拒辞了,跑到桐柏山里学佛爷。咋不学了呢?还捡个漂亮的女孩子。”
纪梵一听噘着嘴道∶“爷爷说错了,俺妈不是捡的,是生的我。”老人笑了道∶“你父亲呢?”“他就是。”纪梵道,“好远好远来找我们。爸爸可好了。”老人闻听眼睛放光,乐道∶“过来过来,我瞧瞧侄女的女婿,脸里的部位是好心还是坏心。”
花子道∶“别先说无关紧要的。说说您家门边的‘烈士光荣’吧,到底啥时的烈士?是打砸抢的,还是救人累死的?”
老人闻此,叹道∶“你这娃子可别胡扯八道了。你是在揭‘国仇家恨’的伤疤啊。其实你不说,中国人也不能遗忘的。”就说出了当年“随枣抗日战”腥风血雨的一幕。
原来何学宏有三个儿子。老大何冰朝19岁、老二何冰伟17岁,老三何冰強才3岁。恰逢日本鬼子侵略中国,发动了“随枣之战”。家人带着小儿回到了老娘家京山里头躲灾去了。
何学宏和儿子跟着张自忠将军的第33团,同日军展开激战,歼灭日寇好几百人,将军身中数弹壮烈牺牲,两个孩子也跟着走了……在新四军援助里,消灭了倭寇,获得胜利,夺取枣阳和随县……
老人且讲且落泪,道∶“枣阳是在抗日战争炮火里诞生的英雄城市,是英雄鲜血染红的城市。14年的抗战胜利,验证着伟大领袖毛主席的军事策略是无比正确的,彻底打败了日本鬼子。然而,随枣抗战,壮烈殉国的英雄们,在枣阳烈士陵园里,安心地高卧天堂,傲视着解放的新中国繁荣昌盛的伟大气象。明日大早里,我带着孩子们祭奠抗日的英灵。”
欲知如何祭奠?往下分解。